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姜远修知晓所有我和邢安之间的约会行程,在邢安的授权下一次次来恶心我。 六年后,姜远修仍旧知晓我和邢安之间的复合进度。 以为是回心转意,实则却是一个恶意十足的陷阱。 如若不是邢安默许,姜远修怎会知道所有细节。 正如姜远修所说,时隔六年,我再次沦为了他和邢安之间一个笑柄。 我捂住眼睛凄凉地笑了起来,而后失魂落魄地出了锦绣茶庄。 从一开始,我就错的彻底。 我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弯曲着身子坐在后座,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下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时脚步虚浮。 我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房间大睡一场,尽快远离有关姜远修和邢安的所有事。 然而天不遂人愿。 在自家的院子前,停了一辆我再熟悉不过的车。 那上面的车牌,前几日还在英爵的地下停车场出现过。 手臂止不住颤抖起来,我回过神来,脚步已然绕开了那辆车。 我看见邢安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休闲服,外面披了件米色的羽绒服,手里拿了一把白色的满天星站在我家门口。 不过三秒,便同我对视。 “加班了?” 早已经过了我的下班时间,邢安看了眼手表,对我挑了挑眉。 我站在原地,听着邢安对我语气柔和地说话,如坠冰窟。 “冷不冷?” 邢安将我冰冷的手握进掌心,而后凑近唇边呼了呼热气,纤长细密的睫羽在眼前落下一片弧形的阴影。 就是这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才会使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沦为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猎物。 我抽出被攥在邢安掌心的手,慢慢紧握成拳,冷笑一声道—— “很有趣是吗?” “耍我很有趣是吗?邢安。” 我连名带姓地重复了一次,邢安握着我的手尴尬地顿在半空,对我的突然发难感到错愕。 看样子姜远修今天来找我这件事,邢安还尚未知情。 “你们赌了什么?我真蛮好奇的,究竟是什么赌约能让你邢安放下身段来玩弄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经纪人的感情。” 邢安越是沉默,我的愤怒便越是强烈。 我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一句直接喊了出来。 “说话啊?哑巴了?” “赌约?和谁的赌约?我从未玩弄过你的感情……” “小桐。” 邢安皱起眉头,伸出手来试图拉住我,我迅速后退一步,避开了向前一步的邢安。 邢安伸出的手臂僵在半空,见我刻意回避,只好收回。 真是意外,两个做局的人居然没有互通有无。 我将视线落在邢安怀里的那把漂亮的满天星上,忽觉可笑。 目的都已经达到了,还搞这种站在别人家前送花的套路。 像是为了证明自身的魅力,看我在营造出的温柔乡里反复挣扎很有成就感吗? 电影导得多了,这种戏码做的太短会不尽兴么? “到现在你还在演,不累吗邢导?深情人设是时候该演到头了吧。” 连姜远修都看不下去觉得我可悲了,你究竟还想把玩我多久? 邢安眉头拧在一起,似乎并未理解我在说些什么。 “还不够吗?玩弄人心就这么有趣吗邢安?我到底何德何能,值得你和姜远修这般惦记!” 我伸手打掉邢安手里的捧花,直接点明戳穿,笑得悲惨。 “六年了,你们还是不打算放过我。” 我红了眼睛,收了笑发狠地伸手抓住邢安的休闲服领口,仰头直视邢安的那双眼睛,咬牙切齿道—— “你们都从我眼前滚开,滚得越远越好!” “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 我放开手,推了站在眼前的邢安一把,头也不回地摔上了家门。 那张烙印在记忆中的面孔自眼前彻底消失,背靠大门,刚才的所有力气都消失殆尽。 我滑坐到玄关的地板上,周身止不住地颤抖。 我环住膝弯,将头埋在腿上,大口喘息以止住泪意,然而却并没有什么效果。 六年前和六年后累积起来的痛苦远超我的承受极限,我咬着嘴唇,揪住领口,眼泪“啪嗒啪嗒”不断砸在腿上。 沉重的窒息感和压抑感将我整个人淹没,我啜泣出声,却因此松了齿关,此后便发出了连我都未曾完全听过的痛苦的悲鸣。 像是周身被撕裂一般的悲戚,到了最后完全变调成了凄厉的嘶吼。 我从未知道,原来我已经被伤害至此,早已痛得失去了本来的面貌。 我恨阴魂不散的姜远修,恨欲擒故纵的邢安,更恨重蹈覆辙的自己。 我从未想过,有天也会成为别人口中那个所谓的可笑的赌注。 我以为,就算六年前分道扬镳,分手闹得不怎么好看,邢安最起码还能为我留下一点仅剩的尊严。 然而今天见过姜远修之后我才彻底明白,从一开始喜欢上邢安,我便自己丢掉了所有的尊严,完完全全奉上了一颗真心任由对方践踏。 是我自己,轻贱了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 我来更新了!
