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丛心说谁敢欺负你啊,他在超市入口处推了购物车,蒋屹搭了一手,跟他并肩一起推着往前走。 “你认为你没病吗?”鹤丛转头看他一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早被传染了好不?” 两人在超市货架中央穿行,鹤丛先绕过转角,撑在扶手上等着他跟上。 蒋屹让过着急通行的夫妻和小孩,重新跟鹤丛并肩。 在冰柜里挑出牛肉卷,放进推车里,鹤丛问:“费这么大劲,你真的要跟他在一起?” 蒋屹不说话。 鹤丛自说自答,尝试着说服自己:“不然之前交给我的信,怎么临走又要回去了呢。” 蒋屹有点不好意思。 整了这么大一出戏,还连累了鹤丛。 他拿起两个西蓝花,比对形状,挑了一个更圆的放进购物车,考虑了很久,才说:“不好说。” 鹤丛手里的虾差点滑走,愣愣看着他。 他直觉想说不可能,蒋屹有可能会为了一时方便隐忍退缩,但绝不会废这么大劲,兜这么大的圈子试图去改变一个人。 蒋屹有些苦恼:“我担心别人说我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鹤丛忍不住道,“屹啊,你别这样,我真的挺害怕你的。” 蒋屹抬头看他,半晌把菠菜丢进推车里。 鹤丛扶着车推杆:“你看上他什么,高高在上,狂妄自大,平等的践踏一切人类,以磋磨人的自尊为乐趣吗?” 他的反应在蒋屹的意料之内:“所以你也觉得我不可理喻对吧?” “岂止,”鹤丛说,“反正我不支持,跟这种人在一起,分手都分不掉的,而且他这个脾气,你不得天天受气吗?” 蒋屹见他越说越气,想要立刻停止这个话题:“不提他了…冬瓜吃不吃?” “不吃,”鹤丛说,“饱了。” 逛完蔬菜区,鹤丛去挑水果,蒋屹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金石。 蒋屹挂断了电话,给他发消息:“在外面,不方便。” 鹤丛张了张嘴,指着他的手机:“直接挂断没关系吗,他不派人抓你?” “不会抓我了。”蒋屹叹了口气,重复了一遍,“还是别提他了,我怕你等下真的气饱了。” 鹤丛正不想提他,问他吃什么水果。 “哈密瓜。”蒋屹说。 鹤丛挑了两个哈密瓜放在购物车里,随口问:“天天跟着我转,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上什么班,”蒋屹说,“要等政策吧,没有政策的话就要考试。” “……考什么试,”鹤丛说,“你之前不是办的病休吗??” “我直接递的辞呈。”蒋屹说。 “不可能,”鹤丛站住脚,费解道,“祝意说看见过你提交的病休申请,在公示名单里,写的术后休养。” 蒋屹也费解起来。 俩人站在过道里一起皱眉片刻,随即想到一起去了,蒋屹恍然道:“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鹤丛也说,“像是偶尔会干点人事的杜先生干出来的事,你回家问去吧。” 蒋屹点点头,看了他一眼,说:“这可不是我主动提起他的啊。” “请让一下,”超市售货员推着一车水果路过他们,嘴里提醒道,“请让一下。” 两人齐齐往边上让,等售货员离开以后,蒋屹的手机又响。 他看了一眼,又是金石。 鹤丛也看到了,有一种辛苦养大的白菜终于被猪拱到手的无力感:“你接吧。” 蒋屹投以抱歉的目光,接了电话:“金石哥。” 手机里长达五秒钟的时间都没有声音,蒋屹以为信号不好,看了一眼手机,又叫了他一声:“金石哥?” “不是金石哥。”杜庭政在手机里面说,“是我。” “哦,”蒋屹问,“什么事?” 只是‘哦’。 杜庭政缓缓吸了口气,心静自然凉道:“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蒋屹默认了:“你电话太多了。” “我不会打那么多了,”杜庭政道,“你如果接我一个电话,后面的我就不会再打了。” 蒋屹沉默不语,无声地拒绝着。 杜庭政只好换了种方式,跟他商量:“一天可以打几个电话?” “打电话干什么?”蒋屹不理解,“你有事找我,就发信息。” 杜庭政:“你不回复。” “我会看到的,”蒋屹说,“不忙了就会回复。” 他现在又不上班,除了吃饭,哪有要忙的事情? 随即蒋屹也想到暂时没工作的事情,想问一下杜庭政,又不想通过电话:“今天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除了杜宜安订婚,晚上你在家吗?” 实际上除了出差,杜庭政晚上都会回家。只是偶尔生意上的事情多,难免要耽搁时间,因此会有后半夜到家的情况。 蒋屹入睡之前杜庭政在家才算在家,入睡之后杜庭政再回家,统一被他归类为不在家。 “在家,”杜庭政问,“找我有事?” “有一点事,”蒋屹说,“等我回去再说。” 挂断电话,鹤丛扶着货架,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 “你们为什么好像已经在谈恋爱了?” 蒋屹拿着挂断的电话,看着他。 鹤丛犹不能接受:“而且你讲话的内容怎么听起来有点渣??”
