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直到班主任来,那几个位置依旧没人。 班主任发言:“新学期开学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高三的学生了。可以说,这一年,是你们人生中最关键的一年。” 另外有个事再宣布一下,上个学期说过的,会按上个学期的整体成绩进行评估,部分同学会进行升班。我们班的前五名分别是李臻、邬桓、丰玥、孟澄、刘星彤。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重点班的学生了,有更好的未来。但是也希望没有得到这个机会的同学也不要气馁,继续努力,只有成绩不会辜负你。” 升班? 许何为并不知道这件事,那节班会课他正好在医院。 之后并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因为听起来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而这种事,其实没有太多讨论的必要,只有前几名在关注这件事,激烈地竞争者着。 听到这个消息,许何为只觉得内心空了好几块,有些压抑,有些不适应。 上课时,他听不进,趴在桌上,望着某一个方向,眼神有些失焦,像是在思考什么,又什么都没有想。 高三的到来,给他的感觉并不强烈,还是一如往常的日子。 时间过得很快,他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踏进这个校园的陌生感、第一次和孟澄的破冰、第一次和邬桓的相遇,仿佛事情都是前不久发生的。 转眼间,他们就又离开了。 身边的人,来了又走,还记得他看到过的一句话,“你要接受所有来到你身边的人都只能陪你一段”。 现实确实如此了。 他们都有他们的前程要奔,只有自己还留在原地。 胸口很闷,连睁眼都觉得好累。 许何为的胡思乱想被一个粉笔头砸得戛然而止。 和那个狠狠地砸中许何为头顶的粉笔头一起随之而来的是久未听见的三个字:“许何为!” 他微微抬起头,映入眼中的是一张极度愤怒的脸。 任课老师一手撑腰,一手扶住讲台,嘴里的词语每一个都很锐利:“都高三了,你还睡得着,啊?” “你成绩很好是吗,成绩好怎么不升班去重点班……” 许何为之后又听不见任何话语,只看见任课老师的嘴巴一张一合,因为他又耳鸣了。 可讲台上那位不知道,一直输出着各种名言警句,直到最后一句:“听见没有,拿着课本到后面站着去。” 许何为站在后面竟听起课来,倒不是任课老师的话起了多少作用,可所有人是这么觉得的。 可也只当是个热闹看看,并不关心。 下课铃响,这位老师没有按时下课,拖堂是一门艺术,俗称“耽误同学们两分钟”。 邬桓出现在教室后门口,看见许何为在后面罚站,有些意外,也能理解。 毕竟高三了,有些任课老师换成了教学风格更为严厉的教师,温温和和的老师已经被高三这种肃杀氛围驱赶。 讲台上那位就是,教学能力不能算是数一数二,但教学风格倒是算得上凶神恶煞。 邬桓打趣道:“怎么,开学第一天就被罚站了?” 许何为并不开心:“这个笑话还好看吗?” “还行,我们不在你感觉如何?” “安静、舒适。” “没有不舍吗?” “没有。”许何为口是心非,并赶人:“快上课了,你走吧。” 邬桓嘴唇动了动,将要开口时,上课铃声响起。 他无奈只能回他自己的教室。 望着邬桓离开的背影,许何为才反应过来他们本就是不同的人,家境不同,现在是班级的不同,以后还有许多不同。 每个人都会离开,没有人有义务等着你,或者拉着你一起走,想要跟上,就只能自己努力追赶。 就像许何为,也不愿等待谁一样,他也不希望有谁停在原地只为了等待他。这样,即使知道他也不会追赶。 也可以无所谓,只活自己的那部分。 第一次,他第一次产生了或许自己也可以追赶他的脚步,或许自己努力一点,是不是也能稍微靠近一点。 他也开始认真听课,认真做习题。 可太长时间没有努力过了,随便一道题目都能让他感觉到吃力。 他之前也不是没有听过课,能维持二十多名的成绩,说明他还是有一点基础的。 但是学习实在不是这么简单的事,那些科目,要获得一个及格上下的成绩,还算容易。 如果要更进一步或得更高的成绩的话,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取得成效的。 许何为并不着急,学习这种事,他荒废了很久,他也知道,短时间内并不会取得什么成果。 他索性从高一的知识开始重新梳理,语文,英语这种短时间见不到效果的科目,他决定目前只将一些需要背诵的知识整理出来,集中背诵,像是古诗词和范文,单词和固定短语。 至于数理化,定义和公式虽然只有那些,但是想要熟练运用,还需要通过不断刷题,增强理解。 生物还算简单,只要记住那些知识点,就能将百分之八十的题目做的大差不差,至于那些需要计算或者推断的题目,他打算放到后面解决。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过去了两次大考,这段时间,许何为没有联系邬桓。 