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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太喜欢我了。”他说。
第51章 像天山雪莲 林清回到上海，叼着烟到寝室收拾东西。学校让他父母来，让他填资料，去死吧，他根本懒得理。 齐月凯听到传闻，再见这番，欲言又止。最后人即将走了，才小声问：“哥，你……你没事吧？” “退学而已。”林清道。还好吧，又他妈不是坐牢。 “这这，”齐月凯年纪也小，没成想会碰到这回事，不禁挠头，“对了，之前还有个阿姨来找你，说是你妈妈，应该很关心……” “她不关心。”林清冷静道，“因为我是垃圾。” 齐月凯很惊讶。他印象中林清总是又帅又酷，喜欢独来独往，除了和那个帅哥……又优秀，多少有傲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自己。 事实上，林清并非在说气话，也并非贬低自己。只是从投资角度来看，他已然是个不良资产。 手机里，他还存着林骁和付西元谈话的录音，在某种虚无主义的幻想中，他会把这段拿给林程家听，然后他会为他做主，他敬爱的父亲。 但他不是傻逼。 林程家不讨厌他，甚至可能还有些喜欢他，真心认可他的努力上进，还有那一丁点才华。 他不讨厌他，但他爱林骁，更爱他的妻子。他们看他不爽，林程家自然包容。 用鸡巴想都知道，那才是林程家真正的家庭，他老婆娘家给过他很大助力，还温柔又贤惠，当年十月怀胎，或许他会等侯在床前。 他用骁勇这个词给儿子取名，闲时会做饭菜，或许他还给儿子守过夜、喂过奶，换过尿布，诸如此类。帮他渡过一个又一个人生关卡。 所有父亲能给予孩子的，那些慷慨而无私的投入、陪伴和付出，林程家一点没落下。 沉没成本，这才是让林骁无与伦比的地方。 而他呢，在上大学前，对于林程家而言，也就是一个陌生人。捞钱的女人不听话生了个儿子继续捞钱，就这么简单。 不知他妈发什么癔症，以为只要他表现好，就能让他爹另眼相看。可明明血缘并不是羁绊！是他妄想过剩，是他错觉满身。 但无所谓。最多不过是回到从前。 林清抽着烟，恶狠狠地想：该要钱还是得要钱。他又不是什么红梅傲雪，他就是那首小学课文里舒啥的破诗里攀缘的凌霄花，能借高枝凭什么不借？ 要他找到他的位置，可以。但他不会放弃自己。 林清拎着一小包行李，突然想起来，值钱的东西似乎都在付西元那儿，也都是他送的。包括那辆车。 但他不肯去拿。 该死……看来他还是不够厚脸皮。他连人家懂攀缘的破花都比不上，真他妈该死。 走着走着，他突然感到不对劲，立刻停下来。在一个老旧的弄堂巷子里，几个人像老鼠般冒出头，慢慢堵住他。 他扔下包，转身试图逃跑，最后逃不掉也不怵，转头干架就干。他打架还行，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他被几拳打在太阳穴，痛晕眩。 再睁眼，他看见林骁那英俊但破相的脸。 林骁其人，初高中混社会，长得帅魅力高，出手阔绰，汇集了一帮朋友兄弟。那模样桀骜不驯，除了考试样样第一，在哪读书都声名赫赫。 说好听点，他混古惑仔。说难听点，他就爱搞霸凌。 林清之前跟那几人打架，本来就打得浑身是伤，眼眶青黑，嘴角也渗血。林骁看了骂道： “打人不打脸。把老子档次拉得跟他一样低。” 他蹲下身，难得认真瞧了瞧他这张立体分明的脸，尽管厌恶，还是不得不感慨：确实帅得独树一帜。 “不怪小公主念念不忘。” 这个称呼让林清的睫毛颤了一下，他不想听到他，这让他觉得自己很蠢，很傻逼。 付西元是个典型的黑历史，所有迷恋过他的人都该去华西看眼科。那俩眼球报废了已经。 林骁看得出林清在意，突然就起了兴，“不过你知道，小公主他就那样。读书时候，他喜欢一个女孩儿，据说是校花，我倒没看出来。总之人家不喜欢他，他跟我诉苦，我有天正好碰到，就把那女的睡了，她还是处女。” “一开始，付西元很愤怒，他还想为那女的出气，说她不愿意。然后我告诉他，宝贝我可是为了你，谁让她拒绝你？何况听人说她在外面陪酒，迟早要被包养了。他立刻就不大气。” “他就是这种人，只要给个理由就OK。”林骁道，“假设他不站你这边儿，那说明你对他没多大吸引力。” “哦对，他还喜欢一部剧，恋爱的犀牛。第一次看是高一，看完他跟我说，女主角竟然叫明明，和他小名一个样。然后他对我说，他也可以做明明。” “我知道他的意思。”林骁说，“可惜我没法儿回应，我觉得女人更好睡，男人对我来说不带劲。但我真喜欢他，我们是一辈子好兄弟。” “他有时候可以很贱的，只要你有本事让他爱你。”他说起女主的台词，掐住林清的脖颈，看他皱眉的表情，“可他怎么一点儿没帮你啊，弟弟？” 林清的喉结滑动，呼吸不畅导致急促喘息，面上却哈哈大笑出来。林骁松手，问他笑什么，他突兀地叫了一声“哥哥”，一字一顿道： “从前我看到你，非常羡慕你。你有的一切我都没有，你有的一切我都想要，当然我做不到。