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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活到三十岁

时间:2024-05-31 10:00:02  状态:完结  作者:鹤衔笺

  他失败了。

  这三年,朝夕相对的每一天,肌肤相缠的每一天,裴醒枝其实都是在求救。他在向另外两个爱人渴求,他们用爱意、柔情、温暖留住他,改变他寻死的心。

  可是他和顾北知,他们是两个混账,一个都没有意识到。他们还沉浸在那昙花一现的柔情蜜意里,陷在肤浅的忠诚、名分里,忙着嫉妒彼此,忙着争风吃醋。

  他们自认为对裴醒枝予求予取,可是,他们竟然根本没察觉到他心里已经有了这样浓重的绝望,这样深刻的死志。他们自以为是的深情,在这一纸文件面前,显得可笑又悲哀。

  真是......滑稽啊。

  楚白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落下,唇边的笑容无比悲凉和讽刺。

  吱呀一声,裴醒枝推开椅子,起身拿起文件:“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今天晚上我就会离开锦市,去哪里,你们不必关心。三年之后的今天,这份文件可能会生效,可能不会,我不知道。但总之,希望你们离我的生活远一点。”

  他拿起外套,没带什么笑意的勾了一下嘴角,淡淡道:“事实证明,你们对我的生活来说,并没有什么益处。”

  他的步声在楼梯上缓缓远去。

  而余下的两个人,一站一坐,却好像瞬间被抽掉了骨头,在夜色里颓败于地。


第61章 | 61

  【“要不然,你先带他考个......教师资格证?”】

  锦市火车站内,人群密密如织、川流不息,闸机口的队伍几乎排到了大厅的另一头。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坐在长椅上,大部分低着头在看手机。

  而仁青札瑙珠却没心情掏出手机,她两条长腿耷拉在椅子边缘,白色的运动鞋被尘土染成了淡黄色,整个人看起来茫然又无措。

  按理来说,一个青春正茂又长得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在锦市这种黄金遍地的地方,是很难过得不好的。但是仁青札瑙珠看起来就是兜里掏不出两百块钱的样子,无论是她用黑色橡皮圈胡乱扎在脑后的长发,还是她脚边上磨得泛起毛边的牛仔布行李袋。她在整洁敞亮的候车厅显得如此格格不入,不过,来往的人群最多也就是投来好奇的一瞥。

  在锦市这样的地方,人人都忙碌,光是把自己的生活经营好就已经耗尽全力,是没有多少心情来关心别人的。

  仁青札瑙珠就这样茫然的坐着,两眼发直。

  她的发呆结束于眼前忽然出现的一双长腿。视线垂落的地面,先是出现了一双和她截然不同的、一尘不染的白色运动鞋,然后是淡色的牛仔裤,再往上是雪白的T恤,衣摆上浅浅印着缥色的枝叶。T恤很宽大,但也能看出主人窄而秀气的腰线,引得人忍不住要顺着那截线条更深的往里看。

  最后,她对上了一双昳丽而清湛的眼睛,眼尾因为笑意微微挑起一点弧度:“你好,小姐,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仁青札瑙珠来到锦市的这一个月,几乎就是横冲直撞,大大咧咧的踩着她满是灰尘的鞋子到处乱走,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就在这一刹那,她忽然很想把脚往椅子下收一收,陡然而生“我要是擦干净鞋子就好了”的想法。

  但她来不及收了,她几乎是飞速的站了起来,罕见的带点局促:“不、不,我......您?”

  “我们曾经见过一次。”那双眼睛的主人声音很温和:“也许您忘记了。大概是三年多前,我去拉萨参加一次助学工程的汇报,您当时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仁青札瑙珠的眼睛陡然一亮。那笔来自锦市的助学捐款几乎改变了她整个生活轨迹,她很难想不起来。

  她结结巴巴的说:“我记得,我记得......当时的主办方叫雨华,所以项目也叫雨华工程......您是雨华的员工吗?”

  “算是吧,但现在我辞职了。”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我记得你当时是考上锦大了,现在应该刚好是毕业的时候?”

  札瑙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简单扼要的说完了自己的处境,然后提起了真正忧虑的问题:“我们是签约的定向生,读完本科之后就应该按协约回生源地支教,至少要干完八年服务期。但是和我一起来的同学全都选择毁约,交了违约金然后不回去了。现在那曲市期满的支教老师没剩几个了,剩下的老师都身兼数职,但回去的只有我一个......”

  她越说越说不下去,觉得满脸通红,羞愧得几乎再涨不开口。

  在札瑙珠几乎白纸一片的价值观里,毁诺是一件非常抬不起头的事。她至今仍然想不通,其他几个同伴怎么能做到如此坦然的撕毁协定。

  眼前的青年人凝神想了几秒钟,然后问:“支教老师有什么要求吗?比如说学历、证书之类的。”

  札瑙珠下意识道:“没有!我们要去的是那曲市小学,只要会一点基础的数学、英语就可以,也不用教师资格证!就算,就算不会藏语也没问题,可以到了当地以后再慢慢学!”

  青年人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又看了札瑙珠几秒,露出一点非常明显的赧然。他张了张嘴,好像是想问什么,但旋即又迟疑的闭上。

  札瑙珠挠了挠头,好像从这青年的眼角眉梢看出了一点别的心思。她非常害怕自己唐突别人,但是山穷水尽,难得一线希望,她也只好硬着头皮问:“你想去吗?”

  对方没有立即回答,札瑙珠以为是西藏的艰苦让他迟疑,于是鼓起勇气介绍:“那个,我们支教老师现在工资确实不高,但是我们有特困地区补贴,一个月大概能有、有、有......”

