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当然信,燕炔不止一次给他发过信息,前几天还来过店里一回,跟她妈妈一起,说有空跟她哥一起回家吃饭,还说,要是他哥没空,他一个人也要回来。 这些隐藏在平凡生活里细碎的幸福,早已远远超过了他的期盼。 “哭了?”燕绥拉着言央停住,托起人的下巴轻轻抬起,人一双眼睛里已泪水涟涟。 言央不说话,只泪眼朦胧地望着人。 “央央,别哭,眼泪会结冰。”燕绥说着,低头吻言央眼睛,从左到右,吻尽泪水。 眼泪会不会结冰,言央不知道,言央只感觉时间已经结冰冻住,这个世界,这个时空,只有彼此,只剩彼此。 雪花的轻扬,霓虹的闪烁,行人的注视,侧目,回望,全是虚无,幻影。 “央央,花房的铃兰开了,明天……,不,后天我们去看看。”燕绥说,盯着言央的眼睛,柔情似水。 “好。” 铃兰是言央无意中说了那么一嘴,说开的花像一个个小铃铛,漂亮极了,燕绥便让李叔找来养了。 如今,不仅花房,两人的家里,天天都有新鲜的花,有时是花房摘来的,有时是花店买来的。 言央喜欢花,他就给,言央喜欢什么,他都给。 他给得起。 所有的……
第62章 头衔 年三十。 中国的除夕,阖家团圆的盛大节日。 四面八方的人往四面八方去,只因有一个词叫“回家”。 而少数人,比如燕家的老老少少,早在两天前一起吃了团圆饭后,便离家,组团去了欧洲。 如今,在哈城只剩燕茫茫跟燕绥。 燕绥定了初一早上最早的一趟航班,带着言央去缙云。 至于燕茫茫,他说的是这人都走完了,他留下来看家。 至于还有没有别的…… 燕绥没问。 只感觉这几天燕茫茫的情绪有些不对,燕绥想,他是谈恋爱了吧,跟小女朋友闹别扭了? “央央,你说,我要不要问问茫茫?”燕绥问,挠挠言央的脚心。 外头天光大亮,屋里灯火辉煌。 一早的,两人早醒了,都赖着不起床,头对脚的在床上唠了半天的嗑。 “我不知道。”言央老实说,他真拿不定主意,如果燕茫茫真交了女朋友,吵架也是……正常吧? “那我还是不问,茫茫也不小了。”燕绥说,一脸的愁,抓着言央瘦瘦白白的两只脚贴到自己脸上,侧头胡乱咬一口。 “燕绥。”言央喊,动了动脚,示意燕绥放开,没成想,燕绥抓得更紧了。 “央央,别动。”燕绥还委屈上了,“谁叫你睡觉不老实,每晚都能睡到对面去,我想抱你,都只能抱你的腿。” “……” 言央知道,他只要心里一放松就会在床上乱动,姿势随心所欲。 “燕绥,早餐想吃什么?”言央问,岔开话题。 “想吃你。”燕绥没个正形,又在言央脚踝咬一口。 “你好好说话。”言央笑,脚没动,也动不了。 “老婆,你的腿好直啊,脚也长得好看,瘦瘦窄窄的。”燕绥抬起言央的一只脚放眼前,没管言央的好好说话,仔细端详片刻,接着说:“你这样的是叫埃及脚吧,脚趾一个比一个矮,成一条斜线。” “你知道的还真多。” “老婆,你快帮我看看我是什么脚。”燕绥突然来了兴致,一只脚伸出被子,摇了摇,意思让言央快看。 “跟我的一样。”言央捏起来看看,故意挠燕绥脚心,引得燕绥把脚飞快缩进被子里。 挠脚心,燕绥会觉得痒,言央却不会有太大感觉,言央的腰很怕痒,不知道是个什么道理。 “一样?我怎么没看出来。”燕绥说,不信,他的脚可没言央的好看。 “没有我的明显吧。”言央说,“要不,我再……看看。” 说着言央飞快扯开被子,一下子坐起来按住燕绥的一只腿,还没顾上看脚趾,一条长长的疤痕先映入眼帘。 是在火灾里为救他受伤留下的。 如顾昀廷所说,疤痕很丑,很明显。 手指轻轻抚过,凸凸的感觉,言央使了点劲儿,按一下,问:“疼吗?” “早不疼了,都过去多久了,傻子。”燕绥笑起来,一把扯过言央,搂着人趴在自己身上。 “噢。” 燕绥的胸口宽阔又温暖,言央蹭蹭,他爱这样趴着,感觉无比安心。 “想什么呢?”燕绥问,看人瞬间像蔫儿了花似的。 “想你的疤痕。” “这有什么关系,别人又看不到,我从不在外人面前穿短裤。” “是吗?” “是啊,你什么时候见我穿过短裤出门。” 那倒是,言央顾自想了想,突然感觉漫长冬天也有些好处的。 “老婆,话说你睡觉能不能老实点儿啊?半夜想亲你都亲不到。”燕绥开始抱怨。 “燕绥……” 言央刚叫一个名字,便被燕绥抢了话去,“不要听你叫名字,快给我个头衔。” “什么头衔?” 言央嘴快,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你什么?”燕绥问,压低言央的后脑勺接一个吻,“现在知道怎么叫了?” “你是我爱人。”言央说,脸“腾”地红了,他很少说这些肉麻的话。 “爱人”?这两个字似乎比“老公”更有诱惑力,燕绥想着。 “老公。”言央轻轻一喊,只喊得燕绥一愣,他正想放过言央呢?毕竟要求几回,人都没喊出口。 “老公,我爱你。”言央说,深情地盯着燕绥,目光没有躲闪,没有回避,只脸已经红得像花房里的高原红玫瑰。 燕绥坐起来,死死搂着言央,脸埋进人脖颈,“我也爱你,好爱好爱你。” 他们不是第一次相互说爱,却每一次都像是第一次。 发自肺腑,又刻骨铭心。 半晌。 “你刚才想说什么?”燕绥问。 “什么?” “你叫我名字的时候。” “忘了。” “……”
