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叫我叔叔也行。”顾昀廷说,“上来吧,顾叔叔送你。” 燕茫茫:“……” “要我下来给你开车门吗?”顾昀廷继续没正行地说。 “上去吧,让顾医生送你,我还有事儿,不去公司。”燕绥说,对两人的打闹司空见惯。 燕茫茫往刚才过来的方向看一眼,知道他哥是在等戚画,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坐上顾昀廷的车,要不是陵园附近打不到车,他再也不要坐顾昀廷的车,这个老男人,老色狼。 顾昀廷看一眼坐得僵硬的人,不声不响地扬起嘴角。 “还生气呢?”顾昀廷说,看人不搭理他,继续说,“都是男人,摸一下怎么了。” “我不是……”燕茫茫急忙说。 “你有女朋友?”顾昀廷问。 “没有。” “以前交过女朋友。” “没有。” “做过吗?” “没有。”燕茫茫顺嘴一说,说完脸立马跟煮熟的虾一个色儿。 “会做吗?顾叔叔教你。”顾昀廷装作看不见人的窘迫,没脸没皮的说。 “停车,我要下去。”燕茫茫说着,手攥着车门把手往下压了压。 “好好好,我不说了,茫茫,你别生气。”顾昀廷赶紧道歉。 “老流氓。”燕茫茫说,见车门打不开,只得骂一句收回手,作罢。 接近中午,陵园出来好长一段路只稀稀拉拉几辆车,顾昀廷单手把着方向盘,没再逗人,一脸似笑非笑。 燕茫茫二十五岁了,从小看到大的小孩儿长大不仅不像女孩儿,还恰恰长在他的审美点上,英俊得无法无天。 这可如何是好? 顾昀廷在一家叫“马路边边串串香”的店门口停好车,侧头对燕茫茫说,“请你吃串串香。” 燕茫茫不作声,也不下车,顾昀廷只得自己先下车,绕去副驾驶给人开车门,“茫茫,下来,不听我就用强了。” 燕茫茫拿这个老男人没办法,他脸皮没那么厚,能在大马路上跟男人拉拉扯扯,便下车自顾自地往串串店走。 可能是受了他哥燕绥的影响,燕茫茫很喜欢吃麻辣口味的食物。 可顾昀廷怎么知道?他也喜欢吃麻辣味儿? 燕茫茫坏心眼地点了中辣锅。 果然,顾昀廷吃一口麻辣串要喝两口可乐,嘴唇被辣得绯红。 没一会儿。 顾昀廷脸颊红红,鼻子红红,眼睛也红红,像要流出泪来。 “你故意的吧,燕茫茫。”顾昀廷扯了扯领带,解开两颗衬衫扣子,露出一小截白皙的锁骨,上面竟也泛着薄红。 “怎么吃个辣,全身都能红。”燕茫茫心里默默吐槽,眼睛却很诚实地盯着顾昀廷移不开眼。 顾昀廷虽然三十五岁,但看着跟他哥差不多年纪,五官立体端正,特别是那一对剑眉,特别好看,像水墨画上去似的,右边眉尾隐在头发里,若隐若现,左边嘴角一颗小痣,现在看来,只觉性感得要死。 此刻的顾昀廷,穿一身黑色正装,领口凌乱,眉眼低垂,越看越像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又莫名……惹人怜爱。 燕茫茫想起上午在洗手间顾昀廷手摸上自己臀部的感觉,突然心跳加速,浑身燥热。 拿起可乐猛喝两口。 不解渴,也不解辣。 “不能吃辣,就别吃。”燕茫茫心不在焉地说,又喝一口可乐。 “欸,你还顶嘴。”顾昀廷坐直身体,“燕茫茫,你就是故意的吧。” “是。”燕茫茫夹起自己碗里刚烫好的一块西兰花放进顾昀廷碗里,“吃这个,不辣。” “你骗鬼呢?一个锅里出来的,怎么就不辣了。”顾昀廷把西兰花夹起来扔进燕茫茫碗里,“最讨厌吃西兰花。” 燕茫茫笑起来,自己夹起来吃了。 “你笑什么?”顾昀廷没好气地问。 “笑你自作自受。”燕茫茫违心地说,他心里是觉得人挺……挺不像三十五岁的。 “你是不是找打。” “是又怎么样,你打得过我吗?” “试试。” “试试就试试,到时候别哭。”燕茫茫说,一脸意味深长。 “……” 燕茫茫对着一脸气竭的顾昀廷挑眉,还真当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
第38章 酣睡 戚画独自在戚爷爷戚奶奶墓碑前坐了两个小时。 作为戚家长孙,戚画从小从两位老人处得到的宠爱就比跟他相差八岁跟十岁的两个弟弟多。 “谢谢。”戚画说。 车门大开,燕绥懒懒散散地靠在驾驶座,一条长腿踩在地面,淡淡觑一眼燕绥,缓缓吐出一口烟,没搭话。 戚画看着燕绥右手夹烟,车载烟灰缸里已满是烟头,颇为无语地说,“你烟瘾怎么这么大?言央知道吗?” “我在他面前基本不抽。”燕绥开口,把手里的烟蒂戳进去按灭,合上盖子。 “你真行。”戚画说着拉开副驾车门,“走吧。” 他清楚燕绥的烟瘾是怎么来的。 “他倆在哪里?”戚画边系安全带边问刚收回腿的燕绥。 “十分钟前说刚吃完饭,回了酒店。”燕绥说,漫不经心。 “嗯。”戚画应了一声,不自觉皱了皱眉,想着花群是不是不太开心,那么喜欢到处玩的一个人,来了哈城竟然没去把景点逛个遍,特色吃个遍。 花群只来过哈城一回,就两年前言央离开那回,戚画带着吃了一顿夜宵,回家住了一个晚上后,三人便一齐去了海南,此后,便再没来过。 