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于清溏平安到达川城。 他们参观了当地电视台,并与接待者共进晚餐。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点,于清溏洗完澡,靠在床边打电话。 耳边是徐柏樟的声音,“累不累?” 于清溏是工作狂,不喜欢应酬,但工作相关在所难免,说话做事,也总尽善尽美。 工作时有多尽责,松闲以后就会凸显疲惫。 好在徐柏樟的声音能放松心情。 于清溏:“听到你的声音就不累了。” 徐柏樟:“哪里累?身体还是精神。” “都有,今天说了好多官方话,大型吹捧现场,身心疲惫。” “行李箱内层隔兜里,有个灰色小包,你去找找。” “是什么?”于清溏去翻,是个巴掌大的袋子,类似荷包,有很淡的草味。 徐柏樟:“放到枕边,安眠。” 于清溏把小荷包靠近鼻子,味道让人心情舒畅,“还是我家先生了解我。” 徐柏樟:“今天有什么有趣经历吗?” “有趣算不上,但有收获。虽是地方电台,在人员管理还有节目设置方面,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这次没白来。” 徐柏樟说:“明天呢?” “明天参观直播,从七点的晨间新闻开始。”于清溏躺回床上,把药包拢进怀里,“前期准备也要参观,不到六点就要起。” 徐柏樟说:“今晚早点睡。” 于清溏翻了个身,“我还想再聊会儿。” “不困吗?” 于清溏闭上眼,“困,可我满脑子都是你,助眠草药又不治相思。” 徐柏樟:“相思什么?” 于清溏说:“明知故问,过分。” “我想听你说。” “想你抱我的感觉,想你嘴唇的温度,想你舌头划过我的皮肤,还有……”于清溏蜷缩身体,“还有,想你进到我身体里的体验。” “清溏,你自己在酒店吗?” 于清溏闷在被子里,“嗯。” “关灯没有?” “关了。” “今天穿的哪件睡衣?” “深蓝色,我们一起买的。” 徐柏樟的声音,在他心里长出软刺,“真巧,我穿的也是这件。” 于清溏闭着眼,脑海里是徐柏樟的脸,“我很喜欢这件睡衣,领口大,有弹性,帮你脱的时候很方便。” 徐柏樟:“我喜欢一点一点脱,喜欢看你的胸膛慢慢展露,还喜欢看你的脸被我吻成粉红。” 于清溏呼吸加速,胸前好像真的有一双手。帮他解纽扣,又来亲吻他的胸口。 “清溏,你脱了吗?” 于清溏的手捏住塑料纽扣,“嗯。” “几颗了?” “三颗。” 徐柏樟:“继续。” 于清溏像被人操控的木偶,“柏樟,好了。” “裤子呢?” “还没。” 徐柏樟:“继续。” 于清溏蜷缩在被子里,“柏樟,我想……” 徐柏樟压低语气,“清溏,叫我学长。” “轰”的一声,思维被炸开。 于清溏呼吸不稳,从床上坐起。 熟悉的感觉、特别的称呼刺激神经。于清溏瞬间清醒,坐起来收拢解散的衣扣。 “清溏,怎么了?” 于清溏大口喘气,“没事。” 徐柏樟:“不来了?” 于清溏躺回去,裹紧在被子里,“不了吧。” “怎么了,你不喜欢?” 于清溏心虚,但如实说,“没不喜欢,但自己的感觉不好,我想你来。” 徐柏樟:“嗯,我等你回来。” 挂断电话,于清溏才注意到柳思妍几十条的微信语音申请,还有七八条未读短信。 他回电话,“怎么了,这么着急?” “十分钟前,法制生活的公共邮箱,收到了一份曝光信。”柳思妍缓了三秒才说:“和徐医生有关。” 于清溏:“说什么的?” “清溏你先别着急,千万别急。”劝他不急,显然着急的是柳思妍,“邮件我看了,基本是胡扯,字里行间全是心脏手术。” “感觉像是和徐医生有过节,胡编滥造黑他的。”柳思妍把自己说乐了,“他一个中医的,做哪门子心脏手术。” 于清溏:“他以前就是心外。” “啊?什么?” 于清溏很镇定,“他在做中医之前,似乎在心脏外科。” “啊?不是,这、这俩八竿子打不着,怎么能扯一起?” 于清溏无法解释,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邮件转给我。” “行,马上发。”柳思妍赶紧说:“剩下的你不用操心,我来搞定,你先弄明白情况。” 挂电话告别,于清溏登录邮箱。 具体他没点进去,只看到了主题。 【省医院徐柏樟德不配位,还我妻子的命。】 * 外派原本安排了三天,第一天参观电视台,第二天在新闻部交流学习,最后一天去周边转转,下午坐高铁返回,晚饭前能到家。 第二天的工作结束,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于清溏推掉最后一天的游玩安排,他打算当晚回去,被徐柏樟阻止,连轴转的工作,再继续赶路,身体会吃不消。 徐柏樟帮他改签到第二天上午十点,亲自去火车站接他。 于清溏辗转反侧到十一点,毫无困意。 他脑子一热,打车赶到火车站,改签了最近的高铁,无座,站了不到两小时。 车到达阳城是凌晨近一点,于清溏轻手轻脚推开门,只有家能让他舒服放松。 于清溏放下行李,缓慢来到卧室门口, 薄被在床上堆着,并没有徐柏樟。 不在家么。 不会猜到他要提前回来,去接他了吧。 