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伸着脖子,远远喊,“冯队,这儿也有个要抽血的。” “让他过来吧,一块儿去。” 徐柏樟解开安全带,把暖风调高一个档位,和于清溏说:“你先打车回去?” “不用,我陪你去抽血。” 于清溏还有点醉,他吻得又重了些,徐柏樟自责,“别下车了,外面冷。” “那我在这里等你。” 交警在外面催,“同志,麻烦下车,请配合工作。” “行,你先睡会儿,我很快回来。”徐柏樟把水杯递给于清溏,“有事给我打电话。” 不远处的老交警扯着嗓子喊,“那边干嘛呢,怎么还不下来?不抽就配合处罚。” 于清溏:“快去吧,我等你。” 老交警拉着四个人,一同带去定点医院抽血。徐柏樟坐在副驾驶,透过倒车镜,盯着渐远的黑车,惦记车里的人。 老交警驾驶着方向盘,不忘给四个人做思想教育,“就非得喝那口酒不行?找个代驾怎么了?你们这样,有安全隐患不说,还给自己和家人添麻烦。” “大过年的,阖家团圆、平安顺利不比什么都强?” 车上的四个人,除了徐柏樟,剩下的三个连路都走不稳。 他们倒不是不认喝酒的事实,是抱着侥幸心理,想试试抽血结果能不能从“醉驾”变成“酒驾”。前者属于一般违法行为,只需受到行政处罚,而后者属于刑事犯罪。 见徐柏樟还盯着倒车镜,老交警说:“行啦,都这么远了,还能看见啥?” “分开的时候这不舍、那不舍的,怎么喝酒的时候没想那些?你们就偷着乐吧,幸亏我们提前查住了你们,等真出了事,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你们不喝,我们也不用查了,大家都省事。”老交警叹口气,“可惜啊,就是有那么些不在乎的人,不对家庭负责,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几年前,徐柏樟当规培生轮转的时候,也处理过酒驾抽血的工作。最多的一天,急诊科接待了六十多个酒驾司机。 他从没想过会有一天,自己竟成了被抽血的人。 等老交警说累了,徐柏樟才问:“去哪个医院抽,来回大概多久?” 老交警指着前面,“就那,马上到。” 不到百米外,风雪中亮着白色灯牌。 【省医科大学附属人民医院】 徐柏樟:“……”
第32章 脚模 当晚急诊科风水宜人, 将近十一点,一个病号都没接到。 钟严拿了病例往楼下走, 空荡荡的门诊大楼,老远就听到规培生在吱哇乱叫。 “出大事了兄弟们!” “徐主任酒驾被抓了!” “你胡扯什么呢?” “徐主任还会喝酒?” “千真万确,刚从警车上下来,货真价实的徐主任!” “你们看外面,真是徐主任!” “靠,他还穿得那么骚!” “这得受多大刺激。” “情场失意借酒消愁?” “他不是才结婚?” “防火防盗防爱情!” “婚姻会让人迷失自我!” “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我就说苦行僧踏入红尘不行!” 钟严冲上来,把兔崽子们骂了个狗血淋头,正掏手机联系徐柏樟, 转身就见冯队长领着人往急诊科走,最后面跟着徐柏樟。 钟严:“……” 草,我比他尴尬。 省院承接了三公里内的酒驾排查, 冯队长常年负责这一片,和钟严很熟。 寒暄几句,钟严安排人抽血, 等人走散了才招呼道:“最后那位同志,跟我来这边。” 徐柏樟随他来办公室, 撸起袖口。 钟严坚信他不可能酒驾,“你干嘛了?” 徐柏樟:“清溏和同事聚会, 我接他回家。” 钟严懵了两秒, 很快反应过来,“他喝了多少?” “三瓶啤酒。” 钟严把针头插.进静脉血管,“你吹了多少?” 徐柏樟:“五十一。” 钟严:“……” 三瓶啤酒,就算自己吹, 也就六十左右。间接接触者顶多二三十,他是把舌头怼人家嘴里涮了多久? 钟严针头差点扎偏, 头皮就差烧干。 感情这事,果然触底反弹,之前多寡欲,现在就多饥渴。这么冷的天,回家折腾不行?非要在外面搞成这样才够? 苦行僧头顶开喇叭花, 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钟严:“你家主持人回去了?” 徐柏樟:“没,还在车上等我。” “怎么不让他进来?” “车停在民族路。” 钟严后知后觉地想,幸亏没过来,院里的人只知道徐柏樟结婚,还不清楚结婚对象是谁。这要是过来了,那帮兔崽子的八卦劲儿,再配上那位主持人的知名度,天花板都能掀翻。 抽血结果很快出来,徐柏樟原地“释放”,剩余三人还在接受思想教育。 徐柏樟没时间等他们,在考虑回去的最快方式。 钟严叫住他,“你怎么过去?” 徐柏樟:“打车吧。” 这是最快的方法了。 “外面雪那么大,能打到车?”