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了女人的见面的请求。 楚音决定等还完债务后,带着果果离开海市,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过自己的生活。 他不再需要母亲、朋友、爱人,这些亲密关系只会给他带来无限的痛苦。 但在那之前,有一个人,他想要再见一面。 叮铃铃—— 琴行老板惊喜看着两个多月未见的楚音,拿出好茶招待他。 “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最近过得好吗,你的气色好了点。” “钢琴昨天我刚调过弦,音色准得很,你要试试吗?” 他们像阔别已久的老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临走之前,楚音拗不过盛情难却的老板,坐在了钢琴前,但他只是不成调地摁着琴键,笑说自己已经把所有的谱子都忘记了。 老板没有拆穿他拙劣的谎言,目送他下楼。 等楚音走到楼梯,琴房里传来悠扬的琴声,是一首耳熟能详的《送别》。 他看着这个曾经承载过他对司立鹤爱意的地方,红着眼道了别离。 楚音在街上走走停停,哪儿也不想去,决定熬时间等到果果放学再回家。 他没有想到会被人拦住,是个有点眼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面孔。 “你忘记我了吗,我们在小司总家门口见过。” 他这才记起很久之前——其实并没有多久,不过一年多前的事情,他住在司立鹤用来安置情人的地方,与前来蹲守司立鹤的青年撞上,也是那时,他第一次触碰到司立鹤的欺瞒。 如果那时他就及时止损......楚音没有往下想。 青年上下打量楚音,通过衣物判断出他生活优渥,羡慕道:“你现在还和小司总在一起吗?” 楚音含糊地嗯了声,不欲和对方过多谈话,随即又自嘲想他和对方没什么两样,都是司立鹤圈养的情人。 他要走,青年一个箭步拦住他,双手合十,眼睛亮亮的,“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楚音陡然想到了李瑞安,已经猜测到对方接下来的话,“你让我见小司总一面,当然,我会给你报酬。” 他好像进入了一个鬼打墙的怪圈,情景再现,心境、对象却迥然不同,他心里拉扯般的痛,十指不自觉地痉挛。 既然已经不在乎司立鹤,只是带对方回去见一面有什么不可以的? 不要犹豫,有什么好犹豫,楚音在心底无声疯狂地呐喊,修得短而圆润的指甲掐进掌心,哑声问:“给我多少?” 青年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两万。” 冬天的太阳并不热烈,但楚音还是产生一种很眩晕的感觉,他已经无法思考,只一遍遍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对司立鹤有任何期望。 为了打碎不该有的妄想,他竭力地张了张唇挤出两个字,“成交。”
第61章 (二更) 司立鹤在住处里里外外都安装了无死角的监控,故意等楚音不在家时做的手脚,所以楚音并不知道,当他带着司立鹤曾经的情人从电梯里走出来时,在办公室的司立鹤能清楚地通过屏幕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副经理?” 李特助的工资是司立鹤开的,自然以司立鹤马首是瞻,一起被调到了贸易金融部门。 他叫了两声,发现自家老板沉着脸盯着笔记本看,硬着头皮开口,“会议还有五分钟就开始,资料都准备妥当了,大家都在等您。” 司立鹤第一眼没认出楚音带回家的人,还以为是楚音新交的朋友,也没有责怪对方不经过他允许就私自将陌生人带到他的地盘,本想调查一番,可他在连接的蓝牙耳机里听到那人叫他小司总,摆明了是认识他的。 他调动记忆,半晌才想起来人的身份,脸色陡然黑了。 屏幕里,楚音局促地站着像个局外人,另一个身影反而大剌剌地倒在了沙发上,司立鹤心里还存一丝希望,等楚音开口驱赶外来者。 等了片刻,等来楚音的震耳欲聋的一句,“小司总傍晚才回来,你在客厅等一等吧,别到处乱走。” 司立鹤喉结微动,摘下了耳机。 李特助再次提醒他会议即将开始。 司立鹤向来是个公私分明的领导者,此时此刻他应当冷静地投入工作,所以他沉默地关掉笔记本,强迫自己在没有确认楚音的意图之前不要自己随意揣测。 可画面就摆在他眼前,没有谁会泰然自若地将恋人曾经的情人带回他们的住巢。 他难得地产生了很费解的感觉,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以至于这一次的会议汇报频频出错。 员工也发现了他的心绪不宁,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在司立鹤第四次走神时,他停下来跟众人道歉,中止了会议。 但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坐在办公桌前盯着楚音的一言一动。 楚音待在小狗房,盘腿坐在地上,正在发呆。 司立鹤用了好几天才纠正了楚音爱抠咬手指的坏习惯,可一个没看住,楚音又在无意识地抠自己的十个手指头。 如果司立鹤在他身边,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做。 轻轻地打手心稍作惩罚,亦或者温柔地啄吻他的指腹,以此转移他的注意力。 楚音撕掉了最后一根倒刺,发现已经没有地方可以下手,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了转,又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木偶娃娃。 