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我们队曾经一个礼拜取过八枚戒指,一副手镯。”岑黎细数,“消防员的工作包括但不限于救火、救人,还得会救各种猫猫狗狗,哦对以及捅马蜂窝。” 温南星嘴张成一个圆形,还是头一次听说消防员需要处理这些日常琐事。 果然刻板印象荼毒他至深。 小黑猫已经被救下,现在正和大黄一人一个罐头,吃得津津有味。 他们两人的中饭也已经准备好,加上甜品,四个菜,足够丰盛。 绿豆,圆子,加牛奶。 不知道是哪国的甜品搭配。 温南星看着面前一大盆莫兰迪低饱和度的浅绿碗,沉默再沉默。 真得用盆来计量。 “咳咳……看着卖相不好,口感应该还行,你试试?”岑黎掩唇轻咳两声。 和温南星那天捧出黑暗料理时,说的话如出一辙。 可信程度相当低。 不过温南星仍旧给面地尝了一口,浸泡过的绿豆一抿即化,不甜,反而很清爽。 他眼神亮了一瞬:“是好吃的!” “我就说吧,不能以貌取甜品。”岑黎松下一口气。 温南星切实感受到,人和人还是有一定差距的,特别在他最劣势的厨艺方面。 小黑猫长得很像那天在天台,分享过同一道美食的那一只,不过当时天有些黑,温南星没看清楚。 大黄是空盘行动大使,但小黑猫食量不大,半个罐头就已经饱了,舔完自己的爪子,慢慢悠悠踱着猫步走到温南星腿边。 用黝黑柔软的毛发去蹭他脚踝。 “它还挺黏你。”岑黎弹了下小猫脑壳,“明明是我救的你吧,没良心的小家伙。” 温南星邀功:“我也有出力的。” 毕竟是他先发现的,只不过是救猫的经验不够罢了。 “你想养它吗?”岑黎问。 温南星顺着小黑的脑袋摸了摸,小黑舒适得眯起眼睛。 从岑黎的视角望过去,就是相机取景器里一幅引人入胜的画,大概能用秋月春风来形容。 但半晌,温南星还是摇摇头:“不。” 轮到岑黎惊讶:“这么坚定?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小猫小狗之类的。” 是很喜欢,温南星想。 尤其是年幼无忧无虑的小时候,大黑就是当时哥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不过是瞒着爸爸偷偷养的。 可是狗狗的生命很短暂,一场病突如其来,都没撑过他十五岁生日,就变成了一捧灰,深埋在地底下。 “你还有个……哥哥?” 简直一个惊天霹雳,正中岑黎脑袋瓜,他发蒙:“哪种哥哥?” 温南星:“啊?” 哥哥,还分类吗? 可回收,不可回收?
第23章 “不是,我的意思是……” 岑黎压根控制不了自己的嘴:“……亲的?” 温南星犹豫着点点头。 岑黎喉头发紧,赶忙又问:“你还有别的哥哥吗?” “……?” 这是什么问题? 温南星茫然:“没有了,就一个。” 岑黎喃喃自语:“一个好,一个就好。” 再多冒出来一个,他就更吃不消了。 就是这自言自语的声音有点大,温南星听得一清二楚。 温南星:“……” 他怀疑今天这顿饭里加了致幻蘑菇,不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奇怪,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饭吃了,当然得有人洗碗。 温南星还在尝试理解刚才那句话,就听厨房水池里一阵叮叮咣咣。 ——大厨一个小时前做菜时有多得心应手,现在刷碗就有多力不从心。 笨手笨脚,差点给碗打翻了。 好在大厨还算眼疾手快,拿手捞了一把,才不至于要买新碗。 没让几只碗遭灾,温南星明显听到他松了一口气,再出来收拾桌面的时候,面上风平浪静,仿若无事发生。 “……” 先前两人挤在小厨房,岑黎手背被小圆子烫到的地方只简单冲了凉,还没消红,像被蚊子咬了一口似的,红着一块。 视线掠过那处红块,温南星忽地起身,走到木柜前翻了两下,最后从箱子里拿出一只烫伤膏。 替岑黎收东西的时候,掉出来的。 拧开烫伤膏,但他发现膏体竟连封口的锡纸都没撕下,是全新的。 再走到厨房门边,温南星问:“你手背……还疼吗?” 岑黎扭头:“嗯?” 他本想说不疼,可一看门边有一个鬼鬼祟祟,浑身上下写着“抱歉”二字的人,又噤了声。 一进厨房就总能发生意外,上次是腰,这次是手。 温南星带着点歉意地探头探脑,头发丝都蔫了。 “要不,擦一下药膏吧?”他试探性地问。 甩了甩水渍,岑黎瞅瞅他,又瞅瞅他举起的手,没忍心拒绝:“行,你直接挤我手上。” 说话的瞬间,温南星已经挤出一小坨药膏,一股香油的气味顷刻间朝四周弥散,质地不干,反而是湿润的。 油滑的触感碰到手背,岑黎搓碗的手滞了一息,垂眸侧目,看到的就是一只不断打圈转动的指节。 两双手,黑白对比尤为明显。 膏药厚厚一层,犹如狗皮膏药一般牢牢扒在皮肤上。 温南星正努力地抹开那一大坨膏体,像是怕太少药效不够,恨不得拿药膏做手膜。 边涂抹边在脑袋里写感想:岑黎的手,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粗糙。 