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兼而没晕, 他一直定定地看着傅椎祁,这一下子两双眼睛对上了。 傅椎祁心中一颤, 正要赶紧移开目光,就听到喻兼而低声问:“傅哥,你的意思是不要我了吗?” 傅椎祁听了这话,原本还情绪低落, 一下子突然触底反弹, 炸了:“这锅你也要甩给我?搞得我始乱终弃似的!” 这他妈,要不是打不过……啊不, 要不是念在这是个病人的份儿上,他就先跟这家伙打一架再去打喻利知了! 绝对不是他打不过马伽术E2,真不是,真的。就这小家伙,哪回不是哭唧唧地发着抖叫傅哥?就这,他能打不过?他一个摁三个,不开玩笑。 喻兼而幼年生病的时候,妈妈会比平时更关心他疼爱他,她说生病的人有特权,所以喻兼而养成了习惯,生病难受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冲照顾他的人撒娇或撒火,脾气比平时大一些,不该说的话也会说出口。 这会儿傅椎祁发火,喻兼而不服气,便说回去:“你就是……” “我是什么是?”傅椎祁勃然大怒,“我跟你说,我已经够他妈有良心了,这要是陆承焱鬼知道他干得出什么来,反正跟你那心上人破镜重圆你是别想了,还给他行方便?陆承焱不把他整死都算你有本事!” 这跟那个陆……陆什么的大变态有什么关系啊?喻兼而理解不能,也懒得理解,只是揪住了他现在很在意的点说:“你就是……” 傅椎祁又没有给他说完这句话的机会,竭力把情绪缓和下来,耐着性子跟喻兼而说:“你心里惦记着别人,我不逼你。你哥喻利知那里,你不用管他,你本来就不欠他的。而且喻家早就渡过难关了,接下来他要能玩破产,那也是他的命,可能他命里就该破产。” 傅椎祁早就烦喻利知那贪得无厌了。 是,两人是有多年的感情基础,就算没喻兼而,他也会拉喻利知一把,但他又不是喻利知他爹,又不是喻利知现在的对象,也就多年前谈过,最后他还被甩了。 最难的时候他拉喻利知一把是他讲义气讲感情,都已经上正轨了还屁事都靠他,什么玩意儿,真把他当冤大头了啊? 不过每次喻兼而夹在中间这样那样,傅椎祁没办法。 小东西花招尽出地哄他,却都是为别人做嫁衣,虽然也怪喻兼而自己笨,但这笨样子看着又怪可怜的。 喻兼而父母双亡,就这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估计挺珍惜这难得的亲情。这么一想,更招人怜惜了。 傅椎祁就只能忍了。 帮持一下老婆、啊不,枕边人的娘家,不是太阳底下的什么稀奇事儿。 而现在他和喻兼而分了,以后就能顺理成章不再管喻利知的破事儿了,也挺好…… “我没惦记着别人。”喻兼而又说话了。 不信哥又开始不信:“还想骗我?你敢发誓你心里没白月光?” 手账上写得明明白白,还真用“月光”来形容过那男的。 什么男的用月光来形容啊?肉麻死了。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小白脸。傅椎祁最鄙视小白脸了。 什么“他看着月光,我看着我的月光”,简直操了,傅椎祁当时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牙都差点被这酸话给酸掉。月个屁光,他一个摁十个,统统摁了。 闻言,喻兼而张了张嘴,眼神闪烁了两下,流露出心虚来,然后他把嘴闭上了,垂眸陷入沉默。 傅椎祁见他这样子,心里飕飕地刮着凉风,强撑着自己留给自己的最后的脸面,冷笑了一声,松开他的胳膊,淡淡道:“行了,盒饭你拿回去吧,该给谁给谁去。赶紧的,趁我改主意前走,不然你后悔也晚了,别以为我是什么好人,我坏起来比陆承焱还坏。” 喻兼而还是没动弹,低着小脑袋在原地呆呆地杵着。 傅椎祁:“……” 虽然话是那么说出了口,心里也清楚,可见喻兼而这态度,见喻兼而居然没有转身就走,他原本毫无希望的心不由得吊了起来。是被喻兼而吊起来的。 喻兼而是真会拿捏他,明明是个小笨蛋被别人拿捏,却总是把他拿捏得死死的。操,这意思难道自己是比笨蛋还笨的? 傅椎祁正在心里充满对世界的质疑骂街,听到喻兼而细碎的声音:“我心里真的没有别人。” 还在撒谎,这就是个谎话精。 傅椎祁那么想着,却没法儿对这谎话精说重话,反倒看了这样子自己的一颗心就跟钓着个大秤砣似的沉甸甸,难受,不舍得。 真他妈操了,我他妈也是挺贱的。傅椎祁暗骂起自己来。 两人僵持了半晌,见傅椎祁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喻兼而咬了咬唇,黯然地转身。 可他一步都还没走出去,就又被傅椎祁拉住了。 “老子上辈子欠你的!”傅椎祁刻意压住嗓子,粗声粗气地说着,绷着脸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打开饭盒一看,又炸了,“蛋炒饭?就这?你又糊弄我!有你这么求和的吗?你是不是就看准了我好糊弄?” 这又不是给你的。喻兼而心道。他今早上不舒服,还赶着上班,就随便做了,反正舒鹫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他不能照实说,只能说:“还有个鸡汤呢。” 傅椎祁打开鸡汤一看,鸡倒是确实有。他问:“汤呢?” “撒了。”喻兼而说,“你坐食堂里不是听到了吗。” “……”傅椎祁甚至有0.1秒怀疑喻兼而是傅人杰派来气死他的。 他搁下饭盒,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认命地拿起手机点外卖,还买了点药。 