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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霜走了，事情就这样轻飘飘解决了。 夏征雁却彻底没了精气神。 …… 夏天就这样匆匆过去了，愁霜要开学。他揉了一个暑假的分科计划表终于掏了出来。他摆到了夏征雁面前，问他：“哥，下学期开学就要分科，我们班主任让找家长商量。” “你想学哪科？” “我都行。” 夏征雁笑：“得意死你算了。” 愁霜低着头笑，夏征雁接着说：“男孩子学理科的多一点。” “嗯。”愁霜答应着，表示自己已经有了选择。然后悠悠地说：“下学期要开始上晚自习了。” 愁霜看着夏征雁，缓缓说：“哥，我想住校。” 夏征雁的笑容渐渐消失了。长这么大，愁霜自从跟了他，还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要离开家。可是人家的理由正当，人家是要住校啊，难不成大晚上让人家坐车回来吗？ 夏征雁咽下心里那点酸涩，答应了：“嗯，晚自习上完也挺晚了，住校方便就住校也行。” 愁霜自己在那张分科表上填信息，在分科意向那一栏填理科。然后在后面是否住校那里，勾了“是”。 填完后他把表推到夏征雁面前，笔也递到他手里。 “那签字吧。” 夏征雁握着笔，看着家长签字那一栏，跟不会写字似的，光看着不写。 愁霜提醒他：“哥。” 夏征雁一挥手把名字签上了。 “开学那天我送你。” “嗯。”愁霜点头，把表收起来了，在平静的湖面上扔了个炸弹，“住校了看不着你，应该可以渐渐收起对你的心思了。” 这么多天，两人在医院谈过之后，好像过回了以前的生活。愁霜依旧看书写作业，偶尔出门跟张子期玩一玩，夏征雁工作依旧很忙，又手术又门诊。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那件事，盼望着时间能解决一切。 唯一一件不一样的事，就是愁霜问夏征雁，“哥，最近为什么都不跟陈槿姐姐约会了？” 夏征雁：“分手了。” 陈槿在他出差的第二天还是回复了那条短信。她说，行。 对陈槿来说，夏征雁真的不是一个好的伴侣，他们俩没有热恋的黏黏糊糊，一直都平平淡淡的。陈槿好像也试过跟他再亲近一点，但是夏征雁都没有很热烈的回应。一来二去热情就也淡了。 本来以为往后走一点会更好，但是夏征雁放弃了见家长这件事让陈槿明白了，有些人，不对就是不对。 陈槿是个很知礼又自信的女孩，所以这次分手，两人都心照不宣。她从来也不是个只把恋爱当唯一的女孩，爱情，婚姻，她宁缺毋滥。所以这次分手，他们和平又体面。 其实陈槿很明白，在夏征雁心里，他弟弟李愁霜是个不一样的存在。 在网球场遇到之后，陈槿跟夏征雁虽然有了基本的联系，但也很表面。打破这个“表面”，是陈槿主动参加了一附院的一个研讨会，她冲着夏征雁去的。夏征雁人在，但是跟她交谈平淡，问什么答什么，很礼貌，也很陌生。是什么事情打破了这个隔阂呢？是陈槿提到了马上要开始的中考，两个人打赌李愁霜的成绩。 夏征雁很生动，跟陈槿一边说一边笑。 跟陈槿的这个小赌约令夏征雁很高兴。可让他高兴的人，不是陈槿，而是在这个赌约当中的愁霜。 愁霜当然不知道这事，听到他哥说分手，愣了一下，然后很平淡地说：“嗯。不合适就再找下一个。” 真就是个盼着哥哥早生贵子的好弟弟。 可这好弟弟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说他可以渐渐收起对夏征雁的心思了。夏征雁却愣了。 “你，你什么意思？” 愁霜人畜无害地看着他哥，说出去的话却堪称平地惊雷。 “哥，那晚……的确过去了。”愁霜苦笑了下：“……但是我的心思没过去。我离你远一点，试试能不能不爱你。” 夏征雁瞪着眼睛，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抓什么重点。 愁霜如此坦率，夏征雁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连劝他“回头是岸”都做不到，毕竟人家都已经表示要试着“不爱”。 可是不劝“回头是岸”劝什么呢？ 别放弃我吗？ 夏征雁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第二十一章 新学期来临，因为晚自习，很多学生都选择了住校，愁霜只是这么多人中的一个而已。他甚至一只手都可以从容不迫地把床铺好，让站在一边的夏征雁毫无用武之地。 邱天也住校，他来的迟，进寝室的时候愁霜都铺好床了。邱天一眼却瞧见了长身玉立的夏征雁，惊喜地喊：“愁霜的哥哥啊。” 夏征雁一见他就认出来这是暑假愁霜落水时送他去医院的同学之一。 “同学你好。” 邱天特别自来熟：“大哥你好，我是邱天！” “……秋天？” 邱天哈哈笑，“欸，你别说，秋天跟霜降还挺搭，是吧李愁霜。”他靠近一点，拐了拐正在理床的愁霜的肩膀。 夏征雁看着邱天年轻又帅气的脸，心里无来由“咯噔”一下。 愁霜无语，把邱天推开，单手在夏征雁背上划了几笔，把“邱”字写了出来。 “这个字。” 夏征雁表面“哦哦”答应着，其实被愁霜的手指弄得心猿意马。 邱天耸耸肩膀，似笑非笑看着这兄弟两。 夏征雁没留多久，因为当天晚上就得上晚自习。他走了后，邱天趁同寝室的另外两位同学出去打水，凑到了夏征雁床边。 “李愁霜，你舍得住校啊？” 愁霜摸着手机的键盘，克制住自己。他哥才走两分钟，他就已经想发消息给他。 “舍不得。” “舍不得你还住啊？” “不离远点，某个鹌鹑永远不会抬头。” 也许是因为邱天已经知道了自己对夏征雁的心思，也许是因为邱天本身带给人天然的信任感，愁霜在他面前没有隐瞒。 邱天果然很懂，调侃：“让你想点别的办法，你就玩‘欲擒故纵’啊。” 愁霜没说话，几乎默认了。 邱天闷着声音笑：“虽然老套，但有时候很好用。” 愁霜看着邱天，想问他，为什么知道了这么一件“惊世骇俗”的情事，却半点惊讶都没有，甚至还有了支持的意思。 邱天的目光里闪过一丝黯然。他表面爱笑爱闹，但是内心真的不像十七岁的少年，活脱脱一个历经沧桑的过来者。 邱天扯起一个笑：“好人呢，如果自己没有好结果，就希望别人有。我啊，恰好是个好人。” 后半句说的就有点调笑了，愁霜没理他，起身走了。 …… 这两个月，夏征雁下班走的越来越迟，老大都以为他又要住在科里了，可是磨磨唧唧，他每次又都是回去了。 其实家里没人等他，夏征雁回不回都无所谓，甚至更偏向于不回。可他，答应了愁霜，不加班就要睡在家里，所以磨磨蹭蹭，都还是回了家。以前愁霜在的时候没感觉，现在他不在家，夏征雁觉得回家后连个出声的活物都没有，太静了。 天气越来越冷，他越发不想回，冷冰冰的。 今天元旦，街上都是人，高架上堵的水泄不通。夏征雁堵在路上，点开手机，一条信息都没有。 他莫名的烦躁起来，嘴里碎碎念：“臭小子，一个消息都不发。元旦不放假么？也不说回不回来，眼看着一年都要过去了。”又想起来住校这些日子愁霜鲜少的联系，回家也很少，就算回家了，略坐一坐也就匆匆走了，比总统还忙。 夏征雁想到这些，自己一个人在车里，声音都不由大了起来：“没心没肺！” 满心的怨气回了家，刚输进密码把门拉开一点，一阵鲜香的饭菜味飘了出来，夏征雁跟鱼儿见了水一样，瞬间活了起来，打开门一看，果真在玄关处见到了愁霜的运动鞋。 夏征雁高兴的简直想原地转圈，但他克制了些许，扬声喊：“愁霜！” 饶是克制，声音还是充满着欣喜。全然不记得刚才还骂人家没心没肺。 李愁霜从厨房钻出来，笑了笑，喊他：“哥。” 夏征雁从头到尾都顺畅了。 对了，就应该是这样。他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夏征雁把钥匙扔到玄关上，凑过去问：“做什么好吃的？” 愁霜从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的锅里夹了一块牛肉递到他哥嘴边，“红烧牛肉。” 夏征雁一点都没觉得不对，张嘴咬了，忍不住感叹，果然愁霜的手艺就是为了自己的口味生的。这一段日子，他吃的都是什么狗食。 看到夏征雁点头，愁霜满意笑了，把他推出去，“还有两个菜，你先摆碗。” 夏征雁屁颠屁颠开始拿碗筷，心情大好开始聊天：“你们是不是要期末考试了，怎么有空回来？” 厨房里愁霜的话伴着菜下锅的“呲啦”声悠悠传出来。 “元旦放假。” “哦哦。”元旦是放假的，他傻了简直是，问这多余的。夏征雁又看到了餐桌上包装很好看的苹果，寄着蝴蝶结，一看就不是愁霜会买的。 “这苹果……？” 愁霜端着一盘蔬菜出来，瞧了一眼那个苹果：“哦，前几天圣诞节，邱天给的。”说完又进厨房了。 夏征雁拿着苹果，瞬间就觉得这果子不可爱了，动作不小地扔到了茶几上。 “徒有其表，肯定不好吃。” 他碎碎念，愁霜没听着，问他：“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苹果挺好看。” “圣诞节都喜欢送这些，说是平安果。” 夏征雁笑了笑没说话，其实心里想，都是小姑娘才送这些的，邱天送个什么劲。 愁霜做了三个菜，夏征雁吃的肚圆嘴油，终于满足了。吃完了后，愁霜收拾好碗筷，就开始穿大衣。 夏征雁从吃完饭开始就一直盯着愁霜看，眼睁睁看他穿好了衣服，忍不住问：“你今晚不在家睡？” 夏征雁没发现自己跟一个追在爸爸后面要糖吃的小孩一样，唯恐人家说一声“不”字。 愁霜缓缓扣扣子，回答：“跟张子期约好了，出去跨年。等会就回来。” 夏征雁转了转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哦哦”了两声，“那你去吧，好好玩。” “嗯。” 愁霜穿上衣服后出了门，将门“咔哒”一声关上后，站在门口几秒，回忆了一下夏征雁刚才的眼神，嘴角终于忍不住弯了弯。 张子期等在市中心，看到愁霜一把就冲了过来。 “李愁霜！！！！” 愁霜无语，把张子期拉开一点。 “差不多得了。” “这学期咱两才见几面啊！你老实说，是不是有新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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