第63章 生日 接二连三的烟花爆竹终于消停,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些,已经是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了。 “老婆,睡觉,好困呀。”燕绥把平躺着的言央翻个身,面朝自己搂住。 “嗯,睡吧。”言央说,手搭在燕绥肩胛骨的位置拍了拍。 言央没有睡意,他一直想着一件事儿。 轻轻拍呀拍,不知道拍了多久,言央稍微动了动,燕绥抱着他的手臂没有收紧,证明这会儿人已经睡熟了。 轻手轻脚地移开燕绥环在自己后腰的手,言央小心翼翼地起身下床,生怕弄醒了燕绥。 这是两人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似乎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平常日子里的其中一天。 但对于言央,却有些微不同,今天是燕绥的农历生日。 思来想去好几天,言央还是想给燕绥做一个生日蛋糕,想给人过生日。 他从来没有给燕绥过过生日,那五年里,燕绥甚至从未回应过每年不管是阳历二月十五还是农历二月十五,他每每一早跟人说的那句“生日快乐”。 那些年,燕绥从未告诉过言央,他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是言央偶然从燕绥身份证上瞥见过那么一眼,中间的数字是0215。 言央甚至一度怀疑过,他是不是看错了数字。 曾几次想问,却终究没有开口。 拿起手机,言央先关了闹钟,他们一早的飞机,这会儿凌晨三点半,他今晚已经没有打算睡觉了。 依燕绥那每回出门溜达一圈就必缠着他磨磨唧唧半天的脾性,这会儿能早点尽量早点,免得误了航班。 做个蛋糕对言央来说,是很简单的事,西点他不是没有正儿八经做过,只是燕绥一直更偏爱中式点心罢了。 生日必备的物品,材料,在有如此想法时,言央便已背着人偷偷准备妥当。 之所以说偷偷,是因为现如今的燕绥会偶尔翻冰箱做饭,而言央已不会在家做点心类的东西,所以,言央必须藏严实。 蛋糕做得很顺利,一个六寸的芝士蛋糕,言央准备在上面铺满厚厚一层开心果碎。 燕绥喜欢吃开心果。 一手托着蛋糕卡纸,一手抓起一把刚弄好的开心果碎,言央正准备往蛋糕上面撒,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 开心果碎只堪堪几粒留在蛋糕上,其余全撒在垫在下面的油纸上,哗啦啦一阵轻响。 “燕绥,吵醒你啦?”停住手里的动作,言央侧头问,感觉脖颈痒痒的。 燕绥没说话,继续用下巴轻轻蹭着言央的脖颈,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刚才燕绥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迷迷糊糊里没有摸到言央,心里一下就慌了起来。 言央当初不声不响地离开,在两年的分离里,不知道具体在哪一天,已然成了燕绥的梦魇。 通常,言央夜里去个洗手间,燕绥都是知道的。 “你几天没刮胡子啦?”言央问,声音里带着笑意。 “两天。”燕绥低声说,语气里隐约有一丝丝无措。 “等会儿我给你刮胡子。”言央说,心里想着是不是他不应该在这个日子做蛋糕,过生日。 可,他绝没有庆祝的意思。 “好。”燕绥说。 偌大的房子,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你是要给我过生日吗?央央。”燕绥问,撮起言央后颈一块皮肉轻轻吮吸着。 “嗯。”小小声地应一声,言央重新抓一把开心果碎,均匀地撒满在蛋糕上,动作流畅熟练又好看。 “央央,好看。”燕绥松开嘴夸人。 “嗯?” “蛋糕和你。” “燕绥。” “我在。” “亲我。”言央仰头往后靠在燕绥肩膀上,满是柔情地说。 突然的,言央开心又满足。 好像……他终于又有了一个稳固的家,有了一个家人。 这些,也曾是奶奶的愿望,言央知道。 他就是知道,虽然奶奶从未跟他说过。 一场温柔细腻的吻。 只要不关乎情欲,燕绥的吻都是温柔细腻的。 生日。 跟所有人过生日一样,燕绥闭上眼睛许了愿,吹了蜡烛。 不一样的是,屋里没有关灯,言央没有给燕绥唱生日歌,也没有说生日快乐。 言央说,“燕绥,祝你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第64章 那就闭嘴 南国不见雪,北国不知春。 从白雪皑皑到春回大地,越接近缙云,越能体会到春天的气息。 田间地头绿意盈盈,漫山遍野的野花野草疯长,果树抽芽,正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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