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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姐微笑着低声回应，“好的，先生。咖啡不利于睡眠，要不给您也换成牛奶？” “不用，咖啡就好。”夏以风并不困乏，回国之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接近养老状态。 云间飞行，漫长与否，取决于人的心境。两个小时，对于有些人来讲，无疑太短了。 陆之河在飞机即将落地的播报声中，醒了。看到身上的毯子，还是有点意外。 “这么快就到了。”他伸了伸懒腰，对身边看杂志的夏以风说：“给，耳机，音乐选的棒，很催眠。”。 夏以风接过耳机，平静道：“牛奶喝了吧，还是温的。” “谢啦。” 陆之河拿过牛奶两口就喝完了。 走出舱门时冷风很烈，仿佛提醒着人们，他们是从一个寒冷的地方，飞到了一个更寒冷的地方。 长长的廊桥，陆之河走在前头，他在想要不要和身后的陌生人道个别。犹豫间，身后的人快步赶了上来，他对陆之河说：“天冷，走快点。” “啊，好。” 陆之河叫了快车，要去一层，夏以风有人来接，要去负一层。 “那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陆之河笑着挥手告别，夏以风点头回应。 直到看着人没入人群，夏以风无声地又说：“有缘再见。”
第5章 拼车 陆之河约的车，堵在入口快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车牌，手机就被冻关机了，他只记住了是一辆黑色轿车，尾号有个8。 零下20几度加北风4级，让人冷到怀疑人生，这是北方老城给予归乡人，最基本的诚意。 看着对面出租车通道，车一辆接一辆的过，陆之河心里骂自己脑子不好，为什么要提前约车！ 那边夏以风从地下上来没多久，就看见前方路边搓手蹦脚的陆之河。 “前面停下。”夏以风对司机说。 灯光昏暗，冷风吹着，陆之河眯着眼看停下的黑色轿车……尾号8，然后得救了一般，拉开车门就上。 “不好意师傅，我手机……”没电了，陆之河意外道：“夏以风？” 什么情况？陆之河半个身子在车里，心想我拼车了？这有缘再见，未免太快了点。 此刻身后是其他车辆不满的催促声，夏以风说了句上车，陆之河来不及多想就上车了。 夏以风又问：“你到哪里？” “建设路、枫景汇。”陆之河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就报了家门。 “喝吧，暖和一下。”夏以风随手拿了一杯热饮递过去，然后又对司机说：“先送人。” “啊，谢谢。”陆之河愣愣地接过热饮，屁股下的皮质座椅，慢慢热了起来，他忍不住感叹，老家的网约车都这么高级了吗？ 一起登飞机，一起下飞机，现在这是一起回家？此般情景，让陆之河深感混乱。 如果说在飞机上的短暂相处，是让他舒服的，那么现在就只剩尴尬了。 车辆密封性极好，过分的安静让陆之河浑身不自在，于是开始没话找话，“这次回来要待几天？” “不确定，你呢？” 陆之河说：“我啊，可能要半个月吧，我也不经常回来，这次准备多待几天。” “平时工作很忙？”夏以风又问。 随着身体回暖，陆之河渐渐放松了下来，他说：“还行，属于瞎忙。” “广告行业是比较辛苦。” 夏以风随口说了句。 “也分情况吧，”陆之河话没说完，人一顿，脑子快速运转起来……等等，几个意思？我没说过自己是干嘛的吧？ 诡异、诧异，不可思议，陆之河干脆直接问：“我们见过？或者有业务往来？” 夏以风难得笑了，他指了指陆之河手边的背包说：“包上写着呢。” 陆之河的双肩包上，挂着偌大的标识，晨辉世纪广告传媒有限公司。 夏以风接着又说：“没记错，应该是国内很有名的广告公司。” 陆之河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是我哪个客户呢。如果是，可真坏菜了，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着傻呵呵笑起来的陆之河，夏以风说：“如果是，扣你一个月工资怎么样？” 陆之河爽快答道：“要真是，我任你处置。” 夏以风轻笑了一下，额头已蒙上细汗，车里太热了，他从手腕上拿下来一个黑色皮筋，将头发拢了起来，没察觉落下两绺在颈处。 陆之河上车之前，车内空调开的不高，见陆之河冷得直搓手，他便又将温度调高了两度，而他怕热，但不好当着人面接脱衣服，只好从头发下手。 “那个……”陆之河有些不自在地说。 “嗯？怎么了？”夏以风问。 “头发，落了一绺，”陆之河放下热饮，抬起手指了指，“左边那。” “啊，谢谢。” 下一秒，清爽的发丝变得利落，陆之河不自觉地再度打量起夏以风。 光影筹措间，夏以风的五官蒙上了一层电影感，眼眸清澈混着忧郁，比他之前广告片里的男明星还要好看、有味道。 “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 夏以风问。 “啊？抱歉啊，职业病，哈哈哈。”陆之河回神，鬼扯的职业病。 没多久，黑色轿车来到了陆之河家小区门口。 “师傅，”陆之河不好意思道：“我手机没电了，没办法现在就付钱给你，不好意思啊。” 