孟澄偶尔也来找过他,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加上许何为在抓紧时间背书,她并不想打扰,后来来的也少了。 两次大考过去,许何为的成绩有了明显的进步,虽然比起他们几个来说,还差得远,在班级里还是处于十几名的成绩。 他看着自己的成绩,内心没有多少波澜。 他来到邬桓教室的门口,有点想要分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邬桓。 许何为拦住一个想要进去的同学,问:“你好,同学,邬桓是在这个班级吗?” 那个同学回答:“是啊,他就在那儿呢。” 许何为看到的却是许多人围在邬桓身边,像是请教问题,其实是套近乎。 看来邬桓在新的班级也很受欢迎,并且,在这重点班,他的成绩竟然也不落后。 许何为突然不想找邬桓了,转头离开了。 那个同学告诉邬桓:“邬桓,外面有人找。” “谁?”邬桓向门外望去,并没有看见有人。 “嗯?刚刚还在的。” “长什么样子?” “一个男生,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邬桓立刻明白是谁来找他,起身想门外走去,但哪里还有许何为的身影。 邬桓去班级问过许何为,得到的是他的否认。 之后的许何为有意无意地疏远,与众人的联系渐渐越来越少。 大家也都沉浸于学习,高三的学习任务繁重又枯燥,没有人会刻意在意谁的情绪变化,所有的原因都归咎于学习压力大。 再后来又是一年一度的运动会,许何为没有在学校待着,请了个假,回了老家。 然后又是寒假,除夕和春节。 今年的春节,许家过得有些强颜欢笑。 奶奶的情况并不乐观,撑到现在已经是离不了床了。 进食量也很少,原本还算壮硕的身材,经这么一遭,身上的脂肪肌肉都已经萎缩,只剩皮包骨。 在那个幽暗的老房子里,显得可怜又凄惨。 另一些小辈前来看望奶奶的时候,明显已经不敢靠近了。 奶奶看见来得小辈总会强行提起一些精神,很快眼神中亮起的些许光亮又被那种态度压得黯淡下来。 其实不怪那些小辈害怕,奶奶目前的情况实在算不上多好。 奶奶大半时间都躺在老房子尽头的那个幽暗的房间里,即使开了那几十瓦足以照明的灯,却仍旧昏暗。 橙黄的灯光将奶奶的脸色照得更枯黄,阴影下因为消瘦而凸起的颧骨显得更高,深陷的眼窝更是漆黑一片。 硬要形容的话,像是披着人皮的骷髅,没有一点肉感。 对小孩子来说,实在有些可怕。 房间的气味也充斥着不寻常的味道。 尽管许妈妈和小婶已经努力保持整洁和卫生,但这对已然大小便失禁患者的情况来说,总有遗漏之处。 房间里确实是洗衣粉的香味,可其中暗藏着细微的排泄物气味还是见缝插针地散了出来,其中掺杂着各种药水和药膏的味道。 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能忍受,却并不让人舒服。 各位轮流照顾奶奶的人的精神也受到了极大的挑战,这种看不到尽头的照顾,不止何时才是尽头。 加上被耽误的工作,昂贵的医疗费用,这种只出不进的生活,伴随着隐患,伴随着恐惧。 在这种情况下,甚至有时候,有人会产生其实老人家早点去了也好的恐怖想法,却是谁也不敢明面上提出来。 其实奶奶也很痛苦,进食困难带来的饥饿、癌症带来的疼痛、死亡靠近的恐惧无一不侵蚀着她的精神,并没有多少生存质量可言,只是勉强吊着一口气,只是还活着而已。 ----
第三十一章 去世 年后,奶奶还是老样子,身体状态到了每况日下的地步,主治医师说的是目前的情况就只能勉强维持生命体征,老人家随时可能会离开。 这样的交代让所有人都不敢轻易离开,都守在奶奶身边。 奶奶的情况开始反反复复,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能带出去散散步,坏的时候稍微移动都会全身疼痛。 高三的寒假其实没有几天,年前几天放假,年后几天就开学了。 开学之后,许何为回了学校。 百日誓师,近在咫尺。 有太多太多人将这一百天看做最后战争前的练兵。 天空压着阴云,雨将下不下,偶尔飘些细雨。 操场上整齐划一的队伍排列着,是还有百天就要上战场的将士。 台上校领导讲完话后,是一个寸头,戴着眼睛的学生在说着豪言壮语。 许何为在下面听着,却觉得有些枯燥。 台上那些话语可能只适合未来前途一片大好的人,更多人都认为这些更像是废话,既不能让他们成绩提高多少,也不能让他们找到未来的方向,甚至还让他们在操场上干站着吹风淋雨,实在没有什么好心情。 高考的临近,让他们的忙碌生活达到了顶峰。 许何为的成绩从之前的进步明显到现在,却变得十分缓慢。 他知道,那些基础的东西只能让他进步到这里,再来,就是那些需要理解,需要将知识串联起来,融会贯通的部分。 一百多天,时间实在不多,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但终点已经定好,就在六月初。 他不免地有些紧张,以他目前的成绩,想要和他们几个人上同一所大学仍有不小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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