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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声哨响，湖里的士兵们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看着岸上的方郁。 方郁抛了抛手里的小石子，开口道：“能接到我扔的石头的人，就可以从水里上来了。” 话音落下，方郁狠狠地朝湖中央丢出一颗石子。 所有人都朝着石子落下的方向游过去。 “噗通”一声，石子掉进水里，直接沉了底。 接住石子的机会只在空中，只要石子掉进水里，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找到了。 方郁早就算好了这点，所以他专挑没人的地方扔石子，然后所有人像极了被投食的鸭群，一股脑地哗啦啦地游向石子落下的地方。 闹了十几分钟，终于有人接到了第一颗石子，带着仿佛王者归来的荣耀，在所有人羡慕的眼光中游上岸。 方郁倒也还有点良心，让人上了岸就没再折腾，继续扔着石头。 封荀从一开始就没参与这场“投食”游戏，拉着商成疾远离那堆“饥饿的鸭群”。 “累不累？” 封荀知道游泳不是商成疾的强项。 “还行。” 幸好今天的项目不是泅渡，也不用比速度，商成疾懂得在水里怎么保存体力。 “你别跟着那群傻小子们，方郁逗他们玩呢。” “我知道。” “知道你还去抢石子？” “我看国仔和飞仔快不行了，想让他们先上去。” 封荀“啧”了一声：“你是不是从来没做过弊？” 商成疾点点头。 封荀突然捏了一把商成疾的脸，商成疾抬手就要揍人，封荀却在水下拽住了商成疾的手，往他掌心塞了一块石头。 正巧方郁往两人附近的方向丢了一块石头。 封荀眼疾手快地游过去，可惜还是迟了一步，石子落进了水里。 然而下一秒，封荀就从水里举起了手，手里正握着一块石子。 “行，上来吧。” 方郁笑着喊了一声。 封荀转过头，冲商成疾抛了一个媚眼，动作利索地游上了岸。 商成疾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封荀作弊了。 也是，这湖里到处都是石头，方郁再怎么变态，也不会记得自己扔出去的是哪块石头。 于是商成疾趁着众人又闹成一团的时候，偷偷潜入湖底，摸了两块石头，然后游到顾国和常飞身边，把石头塞到他们手里。 商成疾学着封荀的手段成功上了岸，但步子还没站稳，身后又游过来一个人，是八班班长万里。 万里和商成疾对上眼神，突然红了脸。 商成疾还没想明白这人脸红什么，万里当着商成疾的面就把衣服脱了。 商成疾像尊石像一般愣在原地。 在不远处的方郁也愣了。 这人怎么回事？脑子进水了？ 万里光着身子在岸上跑了一会儿，捡起衣服，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一旁的树林里。 方郁不搭理发疯的万里，继续扔他的石头。 但是疯病似乎是会传染的。 之后上岸的人里，又冒出几个莫名其妙脱了衣服裸奔的人。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那些裸奔的人是八班的，因为打赌输给了十六班，唯独方郁不知道。 顾国和常飞已经上了岸，靠在一起互相取暖，封荀挨着商成疾坐着，面带笑容地看着裸奔的八班士兵。 “看这朝阳下的奔跑，是我逝去的青春啊！” 商成疾大概是受了惊吓，板着一张脸，笑不出来。 “下次赌点别的。” 商成疾从以前就觉得这完全是封荀的个人恶趣味。 封荀还是“嘿嘿”地笑。 “都是男人，害羞什么？” 说着，他又凑到商成疾耳边，轻声问他。 “八班班长的，和我的比起来，怎么样？” 商成疾被逗得瞬间红了耳根，丢出一句：“要比自己比去！” 这下封荀笑得更开心了，连不远处的方郁都注意到了。 方郁把视线投过来，看见封荀和他那个班长商成疾打成一团，封荀被按在地上揍，却咧着牙笑得像条狗。 方郁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封荀笑得这么开心了。 当年任务的失误让封荀产生严重的心理问题，甚至都无法开枪。 在离开黄犬小队前的那段日子，封荀过得相当颓废，不顾队里的条令，经常在宿舍抱着酒瓶。 方郁打骂过好几次，最后也只是默默地陪着他喝酒。 方郁不知道封荀在十五岛上经历了什么，但他知道封荀把自己找回来了。 可能，他还找到了别的更多的东西，让他从苦海里上岸了。
