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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故里，四季人间，都在青年画家的色彩顿挫间，渐渐有了温柔的轮廓。 齐笙的一通电话，打断了夏以风的专注，他放下调色盘，按了接听键，不爽问：“有事？” “没什么事，这不是怕你生气，特来请罪么。” 一听电话那头的动静，夏以风猜出了齐笙此刻一定是身处温柔乡。 “疯儿，晚几天我回去，铁定好好陪你，成吗？”齐笙慵懒道，诚意略显不足。 夏以风干脆摘了围裙，不画了，“不必。” “呦喂，你这酸的。” 夏以风不是酸，是鄙视，“滚你的。” “对了，你跟小许都处半年了，我还以为这次靠谱了呢，怎么又分了啊？” 齐笙打电话过来就是探口风的，许弋霖一早发消息过来，他才知道俩人分了，许弋霖话外都是求复合的意思。 一秒的沉默，夏以风说了句感觉不对。 “感觉不对，这就完了？”说实话，齐笙并不意外，还是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语气。 “你要是实在没事做，就去补补肾，我看你一天也挺累的，别总操我的闲心。” “我特么肾又不虚！”齐笙自认有点花心，但绝不肾虚。 在齐笙看来，夏以风就是他们圈里最稀缺的顶级资源，不是钱不钱的事，就那一张纵情的冷脸，他都嫉妒死了。 别人走肾，夏以风走心。关系不确定，就不会碰人一根指头，绅士得不行。这次回国，头发还长了，妈诶，首都圈现在就好这款，长发、艺术家。 可夏以风精神阈值太高，一般人驾驭不了。 许弋霖身家、长相都属一流，关键是正好在意大利上学，这不是巧么。 齐笙好说歹说，夏以风同意认识一下。他从那边得到的一手资料是，俩人处的相当不错。谁知道，这么快就分了。 “还有事？我要忙了。”夏以风想挂电话。 “别啊，再唠十块钱儿的呗，我打扰你创作了？” “你说呢？” “大过年的，要不要这么敬业啊。” “……” 之后齐笙嘱咐他别误机，早点出发，B市可不是欧洲乡下，五环路堵车堵得厉害。 首都常住人口两千多万，未来两天，这里将会彻底变成一座空城。 挂了齐笙的电话之后，夏以风翻了翻短信箱，攒了很多，大都无关紧要。 半个月前，自己发的寥寥几字，还躺在那里，并没有等来回复。 “我回来了。”
第3章 剃头 陆之河本来都放弃了，万没料到居然刷出了一张机票，老天总算开了回眼。 晚上7点飞，商务舱，贵是贵了点，总比开车强。 看时间还来得及，陆之河打算去趟刘宇那剪个头，捯饬一下。不然这副丧气样子回去，丽姐一定多想。 “刘儿，今天在店里吗？方便给兄弟收拾一下吗？” 刘宇是唯一知道他离婚的人，在二环路经营一家美发沙龙。听电话那头的动静，就知道生意火爆。 “来啊，没问题。到了直接进，我都多久没见着你了。” “得，我一会儿过去，你先忙。”陆之河没行李，就一个双肩包，准备直接从刘宇那奔机场。 出门前他给大猫准备了半个月的口粮，换了猫砂。从不开火做饭的他，还是检查了煤气水电。结果刚出门没几分钟，又折了回来。 陆之河鞋也没脱直接进了卧室，把那部退休的苹果4揣进了背包，然后又对着空气喊了句：“猫儿，等爸爸回来！” 没得到回应，门就落了锁。一通下来，早饭午饭都没吃上。 男人一到中年，时常会觉得孤独无力，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陆之河发现，时至今日，似乎没人想要依靠他了，也算闹个轻松自在，挺好。 陆之河到店里后是店长小飞过来招呼的，一如既往的热情。 “陆哥，来了，老板后边打电话呢，让你先吃饭。”小飞说罢递过来一个保温桶，把人领到了餐吧。 “嫂子刚过来给老板送饭，特意给你带了一份，趁热吃吧。” “嗯，去忙吧，不用管我。” 小飞离开后没多久刘宇就出来了，不地道的大声道：“靠，你这是去哪发财了？咋造这样了。” “哪也没去，你TM小点声，别影响其他客人。”陆之河边吃边说。 “过年不回家了？跑我这臭美。” “回，晚上的飞机，时间紧任务重，劳您刘大师好好给小弟改造一下。” 刘宇现在不怎么亲自上手了，钱赚够了，人就懒了。要不是过年忙，他一周都不一定过来店里一次。 陆之河发丝硬，发型几年没变过。好好打理显年轻，不打理，好比现在，炸成鸡窝。 刘宇打量着陆之河，小眼睛眯成一条缝，严肃道：“顾客，剃了吧，您省事，我也省事。” 刘宇跟陆之河同岁，但看着要显老不少。他一直羡慕陆之河这张童颜俊脸，可人自己偏偏就不在乎，你说多气人。 刘宇说剃了，是开玩笑来着，陆之河却说可以。 “真剃啊？” “别怂啊你，剃。”陆之河满不在意地说。 刘宇看着陆之河一副欠锤的样子，咬牙道：“靠，谁怂谁是孙子。” 有句话说得好，直男审美有毒，刘宇自然不能听陆之河的，最后在秃与不秃之间给了一个很好的平衡。 