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到岑黎开口,这时候,电影里仙子又说:“姻缘嘛,上天安排得最大咯。” 大姨:“……”这仙子出现的时机怎么就那么凑巧呢?! 而且怎么又开始从头播放了! 大妈面无表情摁下暂停键,声音突兀地被掐断。 大爷:“诶,怎么回事,怎么暂停了?” 大爷:“还没看完呐!” 大姨:“你都看了八百回了,还看呐!” 岑黎笑得狡黠,都不用他对付,经典电影跟及时雨似的,已经帮他推了“桃花”。 “等上天安排吧。”他说。 大姨一跺脚:哎呀!那得安排到七老八十岁啊! …… 和大姨打了声招呼,岑黎骑上小电驴悠哉悠哉到家也不过十来分钟的事。 可也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钥匙入孔转动,岑黎发现家里又像小偷二次搜刮过似的,尤其干净整洁,方才乱糟糟的状态仿若是种错觉。 “温南星?” 反正温南星是不会回应他的,等得无聊,又眯着了。 再走近一瞧。 拼图只拼了角落处的三分之一,沙发上除了躺着一个人,还躺着一只猫,依偎着靠在一块,互相取暖似的,也不嫌热得慌。 盯着近在咫尺的睡颜,岑黎蓦地心口温软一瞬。 就像每日早间升起的朝阳,穿透云层,柔和地,一点一点,缓而慢地温暖全身,暖烘烘。 ——“我的心又在跳。” 心口温软一瞬,下一刻却剧烈得像是即将跳出胸腔。 怎么搞的。 他被电影洗脑了吧,心跳这么快做什么…… “你回来了……” 温南星听到了点动静,午觉刚醒,声音还有些哑。 突地四目相对,岑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下一秒,他没话找话:“我……那个什么,你怎么自己把箱子都收了?” “没,我没乱动,就挪了个位置,”怕岑黎误会他擅自动他人物品,温南星忙解释,“大黄跑进来之后总是挠箱子里的东西,我就放高了一点。” 大黄适时慵懒地伸着懒腰,对于这位不速之客,岑黎已经见怪不怪。 不习惯的是家里突然多出一个活人,还不是陈妙妙那种活人。 手忙脚乱。 看向岑黎手里攥着的菜场专属红塑料袋,温南星放下大黄起身,问道:“你现在要做饭吗?我可以试着给你打下手。” 岑黎整个人都是木楞楞的,机器人似的一个指令一动,脑筋还没转过来,双腿已经不由自主跟着温南星往厨房走。 察觉岑黎的视线,刚套上围裙的温南星恍然转头,腼腆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围裙还在我家,要不你穿吧。” “不用。”像是怕人立马脱了似的,岑黎几乎是在他说完的一瞬间应声,“我一会儿再去拿,这件你先穿着。” “你……转个身,我给你系上。” 温南星茫然,但依照他说的做:“哦哦,谢谢。” 一口气在温南星转过身后才吁出。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同款米色围裙,背后系带被打上完美的蝴蝶结,岑黎莫名捂心口,突如其来地紧张。 需要吗? 不需要吧?
第22章 岑黎突然开始祈祷。 祈祷这时候厨房里的锅突然报废,又或者是大黄忽然进来捣乱,这样他就能以不安全为由,让温南星离开这处狭小的空间。 也就能顺理成章,掩盖自己毫无章法的心跳声。 咚咚……咚…… 节奏又快,又叛逆。 越想着这件事它越起劲,鼓胀着,恨不得蹦出去给人看看,它跃动的频率是多么激奋,多么孔武有力。 控制不住啊。 真是头一遭怦然心动,就汹涌得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水龙头哗啦啦冲刷着菜篮,接了半盆子水又被人关上。 长相不算圆润,甚至带点歪瓜裂枣意味的俩土豆,在温南星手里却成了宝贝,清洗工序精细得像在处理肉眼看不见的微生物。 就差把坑坑洼洼的地方全抠下来,然后供给博物馆展出。 没见过这么洗菜的,稀奇了。 也就岑黎这会儿正被“完了,自己是个同性恋”吓得六神无主,没察觉背后的异样,不然…… 当然也不能怎么样,爱干净而已,有什么错? 又一声“咚”,刀口朝左偏着,手起刀落,茄子块被撇到一边。 这个季节的茄子已经成熟,滚刀切块,加一勺盐腌制十分钟再过水,摒去水分拌上淀粉,红烧茄子的材料就已备齐。 这道菜的灵魂之处,不在茄子而在酱料,生抽老抽耗油全用上,料汁才是重头戏。 土豆丝也一样,大火爆炒,酸辣香味光闻着都馋掉下巴。 都是简单易上手的家常菜,至于味道如何。 得分人。 “你做菜也是看着看着就会了吗?” 所谓打下手,温南星这种看上去压根没拿过锅铲,实际也确实没举起过锅铲的小年轻,洗完土豆就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岑黎被他一句逗笑了。 哪能啊,他要有这种手眼通天的本领,直接领诺贝尔奖去了。 他偏了下头,也就只能分出神思悄悄喽一眼,但看温南星这满眼崇拜的眼神,简直是在艳羡一位出色的球星……的踢球技巧。 