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霜自己没进去,把他哥推进去后虚掩着门,夏征雁被他弟的衬衫裹着,想着刚才愁霜的表情,小声笑骂了句:“无法无天了。” 张子期根本没看清人,听愁霜那么说,暂时止住了眼泪,莫名其妙地问:“大夏天的冻什么冻啊。” 愁霜没回答他,把水杯摆他面前:“哭那么久,补点水。” 张子期委委屈屈地端杯子喝水,没一会夏征雁出来了。愁霜见他换了一件白色T。夏征雁过来先薅了一把愁霜的头发,好像在小小埋怨他刚才的没大没小。 愁霜在外面一直很冷硬,不太懂得婉转跟圆滑,男孩子这个年纪在一块疯着跑着闹着,闹起来的时候互相脱衣服乱甩的都有。但就是没人这么对愁霜,更遑论薅头发这事了。小胖子看到夏征雁薅愁霜的头发却一点不违和,好像他俩天生就该这么和谐。 夏征雁坐在沙发上,见张子期情绪不高,脸上还挂着泪,不由笑:“咋的了这是?” 张子期不好意思说自己失恋了,毕竟这是明晃晃的早恋。岂料愁霜毫无掩饰就捅了出来:“他失恋了。” 张子期真是拦都拦不住,夏征雁听到这话先是没忍住笑了片刻,在小胖子悠悠看着他的时候又忍住了,知道小孩子们说话不想他在身边,站起身来去卫生间洗脸,冲愁霜说:“我晚上在外面吃饭,你跟小张张去玩一玩,请他吃冰,安慰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张子期瘪着嘴又要哭,他想起来给小花买草莓冰的时候了。 夏征雁洗完脸出来一看,小张张又要哭,虽然不厚道,但还是笑,抓着车钥匙走了。 张子期抹眼泪,看着愁霜还是盯着门口的方向。 “怎么了?” 夏征雁在这个点出门都会跟愁霜说明原因,但是今天没有。 “没事。”愁霜收回目光,轻轻说。
第十四章 愁霜进了本市的重点高中,江城大学附属中学,离家七八站的公交车,比初中要远,但是也还能接受。张子期不够重点高中的分数,进了普通的市二中。两个小伙伴本来就是一个小区,巧的是这两间中学在同一个方向,两个人照样可以一同上学放学,不过附一中远一点,愁霜比张子期迟两站下车。 开学那天,两个人还是在同一个公交车站等公交,都穿着新学校的校服,附一中是市里重点,市里一些公开露面场合都是在他们学校,而且江城大学教育集团是省里扶持的单位,都舍得花钱。别人家校服都没个款式,偏偏附一中的校服是专门请设计师设计的,每个学生提前去量过尺寸,大小都刚好,深蓝跟白色相间的颜色,又青春又耀眼。 张子期斜着眼看愁霜,小声嘀咕:“果真是有钱学校。” 愁霜单肩背着书包,没理张子期的嘀咕。到了新学校,愁霜按通知的到教室里报道,班主任到的早,在讲台上整理名单,教室里差不多都坐满了,每个课桌右上角都贴着名字,按名入座就行。 这个座位排序当然是按学习成绩排的,愁霜第一名,名字被按在了中间的第二排,他本来个子高,往那一戳,后排同学还看不看黑板了。 “老师,我坐后面去吧。” 老师是个年轻男人,叫严厉,戴着很厚重的眼镜,瘦瘦的,看着可一点不严厉。他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座位表。 “你是李愁霜?” “对。” 老师笑,“的确是高了点。”他扬声问:“后面哪位同学跟李愁霜换一下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来:“我换。” 说完也不等同意,好像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似的,站起来就收拾桌子上的书。 老师看座位表:“高飞啊,你愿意的话就换一下吧。” 高飞拎着书包抱着两本书就过来了,临走之前好像不表达一下对新同桌的不满就不完美似的,把凳子往边上一踢,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愁霜没理他,往后面走了。 高飞坐到愁霜的位子上,把右上角李愁霜的姓名贴给撕了。 愁霜无所谓跟谁坐一起,只要不打扰他就行。一坐下来就闻到了一股香气,还混着一股烟味。他皱了皱眉,也太浓了些。同桌趴在桌子上睡觉,也看不清脸。 班主任看学生都到的差不多了,就例行开始自我介绍,愁霜耳朵里听着,头低着,给夏征雁发消息。 夏征雁刚才问他新同学怎么样。 【很有味道。】愁霜回。 这四个字仿佛还带着撒娇跟小埋怨,悠悠飘到了夏征雁眼前。 夏征雁皱了皱眉思索,啥个意思?遇到有味道的同学啦?怎么还撒起娇来了? 手术室的护士双双从手术间里凑出头来:“夏主任,麻醉好了。” 夏征雁把手机收起来。 “来了。” 双双笑他:“看什么呢?笑得好开心啊。” 夏征雁愣了一下,“我笑了吗?” 双双:“笑了啊,可开心了。” 夏征雁哑然,他什么时候会对着手机傻傻笑了? 51路公交车连接着三所高中跟两所初中,所以放学的时候车上基本都是学生,愁霜没坐上位子,抓着扶手。站了一站多一点,一个人突然拉了拉他的校服外套。 愁霜没摘耳机,低头瞧她。 女孩也穿着附一中的校服,扎着马尾,跟愁霜说话还挺害羞。 “你来坐吧。”她说着就要站起来。 愁霜一把按下她的肩膀。 “不用。” 她偷偷看一眼愁霜的空空的手臂,抿着唇没说话了。 愁霜不在乎的把目光移向车外,把MP3的声音调大了点。车辆靠站,愁霜透过车窗看到了张子期随着人流上了车,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愁霜就没叫他,但是张子期一直低着头,情绪低落。 