第18章 帮忙 高强度的训练持续了两个星期，方郁终于大发慈悲地给了半天的休息时间。 不过要求是不能离开明知山。 上午是泥潭训练，士兵们个个都搞得像泥人似的，训练结束后都挤进澡堂。 商成疾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又换了身新的作训服，想着下午在明知山上到处逛逛，探索地形，免得哪天方郁又兴致上头搞野外训练，他好避开什么蛇窝鼠洞之类的。 结果商成疾刚走进宿舍，方郁后脚就跟了进来。 “哟，十六班的都在啊！” 一听到方郁的声音，原本坐在地上玩抓石子的何年、常飞和顾国一下子蹿了起来，立正站好。 在一旁做俯卧撑的周舟也吓得站起了军姿。 躺在床上的封荀只是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方郁一眼。 商成疾转过头，表情不卑不亢地敬了一个礼。 “方教官，有什么事吗？” 方郁是少校，就算不是他们的教官，商成疾见到他也是要行礼的。 方郁拍拍商成疾的肩：“不用紧张，没什么大事，就是炊事班那边缺人手，让我来叫几个帮手。” 正巧万里洗完衣服回宿舍，从门口路过，也被方郁叫住了。 “那个裸奔的八班班长，你也来，去给炊事班帮忙。” 万里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他今天也没裸奔啊，这个前缀该不会一直跟着他吧？ 万里和十六班的人被方郁带到食堂后厨，炊事班班长瞧见这么多人，连忙带着笑迎上来。 “长官，真是麻烦你了啊！我就要几个人手，你看看，这么多帅小伙，我这儿都快站不下了。” 方郁也不和炊事班班长客气，直接拿了个西红柿，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没事儿，他们闲着也是闲着，是吧？” “是！” 回答声整齐又响亮，但个个都在心里骂人。 明知山训练基地日常并没有那么多士兵，炊事班总共也就四个人，要负责这一百多号人的伙食，工作量着实不小。 不巧今天有两个炊事员请假了，还有一个手不小心受了伤，炊事班班长这才不得不拜托方郁找些士兵来帮忙。 其实也不是多复杂的活儿，就几件事，洗菜，扒蒜，削皮。 方郁把人放下就溜了。 炊事班班长也不好意思指挥这些士兵，就让他们自行分配任务。 商成疾不想沾得满手蒜味，就主动拿了一把削皮刀，坐在角落削土豆皮。 封荀也拿了一把削皮刀，搬了张板凳挨着他坐。 “要不要比一比？” 封荀逮着机会就要招惹商成疾。 “好啊。” 商成疾欣然接受。 封荀笑了笑，在商成疾面前把那把削皮刀沿着手指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绕了两圈，在手上玩出花来，像极了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的小混混，专门用这种小花招勾搭女生。 “厉不厉害？” 商成疾调侃他：“怎么，你以前在黄犬小队专门削土豆的？” 封荀挑了挑眉：“我以前玩的是92式手枪和95刺刀，这小小的削皮刀，小意思！” 商成疾只是听封荀这么一说，甚至能想象得出来他拿着手枪和刺刀在手上把玩的样子，还真是有几分帅气。 但商成疾还是嘴硬。 “这么灵活的手指，不来炊事班削土豆，真是可惜了。” 封荀凑到商成疾耳边，低声道：“我手指灵活这事儿，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商成疾愣了两秒，然后红着脸瞪他：“还比不比了？” “没说不比。” 于是封荀就和商成疾激情地比赛起了削土豆。 旁边何年和顾飞负责洗菜。 两人从来也没下过厨，洗得菜叶断的断，烂的烂，上面还沾着泥，被炊事班班长瞧见了，忍无可忍，挨了一顿批评，又得重新洗。 另外一边，万里、常飞和周舟蹲在一起扒蒜。 整整两个脸盆的紫皮大蒜，三人沉默不语，埋头苦干。 大家忙了几个小时，总算是把活儿干完了。 炊事班班长也煮了一锅鸡蛋请他们吃。 封荀以三个土豆的数量赢了商成疾，心情颇好。 商成疾又输给了封荀，不服气，顺手拿了一个生鸡蛋。 “再比一次？” “好啊，这次比什么？” “立鸡蛋。” 旁边几个人一听，也来了兴趣。 何年举起手：“我也要比。” 周舟也附和：“我也来。” 常飞没说话，手上已经拿了一个鸡蛋。 顾国也挑了一个。 万里看大家都参加了，撇撇嘴，嘟囔了一句“幼稚”，但也给自己拿了一个鸡蛋。 商成疾把鸡蛋轻轻地放在桌上，视线紧紧盯着，手指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几秒钟之后，鸡蛋就稳稳地立在了桌上。 接着是封荀，他干脆利落地把鸡蛋往桌上一放，手指松开，鸡蛋轻松地立住了。 何年、周舟、常飞还有顾国也都顺利地把鸡蛋立了起来。 只有万里，一直在失败。 “八班班长，行不行啊？你立不起来啊？” 封荀调侃了一句。 周围几个人都笑了。 “少废话，你再给我点时间。” 万里暗自发誓他今天要是不把这个鸡蛋立起来，他就不离开了！ 但是二十分钟后，鸡蛋还是没立起来。 一旁的顾国看不下去了，老实交代。 “八班班长，我说实话，我作弊了。刚才立鸡蛋之前，我在手上沾了点盐粒，抹在鸡蛋底部，才立住的。” 何年立刻接上话：“我和国仔差不多，我抹了点白糖。” 周舟也实话实说：“我偷偷把鸡蛋摇匀了。” 常飞也交代：“我看桌上有个小坑，我立在坑上了。” 封荀也没忍住笑出声：“我立的是熟鸡蛋，直接把壳敲碎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商成疾。 商成疾一脸淡定地开口：“我立的是生鸡蛋，也没作弊。” 封荀伸出手，给商成疾鼓起了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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