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沅其实也是吴市人。他今年二十岁,比江舒小了五岁,和对方是校友。 吴市一中分为高中部和初中部,喻沅当时只是初一的小孩儿,而江舒是高二人见人爱、闪闪发亮的学长。 喻沅有三个亲哥哥,他父母一直想要个女儿,结果生到第四胎还是个男孩,他妈妈走火入魔,从小给他穿小裙子,扎小辫子,执着地要把喻沅当成女孩儿养。 喻沅直到上了小学一年级才知道自己不是女孩子,但喜欢穿女装的毛病却改不掉了。 到了初中发育的年龄,喻沅越发认识到裙子的美妙。 毕竟,穿裙子松快,不紧。 他曾经问同班的男生,为什么不一起穿裙子,穿裙子就不会被勒到了,结果男生们觉得受到了冒犯,把人拖到厕所一看,都发出了嫉妒的声音。 喻沅自此一战成名,在同伴中声名远扬,获得了合理穿裙子的理由。 不知情的小伙伴看他的眼神都莫名崇拜了起来:尺寸大到裤子里都放不下,只能穿裙子,是怎样非人类的水平啊。 初一那年,喻沅在校庆的集市活动上发传单。他打扮成了初音未来的样子,穿着过膝短裙,戴着蓝绿色的双马尾假发,可可爱爱的样子,结果被高年级的混混当成小学妹堵在墙角。 喻沅当时还没开始长个,身高只到那人的肩膀,他眯了眯眼睛准备踹要害,谁知那人被身后忽然出现的一只手勒住了衣领,被一把大力拖开。 出手的人穿着高二的校服,长得高高瘦瘦的,他二话不说重拳出击,把那个变态打倒在地,转过头朝喻沅笑了笑:“小朋友,没受伤吧?你是哪个小学的?” 喻沅面前的学长有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一笑起来让人很想要亲近。喻沅微微红了脸,低下头小声说:“我是初中部的。” 对方愣了一下,又笑了:“啊?是我们学校的啊,我以为你是小学生,跟着哥哥姐姐们偷溜进来的呢。” 喻沅抿了抿唇,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候,他们的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两个男生快步跑了过来。 那两个男生看上去和学长差不多大,一个五官生得很冷淡,另一个长得很阴郁,让人看了下意识的有些抵触。 冷淡的男生拉着学长反复检查,语气很紧张:“哪里伤到了么?疼不疼?你管什么闲事啊,要是伤到了腿,影响跳舞可就糟了。” 那个阴郁的人倒没怎么发表意见,但他回过头来,冷冷地望着喻沅,向他做了一个口型。 喻沅看懂了,对方说的是,滚。 他被那个人看得寒毛都竖起来了,落荒而逃。 后来,喻沅打听到那个高二的学长名叫江舒,是高中部很受欢迎的校草。另外两个人是他的发小,冷淡的男生叫宁宵,是江舒的同班同学,那个阴郁可怕的人叫瞿影,大了江舒一届,是高三的学长。 高中时期的江舒是那样的耀眼闪亮,他在篮球场上尽情挥洒汗水,无数女生为他尖叫给他递水。他好像总是在笑,永远明朗无拘,那双含满了笑意的桃花眼成了一中少男少女梦里难以抗拒的常客。 喻沅开始了他的暗恋生涯,他写了一封情书,跑到高中部想要送给江舒,却意外得知对方因为一些不明原因,休学了。 再次听到江舒的消息已经是好几年后,对方进了娱乐圈,还成了影帝。 喻沅当时已经成为了练习生,后来通过努力,他终于和江舒身处同一个剧组。 那封情书喻沅一直留着,可是时至如今,他却不知道该不该送出去了。 程嘉言长得很秀气,一双眼睛里的情绪全藏在了黑框眼镜之后,对人若即若离。喻沅自认为自己从来不喜欢这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家伙,和程嘉言相比,江舒就像是天上明朗皎洁的月亮,可喻沅又不得不承认,程嘉言像夜间遮挡住月亮的云絮,变幻莫测,缥缈难以勘破,可一旦捉住,却轻软香甜,让人沉溺其中。 想到这儿,喻沅的眼神越发热切,他在人群中寻找程嘉言,发现程樾被导演叫走了,程嘉言和江舒单独站在一起,不知道正在说些什么。 喻沅正想上前,谁知这时候,程嘉言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了江舒的手上。 那是一个装帧很精致的信封,喻沅再清楚不过这玩意是什么了。 ——程嘉言给江舒送了情书。 喻沅脸上原本完美的笑容,一下子裂开了。
第47章 别无选择 江舒望着手里淡粉色的信封, 再抬头看看程嘉言满脸通红的模样, 内心是懵的。 那个信封相当精致,封口处还贴了一个小巧的红色爱心。 江舒上学的时候曾经收到过很多个这样的信封,他很清楚这是一封情书。江舒当时和瞿影还有宁宵形影不离,这些情书还没到他的手里, 就被那两人及时处理了。 但江舒不明白程嘉言为什么会送这个给他。是不是搞错人了? 一时间空气中是难以言喻的静默, 忽然这时候,一只修长的手从江舒身后伸过来, 把他手里的信封抽.走了。 江舒回身一看,程樾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他用食指和拇指捏着信封, 皱着眉, 脸色冷得有些吓人:“程嘉言, 你找死。” 程嘉言终于卸下往日里温和的伪装,眯起眼睛:“程樾,把东西还给我。这是我和江舒之间的事, 与你无关。你在这里管什么闲事?” 程樾笑了一声, 一把揽过江舒的腰:“我老婆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这个喜欢和我抢的毛病怎么到现在都没改, 一把年纪了还要在这儿犯.