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情绪都没有用的,他这个属于是生理性的着急。 根本控制不了。他自己还没意识到自己在着急的时候,人就已经急得恨不得上蹿下跳了。 而且,他也是为自己觉得不值。 仔细想想,真的很不值! 岁凛缓过神来:“我面对面用中文和他说的,他知道我喜欢他,但他不当真。他不在意,因为他觉得那不重要。” 他这么一说,自己开始生气起来。 怎么可能不生池礼的气啊?怎么表白完之后,连一次严肃些的拒绝都没有呢? 好像他没说一样! 就直接水消融在水里一样,直接过去了!仿佛他吵着要池礼选他的日子,是他做梦梦出来的一样! 该死的,长仗着长得好看,到处叫人喜欢他,完事了就一脸懵懂死活不负责的小土披萨。 岁凛都想磨牙了。 正是因为这个,岁凛自己琢磨出来了。 岁凛看向言扶,直言:“因为他觉得我不重要。” 他语气不好,可自己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个属于是,事实了。 池礼估摸着是觉得,他表白这事儿,和他这个人,都不怎么重要。 于是池礼真的是一点内耗都没有呀,一天天的快乐极了! 岁凛看着言扶微微错愕的眼神,带着不情愿的语气,向着言扶,终究也是承认:“可你不一样。” “你们是该死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会把你的每一句话当回事的。” 岁凛此时,小小年纪,便明白了时间的意义。 时间过去,就是有意义。在时间里陪伴我们的人,更加有意义。 言扶坐在岁凛对面,他听着岁凛讲话,头慢慢垂下去。岁凛没说几句话呢,岁凛还没说完呢,但已经是对着言扶的脑瓜顶在说话了。 言扶好像要在这空气里玩什么神秘操作,比如说潜泳。不然他把头低成那样做什么? 岁凛继续嫉妒言扶:“你说点什么,他不会不在乎。你多问我两句,他就想你是不是喜欢我,他多在意你。” 这最叫岁凛来气了。 言扶多问他两句,池礼就多思多想,觉得言扶是不是喜欢他。他的告白都打到池礼的脸蛋子上了,好家伙,池礼愣是不当真。 他咬着后槽牙:“我说我喜欢他,他和没听见一样。可恶的家伙,傲慢死了。” 岁凛在抱怨,可他没有不喜欢。 他在别扭,在嫉妒,在赌气,在可怜自己。但他又没有放下喜欢。 他的心动,就堂而皇之地埋在抱怨里,就明晃晃地放在在言扶面前。 岁凛真的,相信言扶是个好人。于是什么都说出来。 言扶吭哧了一会儿,瓮声瓮气地说:“或许,你那个不是喜欢,就是佩服?” 佩服他漂亮又真诚? 岁凛顿在那里。他迟疑了一瞬,却没有怀疑自己的心动,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开口。 他问言扶:“佩服就不是喜欢吗?不是爱吗?也是一种吧。” “谁给那玩意儿下定义了吗?”岁凛摸摸自己的下巴。 “现在不是过往的封建或是困难岁月,哪有谁动不动就十几年丢进去,就爱得刻骨铭心非他不行。” 看着他好像是在说歪理,其实说的也不是什么正经道理。 “在许多个瞬间,许多个晃神的刹那里幻想和对方在一起,就是喜欢吧。” 是啊,他又晃神了。 他靠在那里,看着池礼回来,看着池礼走到他们身边,但是站在了言扶面前。 岁凛旁观着他们说话。 池礼拿了一件衣服递给言扶,指着衣角的位置说那里撕裂了个小口子。 衣服坏了就丢掉啊!这有什么需要问的? 然后他就看见言扶把衣服接过来,点点头,说什么缝完了还你。 岁凛左看右看,都不觉得那衣服有什么贵的好的或者是值得纪念意义的。 那就是普通的一件衣服,池礼穿破了一点,要言扶缝起来继续穿。 他们真的是小圈子,还是那种彼此之间只有对方的小圈子,池礼性子好,言扶闷闷的,但他也讲礼貌,和他讲话他不会忽视,不会不理睬人家。 所以,其实谁都可以和他们讲话。谁都可以突然闯进他们的小圈子,搭着他们任意一方,就开始说话。 可说话容易,听人说话也容易。谁都可以做到,但谁能融进他们里去呢? 好像谁也办不到。过往的那么多时间里,建立了他们那么多的默契,许多时候他们的一些行为,甚至不需要说话,只是对一个眼神,甚至眼神都是错开的。 可彼此就是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真的有人可以破开这种默契吗? 真的有打败竹马的天降吗?真的,在他们彼此相伴没有外人参与进去的青春期里,面对着漂亮的年轻的灵魂共振的彼此,就没有一瞬克制不住的占有欲吗? 岁凛反应过来了。 喔,只要放任他们继续做朋友,即便他真的追到池礼了,他也不会得意,也不会满足。 他会一直把警惕的目光,落在言扶身上,他会像之前他看过的许多的痴人一样,等着抓把柄,等着不幸福流露出来。 岁凛才不要那样。 