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庭政在哪里都强势霸道,自主性能高达顶峰,除非他纵许,否则他不会听任何人的话。 “可以吗?”蒋屹歪着头看他的表情,起身主动拉他,轻而易举把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厨房里没动静,金石也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这房子里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蒋屹可以尽情的发挥,把他拉进卧室里,反锁上了门。 伴随着锁声落地,管家才能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养生壶,里面是已经快烧干的水。 金石也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跟他打了个照面。 这情形似乎见怪不怪了,两人没一点尴尬,金石神色如常道:“他们这算是和好了吧?” 管家思考片刻,隐约听见主卧里传出来一些声音,叫金石上二楼。 “应该算,但还是有些奇怪。你今天睡这里吧,别离他们太近,这栋楼的门不隔音,明天问问大爷,要不要换。”他推开二楼卧室的门,打开灯,“蒋教授之前有这么主动过吗?” “好像没有。”金石回想之前,每次去接蒋屹,他都会找一堆理由拖延时间。 而且他今天的的确确说过身体不适,不想见杜庭政。 金石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和好了,总归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不是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金石揣测道,“蒋教授是个讲道理的人。放心啦,大爷能哄好的。” 入夜的时候外面雨雪分明停了。 等半夜,雪又簌簌下了一阵。 那响声把金石惊醒,没等他重新入睡,就听见杜庭政喊他的声音。 金石连忙下楼,半路上碰到从房间里赶出来的管家,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十分不妙。 下了楼只见杜庭政焦躁地站在卧室门边,眼里好像覆着冰霜。 客厅里关了灯,卧室里却开着。蒋屹躺在床上,呼吸声很轻,睡得却很沉。 墙上的木盒时钟时针指到三和四中间,蒋屹在床上烧得浑身滚烫,不省人事。 管家拿着额温枪进去,颤颤巍巍对着蒋屹一点。 “嘀”,四十度。 杜庭政眉间阴霾更甚:“叫医生过来。” 金石立刻联络杜家的人,把医生送过来,又去找酒精过来,准备给蒋屹擦额头降温。 管家看了门外的杜庭政一眼,杜庭政一顿:“看我干什么。” 就算今晚是蒋屹主动,杜庭政万分肯定,他使用了措施。 没有弄进去,可蒋屹还是发烧了。 他半夜高烧起来,杜庭政是被烫醒的。 管家低了低头,用大块棉球沾了酒精擦在蒋屹额头上:“我应该提醒您的,发烧了最好不要太激烈。” 怎么可能。 杜庭政全程在床上躺着,而且顾及蒋屹状态,时间并不算久。 杜庭政声调也冷:“是他非要缠着我,在沙发上,你看到了。” “我一直在厨房里,没有看到。”管家说。 虽然他面上并没有浮现诸如怀疑的神色,但是杜庭政看得出来他根本没信。 杜庭政欲言又止,觑了金石一眼。 金石无辜道:“我一直在房间里修电脑,什么也不知道。” 从蒋屹拨过去视频电话开始,暗示他药效发作。 再到洋房以后,暗示他测量温度。 然后又暗示了一次药效快要结束了,拉着他走向卧室。 不,已经不算暗示了。 是明示。 是引诱。 可是蒋屹真的高烧起来,最先惊讶的还是杜庭政。 他比他设想的还要更加脆弱、娇气。 好在杜家距离这里近,这个时间又不堵车,十分钟医生就抵达了。 医生进去看蒋屹的状态,随后露出了和管家几乎一样的眼神。 杜庭政鼻孔里呼出气,在窗前沉默地吸烟。 凉风透过窗吹进来,又裹挟着烟雾流出去,偶尔传出树枝碰撞的声音。 外面地上白茫茫的,薄薄的一层,不像雪,倒像霜。 “吃过药了吗?”医生问。 管家刚要说晚上吃了退烧药和感冒药,杜庭政呼出白色烟雾,迷蒙不清中,说:“没吃。” 管家记得晚上的时候明明把药放在客厅桌子上了,水也准备好了。 杜庭政脸更黑了:“直接睡觉了,没有吃。” 医生很镇定:“寻常感冒,先把药吃了吧。” 管家出去厅里拿药,医生思考了片刻,对杜庭政友好建议道:“杜先生,一般这种高烧情况下,不适合剧烈运动,” “不算剧烈。”杜庭政说。 “……”医生沉默了几秒,眼见着他说话不配合,恐怕触他逆鳞,决定闭嘴。 “好的,先生。” 谁知,杜庭政反而问:“不剧烈也不行吗?” “不建议。”医生回答的很严谨,把酒精棉扔掉,换成退热贴,贴在蒋屹头上:“运动过程中易出汗,如果吹了风,受了凉,会加重病情。” 蒋屹似乎被冰到了,很不舒适地皱了皱眉,伸手去摸额头上的退热贴。 