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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征雁：“刚下课？” 徐念往宿舍里钻，“嗯，拖了一会堂。”他见地上散乱着的袋子疑惑道：“东西怎么都扔在地上啊？” 愁霜不动声色把袋子拎起来，散落到外面的那些吃的喝的也都捡起来，刚才两人往床上倒的时候绊到了袋子，愁霜一脚就给踢到了墙角边，现在徐念不知情给喊了出来，夏征雁难为情，没作声。愁霜无所谓，把袋子收拾好，硬是没接徐念的话，问他：“食堂还有饭吗？” 徐念的想法立即被带偏了，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开始吐槽：“今天只开了两个窗口，排队都挤死了。” 愁霜从袋子里掏出来两个苹果，问徐念：“吃苹果吗？” “嗳！刚才正好没吃饱！” 愁霜把苹果放到桌子上，然后跟夏征雁说：“哥，我饿了。” 夏征雁赶紧说：“来，去吃饭。”他正准备问徐念要不要一起去，愁霜一把揽住他，顾自说：“人家有苹果了。不需要。” 夏征雁被带着往外走，最终没问成。 “叶记”估计人多，愁霜就带夏征雁到周边一家面店简单解决了一下，愁霜本来就是男孩子食量最大的时候，刚才又运动了一番，这会吃的狼吞虎咽。 夏征雁递了张纸巾过去：“擦擦汗，你慢点。” 愁霜接了，胡乱擦了擦。 夏征雁蹙眉：“啧。” 愁霜笑，放缓了吃面的速度。两人吃完之后，夏征雁在水果店买了半个西瓜，现在的西瓜都是连着勺子一起卖的，两人带着半颗西瓜，坐在学校隔壁一个小公园里。 愁霜：“消消食。” 夏征雁：“一边吃一边消，能消的下去吗？” 愁霜把一勺子的西瓜递到夏征雁嘴边，碰了碰他的唇：“能消。你尝尝第一口，看甜不甜。” 夏征雁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就张嘴接了。 “甜吗？” 夏征雁感受着西瓜软脆的果肉伴随着丰沛的汁水，甜丝丝的。 “甜。” 愁霜又喂了他一口，自己才吃了。然后又要喂，夏征雁无奈：“小孩，不是我不愿意接你这一口接一口，我是真的吃不下了。” 愁霜抿着唇笑，自己吃了，半个西瓜见底的时候，愁霜的晚自习时间也要到了。 天还亮着，愁霜没让夏征雁再往学校送，让他赶紧回家休息。 不想太腻歪，夏征雁只碰了碰小孩的手：“注意休息，千万别太累。” 愁霜不太高兴的样子：“太想了。” 夏征雁：“哥再来看你。” 愁霜虚虚搂了一下夏征雁，然后放开了，说：“我有时间也回去。”他本来是想紧紧抱住不放的，但是这里人多，怕夏征雁不自在，他就没做。 两人在公园门口分开，夏征雁怔在原地良久，看着愁霜走远了。这刚刚亲近了，正是想的时候，奈何小男友是个要上晚自习的尖子生。 想了半天夏征雁总觉得什么事不对劲，等到他准备回家的时候才想起来。 搞什么目送啊！他的车停在学校门口啊！还不是得到学校去！ 夏征雁哭笑不得，才发现两人这谈起恋爱来，智商都跟着下去了，这么半天，竟然都没想起这茬来。 愁霜的补课要持续到8月中旬左右，夏征雁后来又去看了他几次，每次都带一点吃的过去，为了避免上次课上那个尴尬的情况，他这几次去之前都打了电话，也挑下课的时候，这就导致两人只能有一个晚饭的时间可以见面，边上还都是人，小孩明显欲求不满，有一次压着夏征雁在教学楼卫生间就亲，虽然下课有一会了，没人在，但那可是在学校，随时都会有人进来，吓得夏主任差点没跳起来。 好在马上要结束了，还有二十天左右可以休息，夏征雁最近几天一直在策划要带他出去玩一玩。 夏征雁门诊多看了两个患者，下班到了家已经快七点了，但是天还亮着，楼下已经有不少大爷大妈带着孙子孙女在溜达了。 王大爷见夏征雁停了车走下来，凑到他边上叫他：“小夏，才下班啊。” “啀，大爷。” 王大爷拎着几个西红柿，从兜里捞出来两个给他：“我儿子从老家捎来的，都是自己种的，你尝尝。啀？小李还没放假啊。” “谢谢大爷。小李还有三天才回来呢。” 王大爷“啧啧”两声：“现在的娃也太不容易了，我们那时候哪里就要念这么多书了。” “谁说不是呢。”夏征雁非常配合跟着附和。 王大爷笑呵呵：“不过啊，我前几天打麻将的时候听老张说，你们家小李是状元苗子呢！还说他们家子期学习成绩就不怎么样……” “老头子！”王大妈从楼梯上追了下来，没让大爷滔滔不绝唠下去，“让你讨几个西红柿来，你倒好，唠上了！还等着这菜下锅呢！” 两口子只有一个儿子，住在隔壁新开发的小区，儿子儿媳工作忙，不常来。老两口经常去帮忙带孙子，收拾屋子什么的。 王大爷不好意思笑笑，“来了来了。” 王大妈看见夏征雁，拉住他：“小夏啊，你们家门口站了一个人，等了一下午了。” “我家门口？” 王大妈放低点声音：“不是大妈说闲话啊，那人看着跟你和小李都不太一样，你留心点。” 夏征雁疑惑是谁来了，上了楼一看，是李大国。 李大国看着比上次更显老，也瘦了很多，手术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坐在地上，一直到夏征雁走到面前了，才非常费力站了起来。 