宝刀未老，嘁哩喀嚓，碎发落了一地，一旁小飞直呼陆哥太帅了。 一头圆寸，拯救了陆之河的颓丧。之后他回过味儿来，犯了嘀咕，他一中年大叔理了个小年轻的发型，是不是有点不要脸。 刘宇说他这是发廊，刀落无悔，可没后悔药。30多的人了，还要什么脸。俩人又贫了一会儿，陆之河准备叫车去机场。 出门那一刹，寒风掠过头皮，爽！ 刘宇说要送他去机场，陆之河拒绝了，说回来微信联系，再约。 原来他们有个微信小群，名为幸福两家，各自带着媳妇，共四人。 确切地说，刘宇和他那口子，没领证，也没发领，但俩人好了得有小十年了，依旧热乎。 陆之河离婚没多久，李欣然悄摸就退群了，刘宇这才发现俩人不对劲，一问……离了。 之后刘宇在群里每发一条消息，都存在虐狗嫌疑，小群名存实亡，改名……大河向东流。
第4章 机场 首都机场夜如白昼，人山人海，嘈杂却有序。候机大厅，一条寻人广播已经翻来覆去播了好几遍。 陆之河时间本还算充裕，没想到机场路有事故，堵得水泄不通。 司机大哥很淡定，一边和的友群聊天打发时间，一边看着计价器跳的赏心悦目。 陆之河心里满是悲鸣，天要亡他。当车流逐渐动起来的时候，陆之河都觉得今晚他肯定误机了。 VIP候机室，夏以风刚摘了耳机，就听见工作人员说：“陆先生，来了吗？陆之河先生，到了吗？” 见没人回答，就接着招呼其他人了，“是夏先生吧？摆渡车在等了。” “抱歉，有点事急着处理，需要等一下。”夏以风礼貌回道。 “好的，有一位商务舱乘客还没办理值机，十分钟后，他如果还没有赶到，您务必就得登机了。” 夏以风没再回VIP室，而是坐在登机口角落的位置，看着其他排队的人陆续过了检票口。 广播还再继续，陆之河靠着的哥日天日地的车技，卡在了最后节点办理了值机。 过了安检又是一路狂奔，这一路，跑的何其漫长、壮烈。到达登机口，陆之河几乎要断气了。 他有定期去健身房的习惯，如今看，也太他妈不禁折腾了，陆之河埋汰自己从来都不吝啬开口。 黑色羽绒服大敞，双肩包跑成单肩包，饱满的额头涔着汗，唯有新做的发型，板板正正纹丝不动。 “陆先生吧，来，抓紧了。”工作人员说着又向他斜侧方招手，“夏先生，登机了。” 陆之河闻言转身，看向迎面而来的男人，一头落肩长发，一侧随意的别在耳后，这到是让同为男人的他晃神两秒。 男人看着比自己还要高不少，得有一米九？同样是来晚的人，为什么对方一派从容，反观自己……呵呵。 陆之河无意打量别人，近了才发现男人同样注视他。 陆之河不自在地撇开了眼，同时也在脑海里疯狂搜索，这人是不是在哪见过？没等他找到什么线索，那人已经和自己并肩而立了。 商务车上只有他们两人，同坐中排。陆之河不是话多的人，但现在的气氛，他要是不说点什么，的确怪了些。 “夏先生，也是回家过年？”陆之河刚听见工作人员这么叫的，于是也跟着这么称呼了。 夏以风没有回答陆之河的问题，而是说：“夏以风。” “啊？” “我的名字，夏以风。” 陆之河没想到，身边的人如此爽快，跟着便报上了自己的姓名，“陆之河。” 正式的自我介绍之后，夏以风才说：“我是回家过年，很久没回来了。” “真巧。” 有什么巧的，这一飞机少说200人，哪个不是回家过年的？陆之河内心疯狂吐槽自己话术低能，又说：“说来倒霉，我来的路上遇到车祸，差点就误了飞机。” “车祸？”夏以风看向身边的人，昏暗中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啊？不是我，是别的车，你怎么也晚了？” “我等人。” “朋友？怎么没见他人。”陆之河想，原来悲催的不止他一个。 “他临时有事。”夏以风说。 此后，便是沉默了，直到二人上了飞机。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同排邻座，真巧啊。 这让夏以风想起了早上陈红退掉的那张票，此时，陆之河还没有从剧烈地奔跑中彻底恢复，下意识去找耳机，打算好好眯一觉。 “用我的吧。”夏以风递过了自己蓝牙耳机。 陆之河一愣，礼貌回道：“谢谢啊，不麻烦了。” 夏以风并没有把手收回，他说：“这个比飞机上的带着舒服。” 一趟飞机，萍水相逢，可好歹也互道过姓名了，陆之河便不再客气了。 耳机里播放的北欧民谣，很轻、很舒服。慢慢地，呼吸声越来越沉，陆之河睡着了。 迷离间，陆之河感觉有人给他盖了毯子，之后便被一层淡淡暖意包围，他想商务舱的服务真到位。 夏以风扯过毯子的手还热乎，空姐就来询问晚餐吃什么了。 “先……”生。 夏以风示意空姐别出声，然后轻声道：“给我一杯咖啡，给这位先生准备一杯热牛奶，过一个小时再送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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