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临望抿了抿唇,面色半是严肃,半是拧眉。看他这样,宁渡忽然笑了起来, 宁渡从来不相信鬼神宗教,只信他自己。不论是母亲出家,还是临望云游,一眼知晓一个人的一生路,这些宁渡统统不信。 他可以表现出对神学的尊重,但内里,他只会探究这些宗教,了解它们,吸收它们,但他不会相信,不会有任何信仰。 所以临望这样说,宁渡心底轻轻笑。 “怎么,你的卦是说我要收购失败吗?”宁渡把手里的《金刚经》放在一旁,手搭上Moscow的头,手指幅度微小的抚摸着。 临望听着宁渡漫不经心地语气就知道这人不信他,他心急如焚,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他们这一圈人都是这样,非常实感,只相信自己有的一切是自己挣来的,自己努力拥有的,或者说是自己继承来的。 从来不会对命运保持敬畏,从来不会思考,自己拥有的一切,其实根本不属于他们,只是他们命好,刚好有了这些。 他们自以为的,其实是命运早就写好的,他们只是被无形的手推着往前走,一步一步步入他们的“命运”。 “宁渡,你枕边的那个人,是你的劫,和他断了吧。” 临望话音残忍,甚至带上了恳求。 他试图去改写一个人的命运。可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一个人的命运真的会因为另一个人的介入而改变,那么从前的命运又怎么能说出是他原本的命运呢?换而言之,如果命运早已写好,那不论是谁介入,改的只有过程,最终的结局,不会有丝毫改变。 宁渡闻言微怔,随即便笑了。 “是么。”清越的音色勾着轻佻的尾音,“原来是情劫,那我还挺想体验的。” “毕竟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最多也不过是九重宫阙烟尘生,皇图霸业转头空。” 宁渡话说的早,说的狂,说的傲,说的临望眼神复杂不忍。 “好了,知道你是算命大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我不信这些。”宁渡站起身,拍了拍临望的肩膀,安慰道。 “如果人真的有命运这一说,那么静听天命。”宁渡把握着力道摁了下临望的肩膀。 “想喝什么奶茶,让许则川给你点,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晚点我会让秘书排出行程,陪你一周。” 宁渡说完朝楼上书房走,只留下临望坐在空旷的沙发上,目送他欣长身影,黑白正装,一步一步步入他的红尘。 临望摇着头,二十岁年轻的面容,六十岁看破世间一场大梦的口吻,对身旁的人吩咐:“许则川,可以给宁渡准备准备后事了,顺便把我发你的奶茶,每一个都来一杯,冷热都要,喝不完都给我放冰箱。” 在一旁看了一场信奉自己的无神主义和天命既定的修仙人“驳论”的许则川只觉得有意思,明明两个谁也劝说不了谁的性子,偏偏坐在这里搞学术交流。 许则川才不会参与这种事,自找没趣。 “行,他的后事我来安排。临大师还有什么吩咐吗?”许则川双手插兜,一副置身事外看热闹的模样。 宁渡说排一周,就真的排了一周时间。陪着临望吃吃玩玩。他的这位发小自从十岁进道观,十一岁云游四海,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临望说是为了他那三通没接到的电话而从某个山上下来。为了这句话,宁渡都得陪着他玩得尽兴。 一周的时间,爬山出海,购物逛街,甚至还去了动物园。 他消失了一周,蓝辞也就一周没有见他。两个人再见面,是在周一的晚上。 昼夜灯光迷离,DJ震耳,舞池里肉.体紧贴疯狂摇摆,到处都是烟酒的呛鼻气息。蓝辞推开更衣室的门,坠入一片冰凉朦胧的雪雾里。 那人很高,手盈盈一握落在他的腰,随之而来是山林落雪冰凉的寂静和威士忌般让人烈醉的吻。 蓝辞仰起头,踮起脚尖。 更衣室隔间狭小,灯光暗淡。蓝辞眼睫轻如鸿毛般颤着,伸手搂住那人的脖子。可是那人太挺拔,五厘米的高跟鞋都不足以让他轻易触上那人的薄唇。 搭载后颈的手指往前轻带,那人极为配合顺从地低头。 “想我了?”耳鬓厮磨,轻淡的浅笑漾在两人的唇间。 “嗯。”蓝辞坦诚地承认自己的欲望,他睁开眼,浅棕色的眼眸湿润,带着雪化后般的水汽,流淌在他眸里,清冷又诱人。 他望着宁渡,像是迷路了很久很久,终于被人发现,无助的恳求他的宁渡。 企图填满他的欲.壑。 宁渡勾去他眼睫上的水珠,黑色的眼眸好像装了整片山间森林,冷而温柔。 “原来你对我欲望。”宁渡认真的对眼前的情况做出评估,下了一个结论,“是想让我吻你吗?” 外界的光铺在脚底,隔间却是暗的。宁渡的面容很好看,好看的几乎让人忘记了他们开始的威胁和胁迫,只剩下情人般春.情的交缠。 “是。”蓝辞急迫地踮脚,仰头。宁渡揽住他的腰,在更衣间的小沙发上坐下,蓝辞一条腿跪在他的腿间,一条腿随意支在地上。 终于,身高变换。变成了宁渡仰头,蓝辞低头。 气息交缠,宛如一场盛大的梦境,连渴求的灵魂都坠入了名为宁渡的湖水里。 