何野失落地低下头,艰难地挤出一句话:“那...什么时候他肯见我了,你跟我打个电话吧。” 走出咖啡馆,似乎连空气都是冷的,他真的很后悔,如果当时在电梯里抓住姜山的话,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都是可恶的自尊心牵制住了他。 何野刚要离开,手机在兜里震,他心一激,立马拿出,见是江助理,又冷了下去。 “何总,您今天中午约的李总,我什么时候来接您?”江助理问道。 李总?李琛!他上周约的李琛在周六见面,届时会有几大公司的领导层参与,为的就是即将开幕的上海会谈会。 忙着处理感情的事,连公事都差点忘了,这可不像他。 何野很快道:“你到xx路口接我,我把车停在路边,你让人把我车送回去,对了,给我备一套西服,带我常用的造型师过来。” 实在顾不上姜山这头,他飞快地把车开出去,直达约定的路口。——六个人在酒店的包间里胡吃海塞,一桌人差不多年纪,除了何野和李琛还保持着健身的习惯,其余几人各个肥头大耳啤酒肚。 他们都被受邀参加会谈会,只有何野置身事外。 何野的企业是做新能源的,但杭州只分到一个新能源席位,他作为杭州第二大新能源公司,所以无缘参与这场国际会谈。 但李琛不一样,无论是从文娱上,还是房地产上,抑或是作为投资商,他都有资格参与,所以,李琛成为了何野最要攻克的对象。 李琛作为重创沈培风的一杆枪,他必然要好好打磨。 先是聊起了樊文城的事,李琛只说帮他把政府关系疏通了下,其余的就看他自己争不争气。 何野知道李琛做到这份上已经很好了,于是说了一通感恩的话,绕来绕去,最后聊起了国际会谈的事。 “何总,如果你想去,一句话的事,加个席又如何?”李琛直接开口道。 何野清楚这话不是客套,对于李琛来说确实太简单,只是他不想出场:“李总,我自知能力不足,去了也是德不配位,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李琛上半身倾斜过来,又嫌离何野不够近听不清楚,拉过来椅子,“你说吧。” “这次会谈,我有一个朋友也同去,你知道华荣集团,就是澳门那家,他们有一个千金叫沈禾,我想请你在会谈里照顾照顾她。”何野握着酒杯开口道。 李琛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笑了下:“哪儿还要我照顾她了,她妈可厉害着呢。” “毕竟不同辈,我怕她放不开,如果有李总带着,一个小姑娘肯定很有面子,也安全。”何野恭维道。 李琛十分受用他的话,加之喝了不少酒,还在兴头上,于是当下就答应:“一个小姑娘嘛,我会看着她,不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靠近。” “听说会谈日那两天,中国海关对于船只的检查力度会增加?”何野又道。 这时,另一个老总大着舌头说:“海关...国外那些使者自己坐的船查得松,怕坏了友谊,但是使者带货物的那些船,很严...” “听说本次随行的海关总署是个眼睛比针都尖的。”何野半开玩笑道。 那老总嗯了声:“不然怎么做总署,那可是咱们海关!难不成选我们这群脑子发昏的吗...不喝了不喝了,再喝等下家门在哪儿都找不着了!” 又是一阵哄笑声。 何野也随着他们笑,冰冷扭曲的笑意藏在了眼角里。 做完这些,何野去了趟医院,和安保部协商完,关掉了宋英粲病房监控,然后就把自己的女亲信与宋英粲调换,让宋英粲穿上女亲信的衣服,带好脸部遮掩物,重新回了金城医院。 只是这次,他没有做病人登记,也就是说,谁也不知道宋英粲住在哪儿,除非一家家搜,当然,金城医院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因为有了上次何大军的情况,当地媒体已经闹过一波,现在金城医院的安保系统以及电话系统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宋英粲的病房里,全部都是何野信得过的人。 求人不如求己,哪怕盛逾海再好,宋英粲毕竟跟盛逾海没血缘关系,逾海肯定会有疏忽之处,只有他自己做,才真正放心。 现在一切就绪,只等会谈。 ◇ 第70章 低头 把公事有条不紊地安排好,已是下午,聚会上他光喝酒,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不过吃饭前,他惦记着姜山那儿,于是给管家打了电话。 管家的语气充满忧虑:“何先生,少爷还是不肯开门,也不肯吃饭,今天下午倒出来过一次,搬进去几箱酒。” 何野头疼得闭上眼,从前处过的对象,通常都是点到为止,不会真的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何野送他们点礼物也就消气了,可关键是姜山跟那些人都不一样,是真得费心思去讨好的。 察觉到那头没声音了,管家着急地加快语速:“喂?何先生?还在吗?” “啊...我知道了,我...我去挑点礼物,今天晚上我再来一趟。” 江助理一边开车,一边说:“您现在去哪儿,我送您。” “去严哥那儿。” 何野口中的严哥,是个业界有名的手表工艺大师,送给沈禾的那块表,也是从严哥这里改装好送出去的。 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送的,只是想起很久以前,姜山在他读研的时候送过一块表,当时他不肯收下,导致闹出很多不愉快来,现在就反过来送姜山一块吧。 