楚音到了吃药的时间却没有起身,而司立鹤也是时候去面对这荒谬的一切。 “喂。”无聊的青年敲了敲门,想跟楚音聊天,“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楚音讷讷地回,“没多久。” “哦,这里比之前那儿大多了。” 楚音没有阻止对方挪过来坐到他身边的举动,听对方说话。 “我羡慕死你了,小司总居然留你这么长时间,我跟他都见不到几次面呢。不过我真的很喜欢小司总,所以我想再争取一下,你呢?” 楚音不解地眨眨眼,他什么? “你也喜欢小司总吧?” 楚音抠着撕掉倒刺后露出来的皮肉,这样的疼痛可以令他保持清醒,不再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他在眼前人询问的目光里很小声地回:“喜欢过的。” 司立鹤不要,所以他就努力不喜欢了。 对方还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楚音没怎么听,直到大门口的电子锁传来开锁的声音,他倏地抬起头,呼吸停了好几秒。 司立鹤回来了。 青年有胆子让楚音带他回家,可毕竟是不请自来,怕司立鹤发火,求楚音带着他出去。 楚音想爬起来,坐得太久,双腿麻痹,没成功。 不用他去找司立鹤,司立鹤自己找过来了。 高挑的身躯出现在门口像不可撼动的山脉顿时让整个屋子压力倍增。 情人露出最灿烂的笑容站起身,揉揉自己的鼻子说好久不见。 司立鹤的目光悠悠落在还坐在地上的楚音身上,直白地低声盘问:“为什么把他带来这里?” 每一个字都砸在楚音生锈的脑子里,抖落一层灰烬。 他没有勇气直视司立鹤,低垂着脑袋,“他想见你。” 司立鹤眼睛黑得不得见底,底下暗藏翻涌的痛意,掷地有声地问:“他想见我你就帮他,如果他想跟我上床,你是不是也会同意?” 楚音痛苦地把指甲全掐进了掌心,他发现无论过多久他都能清晰地记得司立鹤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让他有机会可以把这些刺伤过他的话地还给对方——我确实有过情人,正常的生理需求,我希望你能理解。 他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字,一个个地往外蹦,“你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我可以理解。” 司立鹤的太阳穴像被人凿了一拳,半天缓不过劲。 情人嗅到了火药味,尴尬得想找个洞钻进去,他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楚音真的同意带他见司立鹤,可他给了报酬的,这么想着,他给自己壮了点胆,清清嗓子喊了声小司总。 司立鹤闭了闭眼,再睁眼已是一片清明。 他看着五官揪成一团的楚音,心想,楚音有病,真正生理意义上的疾病,做出些旁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可以有被原谅的权利,所以他愿意再给楚音一次机会,让楚音及时悬崖勒马。 “好啊,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跟他去房间,你没有意见吧?” 楚音呼吸不过来了,张着嘴急促地喘了好几口,肩膀也在微微发抖,可他没有改变主意,强忍锥心刺骨的痛彻底将司立鹤推了出去,“没有。” 就应该这样,就应该这样! 反正司立鹤迟早会腻味他,毫不留情地把他赶出去,他有在好好地摆正自己的位置,他不要再被司立鹤蒙骗,司立鹤有多少情人、想跟谁上床,都跟他无关。 轻而如雷贯耳的没有二字震碎了司立鹤的理智,他一连笑着说了三个好字,叫住情人,转身去了卧室。 情人在状况之外,“现在?” 天还没暗呢,不过他还是喜出望外地拍了拍楚音的肩,“谢谢你。” 楚音的肩膀骤然塌了下去,小狗房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一直在发抖,大口大口地喘息,像泡在冰水里,整个人都凉津津的,唯有控制不住往外淌的眼泪热得烫伤他的脸颊。 他抬起手去擦,越擦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他不愿意想在卧室里可能发生的事情,手摸到藏在狗窝里的笔记本,抽出来记账,泪水砸在字迹上,浸透了纸张。 “既然不介意,你哭什么?” 冷冽音色猝然敲在楚音的耳边,他惶惶然抬头,见到了去而复返的司立鹤,慌乱之下,将笔记本放在了身后。 司立鹤依旧选择原谅楚音,跟一个深度病患计较显得他也是个疯子。 他把情人打发走,但知道了楚音的报酬。 司立鹤缓慢地走进室内,半蹲在楚音面前,拿手捏住楚音的两颊,逼迫对方抬起湿淋淋的脸,似笑非笑道:“两万块就把我卖了,在你心里我只值这个价?” 最后一个字敲落,脸上的笑容也荡然无存。 楚音倔强地抿着唇,推拒着司立鹤,双手被狠狠擒住,推到在地。 司立鹤裹挟着怒意与痛意胡乱亲楚音的脸,他觉得自己也许得听取Linda的建议也去做心理治疗,不然真的要被楚音给逼疯。 他缓缓地问:“我对你不好吗,你要这样伤我的心?” 笔记本卡在楚音的后腰,他不舒服地动了动,却被司立鹤以为他想逃,他能逃去哪里,司立鹤有通天的本领将他锁在掌心。 “你不想要我,那你要谁?”司立鹤知道那三个字会将今天的争吵推到难以挽回的局面,但他变得很斤斤计较,因为楚音让他痛了,他也要楚音和他一样痛,甚至痛得更深,“陈邵风已经和你离婚了,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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