买完,他放下手机,转头看一旁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的喻兼而,已经没劲儿生气了,现在他平静得可怕。 他平静地问:“那个人是谁?现在在哪儿?你俩怎么谈上的?哦,没谈上。怎么没谈上?怎么认识的?他知道你跟了我吗?他知道了什么反应?为什么不带你跑?他是不是没种?你为什么会喜欢那种没种的东西?你喜欢他什么?他多高?穿鞋垫内增高吗?” 他看过网友截屏那疑似白月光的丑男和喻兼而站一起,比喻兼而高,以喻兼而作为参照物的话,跟他差不多身高。 “呃,就,唔,我,呃,”喻兼而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低头捏着手指柔弱道,“傅哥,我头晕……” “得了,别装,还不至于。”傅椎祁冷漠道,“至少你告诉我他死的活的吧?” “……活着。”喻兼而说。 操,真的存在,操操操操操!傅椎祁趁机追问:“那你跟他怎么没在一起?喻利知把你俩拆散了?” 这会儿喻兼而脑子再昏沉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傅椎祁不是指的舒鹫,甚至可能根本还不知道舒鹫的事儿。他想了想,回答:“不是。” 傅椎祁马上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喻兼而说。 见喻兼而不进套,铁了心不肯回答怎么没在一起的问题,傅椎祁只好换个方向问:“那假如我给你这个机会和他在一起,你去不去?” 喻兼而又开始沉默。 傅椎祁细细观察他的神态,猜测道:“他结婚了?另外找对象了?直男?” 喻兼而只是说:“都过去了,傅哥,你不说我都不记得了。” 傅椎祁严重怀疑这破月光就是已经有对象了,不然喻兼而怎么这反应? 看来那小子靠不住啊,万一真是直播的那傻雕,看着不像是对喻兼而没意思的样子,却不问问喻兼而是什么情况,或者问了不坚决地带人走,回头还找人接盘了,算什么男人。喻兼而眼光真差,也就运气好点,遇上他了。 傅椎祁撇了撇嘴,说:“喻兼而,我再给你次机会,先别说那家伙了,只说你。你……如果讨厌我,就趁现在甩了我。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没必要为难你自个儿。我不会为这个报复你和喻利知,我还会给你笔钱当分手费,给你整回去继续上学,不会闹难看。” 喻兼而沉默了多久,傅椎祁的心就在嗓子眼儿里跳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很傻逼,说些傻逼的话,干着傻逼的事。 可是…… 就在他的忐忑不安中,终于喻兼而开口了,他低着头,小声地、可怜地说:“我没有别的地方能去了。” 傅椎祁:“……” 感觉像是绿茶精又开始茶他、扮可怜,不确定,再看看。这一看,又觉得是真可怜,哪个才二十的小家伙能在生病的时候还有心思茶? 想想也是,跟了自己这事儿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连陶沛都知道了,傅斯颐也知道了,现在分开,外头的人哪知道其中内情?傅椎祁也不可能去跟别人说啊。在外头看起来就是喻兼而被自己玩厌甩了。 再说了,喻兼而面子上过不去这都还算小事,傅椎祁把他送回去继续读书也容易,更重要的是,等下陆承焱那死变态知道了不得赶紧上赶着? 没了自己挡着,谁知道那疯子能干出什么来。到时候傅椎祁还不好出手帮,着实是师出无名,陆承焱不会卖这面子。傅椎祁确实没陆承焱的背景硬,这点他承不承认也得承认。 思来想去,把傅椎祁头都想大了,他没辙了,只能扔下一句:“算了,就这么凑合过吧。” 喻兼而:“……”真勉强啊…… 傅椎祁不情不愿地把这事儿敲定,心头登时一轻,浑身都清爽起来,眼睛都亮了,嘴角都不自觉地翘了。 他瞅着喻兼而说:“去睡吧,有什么等你好了再说。”
第41章 刚刚那一番折腾下来, 喻兼而早就想晕了,一直撑着而已。这会儿他实在是撑不下去了,闻言小幅度地点点头, 手支着沙发边缓慢起身。 看他这摇摇欲坠的样子,傅椎祁都怕他倒自己办公室里,忙不迭地伸手去扶。 扶都扶了,手一抓没几两肉,不由得“啧”了一声,索性就抱了起来。 喻兼而顺势双手搂住了傅椎祁的脖子,轻轻地靠在对方胸前,呼出的气息微弱而湿热。他感受到了傅椎祁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默然地抿了抿嘴。 傅椎祁把小家伙抱里屋去搁床上坐着, 半弯着腰等了十来秒, 这姿势着实是对他不友好, 不得不出声:“松开我脖子。”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喻兼而用脸轻轻蹭了蹭傅椎祁的脸才慢动作松开手,显得有种缱绻的错觉。 傅椎祁想了想,觉得这应该就是错觉, 是无意,毕竟都烧得晕乎乎了, 哪还有闲心茶他,其实本质上还是挺单纯一小孩儿,都不容易,唉。 傅椎祁心更软了, 蹲下身给喻兼而脱鞋子, 然后起身给他脱外套。 喻兼而就像个洋娃娃似的乖乖巧巧地任他摆弄,只是一双水濛濛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跟着他的动作而挪动。 傅椎祁给他脱完外套,对上他的视线,本能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行了,睡吧,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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