宁渡的手搭在蓝辞腰间自始至终没有变过,直到蓝辞胸膛起伏,混乱地牵着他的手放在那个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略有起伏的位置。 “不想摸摸看吗?”蓝辞近乎用气音诱惑道。 欲望在上,攻陷着理智。 诱惑着宁渡,问他,想来这片爱欲的乐园吗?你会喜欢这里的一切的,这里有野兽、花朵、树木、水流、蝴蝶,还有顷刻间就能将人湮灭的爱欲海。 宁渡很意外,眉梢微挑,却是没怎么动摇,反而更好奇蓝辞异常的主动。 他手指点在蓝辞锁骨之下的位置,三分之一的指节探入黑色的裙子,轻轻一碰,绵软。 宁渡的目光微妙起来。 “蓝辞有微.乳?” 蓝辞胡乱地嗯了声,换来宁渡的轻笑。 “今天怎么像杯百利甜,”宁渡吻了下蓝辞的唇,“矜持又热情。” “之前对我冷淡是装出来的吗?” 用温柔的语言调笑永远是宁渡撩人的技能,蓝辞分得清宁渡话里的真假,分得清哪一句是调情,哪一句是对他态度转变的探索。 可蓝辞想,如果一个人坠入了迷雾的森林,总在向上仰望,不断地无助和抵抗,然后他发现,最浪.荡的态度,可以放逐清醒时痛苦的拘束,那么他想要宁渡来。 “是又怎么样?嗯?”蓝辞抬起指尖缓缓描过宁渡的眉眼,言语第一次吐露自己的思绪,“你不喜欢吗?宁渡。” 他轻漫地问,气息绵长又不稳,朝宁渡放出黑色之下隐藏的压抑。 宁渡看着蓝辞漂亮夺目的面庞,原本是干净的,此刻却沾染了魔术般的欲望,引人沉醉。宁渡也坦诚地接下他的欲望,并且承认,他第一次臣服于欲望。 “宁渡…”蓝辞伊甸园的蛇一样吐息在宁渡耳边,轻轻问:“还想撩裙子吗?” 欲望之水盛在银色的圣杯,终究渡入宁渡的喉,淋上蓝辞的皮肤。交易建立幻想的破灭之上,无需再理会真假,只求沾染那份魔术般的光彩,抚慰过贫瘠的内心,下一场渡远而来的寒雨。 即使那是凉的,风一吹,就会刮起碎块般干旱的黄痂。可在那之前,蓝辞宁愿沉沦,做一场泡沫的梦。 宁渡听着蓝辞引诱的话语,忽然想起了临望的话。 情劫难渡。 这句话错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欲海里的裙下臣,何以称得上情? 宁渡撩开蓝辞的长发,同样贴在蓝辞耳边,也问他:“比起撩裙子,我更想和你做.爱,你想和我试试吗?” 他也引诱。
第14章 宁渡衔着那片唇,牙齿轻轻撕过那片软肉,蓝辞粉唇半张,迎着这位来客。眼尾飞红,乌睫挂水,浅棕色的瞳孔宛如灌进金黄的威士忌,让人迷醉的彻底。 那是一个足以让人烈醉的吻。宁渡的气息无孔不入地侵袭他的五感,顺着鼻息和口腔渡入肺腑。冷的让人感觉像是下了雪,微小的雪颗粒融进血液,像是刻意的媚药,逼出内心深藏的寂寞。 蓝辞疯了一般喘息,宁渡抹去他眼角的泪,抱着他。 “嘘,”宁渡嗓音低哑,小声说,“有人来了。” 醇厚的嗓音染着欲望落在耳边,蓝辞跪在宁渡腿上,脊背瞬间紧绷。宁渡安抚地顺着那片清瘦的蝴蝶翼,一个吻落在蓝辞雪白的颈间。 门被推开,接着是一阵跌跌撞撞,书和化妆品散落一地的叮叮咣咣的声响。 “许则川,衣服不会自己解吗?手是废了吗?”清冷轻蔑又略带挑逗的声音很清晰,宁渡听了就笑了起来。 外面吻的熟练,吻的情色,吻的蓝辞抓着宁渡肩头的手指反反复复揪着。 “宁渡,我不想听。”他嗓音尽是难忍的欲望,却又克制着。 宁渡嗯了声。 “我也没兴趣。” 有人来了,蓝辞再多澎湃的欲望都压了回去,他从宁渡身上起身,宁渡伸手帮他整理了下头发。 浪.荡已经在蓝辞的脸上隐去,仿佛不曾存在。宁渡也整理了自己的衬衣,两个人对视一眼。 宁渡推开了门。 “Hi,晚上好啊。”宁渡一身白衬衣黑西裤,从隔间里出来,许则川衬衣半解,听安也从他后面探出头。 “蓝辞?”听安坐在化妆桌上,看着紧接着从隔间里出来的人,意外的挑了挑眉。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办事,”宁渡说的抱歉,音色里却没有一丝歉意,他伸手牵过蓝辞的手,朝听安递了一个眼色,“我们先走,你们继续。” 宁渡和蓝辞经过两人的时候,宁渡调侃地扔了一句:他的手女王多调教。 接着门被关上。 夜色悠深,昼夜门前。 下过雨的夜空干净深蓝,夜空下,酒吧一条街行人松散,昼夜门前停着各类豪车,街边多的是蹲在地上吞云吐雾的人。 蓝辞和宁渡站在街边,长风徐徐吹着,吹的蓝辞黑色的短裙在风里滚着。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干净的像是此刻的夜空,那张脸亦是。 宁渡好奇地打量观察蓝辞,他也是今天才瞧出来这人原来有这么强的反差。 原来只是觉得蓝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冷静,为了探究,他才主动把这人划在自己的范围,方便记录观察。 可没想到蓝辞太简单,仅仅是欲望的操控。 宁渡其实并不喜欢一眼就能看出的人和事物,因为看穿了就会觉得无趣。可蓝辞不一样,看穿了,反而会更有一种摧毁欲。 尤其是蓝辞眼眸含水,唇瓣湿润地看他时,宁渡想,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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