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只是把娃娃递给老板,见老板没有别的吩咐的意思,利索地转身沿原路返回。 傅椎祁把娃娃塞给喻兼而,喻兼而一秒扔出来。 “你是不是真的装睡呢?”傅椎祁郁闷地问着,拿起娃娃思考了下,有了个猜想。 他把娃娃先在自己怀里暖和了一下,然后再试探着塞进喻兼而怀里,喻兼而好像还是不满意,睡梦里扁了扁嘴,嘟囔了两声不知道什么,他没听清,他丹麦语只会一点,极其有限。 无论如何,喻兼而勉强地接受了这个娃娃,没再给扔出来。 傅椎祁得以换回自己的手,只是手抽出来的一瞬骤然凉得他心一沉,竟有些贪恋刚刚那温暖,真他妈失了智,像个弱智。 他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赶紧出去上厕所,上完出来正要把冷掉的外卖热一热吃了,突然动作一停,视线被旁边那个丑绝人寰的饭盒吸引去了。 不知道喻兼而好端端的突然给他换个这便宜的丑东西干什么…… 故意的?就是那种又想示好求和,但又不甘心,所以在这种细节的地方故意给他点下马威的感觉? 傅椎祁顺着这条思路一品,觉得很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别别扭扭的小绿茶,呵。 他大人有雅量,不一般见识,吃哪个不是吃?反正都是填饱肚子,都是食物。就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吧? 遂,搁下手头的外卖,拿起喻兼而做的蛋炒饭和没有汤的鸡汤去热了下,然后搁茶几上开吃。 吃第一口他就觉察出了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笑容凝固,眉头皱起。 这味道太差了,根本不是喻兼而的水准,鸡蛋的腥味特浓。 他改而夹了块鸡试试,差点儿吐出来,这他妈比那蛋炒饭还难吃还腥,记忆里他上次吃这么难吃的东西还是在小时候。 过分了啊喻兼而,这真过分了。故意换他饭盒他都能忍,故意做成这么难吃就太过了。 傅椎祁愤愤地搁下手中的筷子和饭盒,眉头打结地盯了一会儿,目光移向旁边的外卖:“……” 他艰难地思索了大概一分钟后,起身给自己泡了杯浓茶,整个杯子的二分之一都是泡发的茶叶的浓度,然后端着坐回来,重新拿起筷子和丑饭盒,认命地吃,吃一口喝一口浓茶压味儿。 其实吧,这么一搭配,就发现没到完全不能吃的份儿上。 他承认自己刚刚有点夸张过度了,其实跟外卖的味道不相上下,这么一想,喻兼而做的就胜在了至少干净卫生。 日子都凑合过了,盒饭也凑合吃吧,怎么说都是带着病做出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哦,对,带着病做出来的。都烧成那样了,能做熟就不错了。 说起来,真就是个傻子,都病了还老老实实做盒饭呢,实在想求和,买个外卖倒腾到饭盒里不就成了吗? 如果怕他届时起疑心问为什么味道不对,就说是换菜谱改风格了。这都不会?唉。 傅椎祁为这蠢蠢的绿茶精操碎了心,渐渐就没空在意味道了,囫囵着吃完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盒饭,起身拿去洗了,然后回到小房间里,坐回床头,抽出被喻兼而抱得暖烘烘的玩偶,把自己的手塞回原位。 喻兼而嘟囔的声音刚起个头就被堵回去了,抱住他手蹭蹭,继续睡。 傅椎祁被他这小模样逗得忍不住笑了下,笑完突然嘴角一僵,醒悟过来。 这他妈,中邪了吧?干嘛又把手塞回去啊?疯了吧? 可已经塞了,他要抽出来,喻兼而不干,一把抱紧了又开始叫妈妈。 傅椎祁故技重施,把玩偶焐热了塞回去,这回三秒被扔出。 “……你是不是真的没睡在耍我呢?” 傅椎祁对人性、这会儿主要是对绿茶精的人性充满质疑:“刚刚给你娃娃还行,现在就不行了?” 喻兼而还真不是故意的,他确实一直睡得舒服着呢,不料中途怀里抱着的暖暖的东西突然换了什么,质感很差,温度也不适宜,他正烦着呢,终于换回了原本那个质感好、温度适宜的,可没多久又想给他换掉,他当然不干啊。 傅椎祁盯了一阵,没盯出破绽来,实在是拿这病人没法子,只好随他去了,嘴里却还是忍不住趁机嘀咕两句。 “这要是陆承焱,指定趁热给你上了……记住,好了以后对我好点,知道吗?” 对此喻兼而的回应:“Zzzzzzz妈妈……Zzzzzz” 傅椎祁:“……” 对牛弹琴,不过如此! * 喻兼而这一觉睡得舒服,醒来时头已经不疼了,也不晕了,就是肚子有点饿。 他打着呵欠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扭头一看,床边正是窗户,外头已经满天星星了。 他意识回笼,猛地一惊,扭头就对上了听到动静进来看看情况的傅椎祁的眼睛。 四目相对,喻兼而正要说话,傅椎祁淡淡地开口道:“给你请假了。” “……哦。谢谢傅哥。”事已至此,喻兼而也只能这么说了。 傅椎祁冷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别的,顺势往旁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抱着,一副很吊的样子冷眼看喻兼而。 不知道这个人突然吊什么吊。