第95章 要奖励吗 杜庭政放下手机, 心里十分不安。 蒋屹要回来跟他谈事情,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五月了, 他该不会打算走了吧? 杜庭政回到主位接受了杜宜安和朱润衣的敬酒,冠冕堂皇道:“今后都是一家人了,我只一句话,不许让润衣受委屈。” 这话听着太耳熟了,杜宜安点头应是,朱润衣脸上精致的妆容未动, 朱老爷朝她打手势,她过了一会儿才跟着点点头。 杜庭政没有丝毫在意,示意杜宜安去朱兴修那边。 杜宜安携朱润衣离开,杜鸿臣坐在手边,端起酒杯朝着杜庭政道:“大哥, 借这机会敬您一杯。我总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希望您别往心里去, 多多包容我。” 杜庭政扣着酒杯没动,抬起眼梢看了他一眼。 今天是正式场合, 因着朱兴修的想法在家里举行简单的定亲仪式, 双方请到场的客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交情。 杜庭政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露出整张棱角分明的脸,迎着光显得五官尤其立体。 抬起眼皮的时候杀伐决断, 杜鸿臣的冷汗险些冒出来。 “你有哪些不对的地方?”杜庭政用与昨夜截然不同的语气问。 杜鸿臣只好回答:“谈合作不爽利, 在公司里也不够严肃,还贪玩。” 杜庭政问:“只有这些?” 杜鸿臣硬着头皮继续说:“还有之前您想给我安排婚事, 我也不知好歹, 辜负了您的心意……” 看来杜薪粤也把联姻的事儿一并跟他提了。 “说到婚事,”杜庭政打断他, “怎么没见你带女朋友来?” 杜鸿臣抿了抿唇,说:“分手了。” 杜庭政不置可否。 杜鸿臣解释道:“下个月她就要结婚了。” “为什么分手?”杜庭政问。 杜鸿臣愣了愣,有些措手不及。因为杜庭政向来不喜欢干涉他们的私事,除非他认为必要。 “……就是不合适,就分手了。”杜鸿臣说,“她又谈了一个,闪婚。” 杜庭政视线一动,回想起他的小众爱好来,点评道:“然后你又觉得合适了?” “……”杜鸿臣,“啊??” 杜庭政的视线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孩子呢?”他说,“快生了吧。” “早就没了。” “可我怎么听说雯姑娘这次是奉子成婚。”杜庭政顶着那张天塌下来都不会变的脸说,“肚子里揣的不是你的种?” “当然不是。”杜鸿臣震惊地说。 杜庭政用那种不可言说的视线看了他几秒钟,用料定的语气说:“因为不是,更喜欢了。” “怎么可能!”杜鸿臣风评被害,简直坐立难安。 杜庭政不置可否,食指偶尔有规律的敲击桌面,手上没戴着象征地位的那枚翡翠扳指。 杜鸿臣看了两眼,忍不住说:“您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杜庭政余光扫了路过的管家一眼,没搭理这一茬,全然当做没听过杜薪粤的嘱托,自然地问:“订婚的订婚,结婚的结婚,你想怎么着?” “……我还没谈新的,”杜鸿臣举着杯的手都酸麻了,用求饶的语气说,“看缘分吧,当然大哥想给我安排的话,也可以。” 之前他拒绝朱家这门亲事,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他又不是杜宜安这个没权没势的学生,犯不着为了荣华富贵去卖身。 现在朱小姐跟杜宜安刚订婚,杜庭政就给他介绍新人的话,难免招朱兴修不痛快。 果然,杜庭政抬了抬杯,说:“稍微等等吧。” “好的,”杜鸿臣痛痛快快喝了酒,胆子也大了一些,“大哥手上的扳指呢,掉了吗?” 杜庭政闻言看了一眼光秃秃的手指,下一刻他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竟然毫不遮掩地勾起了嘴角。 片刻后他呼出一口气:“倒也不一定非要联姻,有合适的人就带回来给我看看,婚嫁大事,别遮遮掩掩。” 他倒是不遮遮掩掩,现在谁不知道他金屋藏娇,本就深居简出,如今更是轻易不露面。 对家和朋友都派人跟杜鸿臣打听过好几茬口风了。 杜鸿臣越来越觉得蒋屹不简单,而且合理的猜测刚才敢挂断杜庭政电话的人就是他。 “大哥,”杜鸿臣想了想,委婉地问,“蒋教授最近怎么样?” 杜庭政的眼神中几乎立刻就透露出不悦。 杜鸿臣干笑道:“感觉有一段日子没见到他人了。” 杜庭政打量他,那视线令人脊背发凉。 “见他有事?”半晌杜庭政薄唇一动,冷冷地问。 杜鸿臣吞咽道:“……没事。” “没事不用见。”杜庭政收回视线,武断地一口回绝。 北开源端着酒杯从后头转过来,看了他们一遍,俯身跟杜庭政搁在手边的杯子一碰,说:“你坐得倒是稳当。” 杜庭政打量他一眼:“有事?” “有事,”北开源坐在他旁边的空座位上,一手搭着桌,一手搭着椅子靠背,“蒋屹,又给我老婆打电话了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老杜,办个事情磨磨唧唧,这么久还没搞定。”
111 首页 上一页 96 97 98 99 100 10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