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悠半个字都没信,眉毛一挑,脚步一迈,直接绕过她走了。 一计不成,谢牧川只能再生一计。 第二天陆悠再出门时,就发现自己门口地面上被贴了贴纸。 那是一串大字:“悠悠,我一个月后就回来,你别不理我。” 陆悠蹲下来,揪住贴纸边缘猛地一扯,把它团吧团吧扔进了垃圾桶。 到了晚上回来,门上又多了一句:“别气坏了身体,是我错了。”
第七十五章 再见 陆悠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这么无耻。 他已经不想理了,还要过来招惹他。 可每次他真的有需要时,男人永远不会来。 他腻味了这种在期待中失望的游戏,也不想再跟谢牧川有什么结果。 光是好好活着,已经很累了,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 伤口慢慢愈合着。 身体连着一大堆仪器,药剂顺着食道或血管流进身体里。 谢牧川每天清醒的时间不长,就算醒了,也大多是询问陆悠的动态。 越听,越觉得,自己这次有些过了。 好不容易让悠悠生了希冀,用一颗真心捂暖了他,眼看着就要有所突破,又被自己给搞砸了。 他知道主动一次对陆悠来说有多难得,那或许已经用尽那人所有的力气。 可就算再懊悔,他也不可能立刻飞到陆悠面前,跟他说明和道歉。 而且“对不起”这三个字,对于陆悠来说,是最无用的。 谢牧川只能一日一日躺在这该死的病床上,忍受着时间的折磨。 谢牧川的“话”还在源源不断地送来,不定时地出现在三楼的门、楼道、地板等地方。 有时是道歉,有时是问好,有时是闲谈,像是非要在陆悠面前刷个存在感。 陆悠不胜其烦,连看都不想看。 有一日,他故意去而复返,成功在门口堵住了那鬼鬼祟祟贴标语的男人。 是个年轻人,在谢牧川的新公司工作,陆悠去送餐点时见过。 他见到陆悠时,显然也吓了一跳,拿着手里的贴纸,不知如何是好。 陆悠直截了当地说:“让谢牧川省省吧,我不想再见到他。” “其实老板他只是……”那还刚想解释,就被陆悠打断了。 陆悠:“我也不想听他的任何理由。” 该员工只好闭嘴。 陆悠以为这就完了。结果第二天,又看到那人拿着新的贴纸来贴。 陆悠一步步走上台阶,看到谢牧川新的话,只想冷笑。 “我说了,不想再听到他的消息!”他强调。 “陆少爷,我们也是按老板的要求做事……”年轻人哭丧着脸,一副左右为难的表情。 看样子,这信息轰炸是不会停了。 陆悠瞪着那年轻人,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还算周正。低垂着眉眼,窝囊受气的模样。 陆悠忽地恶向胆边生,一把揪住男人领带,忍着恶心迅速凑过去,在那人脸上亲了一口。 亲完后,他一边用力擦嘴,一边对这人道:“他要贴,就尽管贴吧,他只管再派人来。” 说完径直开门关门,把一脸震惊的员工扔在了外面。 谢牧川的肺才刚好,又被气炸了。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夜,怎么也不明白,陆悠是怎么想出这么损的招的。 想想他筹谋数月,也只敢在陆悠睡着时才动动手、亲亲脸,至于陆悠主动的情况,更是一次都没有。 结果那个员工不过贴了几回标语,就被亲了? 谢牧川深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懊丧得连饭都没吃。 当总归是没人再往陆悠门口贴标语了。 连整个分公司稍微好看点的男男女女都被严防死守,不让他们出现在陆悠五步之内。 糖果店的小姐姐更是跟个女特工一样,天天拿那对探照灯似的眼睛,扫描着每一个跟陆悠产生接触的客人。 很好,这是要逼得自己在这里待不下去。陆悠把抹布扔到桌上,对谢牧川的不满又加了一层。 等谢牧川好不容易养到伤口长合,各项指标也正常以后,才得以坐上飞机去往小镇。 这比他预想的时间还要长上不少,原本他想着,能下床就去的。 却听医生阴森森地警告道:“你也不想闹到英年早逝的地步,让你老婆守活寡吧?” 得,又躺下了。 就这样一来二去,等他终于回到小镇时,才发现,翻天了。 陆悠不仅想搬家,要辞职,联系方式也全都换了一批,摆明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 来时还信心满满的谢牧川,此刻就跟条败狗一样凑到陆悠面前,满含哀怨地看着他。 陆悠秉持着服务业的热情与礼貌,应付道:“先生想要吃点什么吗?” “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谢牧川这样说。 “吃粉还是吃面?”或许是因为要辞职,陆悠也不用顾及自己敷衍的态度是否会影响店铺形象了。 “我心脏动手术,昨天才出院。” “不吃就不要站在门口挡着别人的路好吗?您的教养里没有这一条吗?”陆悠终于装不下去了。 看他暴露出真实的一面,谢牧川欣喜又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陆悠懒得理会他,抬脚就往里面走。 谢牧川又追上去,等到个无人注意他们俩的时机,凑到陆悠耳边,刚想说话,那人就把耳朵捂住了。 “滚!”陆悠圆睁着眼,说。 谢牧川哭笑不得,将他的手拿下来,笑着道:“沈彦廷……后天审判,你想不想去看看?” 