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也看了一眼菜地里被狂风暴雨砸得稀烂的菜苗们,长叹一口气:“别担心了,担心也没用,它们在劫难逃。” 每年七八月份的时候,海岛上都会有台风来袭。今年的台风出乎意料的猛,据报道,是近二十年来风力最大的一次。 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各个连队收到命令,要给自家菜地里的小苗们搭个遮雨棚。 封荀和商成疾亲自带着士兵们下地,用竹条和绳子搭起简易的支架,然后在上面铺上油布。 但是台风一来,他们搭的遮雨棚没几分钟就全被吹散了,甚至还砸坏不少幼苗。 这可把团长心疼坏了。 “要不让士兵们站在地里做人肉支架吧?” “......” 好在团长还有点“良心”,在连海平开口反驳之前收回了这个想法。 封荀全身都被淋湿了,干脆把身上的衣服裤子一脱,只穿一条蓝色四角内裤蹲在角落。 姚晴蹲在他旁边,身上也只穿一条军裤和背心。 “我说疯狗,你可真他妈有伤风化!看看人家商连,连外套都没脱,这才叫军人该有的军容风貌!” 此刻的商成疾虽然也全身湿透,衣服贴在身上的感觉也并不好受,但他还是穿得整整齐齐,像偶像剧里受难的男主角,那份帅气不仅一点没减,反而让人生出几分怜惜。 封荀瞟了商成疾一眼,勾起嘴角:“这也就是商连脸皮薄,我怕他害臊,不然我连内裤都脱!” 没想到向来不接封荀话茬的商成疾突然开口:“没事,我不害臊,你脱吧。” 这下可好,一二三连的兵蛋子们一下子来劲了,纷纷起哄。 “脱一个!脱一个!” 或许是商成疾难得的接茬让封荀的心情变得不错,他竟然配合地站起身,走到商成疾面前,双手叉腰,下身对着他。 “要不商连帮我脱一个?” 士兵们起哄得更热闹了。 “商连帮忙脱一个!商连帮忙脱一个!” 商成疾哪应付得了这场面,目光四下瞟着,不敢去看封荀。 一旁的姜波突然来了兴致,撺掇着身边的程滟:“你们家商连不好意思动手,你不去帮帮他?” “啊?” 程滟愣了愣,意识到姜波的意思后,又问旁边的周舟:“舟子,你不是挺喜欢咱们商连嘛?你去帮帮商连呗。” 原本周舟看疯狗“欺负”自家商连,心里就有点不爽,程滟这一个“喜欢”像是踩到了他的尾巴,他瞪着程滟,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你才喜欢商连!你们全家都喜欢商连!” 程滟又被周舟莫名其妙地吼了,心情一下子郁闷起来,干脆豁出去,跑到封荀身后,伸手一扯,脱下了他的内裤。 那一刻,水泥房里的空气凝固了。 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姚晴愣了。 原本只是想逗逗程滟的姜波愣了。 原本还在羞愤的周舟愣了。 原本还在起哄的一二三连的士兵们全都愣了。 就连主动耍流氓,脸皮堪比水泥地的封荀也愣了。 更不用说蹲在封荀面前,在场唯一一个近距离观鸟的商成疾了。 要说观鸟这件事,在部队里是再稀疏平常不过的。 先不说这几个连长动不动就罚人裸奔,洗澡的时候,总是不能避免赤裸相见的吧。 不过士兵们的洗澡时间是固定的,但连长级别的就可以随意安排时间,他们往往都是错开高峰,不仅没有什么人,还能洗得久一些,甚至水也更热一些。 比如商成疾,封荀就从来都没有在他洗澡的时候逮着过他。 所以两人从来都没有一起洗过澡,商成疾也变成全部队唯一一个封荀没观过鸟的人。 封荀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变成先“暴露”的那一个! 其实露鸟这件事吧,对他们这群糙汉子来说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谁没有呢! 而且就算要论个长短粗细,封荀也完全不怵,在这方面,他相当有自信。 可偏偏这事儿扯上商成疾,封荀就有点没招了。 此刻的封荀感觉面前的商成疾像一个良家妇女,而自己像一个地痞流氓,想要非礼人家似的。 不,是已经实施非礼了。 最终还是姚晴率先反应过来,咳了一声:“啊,风景这边独好!” 封荀这才回过神,有些慌乱地穿上内裤,转头看向身后那群兵蛋子,眼神变得异常犀利。 士兵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程滟身上。 就在程滟准备“自首”的时候,身边的姜波突然站起来。 “报告封连,是我干的。” “1000个俯卧撑。” 封荀丢下这么一句话,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了回去。 就在封荀想着要怎么缓解他和商成疾之间的尴尬气氛时,成文突然面色沉重地走了进来。 “一营全体都有,紧急集合!” 十分钟之后,一营所有士兵穿着作战服,坐着部队那两辆运输车和县里紧急征用的几辆卡车,离开连队,朝着十四岛出发。 成文简单地交代了情况,台风带来的大雨造成县里部分电路系统损坏,多处道路被淹没,房屋倒塌,几处山坡还发生了泥石流,已经有村民伤亡。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转移村民,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二营负责排水抗洪,三营已经派人去抢修电路和维护部分重要公共设施。” “这次任务,所有人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等待救援的村民。” “是!” 一二三连士兵下了车,也顾不上打在身上的风雨,在各个连长和排长的安排下,分成几路,展开地毯式搜索,挨家挨户确认人员伤亡情况。 