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桐。” “别这样叫我,剧本给我。” 曾经我和邢安之间最亲密的称呼,现在却像把刀子,他每唤一声,我的心口上都好似被划上一刀。 邢安喉咙滚了一下,而后从包里拿了剧本给我。 接过的瞬间,我从座椅上起身,邢安递剧本的手抓在我的腕骨上,就仿佛知道了我一定会选择离开一样。 “是我的错,可不可以不要避开我……” “的确是你的错。” 我艰难地眨动眼睛,看向伸出手挽留的邢安,开口道—— “六年前姜远修对你的喜欢,你应该知道吧?” 邢安垂下眼睫,握着我的手更紧了些,没有说话。 不出声就是默认。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遇见我之前,你应该没有明确拒绝过他。” “如若不是你一直以来的装聋作哑和默许,姜远修怎么敢干出今天这种事情。” 我伸手掰开邢安握着我的手,一颗泪砸在我虎口处。 “邢安,我们走到今天这步,是你自找的。” 我第一次在邢安面前说如此狠话,也是第一次看见邢安在我面前哭,心脏不由得揪紧。 虽然我和邢安的确因为姜远修从中作梗变成了今天这种关系,但我没有说错任何一件事。 如若邢安能够早一点扼杀姜远修对他的心思,便不会有之后发生的所有事。 邢安去找姜远修,必定是说开了所有,姜远修自然也会清楚,他如今和邢安之间再无任何可能。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放进邢安掌心,最后留下一句告诫—— “离姜远修远点,他现在大抵是疯了。” 我不敢去看邢安,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生怕多看一眼,多说一句就会再次对眼前这个男人心软。 而远离疼痛,才是明智之举。 周逸潮去邢安的试镜会上,坚持要我陪同。 我和现场来的诸多经纪人站在一旁,隔着一定距离去看坐在主位的邢安。 和前几日的颓败感完全不同,邢安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下巴上的胡子也刮干净了。 邢安看演员演戏的时候,有一种领域全开的专注感和压迫感。 因为再熟悉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的所有微表情,所以当周逸潮试完戏,我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桐哥我刚才表现怎么样?今天邢导什么也没说,就让我回去等消息,你觉得我能行吗?” 周逸潮试完镜一路小跑来找我,我伸手弹了弹周逸潮皱起的眉心,笑道—— “英爵的艺人,不能说不行。” 坐在主位的邢安顺着周逸潮的身影看了我一眼,下一位演员前来试戏,邢安很快便别开了目光。 我笑了一下,而后领着周逸潮出了奥体中心。 他留在那个闪闪发光的领域,我留在这个让人闪闪发光的领域。 这样就好。 试镜通过的消息是邢安用绿泡泡发给周逸潮的,周逸潮随手就截了屏转发给我,并且配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是不是我要开始减肥了? 我笑了笑,打字回复道—— 最近叶汐投喂你可是投喂的不错,进组前我要看见你恢复到原来的体重,多零点一公斤也不行。 仿佛已经可以听见周逸潮的哀嚎了。 我勾起唇角,从口袋里抽出烟盒,点烟时下意识地看了眼打火机。 我这才想起,邢安那里,还有我尚未取回的东西。 拍戏间隙,地下停车场里,我坐在车里,缓缓点了一根烟。 打火机的火焰在车内亮了一瞬,我下意识用拇指指腹抚过打火机机身,却并没有摸到熟悉的那道划痕。 我叼着烟打开车灯,再三确认了自己手中的打火机—— 即使翻了一面,也并没有自己出院那天不慎脱手划了一道的划痕。 我直接掐熄手里的香烟,拿上被对方特意偷换的打火机下车摔了车门,给邢安发了条微信。 手机铃声很快便响起,我闭眼叹了口气,随手滑了接听键。 “喂?” “小桐,我们谈谈。” “事到如今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谈的?我的打火机还请邢导还回来。” “不要生气。小桐,我们谈谈。” “我都说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耳边响起自己在地下车库过于洪亮的回声,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尽量平复心情,语气缓慢,透着疲倦地说道—— “我已经不想再和你扯上任何瓜葛了。打火机还我。” 电话那端沉默了足足一分半钟,我立在车前,握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发红,在这熬人的沉默里终于听见了对方的回答—— “好。我现在在车上。” 我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侧身偏头望去—— 今早邢安的车就停在我旁边。 邢安拿着手机坐在驾驶位,那双平时锐利得过分眼睛里,有着当初自己提分手时无比希望看见的,祈求着哪怕有一丝一毫都好的,最终失望到心凉的哀伤。 ——已经太晚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一更~
