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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活到三十岁

时间:2024-05-31 10:00:02  状态:完结  作者:鹤衔笺

  顾北知听了这半天,心知楚白秋早回来这几年竟然不是白回来的,全锦市都知道裴醒枝身上盖着他的戳。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有点酸又有点涩,像是调料瓶子打泼了一地,酸甜苦辣掺和在一起说不清了。他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的看着楚白秋:“是啊,小楚总,你这是什么眼光啊。”

  楚白秋最是要面子,当众嘲笑嘲笑他,说不定也就让他不好意思再跟苍蝇似的围着裴醒枝意欲盖戳了。

  可是,有点令顾北知惊讶,楚白秋的脸色竟然很平静,和以前那种一激就怒的做派完全不同,仍然是安安稳稳立在那里:“我什么眼光轮得到你来质疑?你这种明天醒过来都不知道自己睡在哪里的烂人,也配质疑我?”

  顾北知心里酸味更浓了,但贬低裴醒枝的话头已经骑上了,他要和楚白秋对着干,自然也就下不来,只能再顺势往上爬。他抱起双臂,嘲笑似的弯起眼睛:“那会儿年少风流,漂亮的花想沾一沾,都是难免的事。你也没那么宝贝他啊,不然怎么能让我随随便便就挤进去了。”

  提及旧事,楚白秋的脸黑得彻底。成璧中学里多的是勋贵子弟,他、顾北知和裴醒枝当年的那笔烂账,只要在成璧读过书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当然不想顺着顾北知去贬低裴醒枝,他的修养摆在这里,背后说人长短的事他做不出来。可他同样也是六年前被裴醒枝利用完一脚蹬掉的垃圾,这几年裴醒枝和诺苏的爱情传说又轰轰烈烈,就算那个叫诺苏的死了,楚白秋也实在拉不下这个脸再去倒贴裴醒枝。

  他不但代表他自己,也代表楚家,楚家的名声不能乱,进门的夫人只能是贞洁清正之辈。就算现在科技发达了,同性结婚无所谓了,可也不代表挑选伴侣的标准就能放低了。

  除了诺苏,顾北知这个真真切切和裴醒枝有染的大活人还在眼前,再要楚白秋放下身段去维护一个把他当垃圾蹬掉的裴醒枝,他也拉不下这个脸。

  因此他竟然被顾北知一句话呛得沉默了。

  顾北知得意至极,乘胜追击:“看来你也没多少真心嘛,也就跟我一样只是玩玩?”


第59章 | 59

  【有的人从一开始就默默地给自己写好了结局。】

  楚白秋的眼睛燃起了冰冷的怒火,几乎要把顾北知的皮肉一刀刀剜下来。顾北知这句话,是戳到了楚白秋的逆鳞,但偏偏他无法反驳,开口反驳就意味着他真的要和裴醒枝建立名分关系,而这是现在的楚家所不能容忍的。

  楚白秋的沉默意味着他们少年时的婚约不能作数了。不知道为什么,顾北知想明白这一点后,如同三伏天灌下一碗冰水那样浑身舒泰,从头顶到脚底每个毛孔都是畅快的。他几乎要笑出声,但他好歹还顾忌着这是什么场合,所以仅仅只是把嘲笑和得意清清楚楚的挂在脸上。

  他少年得意,一直就有这个毛病——心里一舒服,嘴上就开始胡说八道,现在这毛病依旧没改:“也怪不得你,毕竟当年裴醒枝与我情非泛泛,要我说你早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了。你们楚家那么多规矩的门第,找个老实人结了婚算了——”

  楚白秋的眼睛几乎要喷火,满脑子都是“情非泛泛”四个字,嘴里的话也就恶毒起来:“情非泛泛?怎么说,现在你要和雨华联姻?卡莫拉夫人知道你这么快就给自己定了终身了吗。情非泛泛如你,他当年不也丢垃圾一样丢在山上。顾北知,你就这么下贱吗,都被人甩了两次了,还跟狗一样张着嘴流着口水跟在后面。”

  顾北知瞬间又被拉回被抛弃的那天。在楚白秋面前,承认自己动过和裴醒枝结婚的心思,显然是一件非常示弱和丢人的事,顾北知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他不但一得意就要开始乱说,一恼羞也会开始乱说:“什么联姻?我跟他也就是玩一玩。我都玩成烂货了,你还等着接盘?可别吧,丢在大街上我都不会看一眼,都被肏松了,你也能下得去嘴?”

