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庭政冷着脸不语。 金石继续努力:“而且也显得有诚意。不然我们今晚不是白白等一晚上?前功尽弃了。” 杜宜安坐在后面手机都没敢拿出来玩,尽可能的不引人注意。 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蒋教授要参加我们的家宴吗?” 杜庭政有些不耐烦,从晚饭时他多话就开始不满,现在更甚:“做好你自己的事。” 杜宜安低下头,攥住自己的手指。 他想说对不起大哥,我错了。 杜庭政没给他这个机会:“学校里的女朋友处理干净了吗?” 杜宜安抿住嘴角。 杜庭政嗤了一声,好像根本不在意他的算计:“不要留着乱七八糟的关系,如果到时你岳丈找我告状,我该处理还是要处理的。” 没错。 他什么都知道。 但是根本不在意。 这在他眼里就像小孩子的把戏,既登不了台面,又引人发笑。 有些事根本不必说的太明白。 杜宜安重新望向窗外,随着汽车的远去,歌厅已经变得越来越小。 最终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剪影儿,杜宜安缓缓松开了掐住掌心的手。 不到一个小时。 杜庭政按完了肩膀,正躺着让技师洗头发,伍津躺在同一个包厢里另一张床上,接了个电话,挂断后说:“政哥,404的人要走了。” 金石和司机在隔壁包厢,杜宜安不知被安排到哪里去了。 杜庭政提前交代过不许带坏他,这会应该去二楼蒸桑拿去了。 杜庭政摆手催了一下,技师连忙把他头发上的泡沫用水冲干净,又用干毛巾擦。 杜庭政坐起身,舒展了一下胳膊,技师站在一旁,让开了通行的道路。 伍津看着他擦头发,也跟着坐起身,好奇地问:“这俩人是谁啊,欠你钱了吗?” 杜庭政不语,伸手把散开的头发往后拢了一把,露出干净的额头来。 “模样长得不错,”伍津开始发散,“哥俩儿?真欠你钱也没事,弄我这里来,长这样还愁还不上吗?” 杜庭政停下动作,看着他。 金石出现在门边,衣服已经穿上了,头发上是蒸桑拿染上的水汽。 伍津往后退了退:“……怎么了?” 杜庭政的眼神好像骂了他一句什么,伍津摸爬滚打惯了,似乎有点明白了。 他饱含深意“哦~”了一声,笑的不像好人:“原来如此。” 指不定他脑袋里又想成什么了,大概率是捉奸捉双这一类的事。 杜庭政没解释,起身出去吹头发:“我先走了,有事。” 伍津在身后追问:“用给你派俩人跟着吗?” 杜庭政摆摆手示意不需要,几步出了包厢的门。 蒋屹回家洗了澡,打开电脑看有没有金石遗漏下的视频。 电脑上的硬盘空间由原本的五百G变成了2T,常用的文件都在。 手机上面分剪的几段视频被彻底删除,电脑上压缩保存的文件随着更换硬盘也彻底消失,邮箱里和网盘上也通通删了个干净。 真是一点雷也没留下。 他拿起手机趴床上搜‘视频被删掉了怎么办?’。 看了一会又搜‘怎么恢复已删除文件’,搜‘如何恢复邮箱已发送邮件’,搜“网盘视频删除恢复办法”。 胡乱查了一通,最终方法还是找技术人员恢复最保险。 但是技术人员根本就不保险,万一对方在恢复过程中看到了视频里杜庭政的脸,或者缺心眼备份了,到时候再发出去…… 按照杜庭政这种死要面子的脾性,那肯定要死人的。 门铃响了两声,蒋屹去开门。 这个时间能来的只有杜庭政的人,因为他莫名其妙出现在ktv里,又莫名其妙离开,没找麻烦就是最大的麻烦。 最有可能是金石。 蒋屹打开门,来得竟然是杜庭政本人。 蒋屹没由来地戒备,但心情又莫名雀跃:“你怎么来了?” 他看向四周,金石站在台阶一侧,歪头悄悄跟他打了声招呼。 杜庭政一身黑,手上的表盘折射着锋利的光:“我不能来吗?” “来干什么?”蒋屹推开门,抱臂站在他对面,“监督我吃药吗,我已经吃过了。” 杜庭政看着他,不像是观察他说的是真是假,倒像是只单纯地打量他。 目光少见得有些认真。 蒋屹原本心情不好,但是今晚吃饭痛快,唱歌也没被打扰,玩的尽兴,所以心情回温,此刻还不错。 “怎么了呢?”他勾了唇角一下,认为这应该奖励,“有事找我?” 就像金石说的‘要拿出诚意来’,杜庭政“嗯”了一声:“有。” 出乎意料的诚实。 蒋屹让开门边。 杜庭政跟着他进了门,金石借口抽烟,没跟着一起进,关上门给他们创造独处空间。 蒋屹不明所以,去厨房里端了热牛奶出来:“喝点,晚上助眠。” 杜庭政不喜欢牛奶,有糖无糖都不爱喝。 但他还是把奶杯接到手里,用手指顺着光滑的玻璃壁反复揣摩。 “二十号,晚上八点。”他语速很慢,因此总让人觉得难以捉摸,“在杜家吃饭,和我一起。” 他给出如此精确的数字,蒋屹不由一顿。 杜庭政皱了皱眉:“不是你要求的吗,提前约你,不扰乱你正常交际,在你的许可范围内。” 蒋屹摸了一下鼻尖:“啊,对,你做得……很好。” 两人枯坐了两分钟,谁也没开口。 一般往常这种情况蒋屹会先开口打破尴尬的氛围,但不知怎的,他今晚有些心不在焉。 