不对。 “你想学?”岑黎蹙了蹙眉。 温南星没急着否定,慢慢吞吞说:“什么菜都能做吗?” 像是要先验证一下,面前这人适不适合拜师。 岑黎感觉自己像在应聘厨师,生怕他下一句就问—— 有过多少年做菜经验? 尝试研发过什么新品菜系? “那甜品呢?”面试官问。 岑黎回过神,麦色小臂来回晃动,翻炒的噪音过大,滋啦呼啦,却仍覆盖住温南星微微抬高的音量。 “慕斯你会吗?” 岑黎思考了一下。 “或者巴斯克呢?” “……”巴什么? 温南星抱着碗,纠结:“啊……是不是太难了,那——” 很好,激将法,岑黎利索地给鸡翅划了几道痕迹,平静应下:“能,都能。” 又拿起一颗剥了皮的土豆:“还能给你雕出一朵花,信吗?” 温南星其他不会,但会捧场,点点头问:“什么花?” “牡丹花。”岑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温南星咂舌:“那还挺有难度的。” “……” 岑黎哭笑不得。 他也觉得蛮考验刀工的,要真雕了到时候不是土豆开花,而是他手开花了。 可要做甜品,冰箱里却没多少存货。 “上次剩下的木薯粉,牛奶倒是不缺……”岑黎清点物品,觉得能搓出一碗小圆子就算不错了。 手工揉上面团,温南星才忽地想起来问:“胡奶奶能吃甜的吗?” “嗯?”岑黎揪着圆子,鼻腔出气,“你有什么事要贿赂她老人家?” 温南星:“……” “不……没有,因为胡奶奶之前也送过吃的给我,”他想了想,组织了一下措辞,“表达感谢。” “那你难道不觉得应该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先谢谢我吗?”岑黎笑。 “……” 岑黎也只是说了句调节气氛的玩笑话,没想到背后突然没了声。 缄默一会儿,就听温南星犹豫道:“我还没想好。” 想什么?感谢? 这有什么好想的,请顿饭,万金油话术。 一句诚恳又认真的话砸得岑黎神魂缭乱。 ——“恩公,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 楼下大爷耳朵不好使,电视声又高了两个分贝。 锅里沸水咕噜噜冒气泡,裹着一颗颗小圆子翻来覆去扭动,膨胀。 “差不多软了,我捞起来,你倒牛奶吧。”岑黎手一指。 温南星:“哦哦,好。” 但不是往锅里倒,而是应该往碗里倒,不过第一次进厨房的青年显然没意识到,在岑黎拿漏勺抄起第一份圆子的时候,一撞,冰山倒了。 白白胖胖的圆子啪叽一下落在他手背,触感先是软,而后才是沸热。 不过好在不是有疤的那只手。 “烫、烫到你了吗!”温南星紧张起来一下乱了分寸,攥住他的手像是要瞧出个所以然来。 岑黎怔愣一下,手腕一转,让小圆子掉进垃圾桶:“还行……不烫。” 刚捞出的圆子能不烫? 温南星着急:“但是红了——” “厨房太窄了,活动不开。”岑黎手指一勾,淅沥沥的凉水划过烫伤的皮肤,能消退红肿,但压不下心里的慌乱。 “做饭被哪有不被热油烫的……哎,你听大黄是不是在叫?” 温南星果然视线转向客厅。 大黄是真的在喵喵叫,对着阳台外边。 “你去看看吧,万一它发情找上外面的小野猫了,那就糟了。”岑黎半开玩笑地说。 温南星睁大眼睛:“发、发情?” 这个季节? 岑黎淡然颔首,看着人转头就去教育胖橘的身影,唇角扬起一抹笑。 真好骗啊。 - 兜兜转转,岑黎以自己的受伤为挟,成功如愿以偿把温南星“赶出厨房”。 灶台上开着小火慢慢滚着小圆子,多煮的一份是打算给陈妙妙他们带过去。 温南星还坚信大黄会危害其他小猫,正在阳台唤猫。 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大黄是个老太监,就算发情也无妨,它已经失去自己最珍贵的第五条腿了。 “大黄,过来过来。” 大黄倔强,且见温南星手里没有小零食,回头瞧了他一眼,仍旧不礼貌地拿屁.股对人,冲着底下的不明生物喵叫。 疑惑一瞬,温南星顺着它的视线,探头往下方看了一眼。 触目所及的是一团小黑煤球,体型只有大黄的一半不到,再一打眼,小黑猫卡在横栏缝隙,不安地挪着步子,迈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这怎么办? 温南星更加焦心如焚,有些吃力地把大黄抱下来后,他转头就抄起一根晾衣杆,想要让小猫抓住杆子。 “你在做什——” 岑黎端着菜出来。 话音还没落,温南星扭头,焦灼地朝他招招手:“你来一下,快快快!” …… “没想到吧,我家还有这种东西。” 岑黎重新收起“自制救猫器”——一个用鱼篓以及竹竿组成的猫咪运输装备。 温南星点点头,确实有些诧异:“有很多猫喜欢在你家的夹缝里生存吗?” “那倒没有。”岑黎说,“你可以称之为职业病。” “啊?”温南星疑惑,“你不是……消防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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