钟严把车钥匙和医院出具的未饮酒证明递给他,“车放民族路口的停车场就行,我有备用钥匙,早上过去开。” 徐柏樟收走钥匙:“谢了。” 钟严拍拍他的肩膀,“跟我客气什么,快去吧,别让你家那位等。” 徐柏樟前脚离开,因闹肚子错过“好戏”的时桉赶了回来。他没亲临现场,但八卦群里看了个大概,还不知死活地往枪口上撞。 时桉磨蹭到钟严身边,“钟主任,啥情况才会出现血液检测无酒精,但仪器提示有的?” 钟严眼神跟冰刀似的。 时桉吓得解释,“我就是想探讨科学,难道是检测仪出了问题?” 钟严:“没问题。” 时桉:“那是徐主任在研究武林秘籍?” 有传言说徐柏樟功夫了得、身怀绝技,一掌下去,就能让对手提前去见祖先。 外加他总穿练功服,在时桉脑海中,就像含口酒喷刀上练武的民间侠士。 钟严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不超过三岁的留守儿童。 时桉挠头,“不是吗?总不能徐主任为了维护口腔健康,用医用酒精漱口吧?” 钟严:“……” 这小傻子吃什么长大的? 时桉更不明白了,“不是吗?” 钟严拉着脸,“不是。” “那是什么?”时桉是真好奇,脑子里回忆群里的八卦,他想了半天,“噢!难道,徐主任他亲、亲……嗷!” 钟严一巴掌拍了脑后勺,“哪那么多废话,干活去! * 成功到家,于清溏洗完澡,坐在床边擦头发,徐柏樟拿着手机过来敲门,“忙不忙?” 于清溏放下毛巾,“不忙。” “我朋友家的小爱人脚扭了,可能需要你的帮助,当个脚模录教学视频。” “小爱人?”这个词用得挺特别的。 徐柏樟说:“嗯,颂晟的未婚夫,年龄不大。” 于清溏噢了一声,“梁医生原来喜欢这款。” 专门强调“小”,这个未婚夫应该比梁医生小五六岁以上。 于清溏曾在日喀则见过梁颂晟,外表成熟稳重,自带些震慑人的气场,不太容易接近,不像钟医生那样开朗善谈。 徐柏樟:“据说是家族联姻。” 听起来好古早的形容,但人家的私事,于清溏没再问,把脚贡献出来。 徐柏樟犹豫两秒,把他的脚后跟放在自己腿上。 徐柏樟脱袜子的过程很慢,有种涩情漫画放慢动作的分镜,白袜配灰色家居裤,踝骨一点点剥离出来,赤.裸干净、招摇诱人。 于清溏举着手机,准备拍视频,“这个角度可以吗?” 徐柏樟托起脚后跟,手掌捂在脚面,凑过来看画面,“可以。” 于清溏指尖缩了一下,“柏樟,你手心好烫。” “是你脚太凉,体寒。” 于清溏不信他说辞,但顺着他说:“麻烦徐医生帮我暖暖?” 徐柏樟握住整个脚面,就像在揉一块柔软的海绵,“准备录了。” 徐柏樟动作详细,保姆级教学,每个关节都有详解,前面的过程都很舒服,直到他按到了脚踝边的某个穴位。 于清溏抖得往后缩,“啊嗯…柏樟,轻点,好疼。” 徐柏樟的手掌在发烧,浮出的汗水像润滑剂。他栽着头,声音冷冰冰地化不开,“痛则不通,更要捏。” 说着,又在该区域加重按揉。 “啊嗯...但是,啊啊,不行柏樟,嗯嗯、慢点...真的好疼。”于清溏不仅叫,喉咙间有压出来的喘,软的能摊成平面,湿的能挤出温水。 徐柏樟不理他,但力度并未减缓。 “嗯嗯,徐医生,不行、真的不行了,慢一点,嗯嗯啊...嗯!” “可以了。”徐柏樟放开手,额头有汗,耳根和脖子像着了火。 视频只有短短一分多钟。 于清溏按了结束,“这样就行了?” 徐柏樟帮他擦掉脚面的潮湿,收进被子里,“对他来说够了。” “不是说痛则不通吗?不再帮我揉揉?” “揉效果甚微,明天开药。” 于清溏:“……” 借口。 徐柏樟走到门口又返回来,“过两天颂晟办订婚宴,邀请我们参加,你有时间吗?” “可以。” “嗯,我走了。” 于清溏看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有阴出汗的脊背。上次说喜欢我喘,这才喘了两声就要走。 徐医生,你躲什么呢。 * 正月十五刚过,当天是个好天气。 徐柏樟的好朋友订婚,于清溏很重视,着装方面也特别准备。 换好衣服,于清溏来到隔壁。 徐柏樟站在镜子前,正摆弄着他并不擅长的领带。 于清溏:“需要帮吗?” 徐柏樟松开手,等着他来。 在于清溏眼里,徐柏樟属于帅得为所欲为。领带总是随意挑选,完全不在意色彩款式搭配。 于清溏抽掉和西装顺色的领带,换了条稍更搭配的斜纹款。 领带从后颈饶下来,垂到胸前,在于清溏的手上熟练摆弄着。 打领带这种事,于清溏小学就会了,那会儿经常参加正式比赛,对服装有要求。但不同领带的打法,是大学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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