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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荀这才放开程滟，拿过手机一看，照片之中的商成疾穿着一身空姐制服，戴着黑色长假发，正抬手整理着头上的帽子。 商成疾只化了一个简单的妆，他的睫毛原本就又长又翘，封荀是知道的，化了妆的皮肤比平时要更白一些，口红的颜色有些淡，封荀认不出那是什么颜色，但就觉得有几分诱人。 封荀把照片传到自己的手机上，然后非常干脆地删掉了程滟手机里的那一张。 程滟敢怒不敢言。 这个节目自然是取得了全部队的一致好评，表演结束后，底下的观众还一直在喊着“再来一个”。 赵仁下了场，摸着自己光滑的双腿，眼中噙着泪：“我的腿毛啊！跟着我二十年的腿毛啊！” 程滟走过来，摘下他的假发，摸着他的脑袋安慰道：“没事的，腿毛还会再长出来，女装可能这一辈子就这一次了。” 一直在后台帮忙的何年走过来看热闹：“不，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赵仁也不管自己正穿着短裙，直接给了何年一脚：“滚！” 封荀摸回观众席，找到商成疾，在他身边坐下。 “你长得，挺像我初恋的。” 商成疾眯起眼睛，琢磨着封荀这句话里的意思，是夸他损他，还是调侃他。 封荀笑笑，没解释什么。 他没告诉商成疾，那其实算不上初恋，只是他一见钟情的暗恋和一厢情愿的念念不忘而已。 封荀的节目排在倒数几个，口琴声一响，底下就有兵娃子开始哭。 布鲁斯口琴的声音悠扬婉转，一如士兵们嘹亮的歌声，响彻在部队的夜空。 I'm 500 miles away from home Tear drops fell on mamma's note When I read the things she wrote She said we miss you son We love you come on home Well I didn't have to pack I had it all right on my back Now I'm 500 miles away from home Away from home away from home Cold and tired and all alone Yes I'm 500 miles away from home ...... 商成疾以前听过这首歌，当时的他并没有什么触动。 多年之后的今日，再从封荀的口琴声中听到相同的旋律，仅仅只是旋律，却让他的内心翻涌起万千的情愫。 最让游子思乡的，除了中秋的月亮，还有寂静深夜的歌声。 封荀下了台，发现商成疾不见了身影。 周围的人已经醉倒一片，也不管舞台上表演的是什么，互相靠着，哭着笑着。 也只有在节日里，部队不会限制喝酒，大家平日里藏着掖着的，今天全拿出来了，非要喝个尽兴不可。 “封连，我敬你一杯！” 姜波拿着一听啤酒递给封荀。 “封连，我也敬你一杯！” 几个一连的兵蛋子纷纷围过来给封荀敬酒，一副不把他喝倒不罢休的气势。 封荀心里念着商成疾，也不和他们多纠缠，几口喝掉敬过来的酒，又趁乱直接溜走。 封荀果然在东面的礁石滩上发现了商成疾。 商成疾正拿着一瓶酒，慢慢地喝着，任凭海风肆意地吹乱他有些长长的头发。 封荀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怎么，想家了？” 商成疾一点也不惊讶封荀能找到他，这人似乎总能够找到自己。 “口琴吹得不错。” 虽然商成疾只听到一半，但那已经足够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封荀也顺着商成疾的目光看向面前那片黑漆漆的大海，好像真能看见什么似的。 “以前的班长教的。” 封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伤感，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商成疾捡了一块石头，随手扔进面前的大海，只听得到一声闷响，却看不见溅起的水花。 “封荀，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商成疾看向封荀，原本感伤的心情被他一句话逗乐了。 伸手锤了一下封荀的肩，商成疾眯起眼睛：“来不及了。” 封荀笑了笑：“那你说吧，我听着，要是哭了，就来我怀里。” 商成疾勾起嘴角，心想着，这人怎么总是这么不正经？ 可商成疾又有些庆幸，幸好找到他的人是封荀。 海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轻缓，似乎也想停下来听听商成疾的故事。 “你可能不知道，我小时候很怕狗，尤其是疯狗。” 商成疾第一句话就让封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商成疾的声音也带着笑意：“真的，不骗你，因为我小时候被疯狗咬过，缝了好几针，留下心理阴影了。” “放心，我不咬人。” 封荀调侃道。 商成疾没接他的话茬，继续说道：“直到15岁的时候，我看到狗还会害怕地走不动路。不过那一年，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改变了我一生的人。” 2021-02-17 22:11:19