这回?这回是……戚画不由自主想起了昨晚不得安睡的花群,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乐意看到花群没心没肺地到处疯玩儿,到处胡吃海喝,恣意张扬的模样。 “什么时候走?”燕绥发动车子问,没注意戚画的神游天外。 “可能明天吧。”戚画说,他还是想带花群到处逛逛再回重庆。 “晚饭去我家吃,让央央做好吃的。”燕绥说,“他做饭很好吃,点心也做得很好。” “我知道。”戚画说,瞄一眼看似漫不经心的燕绥,笑道,“我是说点心,我吃过。” “什么时候?”燕绥问。 “花群每回去缙云都会带一些回来。”戚画说,“分给公司的同事,大家都说好吃,围着问花群这家店开在哪里。” 燕绥点点头,的确,他跟花群那么要好,离得又那么近,不可能没见过面。 还有,言央的点心,再也不是只为他一个人而做了,燕绥心里一面替言央感到高兴,一面又似乎有些……有些啥? 说不出来,也不可言说。 “下午去公司?”戚画问。 “不去,陪央央做饭。”燕绥说,“下午一起去家里。” 燕绥心里一直想感谢戚画来着,但他嘴上不会说。 “行。”戚画应着。 两人在外头简单吃完午饭便回了酒店。 房间里。 窗户大开。 北方的五月,午后的太阳慵懒又随意地洒上大床,沙发,地毯,电视一侧的墙壁也没落下,投下或明或暗的光影。 和煦的微风轻柔吹起,制作精良的窗帘随风翻翻飞飞,像安静的少女在浅吟低唱。 言央跟花群两人盖着丝绒被,面对着面,头挨着头,睡得正熟。 “怎么睡这么香的?”戚画看着亮晃晃的室内,在花群一侧的床边坐下,伸手理了理花群挡在额前的几缕头发。 “央央怕黑。”燕绥也在言央的一侧坐下来,轻轻揉了揉言央的卷发,一脸的宠溺。 “欸,燕绥,你说他倆怎么长得这么耀眼,当年在学校怎么就没早点发现呢?”戚画说。 “央央不喜欢出门。”燕绥嘴上不在意地说,眼睛没有离开言央。 “可是我家的这么能闹腾,没道理在小小的寝室待得住啊?”戚画说,表示迷惑。 他真的还不够了解花群?还是,学校真的太大? “或许曾经擦肩而过,也早已同时走过操场,球馆,图书馆,树荫下,或学校的任意一处,只是未曾相识罢了。”燕绥淡淡地说。 他何曾没有想过这些,如果他们早些相识,是不是就不会有误会,有隔阂,有那蹉跎伤怀的五年,或者说七年。 那些年,爱情终究只途经你我,却尚未真正到达过你我。 “你真这样想过?”戚画问,燕绥从来不是个会把内心想法赤裸裸说出来的人。 “嗯,想过,想过千万种可能。”燕绥无遮无掩又意味深长地回答。 这两年,燕绥做过很多的假设,也幻想过很多的可能,这些假设跟可能像一棵棵刚出土的小树苗,开始只是单调瘦弱的一小截儿,慢慢长高,长大,枝繁叶茂,直至遮天蔽日。 在遮天蔽日的郁郁葱葱里,每一根枝桠边都坠着他的一个白日梦。 这些梦,有时像晨雾,太阳一晒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明天或许还有,但已不是昨天的雾。 有时像露水,在枝桠的每一片叶子上聚集,汇合,积攒成晶莹剔透的一滴,在时间里无声无息地滴落,或跟地面的野花野草碰撞出万道金光,或只悄悄跟枯枝败叶隐匿于土壤。 良久。 两人不再言语,各坐一侧,静静地看着各自心爱之人的睡颜,像是在用尽心思参详一本上古奇书,巴望着能从中找出点让他们意乱情迷的有力证据。 太阳渐渐西斜,明媚温暖的阳光开始染上浅淡的红,言央跟花群酣睡不止,只是姿势从刚开始的面对面,头挨头,换成了相隔渐远,各自的脸跟手都贴上了自己的所梦之人。 没错,他们一定是梦到了最想梦见的人,不然怎么会如此香甜地从午后睡至黄昏。 “欸,燕绥,你说他倆怎么都这么能睡?”戚画开口,花群的脑袋都已经蹭到了他大腿上,还是没有一点要醒的征兆。 “受你家的传染,央央平时不睡这么久。”燕绥气定神闲,抓着言央搭在他大腿上的细白手指一根一根捏着玩儿。 言央从来只是睡得死,午睡一般都是一个小时到一个半小时就会自然醒。 “很有可能,我家的确实很能睡,让他现在睡到天黑,晚上到点儿一样能睡得人事不知。”戚画说着,一缕一缕捋着花群的头发缠手指玩儿,花群的头发不算长,最长的也只能绕着戚画的食指一圈半。 “……” 听到这话,燕绥捏着言央手指的手顿了一下,他不清楚言央这样酣睡一下午,晚上还会不会睡得着。 想想又瞬间释怀,继续轻轻捏着言央的手指,如果晚上言央睡不着的话,他愿意陪着,他们可以做点情侣之间该做的事儿,如果言央精力充沛,像那次那样主动骑在他身上,也不是不可以。 最后,言央跟花群在金光闪闪的晚霞里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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