严哥是东北人,见他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咋了老弟,是我上次的表出毛病啦?” “不是,我想再买一块。”何野点点橱柜。 严哥哦了声:“送上送下?送男送女?送奢华送低调?” 何野手指尖点着橱窗,思索了会儿,说道:“送小男孩儿,算是平级吧,他应该喜欢...说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他喜欢奢华的还是低调的。” 严哥低头擦橱窗,再问道:“他开车不?” “开。” “开的什么车?” “有卡宴,大劳,还有宾利吧。”何野很快回答。 严哥点点头:“送低调的就行,你说小男孩儿是吧?那估计也就二十来岁。有几个小孩儿这么年轻开这种大老板开的车呀,一般都压不住,他性子算稳的。” “也是。”何野笑着应他。 严哥很快领着他往内院走,穿过走廊,进到藏品室,越往里走,越是贵重,每块表都用钢化玻璃隔开,底下有特殊的照明灯打光,一眼看上去,像一个个冰冷的美人。 严哥带好手套,取出其中一块来,怼在何野跟前:“这块怎么样?我去年刚收的。”何野摇摇头。 严哥又换了几块递给他看,最后何野一眼瞧中了一块星空系列的百达翡丽,这块表内部表盘犹如群星环绕,熠熠闪光。 表盘上停着一个小月亮,沉稳中又多了几分俏皮,十分适合姜山的性子。 “就要这个了,包起来。”何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送给姜山。 严哥乐乐呵呵地把表从展示柜里取出,放在桌子上拆手表外面的保护层:“你的眼光真不错,这两天你可算是大出血了。” “都送在点子上,值得。”何野拿出一张支票,手指抵着它移到严哥面前,“还是老样子,你帮我把表加工一下。” 另一边,姜山别墅门口,寂静的院子里吵吵嚷嚷。 “不是啊,陆哥,少爷真的谁都不见,他撂了话的,咱不敢自作主张啊。”保安从安保亭跑出来,拦在陆超斌的跑车前。 陆超斌降下车窗,墨镜跨到额发上,伸出手,指了指保安:“我跟你说,这门防君子不防小人,你看我撞不撞得烂就完事儿了。” 保安连忙躲到一旁,生怕被撞,劝阻的话还没说出口,陆超斌轰的一声,启动发动机,犹如猛虎,作势要撞。 保安无奈,只得把围栏升上,任由陆超斌的汽车开进去。 陆超斌人还没进屋,声音大得跟喇叭似的:“我的哥啊!你谈恋爱怎么谈成这样了——” 周围有保姆聚上来,管家一个眼神,大家纷纷散了。 “钥匙,给我钥匙。”陆超斌尝试打开姜山的门未果,于是向管家伸出只手,后者很快递上去。 开了门,陆超斌进入房间,房间里一片黑暗,巨大的落地窗被遮光窗帘挡住,一点光都没有透出来,他只好拿出手机照明,见地毯上全是喝空的酒瓶子,一股酒臭味熏得他直打呕。 就在他皱眉之际,一阵破空声忽然传了过来,他耳朵一动,赶紧躲开,很快身侧的墙壁上就炸开一个酒瓶,碎片掉了满地。 “姜哥,你怎么喝这么多酒?也不怕自己胃出毛病了。”陆超斌一脚踢开几个酒瓶,拉过来一个椅子坐下。 姜山靠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个活死人,要不是时不时拎起酒瓶子喝酒,陆超斌还以为这是个僵尸。 “别喝了。”陆超斌毫不客气地夺过瓶子,狠狠拍在小茶几上。 姜山被用力一拽,忽然胃里翻江倒海,急忙拖来垃圾桶,吐得一塌糊涂。 呕吐物的味道瞬间飘散在偌大的屋子里,陆超斌站起身,打开窗户散味。 “听说你跟何野闹矛盾了?怎么回事?”陆超斌递来一杯温水。 姜山漱了漱口,吐出来后脑子略微清楚了些:“他...他去见沈禾,避开我。” “他不纯gay吗?你还担心什么?”陆超斌不明白了,看姜山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一惊:“不会他对女的来劲儿了吧?” 姜山不语,在陆超斌眼里,形同默认。 “分手!马上分手!都给你戴绿帽子了还惦记着呢。”陆超斌激动地站起来。 姜山恼怒地踹他一脚:“滚!你要来就说这个,就滚。” “得,你就是想跟他好,那你找他去呗,你在这儿喝酒算什么意思?”陆超斌不解,想和好又不主动去找,不想和好却不愿分手,扯淡嘛。 “他不是出轨…他找沈禾,肯定为了沈培风的事,但他什么都不跟我说,也不解释。” “那你直接问他,其实你们俩我当初就不看好,一个赛一个的精,跟比心眼子似的,我倒觉得你干脆直肠子一点好了。”陆超斌无语道。 姜山忽然双眼一红。喝了酒上头,他心里头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儿地全冲了出来,去他妈的冷静,去他妈的稳重,他就要何野,他就喜欢这个人。 可是他不想自己再低头了,他想何野来找他,好好哄他,但何野这个脸皮薄的,竟然就开到门外就不进来了,可恶的保安,都是保安的错。 陆超斌看他这样,叹了口气,在他心里,姜山一直是个流血不流泪的铁男人,哪怕是被人打到重伤难行,甚至是生缝伤口不打麻药都没流过一滴泪,可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谈恋爱跟被下降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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