第二十一章 强吻 “那天，我碰上一条疯狗，冲我直叫唤，吓得我一动不敢动。它可能是看出我好欺负，直接向我扑来。说真的，那一刻，我在心里连遗书的草稿都打好了。” “后来，那人出现了，他帮我赶走了那条疯狗。虽然狗被赶跑了，但我却被吓得不轻，直接坐到地上哭了起来。现在想起来，可真丢人！” “但那个时候是真的害怕，害怕得不行。那人也没想到我这么一个大男生竟然会哭成那个样子，可能有些嫌弃吧，又或者有些不知所措，他在我面前蹲下，冲我吼了一句——‘不准哭，再哭200个俯卧撑’。” “也是巧了，他是曾经个军人，而我正好在军区大院长大，从小我那些叔伯就是这么训我的，所以我一下子就不哭了，直接原地立正。他可能也是没料到我会有那样的反应，乐了，问我家里是不是有当兵的。我没有透露家里的信息，只是说自己长大了想当兵。” “你想当兵？” 陆海潮看着面前脸都哭花了的小男孩，脸上满是笑意。 “当兵的可不会哭成你这个样子，丢人！” 商成疾倔强地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梗着脖子：“我只是怕狗而已。” 陆海潮站起身来，看着只到自己胸膛的小男孩，开口道：“当兵的可不怕狗，当兵的什么都不能怕。” 商成疾顶了回去：“为什么？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我不信你什么都不怕！” 陆海潮的声音很有磁性：“我只害怕我不能保护我爱的和爱我的人。” 商成疾撇过头：“等我长大了，我能够保护好他们的。” 陆海潮笑了笑：“你自己都保护不好，还怎么保护别人？” “我......我会打枪！1分钟能打15发，都是十环！是我们院子里同龄人里最厉害的！” 商成疾一时说漏了嘴，普通人家的孩子哪里能接触到枪，顶多都是玩具枪，更不会用这样的标准来衡量。 陆海潮自然猜到面前这孩子是军区大院长大的，就忍不住多和他聊会儿天。 “就你这水平，还差得远呢！” “我以后会更厉害的！” 陆海潮一挑眉，语气里满是自豪：“我认识一小子，100发子弹，3分钟内，全部十环！” 商成疾一下子瘪了，教他的叔伯都没有这样的实力，他也不敢乱吹牛。 陆海潮觉得这孩子特别有趣，倔强，真诚，长得还好看，于是就拉着他坐到路边，聊起了天。 陆海潮知道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以后走的肯定是一条更加光鲜也更加轻松的道路，但他就是忍不住和他说起部队里的那些事情。 “你该去那里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军人。” “那天下午，我们聊了很久，我知道了很多那些叔伯从来不和我提起的事情。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可是他的笑容，我直到现在还记得，永远都不会忘记。” “直到我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我才偶然间得知他的名字，同时还有他的死讯。” “后来，我就一直想着，想去他曾经和我提起过的部队，想成为一名军人，想走一次他曾经走过的路。” “这里是他的老家，他说当年有些可惜，没有被分配到这里，没能守护他的家乡。所以我主动申请来到这里，想替他守着这片土地。” 商成疾终于讲完这个故事，出乎意料的，他的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有过去的回忆，还有始终放不下的那份执着。 看向身边的封荀，商成疾弯起眼睛：“是不是有些疯狂？为了一个已经去世的陌生人，毅然决然地踏上一片陌生的土地，开始一段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想的，为什么会为了他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么的不可理喻，你说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爱.......” “不是。” 封荀非常干脆地打断商成疾的话，表情有些严肃。 商成疾乐了：“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封荀突然靠近商成疾，呼吸里带着几分酒气。 “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爱情。” 说完，封荀直接把商成疾扑倒在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商成疾甚至都还来不及意识到这是一个吻。 封荀的嘴唇很凉，他的鼻尖碰着自己的鼻尖，两人呼吸交缠在一起，是海风咸腥的气味，也是熏人的酒气，还带着对方身上独有的味道，说不出是什么，却异常让人心动。 封荀显然是一个老手，趁着商成疾愣神的工夫，直接撬开他的双唇，把舌头伸了进去。 商成疾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压着自己的封荀，从地上窜了起来。 “你干什么！” 封荀也站起身来，和商成疾面对着面：“接吻啊，第一次？什么感觉？” “你他妈......” 商成疾恼羞成怒，冲着封荀的脸直接给了他一拳。 封荀没有躲，生生挨下这一拳。 “真是一只疯狗！” 商成疾丢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封荀站在原地，唇上还残留着商成疾的温度和气味，是他尝过的所有东西里最美味的。 商成疾回到宿舍，这一夜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其实换做是任何一个其他的人亲自己，商成疾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顶多就是嫌弃地打上几拳，骂上几句。 但给封荀那的一拳，商成疾用上了全力。 商成疾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或者说，在害怕什么。 封荀为什么会亲他？ 因为爱情。 这是商成疾不敢给出的答案。 却也是唯一可能的答案。 商成疾想着，他们都醉了。 喝醉的人是不能提爱情这两个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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