村里的道路几乎都被淹了,积水漫过腰部,脚下的地混着流动的泥沙,稍有不慎就会摔倒。 “跟着我,别乱跑。” 江月在前面带着左右,怕他不小心被水流卷走了。 左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神异常坚定:“班长,我现在是一个军人,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拖后腿的!” 虽然左右平日里的训练成绩差得没眼看,但是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他还是用瘦弱的身躯肩负起了一个军人的责任和荣耀。 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三口之家被困在屋顶上,房子已经被雨水冲倒大半,岌岌可危。 这一处地势较低,水流也湍急,江月先穿着救生衣下水游过去,在与那户人家接触上后,把自己的救生衣给那家的孩子穿上,然后带着孩子游到岸边。 “照顾好孩子。” 江月把孩子交给左右,只是歇了一口气的工夫,穿上救生衣,再次跳进水里。 这一次,江月先把孩子的母亲带往岸边。 但游到半路,风势突然变强,水流也快了起来。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原本还残存的半个屋顶彻底倒塌下来,男人一下子被冲进湍流之中。 “爸爸!” 小孩子瞧见自己的父亲掉入水里,急得哭出声来。 左右把自己身上的救生衣脱了下来,给那个孩子穿上。 “听哥哥的话,不要乱跑,哥哥把你爸爸带回来!” 说完,左右也不顾江月的呼喊,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肉肉!” 江月身边还带着一个人,没办法去增援左右,只能咬牙先将孩子的母亲送上岸。 再回过头的时候,早就瞧不见那两个人的身影了。 “班长!” 正巧这时一班的几个士兵带着村民赶来汇合,江月把母子二人交给他们,拿了一捆救生绳,第三次跳进水中。 左右的水性不好,就连游泳都是入了部队之后被封荀逼着学会的。 但这一次,左右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然敢直接下水救人。 好在左右的运气不错,顺着水流的方向很快就游到孩子父亲的身边。 “大叔,你别慌......” 左右刚一靠近,那个大叔本能地抓住左右的身体,想借着他让自己浮出水面。 左右被大叔按着呛了好几口水,这才想起封荀以前教他的。 当初左右刚学会游泳,觉得自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在水里欢快地像条鱼,嘚瑟得不行,结果第一次参加泅渡,游了几百米,腿抽筋了。 江月身为班长,自然是要去救他的。 可刚游到左右身边,封荀就在快艇上一阵劈头盖脸地骂。 “妈的一班长,你想和你那个小崽子一起死是吧!行,给我抱紧了,谁给我松手,回去蛙跳!” 那个时候江月也没经验,直接去拉左右,却被左右一把拽了过去,手脚并用地缠在他的身上。 在那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人总是本能地想求生。 结果两人在水里扑腾了好一阵,直到精疲力尽的时候,封荀亲自下水,把两人拉回快艇上。 后来自然是免不了蛙跳的惩罚。 左右打起精神,一脚把大叔踹开,让自己得了空当,缓过气来,才又绕到大叔身后,双手插到他的腋下,把他往另一边的岸上拖去。 最后上岸的时候,左右累得直喘大气,当初被封荀罚一整个下午的蛙跳都没这么累。 大叔感激地握住左右的手:“小伙子,谢谢啊!” 左右眼睛一亮,学着团长平时演讲的语气,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为人民服务!” 2021-02-17 22:11:08
第十八章 搜救 江月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下水去救左右,结果被越发湍急的水流冲到另一个方向,甚至撞上水中的石堆,脑袋当场见了血。 “肉肉!” 江月一边游一边搜寻两人的身影,却意外撞见一个在水中挣扎求生的女孩。 心中谨记着军人的职责,江月游向那个女孩,用身上的救生绳将人带到最近的岸边。 一上岸,那个女孩就直接扑进江月怀里,抱着他痛哭。 “小......小姐......女士......小.......小妹妹,你......你没事吧?” 江月有些不知所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愣愣地任由女孩抱着。 傅云清实在是害怕极了,她原本只是出门和朋友见面,回来后发现家竟然被淹了,又联系不到父母和妹妹,想着自己去找他们,结果失足掉入水流之中。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被江月救了上来,这才情绪失控,失声痛哭。 等冷静下来后,傅云清看见江月身上的迷彩服,意识到他是个军人。 “谢谢......” 傅云清还在小声抽泣着。 “不......不客气......” 江月在部队待得太久,好几年没和女生说过话,一时间竟然有些害羞。 “你受伤了!” 傅云清瞧见江月流血的额头,一下子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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