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顿时噤口,听他用更慢也更低沉的嗓音道:“他的交往对象真多。” 他没法不去想,蒋屹在床上的动作那么熟练,究竟跟其他人上过多少次床。 别人在床上是怎样对待他的,会摸遍他全身吗,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完全占有他,听他黏腻的叫声? 他只要稍稍联想,就控制不住想要把蒋屹立刻抓回来关在家里锁起来的疯狂想法。 管家谨慎道:“蒋教授的性格,长相,学历,工作,多一点也正常。” 杜庭政抬起眼皮。 “……”管家改口道:“有没有都正常,多一些和少一些也正常。从另一个方面想,多一些比少一些更好,试想如果只有一个交往对象的话,那有可能是初恋,或是白月光,或是红玫瑰,感情基础太坚固了。” “……” 杜庭政合上厚厚一沓打印资料,十分嫌恶地扔去一边:“他的这些交往对象,没一个顺眼的。” 相较于今天的轻描淡写和低气压,昨天杜庭政在拿到这些资料的时候才算怒火攻心。 秘书把资料交给他的时候,很担心他会大发雷霆把这些人一个个抓起来严刑拷打。 只见他坐在车里,一页一页翻看过去,眼睛里的神色称得上恐怖。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动气了。 谁知道他昨天根本没有因为这件事发作。 ——或许有迁怒的嫌疑,但已经比原本设想的后果要好很多。 今天早晨还面色不虞地让管家给蒋屹熬上暖胃的粥呢! 不得不说。 蒋教授还是厉害。 厉害的蒋教授到单位以后关上门吃早饭,虽然觉得身体还是不太舒服,但是心理已经调整好了。 一会鹤丛打来视频电话,蒋屹正在小口喝保温杯里的米粥:“丛,今天不忙吗?” “刚忙完一阵,”鹤丛穿着白大褂,诊室里很清净,“突然养生了,用保温杯喝水?” 蒋屹给他看杯里的米粥,鹤丛更加狐疑:“声音怎么回事,生病了?”他不禁感慨:“发烧了?太激烈了吧?”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激烈。”蒋屹吃饱饭有点懒洋洋的,声音也懒,“就是有点骨头疼,发烧烧的。” “这还不够激烈?”鹤丛打量着他恹恹神色,“你不是说前一天劲儿使大了,要休息两天吗?你生病了,他都不放过你?” 蒋屹靠着办公椅,今天降温就穿了黑色的厚毛衣,衬得小脸白皙细腻。 又生着病。 张开嘴呼吸的时候嘴唇被热气蒸得鲜红,可怜极了。 “……真是我见犹怜。”鹤丛感慨道,“我一个直男心都化了。” “停。”蒋屹说,也感慨,“我冷静了。” “?”鹤丛不理解,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觉得你跟杜家的人待久了,也不太正常了。” “……唉。”蒋屹说,回想昨夜,又有点恼,“好难受。” 话音刚落,有电话打进来,视频被迫中断。 是串陌生号码,蒋屹平息了一下语调,接了:“您好?” “蒋教授,是我,”管家在电话里说,“早晨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拿药,让金石给您送一趟?” “不用了吧?”蒋屹冷淡道,“我中午去附近药店买。” 管家态度很好:“如果又发烧怎么办呢?” “小感冒而已。”蒋屹不好对不相干的人拉着脸,语气已经缓和了,“没那么夸张,别再特意跑一趟了。” “没关系的,金石正好去那附近办事。”管家说,“那就这样定,大概十分钟到,如果您忙的话,就让他送上楼。” 蒋屹说了谢谢,挂断电话,给鹤丛回了句中午聊。 鹤丛没回复,应当又忙起来了。 不到十分钟,金石发来消息,问他忙不忙。 蒋屹下了楼,在门口处看到金石正低头按手机,手里提着一袋药。 “金石,”蒋屹叫了他一声,走到跟前,往侧边站了站,“离那个自动门远点,你站在那里,它总一开一合的,不觉得难受吗?” 金石站远了点,把手里的药递过去。 蒋屹没伸手接:“是什么?” 金石打开,把每一盒上的学名给他念了一遍,然后又重新系上袋子:“上面标注好了用量,别吃错了。” “……”蒋屹往四周一看,门前停着的是杜庭政出门办事常坐的那辆宾利。 “谁让你给我送来的?”他问。 金石说了个“大”,停顿了一下:“管家。” “大管家,”蒋屹重复他的话,还好没调侃,“杜庭政怎么不来给我送药?” 金石每次见他都事儿事儿的。好像不整出来点幺蛾子就不是他。 他预感到这次也不平稳,在开口谨慎了许多:“大爷有事在忙。” “那就等他忙完了给我送。”蒋屹说。 金石噎了一下,看向车的方向。 “怎么,赶时间?”蒋屹问,“还是不好做主,需要问一下?” 金石记得他以前虽然难搞,但不至于这么难搞。 他没放弃:“就几样药而已,不用非得他亲自送吧?你拿上去吃了,对身体好,怎么怕我偷着换药啊?” “……”蒋屹不接他的话茬:“要不你问问他,看他能不能来。” 