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果果送回小狗房,摸到食指的铂金戒指,摩挲许久,不舍地摘下来藏进了柜子里最隐秘的地方。 不到半小时就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楚音躲在被窝里,没有出去迎接陈邵风,丈夫气冲冲地掀开了被子,“你怎么回事?” 楚音衣服都没换下来,脸埋在臂弯里,陈邵风握着他的肩膀把他扳正了,见到了他哭得红通通的眼睛,一怔,怒骂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楚音极少这么“惺惺作态”,他的眼泪大多数时候并不能打动陈邵风,可是如果事关秦浩、事关两年多前的肮脏事件,他可以搏一搏丈夫的同情。 更何况,他是真真正正地被秦浩言语羞辱了一顿。 “你干什么?”陈邵风坐下来,仍有火气,“不回我的电话就是跑回家哭?” 楚音眨一眨眼,泪水滚入鬓角。他确实哭过一场,只要他想哭,随意调动这些年的任何一段心酸记忆都足够他流泪不止,他抽噎着说:“秦浩骂我......”难于启齿地停顿两秒,“骂我是骚货。” 这个字从向来矜持的楚音嘴里说出来有种很强烈的违和感,虽然陈邵风有时候会在床上这样骂他,但陈邵风骂那是夫妻间的情趣,不代表别人能随意地评价他的妻子。 陈邵风的脸色果然不大好看,不过秦浩到底是他的发小,他虽然生气也不会真的拿对方怎么样,顶多是嘴上说两句,所以他沉声说:“他骂你你不会过来找我吗,至于电话短信都不回?” 楚音太明白丈夫对他的轻视,也压根没想丈夫为他出头,不过是给自己离场找个正当理由,他欲言又止,“他还说当时......” 话说一半吊人胃口,陈邵风催促道:“说什么?” “他说当时本来是他要跟我......”楚音点到为止,声音委屈得不得了,“老公,我们都结婚两年多了,他还说这种话,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陈邵风的表情更加难看,在这件事上,他确实不光明磊落,沉默半晌,说:“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不说一声就走。” 楚音没想到戏演到这份上丈夫还抓着他离场的事不放,足以看得出他的丈夫心中的地位有多么的低微。 幸而陈邵风不再追究,摸摸他哭湿了的脸,“好了,不想见以后就不见了,把眼泪收收,去洗把脸。” 楚音蔫哒哒地爬起来,进了盥洗室,门一关,摊开手心都是汗。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泪湿的脸,有点恶心方才的矫揉造作,可偏偏陈邵风很吃这一套,好在至少这一关是糊弄过去了。 至于跟司立鹤在休息室里的那一段,他会当作死人的秘密烂在肚子里。 这天晚上,楚音跟丈夫盖一床被子,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 他放纵地回味这几个月与司立鹤相识的点点滴滴,想了很多很多,想他的声名狼藉,想他腐烂的婚姻,想他不可控的心,想司立鹤光明的人生,越想心口烧得越烈,彻夜难眠。 而等新一轮的朝阳升起,楚音心里的那把火也烧了个干干净净,他下定决心,强迫自己不再联系司立鹤。 正是因为喜欢,他才选择远离。 楚音依旧雷打不动每天去琴房练两个小时琴,以此抒发自己苦闷的内心。 他的琴还是弹得很一般,天赋不在于此,练得再久也只能当个爱好。 他觉得自己很笨,什么都学不好,什么都不精通,连不要再想司立鹤这样一点小事都做不到。 琴声戛然而止,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又无意识地浮现司立鹤的身影,他苦恼地长叹一口气,合上琴键盖与琴行老板道别。 走出一小段路,抬头见到商业大厦挂着的中心大屏正在播放某个大牌护肤品的广告,代言人赫然是李瑞安。 他和李瑞安依旧偶有联系,只不过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 李瑞安似乎混得还不错,连轴转个不停,他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疤和秘密,他不忍心揭开,但衷心为青年事业蒸蒸日上而高兴。 楚音遇到许多来打卡大屏的粉丝,他有点羡慕李瑞安被这么多人不求回报地喜欢着,特地等了会,把广告连同大群的粉丝拍了下来,发给李瑞安。 “恭喜新代言,大明星。” 李瑞安估计是在忙,直到他踏进家门才收到回复,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李瑞安的态度相比之前要冷淡疏离不少,楚音虽然有点失落,但并没有不悦,对于李瑞安,他始终抱有同情。 时间转眼来到五天后。 这期间,司立鹤曾给楚音发过信息,再次为那天晚上在休息室的情难自抑道歉,但楚音逃避地没有回复。 不过司立鹤会创造见面的机会。 楚音重视果果人尽皆知,他一收到果果在幼儿园跟一只叫欢欢的比熊同学打架的信息,想都没多想,马不停蹄赶到幼儿园。 确实有只比熊叫欢欢,但楚音看到的却是两个小狗欢天喜地玩耍的画面。 而几日不见的司立鹤拿着磨牙的骨头玩具在逗小狗玩儿。 楚音立马明白过来这是司立鹤的手笔,但果果还在他手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好在果果永远把楚音放第一位,一见到主人,连磨牙玩具都不要了,迈开两条不长的小腿朝楚音飞奔而去,兴奋得直叫唤。 楚音蹲下身揉果果的脑袋,像来幼儿园探视的家长,“有没有乖乖听老师的话?” 