夏征雁弄不准他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小孩不让他跟这家人再接触，所以夏征雁没开门，在门口直接就问有什么事，明显是不想深聊。 李大国伸出手来似乎想要碰夏征雁，夏征雁往后退了两步。他眯起眼，来回转了转头，才找着人。夏征雁这才发现他的视力有问题。 “眼睛怎么了？” 李大国的态度跟上次不同，明显是软化了很多，听到夏征雁问他，立刻着急忙慌地说：“眼睛瞎了！夏主任！你可一定要帮我！” 肯定没瞎，不然刚才他不会这么准确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光感出问题了？”夏征雁问。 李大国不知道什么叫光感，准确来说，他也不是很在乎，他只知道他现在看不清了，是手术之后看不清的，所以一定是手术出了问题，他被害了，更可恨的是，他儿子还帮着害他的人。 “夏主任！一定是开刀出了问题，他们害我眼睛瞎了！你要主持公道的！你……” “你等等。”夏征雁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据我所知，你的颅内肿瘤位置特别不好，手术难度大。这个后遗症当初应该跟你说清楚过可能会发生？” 李大国声音陡然大了起来，跟刚才判若两人：“我不管这些事！我现在看不见了！工作也没了！一大家子谁养活！你们当官的管不管！？” “我不是当官的。”夏征雁声音冷冷淡淡的，“你要是有医疗纠纷，你去医院医务科解决，在我这里解决不了。” 李大国咬着牙，满是风霜的脸渐渐扭曲起来。 “是你让我去的，你让我去开刀的……”他突然开始骂起来，全是粗俗不堪的言语，夹杂着方言，在楼道里回响起来，刺的耳朵疼。 “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楼道里几个邻居听到了声音都开了点门出来瞅，王大爷王大妈站在楼梯口，见这架势都没敢往自己屋里走。 李大国一听说报警，更激动了，踉跄着过来抢夏征雁的手机：“我**，都是黑心肝，害我！一直记着仇呢！都来害我！” “爸！！” 李大志冲上来，一把抱住李大国。“你干什么！快跟我回去！” 李大国听到儿子来了，咒骂的对象立刻就转移到了儿子身上，把李大志的祖宗十几代人都拉出来骂了个遍，殊不知这也是他自己的祖宗。 李大志按住他爸爸，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保安都已经上楼来了，没办法只好拖着他走。 “对不起夏主任，我们马上走！马上就走！” 保安看向夏征雁，问他的意思。 李大志又愧疚又尴尬，脸都憋红了。夏征雁就没忍心，跟保安说了谢谢，没再追究，也没再报警。 “你们离开吧，别再来了。”夏征雁对他们说。 李大志慌乱之中，不敢看夏征雁冷漠的眼神。匆匆答应了一声，拖着他爸爸走了。李大国不肯走，一边喊一边骂，但是他已经老了，无法再对儿子拳脚交加了，只能被带走。 邻居们见事情解决了，陆陆续续的回去了。王大爷夫妻两这才敢上楼来，王大妈问夏征雁：“小夏啊，没事吧？” 夏征雁舒了一口气，缓了一会才说：“没事。”
第二十九章 夏征雁没告诉愁霜李大国的事情，小孩一个高三生，不想让这么些事来烦他。第二天，夏征雁打电话到医务科问了问，是不是有这么一件医疗纠纷。 医务科同事一听患者姓名，很快就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件事。他坐在医务科好几天，一定要我们给说法，可是这手术本来就是有这么个风险，术前都说明过了，患者跟他儿子也都知情的，我们又调了病历，看了看，没什么大问题。” “他有什么诉求？” 医务科同事顿了下，小心问：“夏主任，您认识啊？” 夏征雁：“不算认识，我问问情况。” “他就要求赔偿。”医务科同事身经百战，语气很平淡：“我们也不想事情不可收拾，就提出人道主义补偿一点，结果他嫌少，不肯要。你知道的，我们尽量息事宁人，但是他不依不饶，我们也是不怕打官司的。……后来，是他儿子把他带走了，赔偿什么的也没要。” “知道了。谢谢你。” 夏征雁挂了电话，觉得有点对不住李思安，他费力帮忙接了这个患者，结果还把自己拖进了这种事情中，到现在为止，他只字未对夏征雁提过，也没抱怨过。 这事摊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费心费神，夏征雁这着实是欠了李思安一个大人情了。给他打电话，想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最起码要让人家知道自己承了他这一份情。 李思安接了电话，听说是这事，没甚在意。“告诉你有啥用，还给你添堵。再说了，事情也解决了。” “我过意不去。” 李思安哈哈哈笑了笑：“请我喝酒吧。”他像是想起来什么，问他：“啀，你是不是还没结婚？” 他这一问，夏征雁就有一种熟悉的不妙的感觉，果不其然，他接下来就是一句：“我小姨子也还没男朋友，你要不要见见？” 夏征雁赶紧拒绝：“不用了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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