太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陆悠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怔愣。 等他反应过来时,手里的抹布已经掉到了地上,整个人战栗又无措地看过来,茫然地往后退了两步。 谢牧川心疼又歉疚地揽住了他,才没让他当场跌倒。 “如果你想,我们今天就去。”男人这样说。 许是怕陆悠心存怀疑,谢牧川又加了一句:“这次他不可能被保释,能护着他的人,已经被我逐个清理掉了。其中一个,还是他自己动的手。” 陆悠过了好久才消化掉他话里的内容,又过了许久,才组织出一句成形的话:“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他瞬间明白了谢牧川消失多日的原因,只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说,白白被自己误会这么长时间。 “我想等尘埃落定才告诉你,我不想让你失望。”谢牧川的眼里满是诚挚。 以前,他就是说得太多,做得太少,才让陆悠那么痛苦。 所以他不敢轻易言语,唯恐重蹈覆辙。 从抓捕、审查、搜集证据,到相关部门协商、参与、核定,的确也花了不少时间。 这三年里,谢牧川早已做好了前期准备工作,无论是剪除其羽翼,还是清理掉保护伞。这次抓捕,只是计划的最后一环,顺水推舟而已。 “你想去吗?”男人又问了一遍,甚至抛出更有魅力的诱饵:“要是这次不去,下次可就没活的给你见了。” 靠着这番话,谢牧川成功哄得陆悠跟他上了飞机,去往京都。 飞机里开着空调,陆悠整个人裹在小毯子里,睡得安宁。 纠缠他多年的噩梦,就快要结束了。 谢牧川想要触碰他的脸颊,手伸出去,又不敢,只在他眉心轻轻落下,像一个难言又克制的吻。 见沈彦廷,比陆悠想象中容易一点。 当他与这位被严加看守的要犯隔着玻璃相对时,彼此都生出几分恍若隔世的感觉。 在看到他的同时,陆悠也看到了他手上的刀疤,和那个“悠”字。 这让陆悠的脸上有了一分动容。 沈彦廷的脸色很难看,下巴冒着短短的胡茬,领口袖口处都藏匿着刑讯后的伤痕。 在审讯室里,为了让犯人吐出真话,有时候会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比如,睡眠控制,电击,水刑等等。 沈彦廷是个很扛得住压力的人,军旅出身,又经历过地狱般的四年折磨,他对疼痛的耐受力极高。 但能派来审讯他的人,也都是个中好手,有的是方法和手段逼他就范。 比如,电击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会开始大小便失禁,尊严全失。 或者,将他绑在不断滴落的水流下方,水滴无情地拍打着额头,在黑暗之中,辨不明方向和情况,又无法入眠,就这样持续几天几夜。 再比如,依次卸掉四肢关节,又若无其事地给他装回去。 千年的底蕴,连折磨人的手段,也是代代相承。 沈少爷这段时日过得必定十分煎熬,连眼里的神采都失去了。 但在得知陆悠会来时,他仍是在有限的条件下拾掇了一番,勉强展示出一个还算体面的形象。 当陆悠出现时,沈彦廷隔着玻璃看了他好一会,像是在区分他和以前的不同。 片刻后,沈彦廷得出结论,感慨又怀念地说:“你长大了。” 陆悠静静看向这个伤他至深的仇人,本以为自己会破口大骂,或是歇斯底里,没想到会这样平静。 他们像是很久没见的朋友,在进行一场平淡又简单的寒暄。 沈彦廷微微前倾身体,问他:“你现在过得好吗?” 陆悠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嗯。” 沈彦廷的脸上闪过片刻的失落:“真可惜,只差一步,我就可以带你走了。” 乖狗狗是不会反抗主人的意旨的,他是那样地顺从、听话,无论沈彦廷给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照做。 沈彦廷怀念那种状态,怀念陆悠全身心属于他的时候,那是他唯一能触碰到的真实。
第七十六章 执行死刑 因为陆悠是与这场恩怨毫无干系,被强行拉扯进泥潭里的小白花。他是如此无辜,又是如此独特,才会让沈彦廷这么难以忘怀。 可陆悠终究不是无知无觉的玩物,他会痛,会难受,也有求生的本能。 他依赖沈彦廷是没错,但那不过是绝境中的无可奈何,如果他有得选,必然不会对施暴者摇尾乞怜。 今日沈彦廷喜欢他,可来日呢?当沈彦廷腻了这样的游戏,有了新欢或新宠,他照样可以像掐死沈俊驰一样掐死他,再把尸体扔进大海里,任鱼鳖取食。 陆悠在他身边,是没有安全可言的。失去庇护的他,对于沈彦廷来说,也不过是一块可以任意取夺的鱼肉。 “带我走,然后继续把我送给你的保镖玩吗?”陆悠问他:“像条狗一样被你们轮j?” “我只是……想让你体会我的处境……”沈彦廷努力为他的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想让陆悠和他共情,“想让你变得和我一样。” 他像条毒蛇一样蛊惑道:“我们很像,不是吗?我跟你说过我的故事,你心疼我,会用身体容纳我,乖乖咬着唇忍痛,会主动向我献吻,还会像母亲一样抱着我,安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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