或许在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ktv的包厢外,又什么都不做又离开。 也或许在想二十号八点到底有没有事。 杜庭政难有一回先开口:“喜欢唱歌?” “你指的去ktv唱吗?”蒋屹回神,“当代年轻人放松心情的一种方式……你没去过?” 去过,但杜庭政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中唱歌。 一般来讲,能让他张尊口说几句话就足够给面子。让他在歌厅里唱歌,就跟让蒋屹脱了衣服去大学里裸奔是一样的难度。 “还有哪些方式?”杜庭政问。 蒋屹想了想:“唱歌,按摩,锻炼,打球……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方式。” “什么球,”杜庭政问,“篮球吗?” “乒乓球,网球,羽毛球,都会一点。” “那为什么之前谈的男朋友都会打篮球?” “什么,”蒋屹以为耳朵出了毛病,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杜庭政清了清嗓子,却没重复再说一遍。 蒋屹表情仍旧空白,半晌迟疑道:“你……调查我的前男友?” 杜庭政默认了,审视着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蒋屹好险没带脏字:“——这样礼貌吗?” 杜庭政坐在沙发一端,手里虚虚拿着那杯温热的牛奶,他对玻璃杯和奶不感兴趣,只看着蒋屹。 蒋屹本想说“个人口味和喜好,属于私事无可奉告”,盯了他几秒钟,过后改成了:“我的确喜欢年轻的,有朝气的,粘人又会撒娇的弟弟。那又怎么样呢?” “偶尔换一换口味也可以理解吧?”蒋屹将他从上到下用视线摸了一个遍,挑起唇角,“你表现的不错,所以我不介意跟你多一点时间。” 杜庭政眼神一暗,捏住玻璃杯的手指刚一用力,蒋屹立刻往后仰脖子:“干什么,你要跟我动手?” 杜庭政盯着他。 蒋屹也恼,转念又想起来他也查过杜庭政的旧事,金石也跟他透露过不少。 这恐怕也是涉及隐私的一种,蒋屹吸了口气,平静道:“话说得不中听,表现的不够乖,迟到,反抗,甚至就连看都不能随便看你,一言不合就动手是不是?” “依靠武力解决问题,只能解决问题表面。”蒋屹接下他手里的牛奶放在桌子上,“你看我跟朋友聊天的时候,如果我这样揶揄他,他会笑着捶我肩膀一下,以示玩笑。根本不会弄疼我。” 他拉过杜庭政的手,放在脖子上。 “你可以轻轻的。”他用鼓励的语气说。 杜庭政手指刚一收紧,很快蒋屹喊停:“如果超过这个力度,我会很不舒服,呼吸不畅,也会觉得疼。” 杜庭政停止动作,想松开手。 蒋屹握住他的手腕,没让他离开,拉着他维持这个动作。 “你今天表现的真好,我好喜欢。” 他微微歪了一下头,好像在撒娇,语气却很认真:“我呢?我今天表现的乖不乖,你喜欢吗?”
第59章 若即若离 其实蒋屹摸到了杜庭政的关窍。 只要不是一直挑衅杜庭政的权威, 适当的反驳、嘴硬、拒绝,甚至作, 都可以被允许。 相处久了就知道,在他手底下其实很容易争得一部分权利。 就像远在广州的东昆,可以先斩后奏;就像管家可以反驳他的意思;就像金石对时间上的把控还有处理事情的过程,一定程度上可以决定着事件的走向或者事件的结果。 杜庭政默许这些,就像默许秘书用他手机回复消息,管家准备今天要穿的衣服, 还有说的话也会听进去。 他有时候挺好哄的。 蒋屹觉得。 但他喜怒无常的脾气还有唯他独尊的作风,蒋屹真想撬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昨晚杜庭政离开时已经很晚了。 蒋屹想留他过夜,但是杜庭政看向他的目光很不清白。 担心他误会什么,使本就酸疼的腰雪上加霜,蒋屹只好把他客客气气地送走。 杜庭政坐在车上往家走的时候, 金石很纳闷:“大爷?” 他坐副驾驶,杜庭政坐在他后面的座椅上, 偏头望着飞掠后退的路灯不知在想什么。 金石道:“最开始的时候,您送蒋教授房子, 不是为了距离近, 节省时间,更方便嘛?” “这也不方便啊,”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 “这都快十二点了。” 杜庭政觉得没什么问题:“如果再不离开, 时间会更晚。他明天还要上班,起不来床, 管家到时候会抱怨我让他睡得太晚。” 金石觉得问题很大, 但不是这个问题:“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
111 首页 上一页 58 59 60 61 62 6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