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瘦了,背你一路都不带喘气的。”戚画说,盯着花群留给他的后脑勺,哭笑不得。 “瘦跟力气大小又没有关系。”花群还是扭着头自个儿咕哝道。 “怎么了?我的花宝宝不开心了?”戚画走到花群面前,弯着腰笑笑地问。 “我去洗澡了。”花群说着,要站起来,被戚画按着肩膀,“一起。” 浴室里,花群还是扭着脸一声不吭,戚画要给他擦背就让人擦,要给他洗头发就让人洗,要亲亲他这里那里就让人亲这里那里,就是扭着,戚画说什么都不吭声。 洗完,戚画给花群擦干身体,抱着人放到床上,拉起被子给人盖好,自己也坐进去,靠着床头从后面把花群搂进怀里。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那样搂着,搂着…… 现代城市永远是喧嚣的,外面霓虹闪烁,车水马龙,透过窗户传进房间,显得房间里更安静无声。 感觉小臂有微微湿意,戚画看了一眼,是一滴泪。 捏着花群的下巴让人抬起头,戚画看见花群咬着嘴唇,泪眼朦胧。 “怎么哭了?”戚画把花群翻过来面向自己,擦掉人脸上的泪痕问。 “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辛苦?”花群抬起头问,声音哽咽,眼泪婆娑。 “不辛苦,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觉得辛苦。”戚画说。 他今天是很累,心累,可当在烧烤店看到花群地那一刻,仿佛所有的疲劳都消失不见。 “我这么任性,不懂事,老是顶撞你,惹你生气,还一点儿也不温柔。”花群说,声音低低的。 “总结得还挺到位,还有要补充的吗?”戚画笑了起来,弹一下花群脑门,“所以,你一晚上就在别扭这个?还把自己别扭哭了?” “疼。”花群捂着脑门说,“那你会离开我吗?离开我你家人就不会为难你了,会给你该有的一切。” “说什么傻话,我自己有手有脚,一样可以养活自己,还有你。”戚画说,“你是嫌我们的公司太小了?” “没有。”花群说,梨花带雨。 一年半前,他倆在重庆创立了一个烘焙品牌,注册了公司专做招商加盟,目前在南方已经有三十几家加盟店,走的是轻奢路线,一年多,这个成绩算不错。 “戚画,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许你离开我,我不跟你顶嘴了,我听你话。”花群说着,蜷进戚画怀里,声音柔柔的。 今晚的花群太不一样,平时嘴硬得很,何曾跟他说过这么软的话。 是酒精的作用吗?他跟着自己来哈城,是担心自己不回去了吗? “傻子。”戚画搂紧怀里的人,轻声说,“对不起,群群,没让你感觉到安全感,是我的不对。” 怀里的人半天没有动静,戚画低头,花群趴在他心口,已经睡了过去。
第36章 学会爱人 夜幕下。 松花江波光滟潋,江风轻抚。 璀璨夺目的灯光,络绎不绝的人群,穿梭的邮轮和来回摆渡的缆车,折射出一片岁月静好。 燕绥跟言央两人并肩走着,挨得很近,因为两人十指紧扣,正揣在燕绥的外套口袋里。 “会不会太暗了。”燕绥问。 “不会,有这么多人呢,再说,还有你在。”言央握紧在口袋里的燕绥的手说,他知道燕绥是问他害不害怕。 “嗯,你晚上是可以出门的吧。”燕绥问,他从未跟言央晚上出过门,他也不清楚言央对于黑暗的害怕到底到何种程度,毕竟有那样残忍的童年创伤。 是只在密闭的空间?还是所有黑暗里? “在城市里可以,缙云不行,那里晚上没有几盏灯光,路灯也太暗了。”言央如是说。 燕绥“嗯”一声,心里升腾起无限的自责与爱怜。 两人沉默地走完一段路,没有说话,只有纠缠在一起的手指时紧时松。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喝酒?”燕绥打破沉默问,他清楚,以前的言央是不喝酒的。 “在缙云。”言央说,半晌,站定,痴痴地望向燕绥,“因为太想你。” 灯光变换着五彩的光照射过来,映得言央水汪汪的大眼睛像琉璃一样晶莹璀璨。 “央央,对不起。”燕绥回望着那对漂亮的眼睛。 言央笑着摇头,轻声地喊“燕绥”。 在思念燕绥的日日夜夜里,言央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开始管用,因为一喝就醉,醉了就睡,后来,便越来越不管用,喝到半醉的时候尤其思念入骨。 在那些痛哭疯癫,明亮无望的夜晚,言央甚至想过死。 他曾经骑着小电驴去到过一处人迹罕至,风景秀丽的小河边,河水清澈,河两岸的迎春花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一串串金黄的花朵挂满了倒垂的枝条,像盛装打扮地迎接着什么,又像满心欢喜地盼望着什么。 言央不知道河水流向哪里,如果他跟着河水潺潺而流,又会漂往哪里? “下回我们去桥上,好不好?”燕绥看着不远处的松花江钢铁桥问言央。 “好。”言央说。 江风忽地有些凉,燕绥柔声问,“冷不冷?” “不冷。”言央说,露出一个清甜的笑,“燕绥,我们回家吧。” “好。” 翌日。 