  她顿了顿,飞快的瞥了一眼对方,小心翼翼道:“你原来在雨华拿多少工资呀?”

  青年人睁大眼睛看了看她,在脑海里飞快的过了一遍锦市今年宣布的最低收入,犹豫着道:“三千、三千五?”

  札瑙珠双眼一亮,几乎热切的倾着身子,热情洋溢又骄傲的宣布:“我们有四千二!比你原来多!”

  青年人哑然失笑:“啊这样吗,那待遇确实还可以啊。”

  札瑙珠受到肯定,更加觉得看到了一丝希望,怎么肯放过,她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满怀希冀的盯着他:“那、那你要不要来啊!还是你有什么顾虑?”

  快问,快问呀!还有什么问题,你快问吧!她心里疯狂的呼喊,渴求和迫切几乎从黝黑的大眼睛里溢出来。

  “那个、那个,没读过大学可以吗?”青年人期期艾艾道:“就是,高中也没毕业......但是我有考过函授。”

  他说着,脸就红了,那一点绯红在他雪白的皮肤上极其明显,眼睛也羞涩的垂下,两排蝶翼一般的睫毛遮掩着眼睛里的赧意:“函授、函授是有点水哈......但是我高中的时候成绩还可以的,就是没读完。数、数学和英语也,也都还行——”

  他越说越结巴,好像也和札瑙珠一样窘迫,但仍然鼓足勇气说下去:“我学得真的还可以,能考一百来分——”

  函授呀,怪不得被开除了,这些万恶的资本家,效益不好的时候就欺负最底层员工。札瑙珠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劳动人民惺惺相惜的怜惜,立马握着青年人的手腕:“没关系!你来吧,我带你考教师资格证!成为光荣的人民教师,一脚踢开罪恶的资本家!雨华的老板失去你是他的损失!”

  青年人微微张着嘴,好像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该从解释。他哑然盯着札瑙珠看了三秒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点无奈的说:“好,你们接受函授就行。”

  已经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在听到那个“好”字以后,札瑙珠的脑海里有无数绚烂的烟花盛放,惊喜已经压倒了一切。她甚至顾不得自己沾了灰尘的上衣,猛然扑上去给了青年人一个火热的拥抱。

  “别说了!现在就买车票,我们一起回去!”她从小被紫外线晒成蜜色的脸飞起两片兴奋的通红:“我给你买票!你身份证号多少!快告诉我!”

  青年人被这漂亮热情的异族姑娘猛然抱了个满怀,眼睛里浮起巨大的惊讶,嘴也微微的张开。但这种愕然的神色并不显得愚蠢,反而压倒了他眉眼间挥之不去的倦意,显得那张脸焕发出一种真实的生机。

  他愣了几秒,发现这藏族姑娘还没有放手的意思,自己也不好意思推开她,只好微微弯起唇角,眼睛里流露出一点无奈而包容的笑意:“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买就好。”

  “那怎么行,锦市到拉萨的卧铺得七百多呢。”札瑙珠怜爱的看着他,掏出手机打开购票软件,声音都放轻了:“我给你买吧,快把你身份证号告诉我。”

  青年人看着她亮晶晶望着自己的眼睛,忍俊不禁的交出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看着这姑娘手指飞快的输入、提交,一副生怕自己后悔的样子,举起拳头遮住自己疯狂胡乱上扬的嘴角,咳了两声,一本正经的说:“其实我是一个体验生活的富二代,缺点就是没读过书。你不用担心费用问题,我可以自付的。”

  哪个富二代会去西藏支教体验生活啊?他们应该租车沿着川藏线一路狂开,然后举着手机自拍才对。关键是,哪个富二代读函授啊,有点钱出国弄个本科文凭不好么!

  他说的话札瑙珠一个字都不信,只觉得这是对方不好意思花她钱的借口。她更觉得这青年人善良纯真,心中顿生万分怜惜,于是一边附和的“嗯嗯嗯”点头,一边暗自想,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札瑙珠的表情实在是太好读懂,青年人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根本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他只好无奈的笑了笑,安静地看着她付款买票。

  一直到两个人走向月台,札瑙珠才发现对方一点行李也没带,浑身上下只有一身干净的衣服。她眨巴眨巴眼睛,说:“裴哥,你的行李呢?”

  青年人说:“没有了,都卖了。”

  札瑙珠大为震撼,原来他已经穷到了如此地步!她震惊的看着他:“衣服也没有吗!”

  青年人说:“只有这一身了,将就穿吧。”

  札瑙珠看着他的衣服,什么标签都没有。她知道的没标签的衣服只有那种小工厂的剪标货,那是最次等的尾货,札瑙珠上大学的时候好歹还有点兼职收入,能在网上买两件优衣库傍身。

  而她裴哥连优衣库都穿不起。

  札瑙珠顿时热泪盈眶。

  她一手拎着旅行包,一手狠狠拍了拍青年人的肩膀,用力道:“我一定要跟格桑校长说,多给你发些补贴!”

  火车进站时的颠簸狠狠地震醒了裴醒枝,他的头还贴在卧铺栏杆上,侧脸在火车带着细小颗粒感的内壁上狠狠的摩擦了一下,皮肤瞬间就红了。

  他用力眨了眨眼,玻璃外纤尘不染的云朵和蓝天倒映在他眼睛里,他迷迷糊糊的想,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睡过那么香了。

  在锦市的每一天,很多时候都是时睡时醒,失眠的时候就睁着眼睛望着顶灯,睡着了梦里也全是爸爸和诺苏。偶尔能睡的囫囵觉,都是被楚白秋或者顾北知折腾得死去活来,被性爱带走了全部体力,与其说是睡,不如说是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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