贱,累不累啊?” 程嘉言被他气白了脸,转头望向江舒:“你和程樾在一起了?” 江舒点点头, 正色道:“程樾是我男朋友,我的事他想管就管, 轮不到旁人来插手。你的信封我不能收, 如果不是工作的上的事, 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程嘉言一下子急了,他还想再说什么, 却忽然被人用力地抓住了手腕。他抬眼看去,只见喻沅通红着一双眼睛,站在他的身侧,正愤恨地盯着他。 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喻沅哭了。 江舒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程樾意外地抱起手臂,程嘉言困惑地皱眉。 喻沅什么也没说,狠狠地瞪了程樾一眼,把他手里的那封情书一把抢过来捏在手里,冲程嘉言吼了一声“你这个骗子”,转身飞快地跑走了。 …… 吴坤很愤怒。他和布景讲了个话的功夫,回过头来,剧组居然乱作一团。主演消失了一个,编剧也不知所踪,那对情侣躲在角落不知道在做什么见不到人的勾当。 这戏没法拍了。 过了几秒,程嘉言出现了,他什么也没说,直奔喻沅的保姆车。 程嘉言熟门熟路地上了车,看见喻沅一个一米八的大男生,正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一边抽泣,一边看程嘉言的那封情书。 程嘉言承认对方红着鼻尖哭得像只红眼睛兔子似的有点儿可爱,但看见对方正在看他的隐私,他立刻就火冒三丈起来。 他一把抢过那张纸,三两下撕了,骂道:“喻沅,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喻沅一边流泪,一边瞪着他:“程嘉言,你在这信上写,《罗袜生尘》整部电影不过是你喜欢江舒的证明,除此以外,没有任何意义。它表达的只不过是你对他从年少时就开始的倾慕之情,这世间再也没人能比过江舒在你心中的位置,这些都是真的么?” 程嘉言有些不解:“这些与你有什么关系?” 喻沅的眼泪流得更凶:“你是不是从来就没喜欢过我?”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程嘉言只是看着他,欲言又止。 喻沅在心里默认了这个答案,哽咽道:“那你为什么愿意在床上打开.腿给我……” 程嘉言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直白话语,垂着眼帘轻声说:“各取所需罢了。” 喻沅微怔,过了好一会儿,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望着程嘉言,一字一顿地说:“那你知不知道,我来这个剧组,也是为了江舒?我喜欢的也是他。你别太得意了。从头到尾,你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 …… 过了十几分钟,喻沅回到了片场,反倒是程嘉言不知所踪。时间紧任务重,吴坤也没多管,直接开拍了。 - 自从纪尚芜死后,洛洄羽就住进了宁王府,日日和时纾待在一起。 洛洄羽虽然还没过门,但时纾要求王府上下都按照王妃的礼制待他,衣食住行极尽奢华,平日里更是对他宠爱无边。 时纾的需求很大,对洛洄羽的索求更是无休无止。休沐的时候两人时常白日里就拉上帘帐胡闹,窗外入了夜都浑然不觉。 到了夜间,下人们便不敢靠近寝殿了。两人几乎夜夜寻.欢作乐,总闹出些不得体的动静,让旁人听了面红耳赤。 如此荒唐了数日,时纾的生辰临近,宫里的戏班子被召进王府,准备演节目贺寿。 洛云歌就混于其中。 入了夜,他潜入两人的寝殿,躲藏于屏风之后,却被实打实地惊着了。 毋庸置疑,时纾也在寝殿内,他正和洛洄羽待在塌上。 洛云歌从未见过这样的洛洄羽,对方的声音百转千回,直把人的魂都勾去了,他肆意尖叫,和时纾纵情调笑,两人什么都说,言语荒唐,让洛云歌这个出身烟花之地的歌姬都脸红。 洛云歌和洛洄羽在年少的时候也曾因为寂寞探索过彼此,可那时候的洛洄羽总是一副慵懒又游刃有余的模样,和眼前这副痴态大相径庭。 那是一道纸屏风,洛云歌能清晰地看见两人变换不停的身影,除了他们的说话声,还有其他规律的声响不绝于耳,洛云歌咬牙听着,除了滔天的妒忌,更有令他无地自容的悸动。 他想悄悄离开,可脚却像生了根似的停在原地,犹豫之间,那两人居然闹到了屏风前,屏风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两人的身影近在咫尺。 洛云歌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他在暗处,洛洄羽在明处。洛洄羽的脸是朝向洛云歌这边的,他被时纾扣着手腕,屏风晃得几乎要倒地,他一边哭一边唤着时纾“子心哥哥”,好像一颗心里再也没有别人。 洛云歌抬手细细地描摹着洛洄羽在屏风上的身影,最后将嘴唇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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