于清溏正要打电话,身体被拥抱围满,徐柏樟的气息灌进来。 昏暗的房间,无人开口,说话的嘴唇被亲吻取代。 徐柏樟的吻是冰凉夜里的灼热澎湃,是烧在心尖上的火。于清溏撕拽他的领口,体会到了那句话的真谛。 小别胜新婚。 满到装不下的空虚和想念,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只有两天而已,于清溏想不通,为什么如此狼狈。 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但婚姻能把他狠狠套牢。有人在他心里藏了上千年的种,一个拥抱或亲吻,就能枝繁叶茂,狠狠扎根。 徐柏樟剥掉纽扣,咬他胸口的皮肤,“清溏,你不听话。” 说好明天的火车,却一声不吭回来。 于清溏软进他怀里,舔湿他的脖颈动脉,“没有你,我睡不着。太想你,半天都等不了。” “我也想你。”徐柏樟的声音从他皮肤绽开,压进他的身体里,“想你到发疯。” 于清溏嵌在沙发,感受着徐柏樟的温柔,家里的空气都有发甜的气味。 释放过后,徐柏樟试图把人抱起,“带你去洗澡。” 刚才徐柏樟只帮了他。 “我回来之前洗过的。”于清溏勾了他的脖子,“结束再洗吧。” “今天不了。”徐柏樟继续往浴室送,“你太累,身体会吃不消。” 于清溏五点半起床,到最后一档节目录完,是晚上九点。连轴转了十五个半小时,唯一的休息时间,是在高铁上站着的一个半小时。 徐柏樟放水,帮他脱衣服,“泡一泡,我帮你按摩,今晚好好睡。” 于清溏过来抱他,“柏樟,你太好了。” 徐柏樟:“不是应该的?” 于清溏把他领口拽过来吻他,“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永远都别想走。” “不走。” 永远都不走。 于清溏浸在温水里,徐柏樟帮他按揉肩颈。 这些天的疲惫和劳累,还有夜不能寐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得到缓解。 于清溏抓住按在肩颈上的手,拢到前面,轻轻地吻。 每一根手指,所有指节都不放过。 慢条斯理,认真细心。 一点一点地吻。 相亲那天于清溏就注意到了这里,不是白嫩柔弱的细手,但紧实有力,手指很长,指甲干净平整,抚摸他的时候,能感受到薄茧,磨得人全身发痒。 他的手不仅是观赏,也不只会抚摸。这双有故事的手,不仅能给人号脉,也许……也拿过手术刀。 “柏樟,我想和你聊聊。” 徐柏樟伸长指尖,去刮他的脸,“聊什么?” “法制生活的公开邮箱,前两天收到了条曝光邮件。”于清溏的口气,像形容天气一样平缓,“和你有关。” 手指僵在下巴上,硬邦邦有点硌人。 徐柏樟:“上面说了什么?” “我没点进去。”于清溏转过来,和身后的人对视,“我不想通过别人的视角,被动了解你。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还有,你愿意主动告诉我的。” “柏樟,你能说给我听吗?”
第52章 经历 于清溏的手被反向握住, 掌纹仿佛嵌进他骨头里。 大约等了几分钟,才听到徐柏樟说:“三年前, 我给一个患者做过心脏瓣膜方面的手术,她没能挺过去。” 于清溏试探性问:“出现意外了?” 手术有风险,特别是大型外科手术。很多医闹都源于意外事故,或是家属对治疗结果不满。 徐柏樟:“手术很成功。” 于清溏能感受到徐柏樟的紧张,“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这类超高难度的手术,术后恢复同样存在风险。按照院方的安排,患者送进ICU, 连住了十四天。病情逐渐转好,家属要求转回普通病房。 患者并未完全脱离危险,徐柏樟建议再住一个星期, 家属并不领情,认为院方吸血坑钱,一天几千块的住院费, 对普通家庭并非小数。 患者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三十六个小时,最不希望的事还是发生了, 患者出现严重心率衰竭,因抢救无效而亡。 最不讲理的那类患者家属, 因人财两空、心有不甘, 便把气都撒在医院和医生身上,丝毫不考虑造成结果的主要原因。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该因为他而放弃心脏外……”于清溏握住他的手,“柏樟, 你还好吗?” 徐柏樟脸色苍白,显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可此时的他, 已经不适合当分享者。 “柏樟,我好累。”于清溏去摸他的脸,想帮他暖热苍白,“不聊了,咱们睡觉吧。” “好。”徐柏樟恢复温柔,帮他擦干净身体,带回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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