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庭知莫名其妙,“什么?” “我下星期才有空,到时候再约时间。”梁颂年垂下手摸了摸谈玉琢的脖颈,发现皮肉烫得离奇。 梁颂年捂住手机的收音孔,皱眉叫了几声他的名字,谈玉琢不堪其扰,偏过头,让自己更深地埋进人怀里。 “你也来吗?”许庭知没有警觉意识,无聊地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尖。 梁颂年像哄小孩一样摸了摸谈玉琢的下巴,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要一起吃顿饭。” 许庭知笑了两声,有点尴尬,“那么认真干嘛。” “庭知,”梁颂年很少这样叫他,“得认真的。” 许庭知寻思没有坏处,谈玉琢总归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生气,便满心答应了下来。 “地点我定,之后会告诉你。”梁颂年说。 许庭知云里雾里,“不用,你瞎忙活什么,我来定就好。” 梁颂年过了几秒才静而缓地说:“应该我定的。” “啊,那好吧,承你情了。”许庭知疑惑片刻,终究什么都没说,顺了梁颂年的意。 “应该的。”梁颂年说完,摁下了挂断键,放下手机。 谈玉琢被弄醒了,缓慢眨着眼睛,眉头拧得紧紧的,倒是没有动作。 梁颂年低下头,谈玉琢犹似在梦中,眼睫半垂,不太高兴的样子。 “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了,不要睡生病了。”梁颂年温声对他说,帮他毯子拉下去了一点。 谈玉琢神志似乎回来了些,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慢腾腾地直起身,因为自己睡了太久而不太好意思,哑着嗓子问:“有睡那么久吗?” “也没有很久。”梁颂年改口,“只是你刚发过烧,不能随便胡乱一直睡。” 谈玉琢抿了抿唇,感觉能接受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电影已经结束,谢影黑幕让室内的光线更加暗,谈玉琢打开手机,屏幕的冷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眯起眼睛有点不适应,看着满屏的信息很轻地嘟囔了一声。 许庭知似乎对谁都很热情,打电话的时候咋咋呼呼,发消息也喜欢连着发一长串。 梁颂年看见他回:“刚刚睡着了。” 梁颂年便不再看了,低下头,谈玉琢抬起头看他,眼底水波流转,却没有多余意思。 因为谈玉琢的眼睛生来如此,如此漂亮,再如何普通地瞥人一眼,也会叫人感觉脉脉有情。 他嘴唇安静地贴了会他的眼睛,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把灯调明亮了些。 “晚上我不回来,医生会再来一趟,看你喝完药他再走。” 梁颂年近来很忙,抽出一天半的空闲时间已经是勉强。 谈玉琢弯起眼,答应了声好,又轻轻抱怨说:“你好辛苦的。” 梁颂年没从他话里听出几分真心,谈玉琢惯会讨人欢心,或者说,他站在那什么都不干,就足够让人喜欢。 他便无意或是有意,经常如此。 “上去帮我挑个领带。”梁颂年说,过了会,又开口,“好不好?” 谈玉琢没有看他的表情,慢慢“哦”了一声,转身往楼上走。 他上楼,打开主卧边衣帽间的门,花了点时间才找到装领带的抽屉,草草看了一眼,抽了条最保险的黑色,用时不过两分钟。 他离开衣帽间,在第二层楼梯的暗角坐了几分钟,估摸时间差不多了,重新站起身。 梁颂年站在楼梯口等他。 “我挑了好久。”谈玉琢把领带递给梁颂年,对着面前的人笑,“肯定很适合你。” 梁颂年接过他手里的领带,绕在手上看了几眼,谈玉琢略微忐忑了几秒,见梁颂年微笑。 “眼光真好,我经常用这条。”他说。 谈玉琢看他,没有流露出任何尴尬,心里却有点不安起来,他总感觉梁颂年说话此中有深意,他花心思思考了会,梁颂年的话中有没有戳破他的意思。 梁颂年自己打了领带,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 谈玉琢便感觉轻松了许多,他回到自己昨晚睡的房间,躺在床上给陈春留了消息。 陈春没有立刻回复,她被周时解雇之后,重新找了户主,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准备晚餐,正是最忙的时候。 陈春耳朵不好,总是听不见手机信息的提示音。 一条视频通讯申请从手机上弹出,谈玉琢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接通了视频。 “妈妈。”谈玉琢下巴垫在枕头上,眯着眼睛笑,“你怎么又打电话给我呀?” 谈雪靠近些摄像头,叫了一声:“宝宝。” “宝宝,我担心你嘛。”谈雪把镜头放得太近,只能看清她半张脸,不知她在做什么,肩膀一直动,“什么时候来陪妈咪呀?” 谈玉琢沉默片刻,周时刚走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得到一笔钱,就与谈雪说了。 谈雪便很期待,她甚至有力气下床自己打扫屋子,还学了几道本地的新菜式。 她不止一次说这里的鱼生很鲜的,刚脱网的鱼不过一小时便被处理完端上了桌。 谈玉琢不想扫她的兴,便拖延道:“再过段时间,妈咪呀,我最近走不开。” 谈玉琢如果现在收拾行李去南边,恐怕梁颂年会报警抓他,罪名是诈骗。 “死了个男人就死了嘛,累到我宝宝怎么行。”