但是现在，看到你这么介意我，我觉得你也就那么个东西。” 他的神情扭曲，笑得像下一秒要犯病，“林骁，你怎么他妈的一提到付西元，就像要和我争宠啊？都不知道你是暗恋他，还是暗恋我。这么看来我们也没有很大差距，你也有点忌惮我，是吗？” 林骁的嘴角抽了一下，没控制住，鞋底直接踩到他脸上，“你他妈的，神经病！” 林清被绑着手和腿，在地上翻了个个儿，不以为意地继续：“其实要说争宠，大概老爹的宠才是你想要的。可他那么爱你，你还看不惯我，难道他早就对你不满意？毕竟你也是个扶不起的废物玩意。” 林骁却不再受他激将，微微一笑道：“你小子，少在这儿挑拨。你平常看着像个哑巴，没想到口才也不错。” 他招手，身边人递上来一壶茶，刚烧开，滚烫。 他不是第一次欺负人，知道往看不见伤的地方搞，也有些手段，倒不算太狠。毕竟他也算不上坏人。 他说：弟弟，你对我用那些个烂招，我都没跟老爹讲，但我也很无辜啊。我也不是过分的人，这茶水加了糖，用完就算了，好不好？ 他叫人把林清上衣剥光，掰开他的嘴唇露出喉管，慢慢倾倒。同时微笑道：“对不起啊，忍一忍吧。也可以当作一种享受嘛。” 林清打人的行为，付西元完全可以理解。他理解他的痛苦，这小子本身自制力不太差，动手一定是被逼急了。谁碰见这种事儿能好受？ 但他也真够惨的，虽然生气动手，也没敢下狠手，或许怕他爹会动怒，也或许真是怕进牢里。总之林骁没伤多少。 与此同时，付西元也感到内疚。他知道林骁混蛋，就像Candy引用鲁米的诗“他的良心危险”，但总认为也不至于太坏，大家都有底线。 但这次是有点……算了。说不上来。 所有人都离开，他还待在三亚，不知在逃避什么，或者说缅怀什么。每天除了吃饭睡觉，脑子里总有当时和林清对峙的画面。 其实那一秒，他很想回答：其实我是真喜欢你的。虽然我也不清楚真正的喜欢有多久、是怎么样，但我为你做的那些，也不算假的嘛。 可他没说出口。无论是何场景，他总能鬼话连篇，但偏偏那一刻，他也没脸再说甜言蜜语了。 终于有一天，付西元打起精神，从糜烂的床上爬起来，跟老人家道别，从三亚回到上海。他给林清打电话，每天打，疯狂打，但很久才联系上。 林清的声音非常哑，“干嘛。” 他这声音太陌生，付西元愣了下，一时激动，竟有些笨嘴拙舌，“……你的东西还在我这儿。” “不要了。” “不要就拿去扔。我送都送了，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在哪儿呢？告诉我。” 林清不说。他快噶了在养伤，没闲心见人。 付西元锲而不舍追问。 纠缠久了，林清突然觉得烦，像从一片白茫茫中猛然醒过来，长期空旷的情绪里，冲出种异乎寻常的愤怒感，和报复欲。这让他莫名其妙地有干劲。 他说：“付西元，在坎昆你说过，只要我画骷髅脸，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我记得，”付西元立刻说，“你在哪？你想要什么，我送给你。” “我现在在上海，但很快就不在了。”林清哑着嗓子说，“你先答应我。” “什么？” “你答应我，等我回来。” “？你去哪儿？” “答应我。” “……” 林清这话说得奇怪，付西元第一反应，是他有要事出门，让自己老实点，别和人乱搞。 要换作平常，他得骂人，你他娘的管我？但此刻却很高兴，什么意思啊，难道还没闹掰呢？ 他立刻道：“好啊好啊弟弟，我随时等着你。” “可以。” 林清嘶哑地笑了一下，语气像死亡一样阴沉，严寒彻骨般充满恶意，“付西元，我以前总觉得你是高高在上，像什么天山雪莲。我跟自己说，得到你是靠攀岩，而不是跪下。” “但我现在觉得，你也也不过如此。你等我回来，付西元。等再见面，也许该你跪下了。”他恶毒地说。 作者有话说： 写到这感觉其实受也不是很渣……在想一句话简介是不是写错了笑死
第52章 又让他等他 这之后，付西元没再见过林清。 他问林骁，可连林骁都不清楚，只模糊说好像是跟他爹毛遂自荐，想直接工作，到某个地方厂那边儿去。 付西元一惊，“广东？” 林骁瞥他一眼，哈哈大笑，“想得美！那鬼地方叫什么来着，老挝？不知道他去干嘛，老子真是醉了。” 付西元很惊讶。干爹做实业和物流方面，总部在北京，但实际上很多大工厂都在广东。 可是老挝……能有什么？林清去那儿干嘛，就算不留学也得留在国内啊，国内怎么也领先那边几十年！而且他才十九岁吧，就不读书了？ 付西元原本想，以后无论什么关系，林清至少算他半个弟弟，他愿意帮他一把。但他居然跑去边陲小国家……自我放弃？ 但他又让他等他回来。说得牛逼哄哄，笑死。 这小子想干什么？ 付西元发现，对于林清，他从来不够了解。时而他会生出愧疚心，害怕弟弟过得很差，而假如当时他多帮些什么，结果会不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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