没等司机反应过来，就听夏以风说：“我来付，天冷赶紧回吧。” 陆之河不是矫情的人，但也不喜欢占人便宜，“留个联系方式吧，回头微信转你。” 夏以风把回国后新办的手机号给了陆之河，随后二人简言告别。 车门关上的一刹，车内乍起一阵爆笑，对，是夏以风在笑。常年不笑的人，一笑就刹不住。 “那小伙子，”司机憋一路了，“是不是上错车了啊？” 夏以风想要收敛不笑了，无奈太逗了，“是不是有点傻得可爱？” 司机无言以对，他五十多了，只看到了傻，没见着可爱。 陆之河那头是目送车辆离开的，下车后他并没急着上楼回家，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强烈、诡异的感觉，他忽觉这一路哪哪都不对劲。 明明在机场就分开了，怎么可能顺路拼车？再看一眼即将消失的车屁股，操，迈巴赫？
第6章 微信 陆之河终于到家了，熟悉的暖意扑面而来，丽姐正准备把饺子下锅。他爷今年去姑妈家过年，家里只有丽姐一人。 “可算回来了，电话咋打不通啊？”丽姐放下手里的活，上前接过儿子的背包。 “下飞机手机就给冻关机了。”陆之河故作委屈，“丽姐，你儿子都快饿死了。” “损色，去洗手，”丽姐端起包好的饺子就进了厨房，“马上开饭。” “好嘞！” “我说你怎么整这么个头型啊？”刚进门没注意，丽姐印象里，剃寸头的大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这会儿嫌弃的不得了。 “怎么了，多帅啊！”陆之河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人，是有点中二。 “瞎臭美，欣然不说你啊？”丽姐扯着嗓子说。 “他不管我……”了。陆之河知道丽姐这是趁机打听，变相问李欣然怎么没一起回来。 “她在国外回不，”陆之河并不想说这茬，赶忙转移话题，“这次我多待一阵，好好陪您。” 没多久，饺子出锅，电视里播着央台春晚，存在感并不强。母子两人围在茶几吃饺子，陆之河一口一个，酸菜油渣煮饺，他的最爱。 丽姐没着急动筷子，而是专心给儿子扒蒜瓣，一边扒一边说：“你爷他待到晚上才走，一直等你来着。” 陆之河嘎嘣一瓣蒜丢进嘴里，好家伙，够辣的，“嘶……那个，我明天就去姑妈家看看 。” “不着急，你先好好歇歇，他估计得在那边待到十五，说是有个老战友聚会。” 陆之河嘴里饺子没下肚，笑着说：“那不错啊，在哪聚？我到时候送爷过去。” “回头你问他，赶紧先吃饭。” 最后一碗饺子汤下肚，陆之河甚感满足。丽姐看得出儿子累，就没再多聊，想着来日方长，催人去睡觉。 陆之河说先去阳台抽根烟，不急。 此刻窗外烟火灿烂，另一头丽姐在厨房收拾，这人景和谐的场面，已是久违。 陆之河想开窗，发现窗缝已经结了冰打不开，烟也就算了。 结婚的时候家里不过问，离婚应该也无所谓吧？陆之河心里纠结着进了浴室，等再出来，拼车那茬事，重新占据了脑海，他车费还没给人家。 陆之河赶紧翻出充电器，开机后发现除了丽姐几个未接，还有一个陌生号，打了很多遍。看时间，整个人一机灵。 打车软件后台也发来消息，显示伺机已取消行程，理由是联系不上乘客，已支付的费用只能退一半回来。 “操。”真的上错车了！ 陆之河大手一拍脑门，“陆之河你特么脑袋被驴踢了吗？还是剃个头剃傻了，拼车拼到迈巴赫，你怎么不去拼个火箭。” 陆之河又想到自己一本正经跟人家AA的样子，尴尬到脚指抠穿地板，现在死还来得及吗？ 这叫什么事……太丢人了。 可话说回来，对方为什么不说？估计也是怕尴尬。 那干嘛非停在他跟前啊？估计是看到了快要快冻成狗的他，于心不忍。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加对方好友再说吧。微信等通过的一段时间里，陆之河一直在思考，要怎么说才会显得他不那么蠢。 回国之后，齐笙给夏以风办了新手机号，可夏以风并不想换号，没办法，那就换手机吧，双卡双待。不过到现在，他还没有微信，于是给齐笙发了短信。 “是用手机号注册微信？”他想，应该跟ins的注册方式一致，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哥哥，你终于从外星回地球了。”齐笙说着就发了注册流程过来。 十分钟后齐笙又打了电话过来，“弄好了吗？快点加哥哥，我要做你第一个微信好友。” “我在设置头像，你说用什么比较好？”夏以风问得认真，等着齐笙给些建设性意见。 “自拍啊，这还用问。” “……”他就多余问。 “诶呀，什么都行，花花草草，猫啊狗啊都行。”在齐笙看来，不用自拍的头像，都是没有灵魂的。 这一句倒是给了夏以风一点启发，然后问齐笙，“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想我了？”齐笙欠儿道，殊不知完全是自作多情。 “你回来之前，去看一眼二毛，我走的时候它一直在窝里没出来，饭都没吃。” “靠，合着我还不如一只猫。” “……”这还用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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