谈雪叹了口气,她之前很不愿意谈玉琢嫁给周时。 她说,宝宝呀,他面相和你亲阿爸好像的,不会疼人的。 又说,他妈妈也没有个笑脸,饭桌都不肯上的。 他躺病房转醒那晚,陈春告诉他,谈雪在他手术室门口吐了血,也被拉进了急救。 谈玉琢问周时为什么把谈雪叫来。 你死了总要有人给你收尸吧,周时这样说。 谈玉琢想到此,便有几分得意,是以风水轮流转,谁死在谁前头,谁又能知晓。 “Z市什么时候暖和呀?我想和宝宝在一起嘛。”谈雪移了下手机,露出整张脸,谈玉琢才看清她在织毛线。 她实在不擅长做这类事情,织出来的东西比陈春那条围巾还丑。 她却很热衷,展示给谈玉琢看,“好看不啦,织好了给宝宝寄过去。” “……你眼睛要织痛了。”谈玉琢说不出谎话,他一说谎,谈雪就知道。 谈雪弯起嘴角笑,她看上去还和前几年一样,鹅蛋脸杏仁眼,看不出年纪,只是过分瘦了些。 “还是不寄了,等我回来给宝宝。”谈雪垂下眼,把那团毛线仔细收好。 谈玉琢舍不得挂视频,和谈雪说了许多话,并保证等天气一暖就接她回来,才挂断了视频。 作者有话说: bb们,要上榜单了,请为我投些海星()
第10章 酒窖 山上的温度比市区更低些,雪一直断断续续地下,远处的山头上湿冷的雾气挥散不去。 谈玉琢自由活动的范围很大,他很快找到离别墅几百米外的地下酒窖,只是被上了锁。 他没有随身带手机,只能按照来时的原路慢吞吞走回去,走到门口,朝里面喊了一声,保姆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 谈玉琢问她地窖的钥匙,保姆露出抱歉的神情,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又提议他可以直接打电话问梁先生。 谈玉琢便有几分纠结,多年的相处让他对梁颂年的脾性了如指掌。 总而言之,梁颂年并不会故意刁难人,没有多么乖张的习惯,相反,他所接受经年累月的严格教育,使他身上有一股让人感之亲切的沉稳气质。 谈玉琢也曾短暂地陷入过他的温柔之中,但很快认清了他骨子里切实的冷漠。 他的温柔也只源于他的涵养,更多时候并不出于本心。 所以,谈玉琢实际上有点怯他。 谈玉琢思来想去,没有抵御住酒精的诱惑,还是走上楼。 不多时,他出现在楼梯口,和保姆说找不到自己的手机。 保姆看了他一眼,从客厅的沙发靠垫下抽出手机,递给他。 谈玉琢的表情出现一丝的不自然,接过手机自言自语的,“怎么在那呢?” 保姆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回答他:“您今天早上吃过早饭塞在那的。” 谈玉琢又轻声嘀咕了几句,他顺着保姆的话开始回想自己早餐吃了什么,很努力,但记忆很模糊,最后只勉强记起来培根煎蛋。 他高兴了一点,自信地问保姆今天早餐是什么。 保姆没有看出异常,“小米粥和南瓜。” 并且谈玉琢没有吃,只是把南瓜压碎了搅和在粥里。 保姆注意到谈玉琢略显失落的脸色,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 谈玉琢没有多在此纠结,走到阳台,拨通电话。 电话提示音响了好久,梁颂年才接通了电话,没有加其他问候语,直接叫了名字:“玉琢?”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应该心情是不坏的,谈玉琢有了些勇气。 阳台上太冷了,谈玉琢吐出一口白气,“颂年,酒窖的钥匙在哪里呀?” 手机的另一头没有任何反应,只有轻微的呼吸气音,谈玉琢把手机拿远了些,纳闷地看了又看,重新叫了一声。 “那不是酒窖。”梁颂年声音听上去有点疲惫,“下面是今年秋冬收的土豆和萝卜,你如果想吃,叫阿姨做给你吃,记得叫她多放姜。” 谈玉琢一时有点难以接受,很怀疑,谁会在半山豪宅的地窖里存放满大街都有的卖的廉价蔬菜呢? 但他又想到这幢房子的前主人是梁颂年,一切又似乎合理了起来。 “那可以藏我的酒吗?”谈玉琢打上了其他的主意,他还有一批酒存在北边的葡萄园里,周时死了之后还没有机会找人运过来。 他想得特别好,把地窖左侧的空间清扫出来,一边放梁颂年的萝卜土豆,一边放他的宝贝酒。 梁颂年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意味不明地提醒他:“玉琢,这两天我不在,还有什么事情吗?” 谈玉琢轻轻“嗯”了一声,本着不给人添麻烦的心思说:“没有了。” “是吗?”梁颂年淡淡地开口,“如果有什么事,不要怕麻烦,随时都可以和我说。” 谈玉琢听不出他的心情好坏,习惯性地用指甲扣手指缝,回答得很乖巧:“好,好的。” “嗯。”梁颂年没有表达自己的满意或者不满,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谈玉琢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心里莫名觉得有些许微妙。 他后知后觉地想自己有没有打扰到梁颂年工作,但他并不在意,自己给梁颂年留下的印象是好是坏,不在他思考的范畴之内。 他只想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地让梁颂年为自己多花钱。 所幸,梁颂年不是个吝啬的人。 正值落日,远处的山丛间渐染绯色,霞光弥散,只是风卷起积雪,被吹起的冷湿碎雪不断扑面,让人无法安然地享受这一方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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