到了站,愁霜默不作声在后面拍了拍张子期的后背。 张子期一回头,看到是愁霜,竟然没凑上来热闹。 “怎么了你?” 张子期走着走着脚步都停了。 “我跟小花一个班。” 他填中考志愿的时候已经跟赵小花都不联系了,就这样,竟然阴差阳错到了一个班。 晚上吃饭的时候夏征雁听到愁霜说起这个事,实在是很没公德心地笑了。 “估计小胖鼠跟她尘缘未了。”说完夏征雁调侃他:“你尽量别早恋啊。” 愁霜大口吃青菜,一点也不挑,闻言摇头:“我不谈恋爱。” 夏征雁瞧着他弟那坚决的样子,感到了一种危机,估计他弟能不能谈才是个问题。真要能高中谈个就好了。于是又改口说:“只说尽量,你要能找到两个人共同进步的,哥也举双手赞成。” 愁霜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那句“我除了你谁都不想要”都已经在嘴边了,花了好大的理智才没说出来。这说出来也太大逆不道了,估计自己是鬼迷了心窍。辗转半天,他才闷闷地说:“功课那么多,没时间。” “啊~”夏征雁笑着眯眼,“也对,哥指着你搞个高考市状元。”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接着说:“你这中考名次,还害我输给陈槿一顿饭。” 这是愁霜在上次打球之后第一次从他哥嘴里听到陈槿的名字,而且听着这话,两人现在已经很熟了。 “你怎么输了?” “她啊,当年市里第三,她赌你考不过她,我赌你能超过她当年的名次,结果,你正好第三。我男生嘛,就让她赢了。”夏征雁说话语气很轻松,似乎跟陈槿的这个小小赌约很令他愉悦。 愁霜没作声,吃饭没什么胃口,但是又不能浪费,埋头塞着,没滋没味。 夏征雁吃完了,放下筷子等着愁霜吃完,明显就是有话要说。 愁霜吃完了搁着碗筷。夏征雁先笑了笑。 “陈槿姐姐周末想要跟你吃顿饭。” 愁霜心里翻腾着,扯出一个笑:“怎么要跟我吃饭?” “她老早想见你,只是前段时间中考,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话里话外就是要让陈槿以自己女朋友的身份见他。 愁霜看着夏征雁,他哥目光里软软的,仿佛什么事在他眼里都能温柔软化。愁霜很难受,他不想跟劳什子陈槿姐姐吃饭,他只想跟他哥在一块,长长久久的。可是他作为弟弟,还是受了大恩惠的弟弟,在他哥的终身大事上只能扮演一个角色,就是懂事听话的弟弟,没有意见是他最大的祝福。 可是一想到他哥要跟别人一起吃饭睡觉,也会对那个人笑,宠着另一个人,他就无来由一阵戾气,想要一刀结果了对方的想法都有。可是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另一种心疼替代。 因为,如果那个人受到伤害,他哥肯定会非常伤心,而愁霜,是最不想让他哥伤心的人。 “行。”愁霜说。 夏征雁的反应不大,没有想象中很高兴的模样,只是微微松了口气,答应着:“嗯,那我安排。” 愁霜强撑着听课,可是总忍不住松神。陈槿的出现激出了他强烈的占有欲,他自己都害怕这股强大的力量。 “欸。”同桌突然拐了拐他的手肘。 愁霜还陷在这种情感的撕裂中,一眼过去便带着冰碴。 同桌被他冷到了,心猛地一跳,缓了一缓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怕死地“吆”了一声,挑着眉小声说:“这么凶啊。” 愁霜瞳孔缩了缩,收了戾气,默不作声从桌肚里把练习册掏出来放到了同桌那边。 同桌撩了一下浏海,好像突然对愁霜感兴趣了似的,撑着半边脸说:“嗨,在一起五天了,你知道我叫啥名吗?” 愁霜:“在一起,同桌五天。” 同桌听他纠正,低着头闷声笑。正在写板书的英语老师,终于是闻着声音看过来,人家英语老师都是帅哥美女,他们的英语老师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 老头儿叫谢优,性情是个炮仗,他还没太记住名字,但是竟敢有人在他的课堂上讲小话,这他可忍不了。甩着粉笔头到最后一排,直对着愁霜去的,愁霜面色不改,一偏身让开了。 谢优没指望能砸中,被躲开了也没追究,只是大着声音说:“你俩再说话就到外面听课!” 前面坐着的高飞不大不小的声音传过来:“害群之马。” 本来这当没听见也就过去了,结果同桌一下站起来了,带着凳子哗啦啦一阵响。他站起来也不直着站,偏偏斜靠在课桌上,一班的人霎时间都往回看他。 同桌眼睛细细的,眼尾翘翘,无端一眯就风情万种。 谢优还以为他要在自己课堂上放肆,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没想到他冲前面一鞠躬:“老师您说得对!” 声音无比洪亮,谢优都愣住了。 愁霜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他,半晌无奈地叹气,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邱天,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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