第101章 劫后余生 时隔几月,我再次坐在了邢安的副驾驶。 我和邢安对坐着沉默,最终还是我先伸出了手。 “打火机。” 邢安看我一眼,而后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支本该有印记的那支放到了我手上。 我将自己口袋里那支收藏用的拿出来,它被我刻意包在手绢里,避免出现划痕。 我将打火机放进邢安的掌心,悬在半空即将收回的手被攥进掌心。 “你是喜欢我的,小桐。” 邢安垂下眼睫,将目光放在他执拗拉住我的手上,第一次没有正视我同我讲话。 “我知道自己现在这么做很无耻,但我并不想就这么放开你。” “我知道是我的问题才促使姜远修对你做出诸多报复,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和你分开的六年里的每一天都很难熬,在国外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起你,想起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年轻时我太过骄傲,总以为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可我却从未想过,还有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对你造成很深的伤害。” “我已经起诉姜远修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敢奢求你能再给我机会将你追回。” “但你可不可以给那个仍喜欢我的你一个机会,就当作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 邢安最后一句说话的声音很小,放在我手上的力道也渐渐松懈下来。 我知道,这大抵是邢安做出的最后一次的努力了。 拒绝的话,我和他从此以后便再无任何可能。 “正如你所说,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的现在,我仍旧是喜欢你的。” 垂头的邢安听见我的话抬起头来,眼睛里隐隐有光在闪。 “可是这六年对我来说太过痛苦,和你在一起时,心脏总是隐隐作痛。” “即便知道了是姜远修在从中作梗,我仍旧忘不了分手那天,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而冷漠的表情。” 我看着邢安,正视他逐渐变得失落的面庞,将这六年压在心底的话全部说出了口。 “倘若在分手那天,你没有那样绝情,我或许也会告诉你,我当年所遭受的一切。” “可惜这世上从不存在什么假设,也没有那么多美满的如果。” “邢安。” “我们就这样过去吧。” 我收回放在邢安掌心的手,推开副驾驶的门下了邢安的车。 折磨我的六年感情不断地撕扯着我的神经,事到如今也是时候该过去了。 如果在当年,我足够勇敢,姜远修将不会有任何可乘之机。 喜欢于我无用,三十岁的我并不需要一份旷日持久、劳心伤神的感情,而是需要自我保护,远离一切未知伤害的勇气。 希望这一切觉悟来得不会太晚。 我将自己的车开出地下车库,即将驶出停车区时,忽然接到了周逸潮的电话。 于是我先将车停在了地上最靠近出口的停车位,滑下了接听键。 “喂?” “桐哥你喝水的水杯忘在化妆台了。” 我偏转目光看向手边,的确没有杯子的踪影。 “知道了,我现在回去拿。” 我忽略口渴,于是打开车门折返回化妆间拿杯子,出门的时候旋开了杯盖,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粉末之类的。 我正向聚精会神往杯子里看,不远处停车场的方位传来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响,而后玻璃碎裂还有拖行撞击的声音便紧随其后进入耳朵。 我向着声源的地方望去,只见我的车被一辆蓝色的超跑重重地撞进花坛里,前面的挡风玻璃碎了一地。 车身已经被撞变形了。 那辆撞了我车的蓝色超跑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我拿着杯子愣在原地,蓝色超跑驾驶位的车门忽地被打开了。 姜远修额头流血,从车上走下来,嘴里咒骂着,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你真该死啊徐桐。” 姜远修红着眼,骂到一半突然开始笑起来,整个人几近癫狂。 我根本无法想象,如若刚才周逸潮没有给我打电话,此刻我将会是何命运。 或许已经在回家的路上被姜远修追尾狠狠地相撞,而后和这个已经失去了任何理智的疯子先后躺在急救室里,或许会被宣布抢救无效也说不定。 “小桐!” 怔愣的瞬间,我看见邢安嘶吼着打开车门,冲到我被撞得变形的车子前,奋力地去拽驾驶位的车门。 而旁侧跌坐在地的姜远修根本没有得到一星半点的关注。 强拽无果,邢安面目狰狞,抬脚踹碎了已经碎裂出纹路的车门玻璃,看见里面没人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而旁侧的姜远修顺着邢安的方向也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不可能,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了徐桐这个贱人是坐在车里的……怎么可能没有人……” 直到姜远修出声,邢安才注意到始作俑者就坐在事故中心不远处。 我看见邢安握紧了拳头,直接奔着不远处的姜远修而去—— 姜远修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并不清楚也不想清楚,刚刚那么大的声响姜远修一定是先加速再奔着我的车直接撞了过去,倘若邢安现在出手,那么姜远修的咎由自取将会变成另一种我并不想看见的结果。 “邢安!” 我大声喊出了声,已经站到姜远修旁侧准备出手的邢安顿时扭转了身体。 在看见我的瞬间,邢安第一时间冲过来抱紧了我,手中握着的的杯子由于巨大的冲力直接摔到了地上。 “太好了,你没事,你没事小桐……” 邢安说话时隐隐带了些哭腔,整个人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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