大概烧得太厉害,他挣扎了一下,没能睁开眼,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室内的灯光也令他不适,头往下挪,连带着眼睛一起埋进了被子里。 杜庭政说:“关上灯。” 金石正站在门边,闻言把灯关了。 室内陷入黑暗中,床上窸窣片刻,借助月光隐约看到蒋屹又把脸露了出来。 杜庭政动作停顿着,直到床上彻底没了动静,才把夹在指尖燃烧出长长一截的烟灰轻弹在烟灰缸里,随后把犹有星火的半支烟身摁灭,抬手关上了敞着的半扇窗。 风隔绝在外,卧室里安静极了。 管家把药拿进来,愣了一下:“停电了?” 金石看了杜庭政的方向一眼,小声解释:“光线太亮了,睡不踏实。” 管家点点头,过了一会,适应了黑暗,摸去床边,尝试着叫醒蒋屹,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杜庭政一直望着那边:“没有不叫醒他就能退烧的方法吗?” 管家看向医生,黑灯瞎火的,彼此什么都看不到。 医生说:“有的,吊水快一些,再输点葡萄糖补充水份。” 杜庭政:“好。” 医生在黑暗中去摸药箱,金石犹豫地抬了抬手,停在半空中,没自作主张开灯。 医生对着照进来的月光兑好了药,又拿了输液的针,从被子里摸出蒋屹一条胳膊来。 血管怎么也看不清了。 窗边杜庭政发出稍微明显一些的气音,昭示着他耐心耗尽。 医生擦掉额头的汗,小声求助:“实在找不着血管,帮我打个灯。” 管家跟金石要了手机,调出手电筒,照着蒋屹的手背。 “可以可以。”医生连忙感谢。 客厅里没灯,卧室里没灯,黑成一团的洋房里除了窗外稀薄的月光,唯有手机里发出来的一团亮。 几个人在这团光周围,小心翼翼地给病人扎针。 时间仿佛静止了。 针扎上,医生猛地呼出一口气:“好了。” 周围的人齐齐松气,好像完成了一项格外艰难的、重大的任务。 不远处的杜庭政望着蒋屹轻闭双眼双颊嫣红的模样,也无声息松了口气。
第56章 第二步示弱 蒋屹很快退烧, 后半夜安安静静,睡得很踏实。 早晨醒来以后他觉得身体酸痛, 还以为是运动过头落下的后遗症。 他根本不知道,半夜里自己发了高烧,一群人给他擦酒精退烧,还给他输了退烧和消炎液。 洗漱完出卧室的门,脚迈出去,刚抻了个懒腰就顿住了。 杜庭政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旁边桌上摆着一杯咖啡,正冒着热气,旁边有一沓纸,不知道是什么内容。 蒋屹扶着门,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杜庭政踩着居家拖鞋, 翘着一条长腿,视线看过来, 从下到上将他打量了一个遍。 厨房里传出来动静,管家端着早饭摆上餐桌, 跟蒋屹打招呼:“蒋教授早, 早餐有蒸饺,还有小米粥。” 记忆回笼,蒋屹不禁伸手摸了一下鼻梁:“早。” 其实已经不早了, 他闹钟正常响起, 如果再吃早饭,可能上班会迟到。 “比较简单呢。”管家说, “如果不合口, 我让人送一些过来。” 蒋屹过去看了一眼,几个流心的煎蛋, 切薄的火腿片,蟹黄拌肉,一碟绿油油的小菜,近处有一盘切得细致的蔬菜沙拉。 旁边有面包片,虾仁从蒸饺薄薄的半透明的皮上透出来形状,还有冒着热气的米粥。 很难想象,能从他匮乏的冰箱里把仅有的食材做成这样,得有多么高超的厨艺。 蒋屹一直梦想着在家里早晨起来能吃上一口热饭,今天这就实现了。 他不吃早饭立刻出门和吃早饭上班迟到之间艰难抉择,最终选择了用餐盒打包一半早饭在路上吃。 管家建议道:“不然请假吧。” “不行。”蒋屹说,“年假留着过年的时候一起请。” 话少的时候不明显,说多了就听出来他鼻音依旧重,嗓子也沙哑。 蒋屹绝对不可能第二天上班就请假的。 本来同事们就传他背后有关系,如果再这么放任下去,等杜庭政翻脸那天……不能想象该多丢脸。 装好了菜和蒸饺,他还想喝点粥,端着碗或者用酒杯又实在不像话。 还好管家拿出保温杯来,盛了一杯,不忘嘱咐他晾凉以后再喝。 杜庭政全程坐在沙发上用余光扫着厨房里的动静。 他手里还拿着平板,上面新闻页面停在一半的位置,重看多遍,那字却不往脑袋里钻。 这里到餐厅有一点距离,蒋屹说话的内容听不清,但是声音好像贴在耳边。 含糊的,沙哑的,带着鼻音的。 有着不同往常的性感。 蒋屹拿好包,提着早餐望向客厅里沙发上的杜庭政。 杜庭政收回余光,伸手点了一下屏幕上的新闻。 蒋屹没搭理他,匆匆走了。 行动的声音消失,管家过来给杜庭政续咖啡。 水声响起,杜庭政伸手拿过桌子上打印出来的资料,眉间满是阴霾地扫了几眼。 管家把冒热气的咖啡放在他手边,低声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杜庭政垂着眼睫,沉默不语。 管家微微低着头:“……就算之前有交往对象,也可以理解。” “交往对象。”杜庭政重复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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