他油盐不进。 偏偏生着病,声音哑,语调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好他妈像撒娇。 金石简直拿他没办法,大步返回去车里,探身不知对着里面的人说了什么。 片刻后,车门完全打开,金石用手垫着车顶,护着杜庭政下了车。 杜庭政一身黑,头发专门打理过,一丝不苟梳向后,剑眉星目,肃着脸站在蒋屹面前。 他从昨天开始就一副心情极度不佳的模样,黑着脸,看向蒋屹的眼神也不对劲。 给蒋屹一种他就是令他觉得不爽的源头的错觉。 但是不得不说,抛开他那神经病一样能把人活活气死的脾气,单看身材和颜值,都十分顶。 而且穿上衣服和脱掉衣服是两种养眼的帅。 蒋屹从下往上打量他,欣赏了片刻,才略有不满地问:“既然在车上,为什么不下来?” 杜庭政冷声道:“看看你有多么难搞。” 他身上那种对蒋屹非常不满,却又不得不耐着脾气站在这里的感觉又出现了。 蒋屹忽略他一贯带有寒霜的眼睛,很纯良地说:“我难搞吗,我看你每次搞得很带劲。”
第57章 共情 杜庭政不苟言笑, 连皮鞋都泛着冷硬的光。 地上的初雪已经被打扫干净,好像从未降临。 杜庭政不跟他废话:“吃药。” 蒋屹老老实实接了他递过来的药, 心情好点了。 他转身要走,杜庭政叫住他:“站住。” 蒋屹抬眼看着他。 杜庭政命令道:“吃了再走。” “怎么吃,”蒋屹摊开手,给他看空空如也的手心,也强势道,“我没有拿水杯。” 杜庭政不语, 蒋屹:“不会让我干咽下去吧?咽不了,嗓子疼。” 杜庭政拿他没办法:“上去先把药吃了。” “好的。”蒋屹干脆应了,转身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办公室,他接了热水, 老老实实把药吃了。 从窗前探着往外望,看到门前停着几辆车, 但是黑色宾利已经离开了。 蒋屹给药的包装盒拍了照片,把剩余的半杯水也一起拍进去, 犹豫了一下没发给杜庭政, 只发给了鹤丛。 鹤丛把视频拨过来,夸赞道:“不错,对症。” 蒋屹没说药是杜庭政送来的, 点点头, 看起来心情比之前好了一点。 “刚刚我捋了捋,”鹤丛这时候才正色说, “昨晚你说要报复他, 玩弄他,然后出国, 不回来啦?” 蒋屹又点头,手指扣玻璃水杯上凹凸不平的花纹。 “短短的几句话震惊我一年。”鹤丛说,“那都这样了,昨晚你还跟他上床了?” “……也不是,我不服气。算了,不说了。”蒋屹辩解,“我原本想着循序渐进,先在床上征服他,就咬牙上了。必经流程,属于以身殉道。” “征服了吗?” “不知道,他没给我评价,我也忘记问了。”蒋屹想起杜庭政早晨那张寒冰一样的侧脸,“可能没有。我现在回想,我表现的可能太骚了,好他妈像欲求不满。” “你这不算循序渐进,”鹤丛也不确定,“循序渐进要从拉手开始吧?” 蒋屹把保温杯放下:“我又不是要跟他搞纯爱。” “停。”鹤丛也说,跟他一模一样的语气。 “你们gay可能例外。”他思考着说,“适得其反,如果你表现得明显,他会想征服你的。” 他继续道:“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伴侣表现的没被满足,同性同样适用。” “停。”蒋屹又说,生无可恋道,“挂了吧。” “挂了。”刚好鹤丛那边也来了病人,匆匆道,“总之你这个打算很危险,我不赞同。中午值班,晚上一起吃饭再说。” 今天科室里按原定计划分给蒋屹项目,蒋屹挑了一个刚成立的。 下午把项目进度看完,根据耗材定了申请表,交上去审。 临近下班时间,透过窗向外望,不见金石的身影,也没有杜家的车。 这大概是今天不必去杜家的意思,蒋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惆怅,跟鹤丛约定了吃饭的时间。 杜庭政晚饭跟朱家一起吃的,带着杜宜安。 这也有让朱家相看的意思。 杜宜安今天穿着讲究,脱掉了一贯的运动装,戴上了价值不菲的手表,俨然一副成熟稳重的大人模样。 朱老爷一晚上频频侧目,觉得之前小瞧他了:“宜安真是长大了,前两年还是活泼好动的性子,爱打篮球。转眼竟这么稳重了。” “以前年纪小不懂事,总爱玩闹,”杜宜安微微笑了笑,“让朱叔叔看笑话了。” 朱兴修爽快笑道:“小时候也听说你懂事,只是你一直在念书,经常见不到面。” 杜庭政挨着他坐,这时道:“男孩儿爱玩是天性,到了年纪,自然该收心了。” “是,”朱兴修试探道,“宜安准备考哪个大学,想念什么专业?” “听长辈们的安排。”杜宜安说。 他没直说听杜庭政安排,而是笼统这样讲。 杜庭政算长辈,朱兴修也算长辈。把他也捎带上,算是给足了朱家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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