第100章 真相 下定决心不见一个人时,往往事与愿违。 周逸潮试镜在即,然而最主要的剧本还没有拿到手。 然而我已经不想再沾手同邢安相关的任何事了。 我拜托助理同邢安联系,然而收到的回信却是要我本人亲自去取。 那日我说的话已经足够决绝,倒是不知道邢安如今还有什么可见我的理由。 我早该想明白,邢安还是邢安,骨子里还是未变,诸多事情仍旧还是要依照他的意思来。 可我已经不想陪他玩下去这荒诞的游戏了。 于是我直接让周逸潮自己联系去拿剧本,周逸潮在保姆车里当着我的面直接打了语音电话,对面接通后听完周逸潮半撒娇的叙述后沉默半晌,而后说道—— “小桐现在在你旁边,是吗?” 周逸潮当即愣住,我坐在前座回过半边身子,看向周逸潮手里捏着的手机。 “我有事和你说,剧本我会当面给你。” 有些事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就足以给出答案。 “我知道了。” 我伸出手挂断通话,而后回身坐正了身体。 “桐哥……” 周逸潮后视镜里担忧的神色很是明显,大概也察觉到我身上的低气压是因为谁了。 “等跑完这个行程,我去给你拿剧本,你直接回家就行。”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眼前的景色,口袋中的手机很快便收到了新的信息。 ——今天晚点,方便见面么? ——等我联系你。 ——好。 虽然不太清楚邢安究竟还有什么话可说,但我知道,这大抵是我和邢安私下里最后一次见面了。 今天过后,邢安将彻底沦为陌生人,此后的见面,便只余下一种可能—— 工作。 周逸潮的行程在下午三点半结束,我拿出手机,只想尽快斩断同邢安之间的最后一点联系。 见面的地方约在了我和邢安位置坐标中间的一间咖啡馆。 邢安先我一步抵达,为我点了一杯热橙汁,还帮我选了一块卡布奇诺。 我并不想久留,也没什么心思坐在三番两次伤害我的人面前吃蛋糕。 我喝了一口热橙汁取暖,目光冷漠地看向邢安,开门见山道—— “剧本。” 邢安今日神情略显疲惫,下巴上还有些未曾清理过的胡茬。 我不清楚一向注重仪表的邢安究竟因为什么将自己搞成这幅模样,但这显然已经不关我任何事了。 一旦拿到剧本,我与邢安之间便没什么可说,我只要直接起身离开就好。 邢安抬眸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我在想些什么,而后将两部拆了一半的手机摆在桌面上。 桌面上的这两部手机明显隔了好几代,我略微蹙眉,不懂邢安究竟是何用意。 “这个是六年前我用过的手机,另一部是我现在在用的。” 邢安将手伸进口袋,扔了两个不明物体在手机的后盖上。 由于职业敏感问题,我很快便认出了邢安拿出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个略显粗糙,另一个是现在市面上偏高端的“窃听器”,可以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监听使用者的一切聊天记录和语音通话,甚至还可以得到使用者的实时定位。 “我去找过姜远修了,他承认了,我已经在准备起诉了。” 放在桌下的手骤然握紧,我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很快便明白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我从没有和姜远修讨论过任何有关于你的事,更没有以你为赌注,做出过任何试图伤害过你的所有事。” 为什么六年前姜远修会频繁出现在我和邢安的约会地点。 为什么六年后姜远修会有邢安手机拍下的照片。 为什么姜远修始终清楚,我和邢安之间的所有细节。 为什么姜远修始终会在最关键的时刻跳出来恶心我。 因为面前的这两样东西,一切突然可以解释得清楚了。 “我去找过程协了……” 邢安没有继续再往下说,声音突然哽咽,抬起眼注视着我,声音沙哑,眼圈微红—— “小桐,我从不知情。” 在没见面的这几天里,邢安大抵是将所有冲击性事件一次性全部搞清楚了。 当年姜远修对我做的所有事,邢安都知道了。 也包括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装满血浆和玩具断指的恐吓和嘲讽。 早该知情的人,事到如今才明晰了六年前和六年后的所有细节。 无论是邢安还是我,全部被姜远修一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利用植入的窃听器,在我和邢安之间蛰伏,又利用了我和邢安的心理,在最致命的时机吐出信子,用毒牙狠咬一口。 他一面在邢安面前扮演好朋友的角色,一面在我面前及尽嘲讽,逼我同邢安分手。 六年的时间里回看,姜远修的行为远超常理,对待邢安已经是不能称作爱了,而是几近病态的疯狂。 我看着眼圈变红,神色憔悴的邢安,不知怎地声音突然颤抖起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真相?” “昨天。” 不知为何,我突然开始不希望邢安知道六年前的所有细节,比起现在这幅样子,我倒宁可他什么也不知道。 这样只会让我在他面前只剩悲惨。 “我知道了,剧本给我。” 我向着邢安摊开手,眼睛酸涩得紧,并不想当着邢安的面哭出来,于是便只能尽早结束今天同他的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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