喻兼而想了想,问:“傅哥,你吃饭了吗?” “这都几点了,我还没吃?早晚饿死。我看你就是想饿死我。”傅椎祁不友善地说。 喻兼而忽略掉这个奇葩的阴谋论,说:“那我回去了啊。” 傅椎祁道:“你回啊,谁不让你回?” 喻兼而听他这话像是还不打算搬回去,没劝,自顾自下了地,穿上外套和鞋子去了外间的办公室,左右看看,看到丑饭盒和装鸡汤的保温壶搁在茶几上。 他走过去拿起来,发现很轻,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还洗得干干净净,水痕都没有。 “……”他转头看着慢悠悠跟出来的傅椎祁,问,“傅哥,你都吃了啊?” 傅椎祁高冷道:“腥得要死还有毒,一口没吃,全倒了。” 喻兼而抿了抿嘴,用傅椎祁能听到的音量嘀咕:“你没吃你哪知道腥。” “我没鼻子啊?不会闻啊?”傅椎祁没好气道。 喻兼而“哦”了一声。 “哦什么哦,”傅椎祁白他一眼,“走啊,不是要走吗?还打算赖着啊?” 喻兼而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空饭盒,犹豫了下,问:“傅哥,你今天回去睡吗?” 傅椎祁哼了一声,故意问:“回哪?” “……我家啊。”喻兼而说。 “你家?”傅椎祁呵道,“那房子我买的。” “哦……”喻兼而闷声闷气地说,“那就你家吧。” 傅椎祁正要找茬问“什么叫‘那就你家’”,喻兼而闷头就朝外走。他急忙往旁跨了一步拦住对方去路,问:“什么意思啊?我还没回你呢你就走,耍我玩儿呢?” 喻兼而无语地抬头看着这个胡搅蛮缠怪。 傅椎祁被他这一看,感觉自己这样子有点上赶着,马上就话锋一转,说:“要走也得是我先走,懂吗?” 喻兼而不想和他说话,默默地比了个请的手势。 傅椎祁只好转身佯作要走,走了两步,回头瞅见喻兼而跟上来了,这才继续走。
第43章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进电梯, 傅椎祁双手插兜,大爷似的等着喻兼而按楼层。 然后他就看到喻兼而按下了一层。 傅椎祁不动声色道:“我开车来的,车停车位了。”他车位在负一层的停车场里。 喻兼而“哦”了一声, 给他按了负一层。 傅椎祁盯着没被消掉的一层按钮看了两秒,伸手越过喻兼而身边,长按,消掉。 喻兼而平静地说:“我今天没骑车,我坐地铁。” 傅椎祁装没听见。 这会儿电梯已经下到第五层了,喻兼而伸手再度按下一楼。 傅椎祁眯了眯眼睛,但没当即取消,等电梯停在一楼打开门, 喻兼而要往外走的时候, 突然被傅椎祁从身后一把抓住了手腕使劲一拽, 喻兼而脚下踉跄着就跌到了他怀里。 始作俑者冷着脸不说话, 抓他的手却紧紧的, 另一只手还环住了他的腰。 喻兼而只能庆幸这会儿没别人进出电梯,不然他从明天起上班得全程戴口罩了。 明明刚才问是不是回去不说,现在又这样。神经又发神经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 下到负一层再度打开。 傅椎祁松开了喻兼而的腰,却没松开手, 就这么拉着他走出电梯,去到停车位,拉开车门,把人塞上去, 自个儿从车头绕到驾驶座, 开门上去,系安全带开车。 喻兼而扭头看外头, 看着车开上马路,转头说:“傅哥,我饿了。” “饿死算了。”傅椎祁没好气道。 喻兼而委委屈屈:“那你把我饿死吧。” “呵,想死是吧?做梦。”傅椎祁当即叛逆,道,“等下你不给我吃两碗饭试试看。” 边说边改路线往附近一家他常去的饭店开。 喻兼而看着他,问:“如果没吃两碗饭,就怎么样?” 傅椎祁没马上回答他,等开到前面路口停下等信号灯转换的时候,才转头看着他,扯起嘴角笑了笑,语气轻柔到诡异,和善地问:“想再尿一次床吗?” 喻兼而:“……” 他不跟这个不要脸的坏蛋说话了,扭头继续看窗外,却通过窗户倒影看到坏蛋笑得一脸得胜的嘚瑟,气得他暗暗咬住了牙。 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再度回过头来,说:“傅哥,我想吃螺蛳粉。” 傅椎祁正开着车过路口,闻言看都没看他,直接否决:“生着病呢吃那玩意儿,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喻兼而抓住话头问:“那病好了就可以吃吗?” 傅椎祁果断拒绝:“不可以。” 喻兼而的嘴角往下垮。 早知道他前几天就该趁傅椎祁不在的时候去吃,可那时候他事多,而且心情不好,完全没想起来这事,现在为时已晚。不知道傅椎祁下次离家出走是什么时候。 傅椎祁瞥见他这不乐意的小样儿,顿时就乐了。 他就爱看这小家伙吃瘪之后委委屈屈的样儿,真委委屈屈,不是装出来绿茶他的那种。 当然,也不能真委屈、太委屈,事儿就控制在不让吃螺蛳粉这种程度最好不过。 傅椎祁心情一好,这回语气就是情不自禁地真心地柔和起来,哄道:“那玩意儿臭烘烘的还让你这么惦记,指不定里面加了什么,少吃为好,不是,就根本不该吃。” “可是它并不臭啊,就是有点酸有点辣。”喻兼而为螺蛳粉辩白,“说臭是偏见,其实那不是臭味,是酸味。” 傅椎祁斩钉截铁:“那就是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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