燕绥早早起床,因为要绕路去酒店接戚画,言央拉着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跟他吻别的燕绥,要跟着一起,他去酒店找花群。 “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晚些我叫林越送你。”燕绥说,理了理言央睡得乱七八糟的卷发。 “等我十分钟,我想跟你一起。”言央说完,不等燕绥回答,翻身爬起来,飞快地跑去盥洗室。 盥洗室瞬间传来哗啦哗啦的碰撞声。 “你慢点,不急,我等你。”燕绥跟过去,言央手忙脚乱,两人的漱口杯牙刷牙膏倒在了一起。 “那我可以洗个头吗?”言央问,眨巴着眼睛看着燕绥。 “恐怕不行,没时间吹干,早上冷,肯定不能湿着出门。”燕绥实话实说,时间上确实来不及。 “那我戴个帽子吧。”言央说,他的卷发好看是好看,就是不打理没法出门见人,言央曾有一段时间为此烦恼不已。 “好办法。”燕绥说,“我去给你找帽子。” 十分钟后,言央收拾好,戴一顶黑色鸭舌帽,上身叠穿一件印花白色衬衫和藏蓝色坎肩毛衣,外搭一件潮牌棒球服,下身黑色牛仔裤配小白鞋,浑身上下青春洋溢。 “央央,你一点儿都没变。”燕绥说,“像大一学生。” “燕绥,我已经29岁了。”言央说,他记得他们第一回出去吃饭时,燕绥问他是不是大一的,对校门口都不熟,还叫他“我的小迷糊”,送了他萨博手办。 “十九还差不多。”燕绥笑着说,牵起言央的手出了门。 到了酒店,戚画已经在门口等着。 “花儿还没起床吗?”言央下车问戚画。 “嗯,你上去吧,9017。”戚画说。 “好。”言央说,跟两人挥挥手。 燕绥看着言央进了酒店才重新发动车子,打灯汇入车流。 戚画靠进副驾驶,右手肘搭在车窗上,揉了揉眼睛,昨晚一宿没睡,不是因为奶奶的去世,也不是想起父亲逼他商业联姻,是花群。 花群一晚上没睡安稳,拱在他怀里一直梦呓般地喊着他的名字,说着不许离开他,不许离开他,一遍一遍。 原来,他心里竟是这样忐忑,这样不安,这两年,他以为他给够了他安全感。 戚画搂着花群,睁着眼睛思考了一晚上,最终,他做了决定,他要带花群去国外,注册结婚。 “想过开分公司吗?”燕绥问,问得直截了当又猝不及防,问得戚画一愣。 “干什么?你要给我投资啊。”戚画收回心神,玩笑道。 “有这个想法。”燕绥说,一本正经。 “想接济我?”戚画继续玩笑着说。 “不是,我认真的。”燕绥说。 “不是,你想什么呢?燕老板。”戚画看一眼燕绥,不知所谓。 “我当然有自己的私心,我想让央央跟你们一起做。”燕绥说,“要考虑一下吗?” “什么意思?”戚画问。 “在哈城成立分公司,另起一个衍生品牌,中式点心为主。”燕绥说。 “言央的意思?”戚画问。 “我的意思。”燕绥打一把方向盘,右转,“初步的想法,还没跟央央说。” “你……”戚画无语,当然,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回头我跟央央商量,他同意的话,我们再谈。”燕绥说。 “行。”戚画点点头,疑惑地看着燕绥,“你到底怎么想的?他在家里不好吗?” “好,但他不是我豢养的金丝雀,他应该有他自己的梦想跟价值。”燕绥坦然自若地说。 初升的太阳透过前挡风玻璃照进车里,照在两人身上,脸上,柔和温暖。 他们在三十而立的年纪,都学会了如何爱人。
第37章 试试 明西陵园。 戚奶奶的葬礼已经结束,亲友前后相继离开。 一排排黑色的汽车像百鬼夜行似的蜿蜒而去。 戚画站在奶奶崭新的墓碑前,墓碑上两张照片,一张崭新,一张微微发旧,两位老人慈祥地笑着,戚爷爷戚奶奶都活了八十多岁,他倆白手起家,一路风雨兼程,起起伏伏,一生相互扶持,生同衾,死同穴。 昨天,戚画父亲跟他说,他走的是一条不被认可的路,一条歧路,父子俩又一次不欢而散。 既然人注定走的是一条通往死亡的路,那哪一条路算是歧路,又要被谁认可? 不远处。 烟雾缭绕里,燕绥慢条斯理又吸一口烟,靠在车前耐心地等着戚画。 在爱情面前,戚画比他勇敢。 “哥。”燕茫茫喊。 “你还没走?”燕绥问,依旧靠着车前盖儿,八风不动。 “我坐你车。”燕茫茫说。 “你……”燕绥想说你车呢?刚说一个字,就被一声短促的车喇叭打断。 “燕茫茫,你为什么不坐我的车,还跑,你跑什么?”顾昀廷倚着车窗对燕茫茫说,完了看着燕绥打了声招呼,“燕老板好。” 燕绥点点头,继续吞云吐雾,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燕茫茫打小就认识顾昀廷,两人相差十岁,从小,只要一见面,顾昀廷准会逗燕茫茫玩儿,说他长得像女孩儿,名字也像女孩儿,还非得把人逗生气了才肯罢休。 “顾昀廷,我不想看见你,你别跟着我。”燕茫茫说。 “我哪里惹你了,按年龄,你该叫我一声哥。”顾昀廷笑嘻嘻地说。 “按年龄,你是当叔叔的年纪了,老男人。”燕茫茫毫不留情地说,早上就不该坐他的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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