岁凛见他们围着一件衣服开始说些他参与不进去的话,他焦躁起来,就开始闹出动静,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他划开手机,随手点进音乐播放软件,开始放歌。 岁凛的音乐品位还不错,他坐在那里不耐烦地切歌,切了几首歌,都是还很好听的那种。 结果一不小心,切到了《千山过》。 前奏一出来,言扶眉毛就拧起来一点了。他听着,下意识就去看池礼,把池礼都看了个莫名。 池礼:“怎么了?” 言扶摇头,示意没什么,但因为是池礼问的,于是他没有糊弄敷衍,他实话实说:“我不喜欢这首歌。” 仔细想想,其实不算是“不喜欢”,而是他讨厌的歌。 岁凛低头看看:“这首挺好听的呀,你不是没什么喜恶的吗,怎么偏偏不喜欢一首歌啊?喔,是因为名字比较伤感?还是你不喜欢民谣这个类型?” 旁人自然不懂,池礼听着这歌,却越往后面越耳熟。 “这歌我好像听过。” 他在那里说“好像”。 言扶也觉得自己的理由离奇。 可池礼清亮的目光瞧着他,他下意识地说实话,连躲避话题的沉默都没有。 “……因为它是池礼之前的铃声。” 池礼不是对着生活里的细枝末节都能记住的好记性,他自己有一段时间用的铃声,也只是人家歌曲的副歌。 于是哪怕《千山过》从头放给他听,他都要确认一会儿,没法一瞬间听出他用它做过手机铃声。 但言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他瞧着比用过这首歌做铃声的池礼,还要敏感。 言扶干干巴巴地解释:“我不喜欢他手机响起来。” 岁凛嗤笑一声,以为言扶在讲笑话:“什么古怪的理由?” 可,这理由就是真的。 言扶就是不喜欢池礼的手机响起来,连带着也不喜欢池礼的手机铃声。 他手机铃声响起来,他就要接电话的。 或许是和别人讲话,或许是要走掉。 言扶不喜欢这个。 可他没说,他还控制着自己不要表现出来,因为有人打电话给池礼,叫池礼出去或者是和池礼聊天,那都是池礼自己的事情,也都是社交意义上的好事情。 他知道,他理解,他支持,他鼓励。 可他心底,却咕嘟咕嘟冒着煮蓝色魔药时候的泡泡。他要过很久,到池礼都不记得自己的铃声的时候,才承认,他不喜欢池礼的铃声。 只是不喜欢这首歌,没有不喜欢池礼出去玩,更没有不喜欢池礼的新朋友。 绝对没有。 池礼笑起来,按着自己太阳穴的位置,瞧着言扶的局促,颇有些笑得乐不可支的样子。 “以后我都不接电话了,电话和微信语音我都不接了,别人一给我打电话,我就摁掉,我就和言扶说话,好不好?” 他笑着捉弄言扶,言扶坐立不安,眼瞧着恨不得当着池礼的面跳起来。 “不要。”言扶急忙说。 池礼表示懂了:“那我接了电话,就出去玩,谁叫我出去,我都出去玩,谁找我聊天,我都要聊三个小时,社交嘛!” 言扶看着更急了,往池礼身边凑了凑,憋了一会儿,吭哧出一句:“也不要。” 岁凛看着,冷哼一声。 就刚刚那个机会,嘴不是长着呢嘛,吻他啊!吻他不就得了! 让他一会儿不接人电话,一会儿又说什么出去玩的,吻完了他以后也就不乱说话了,这有什么可以迟疑的? 他长着嘴呢,你也长着嘴呢,直接吻他不就得了,省得他仗着漂亮乱勾引人。 岁凛也知道池礼无辜,可他偏心眼,他偏心他自己,他觉得喜欢池礼的自己也无辜。 他旁观着池礼和言扶,缓慢地想着什么。 岁凛突然意识到,他可以说出喜欢池礼的话,或许就是因为,他没有那么喜欢池礼。 是晃神刹那的心动,是占有是欲^望,是年轻人跳动的心,是对于美好的渴求。 是没有十几年的光阴大地,是没有承托彼此未来,没有那种沉重的东西。 可言扶死活说不出喜欢池礼的话,或许就是因为,他特别喜欢池礼。 瞻前顾后,却自得其乐。 苦涩内耗,又无法解脱。 - 池礼最近几天,其实心情不太好。 言扶自然瞧出来了,也一直陪着他。可这事儿……池礼也想不好怎么和言扶说。 不是别的,就是谢温汀的事情。 池礼把谢温汀的事情藏在心里,他自然也想和言扶倾诉,可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岁凛说的喜欢,像是被激将出来的糊弄,下意识就觉得做不得真,而且也没有后续,池礼并没当回事。 毕竟表白后,怎么毫无芥蒂地做朋友?偏偏他和岁凛现在还是室友,岁凛也没有吵着闹着和他断交,岂不就是说明岁凛只是说着玩? 哪有表白后做不成情侣,相处模式还一如既往的?那就说明喜欢得不够真呗。 但谢温汀不太一样。 谢温汀不像是被激将出来的糊弄,也不像是话赶话说出来的喜欢。 谢温汀……都比他大十岁了,总不会还动不动说着玩吧? 唔,还是说那是大人世界里专有的蜂蜜陷阱吗? 谢温汀那人,他那么有钱,要是每次都搞这种“钱都给你花”的蜂蜜陷阱,也太费钱了吧? 看上一个人,就“钱都给你花”,再看上一个人,还“钱都给你花”,那他早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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