司立鹤来到他面前,“不用担心,果果没和欢欢打架,是我想见你一面。” 楚音顺着青年修长的腿看到背着光的五官,冬天微薄的阳光不大刺眼,但还是给司立鹤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华,楚音总是用这样仰望的姿态望着对方,因此看不太清司立鹤的神情,只好微微地眯起了眼。 司立鹤把磨牙骨头玩具晃了晃,像是在逗果果玩儿,也像是在逗楚音。 远远一抛,果果兴奋地追着玩具跑走了。 小狗在大草地撒欢,楚音站了起来,不知道怎么面对司立鹤,果果追玩具,他要去追果果,但司立鹤把他引到这儿,显然不会让他就这么走了。 司立鹤拦住楚音的去路,“还在生我的气吗?” 楚音抿着唇摇摇头。 “我跟你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不经过你允许就亲你。” 楚音被这句话吓了一跳,惊慌地环顾四周,幸好训犬师离得远,并不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他后退半步,不敢注视司立鹤的眼睛,红着脸嗫嚅道:“不要说这个......” “好,我不说,那你理理我吧。” “我没有不理你。” 司立鹤似乎真的为此烦恼,“可是你不回我的信息。” 楚音没有办法反驳,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因为见到司立鹤而乱成一团麻线,但既然见了面,他觉得应该把话说清楚。 他又退后了两步,这下彻底跟司立鹤拉开了距离。 司立鹤的眉心短暂地蹙起又落下。 楚音深呼吸后涩声开口,“我结婚了,我有丈夫,我们不能这样。”他用力地咬了咬唇,才忍着不舍,难过地把话说完,“以后、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司立鹤问他,“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楚音当然想,可他对司立鹤的感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朋友的范畴。 没有朋友之间会心动、会接吻,再继续相处下去,他们也许会做出更多离格的错事。 他只得再次提醒司立鹤,眼眶微红,“我说了,我有丈夫......” “那又怎么样?”司立鹤深深注视着楚音,“他既然不懂得珍惜,自然会有懂得的人取代他的位置。” 离经叛道的一句话,司立鹤说得是那么的磊落飒爽。 楚音惊讶不已,张了张唇半天说不出话,心脏横冲直撞噗通乱跳,险些就要被司立鹤说服。 但披了光的司立鹤是那么的耀眼夺目,他不舍得对方染上污泥,所以最终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戒指我会送到盛锐大厦还给你。既然果果没事,我先接她回家。” 他生怕自己反悔,也没有说再见,讲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奔向果果,抱着狗就走。 司立鹤凝视着楚音越来越远的背影,眉头深锁,并未挽留。 坦诚讲,他没有料到楚音会拒绝他。 在旁人的口中,楚音应当是一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婊子,随便勾勾手指头就会上钩,几个月的相处下来,结了婚的楚音也确实不安其室,难掩对他的爱慕,与他暧昧、接吻,坐实了外界的传闻。 将欲取之,必姑与之。 是他给的暗示还不够多不能催使楚音偷尝禁果,还是楚音真的对出轨成性的陈邵风死心塌地? 不管是哪一条,司立鹤显然有点厌烦这场越来越长的拉锯战。 他想,他应该添一把火,彻底点燃楚音摇摆不定的心。 作者有话说 们自信的小司总求爱被拒了呢。
第23章 楚音说到做到,从lucky幼儿园回去后的第二天就将司立鹤送他的戒指打包让人送到了盛锐大楼。 往后他跟司立鹤大抵就不会再有往来了,那些相处时的记忆他会深深地埋在心里,无人之际再悄悄地放出来回想。 十二月末,楚逸和陆书凌回国。 他们下午四点多落地,楚音提前半小时到机场等待,同去接机的还有楚家的管家赵伯和一个帮佣。 距陆书凌上次回国依旧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陆书凌的身世很坎坷,十三岁父母离异后各自重组新家庭,谁都不肯要他,不得已,十四岁投奔他在楚家做活的外婆胡秀红。 胡秀红是楚家多年的住家帮佣,连楚逸都是她照看长大的。楚家还算厚道,准许她将外孙接过来同住,而后宋曼君更是将陆书凌送进昂贵的国际学校就读。 胡秀红和陆书凌极为感激楚家,可命运不肯放过这对苦命人。 陆书凌十七岁那年,胡秀红外出被一群机车党撞倒,从此之后成了植物人,为了维持她的生理机能,单是每日的住院和治疗费用就将近八千,初始一个月杂七杂八起码三十万。 那时楚音已经在楚家近一年了,他从来没有见过陆书凌哭得那么难过,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他求母亲帮忙,钱还没有拿到手,楚逸先行给胡秀红安排最好的医院、最顶尖的医生。 至今胡秀红还躺在医院里,六年来,大家都在等一个奇迹。 楚逸不计费用地延续胡秀红的生命,并非不图回报。 楚音记得,胡秀红没出事的前一个月,楚逸和陆书凌曾爆发过前所未有的争吵,他躲在走廊偷听,原来是楚逸不满陆书凌交了女朋友,而陆书凌嫌楚逸管得太多。 胡秀红出车祸后,楚音听闻陆书凌和女朋友分了手。
71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