健康的小麦色指节修长,但不算细,手掌宽厚,微微用劲时显现的脉络则是力量与坚韧的象征。 和自己的脆皮骨头相比,硬得不是一星半点。 腕口连同掌心被人轻捧住,温热的肌肤触感传来,岑黎一贯游刃有余的表情突地出现一丝裂痕,震惊之色表露无遗。 更让人瞪直双目的是—— 抹完药膏,温南星稍稍俯身,朝着油润的手背处吹气。 微凉。 心痒痒。 “我听他们说吹一下能缓解疼痛……”温南星解释说。 又轻吹了两下,他抬眼问:“你感觉好一点吗?” 岑黎没说话:“……” 好没好他不知道,他只感觉自己脑袋里正在放烟花。 痛感这种东西,每个人可接受程度不一样,憋着不说的时候倒是平平无奇,没在他手背神经上作威作福,但一旦被人单拎出来…… 就真有点火辣辣的,不像是错觉。 岑黎一时间怔住,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回过神来,只道:“更疼了。” 温南星惊慌地“啊”了声,立马低头去看说明书。 比起右手那道蜿蜒的长疤,这一点还真算不上什么伤。 但看温南星担惊受怕的样子,仿佛他得了什么绝症。 “但我觉得,吹完确实好多了,”岑黎避开他的目光,“就稍微有一点,能忍。” 温南星踌躇,神色紧张:“严重的话,还是去看医生吧?” 关上水龙头,避免潺潺流水冲洗掉刚上完的药膏,岑黎重重“嗯”一声,异常乖巧:“严重了就去。” 不严重就……让人再擦一次。 - 锅里的绿豆圆子还热着。 小县城打包菜的方式朴实无华,就用深口的瓷碗包上一层保鲜膜,分装好,扯个塑料袋一装,又环保又能宣扬传统美德—— 礼尚往来,瓷碗下回还的时候还能收到份回礼。 从昨晚开始就被人遗忘的手机和钥匙,眼下又回到温南星手里,是一种挺奇妙的缘分。 温南星没有一直盯着手机的习惯,即使是放在以前,也只是拿它当一个时间提醒工具,一个付款工具,以及一个……联络工具。 新换的电池很耐用,几天没充电依旧显示剩余百分之五十的电量。 开机后需要等待几秒,连接上信号,讯息才会弹出。 但不论重复开机过多少回,温南星还是会心颤,指尖捏得发白。 转机两个国家,长途客运都是用纸币零钱,有心人若真要查点什么,最多只能发现他偷偷跑回国罢了,至于到底在哪…… “叮。” 只有一声提示音。 呼—— 松开攥紧的手,温南星吐出一口浊气。 没有消息。 思绪正漂浮,岑黎突地冒出来一句:“一直盯着这盆多肉看什么呢?你喜欢这个?” 像是悬崖勒马,声音带动画面,温南星这才聚焦自己的视线。 他有点强迫症,焦虑的时候总喜欢放空自己,同时手里还必须攥点什么,像煲电话粥手指不由自主绕电线圈那样。 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如潮涌至的情绪。 “这盆是我从队里搬回来的,算是长得最好看的一株了。”岑黎拨了两下叶瓣。 翠绿中带点紫,形状像一朵莲花。 是很漂亮。 见温南星一直看着它,似乎很喜欢的样子,他又说:“你喜欢就送你,多肉很好养活,不费心思。” 温南星忙不迭道:“我不用,你都养很久了,还是继续养吧。” 以为是客套话呢。 岑黎思忖一下:“也行。” 但下一秒,他突地抄起钥匙:“走,带你去花鸟市场挑挑,那儿品种更多,花啊草啊什么都有。” 温南星楞了一下:“花鸟市场?” …… 给胡奶奶送了绿豆圆子之后,两人正好出门。 楼底下的大爷仍旧扇着蒲扇,嘬着滚烫开水泡的茶,坐在楼底大树下进行对弈。 没别的,还是象棋。 岑黎走过的时候,还招呼两声想让他接着上回的棋局再下两盘。 只不过今天又没得空。 得陪人周末出游,逛花市呢。 刚八月,可到底还是夏季,秋风没那么快来,站在骄阳底下两分钟,就晒得让人想眯起眼睛。 温南星已经习惯了走出一段距离,先在圆坛旁边坐一会儿乘凉。 岑黎去开车过来,且非必要不开大车,因为一会儿要走的全是弯弯绕绕的小路,小型电动车更加方便。 老破小有专门建造的电动车停靠处,就是前几年锂电池爆炸,引起楼道着火才改进的,原先是垃圾站。 也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没多少人听劝,还是各顾各的,仍旧在楼道里充电。 大家都嫌有味儿。 午后的斜阳耀眼,顺着枝繁叶茂的树干四散落下,照在人身上暖烘烘也懒洋洋。 温南星打了个哈欠,岑黎已经到了跟前,他娴熟地套上头盔,坐上车,风驰电掣二十分钟,也就到了。 周末的花鸟市场非同寻常般热闹。 说是花鸟市场,实际这里花鸟鱼虫,猫狗爬虫,文玩……应有尽有,甚至还能看见卖蛐蛐的! 这处地方隐蔽,几乎是一直在往商店街的南方开,到了市场电动车不让进,便停在入口处,两人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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