  顾北知满脑子都是怼死楚白秋,最好能把他对裴醒枝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完全怼死。他眼睁睁看着楚白秋的脸沉下去,在他满嘴跑火车一般的污言秽语之中完全结冰,他以为那是楚白秋认输的象征,这是他们二人漫长的明暗交锋中,自己难得的压倒性胜利。他不免就带出一点笑意来,可那点笑意刚扬起来,就在楚白秋微微蹙起的眉头中蒸发。

  眉毛是微蹙的,表情是冷淡的,但眼睛里的亮光是掩不住的。楚白秋只有见到一个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顾北知几乎是心头一悸,然后寒意从头顶冰封到了脚底,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震惊,他这时候根本就不敢转身。

  但身后那把冷冷淡淡的嗓音已经响了起来:“我以为和顾总的那段往事早就随风而去了,没想到顾总一直放不下。我的确是声名狼藉,但顾总又比我干净到了哪里去了呢,值得大庭广众之下,在我的生日宴上这样对我品头论足?”

  这话一个脏字不带,一点怨恨不显,说话的人语气也冷淡到了极点,但正如一把利刃,准之又准的插在了顾北知心头,叫他痛得几乎弯不下腰。

  是做梦吗,是做梦吧。能不能倒转回一分钟前,把那个傲慢自大、满口胡言乱语的顾北知掐死?他是来奚落楚白秋的吗,还是来侮辱裴醒枝的?都不是,他仅仅只是想来看一眼,这个当初把他当垃圾一样丢掉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可是,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又变成这样?

  他又狠狠的作践他了。

  顾北知垂在裤子中缝边上的手指都开始颤抖,楚白秋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他身形动了动,似乎是要向前一步,可终究是没迈出去,站在原地无措的喊了一声:“阿醒?”

  人群早已噤声,如摩西分海那般自动让开一条路。灯火琳琅之下,衣香鬓影之中,裴醒枝稳稳当当的从那条空道中走了出来,一步一步,非常平稳。他瘦了很多,脸上的少年气也逐渐的脱去,侧脸和鼻梁的高度越发陡峭,昔时柔美清秀的轮廓完全的长成了一个成年男子的样子。下颌线锋利得如同一把刀,嵌着一双昳丽清湛的眼睛,目光却锋锐到在场诸人几乎不敢逼视。

  顾北知张了张嘴,看着他从自己身边头也不回的走过去,嘴边上瞬间涌起来无数句解释和道歉,但众目睽睽,他终究只是哑然张了张嘴。

  “来者是客,大家该聊天聊天,该品酒品酒吧。小小插曲,不必在意。”

  裴醒枝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这两人,轻飘飘的向台前走去。人群寂静之中,他的话声清晰而平静,仿佛一池根本不会起波纹的静水。

  就在那一瞬间,顾北知忽然知道了。

  ——他再一次,伤到了他。

  十二点钟声敲尽,香槟塔也零落稀疏,宾客陆陆续续散去,悦榕庄门口豪车流水般离去。裴醒枝站在门口,带着难以掩饰的疲倦笑容,彬彬有礼的送走一个又一个客人。

  等到大厅内灯火渐渐暗去,他对身后的林方和朱丽玲叮嘱了两句,独自出门走向电梯。

  他是从大厅的偏门走出的,走向的是直通高层套间的贵宾电梯,所以这条走廊也根本没人经过。深蓝色的丝绒地毯,两侧挂着木框艺术画,天花板和墙壁连接的地方镶嵌着精致的灯线,那是整条走廊里唯一的一点亮光。

  窗外灯影阑珊,细碎的金色灯光掠过他的眉眼,就像是碎金鎏光落在了蝴蝶敛起的羽翼上。他在走廊里不紧不慢的走着,落在地毯上的脚步非常轻,几近无声。最后在电梯面前站定,安安静静抬头看着楼层计数跳动,清湛湛的眼底有种空白的茫然。

  一直到了这个时候,他始终笔挺的腰背才慢慢有了一点曲线。但脊椎一旦弯下去,掖得仔仔细细的雪白衬衣也有了褶皱,熨得工工整整的西装也开始弯折。就像是一朵低垂的花从花萼到花瓣那样次第凋谢,他身上所有横平竖直的线条都开始剥落,就随着这一弯腰。宛如将军身上渐次剥落甲胄,他那些平静的、从容得体的神色,也从那个细微的裂缝开始往外脱离,显现出内里遮掩得很好的情绪。

  长长的、几乎拖到地面的倦怠。

  他倚靠在墙上,脖颈也垂出优美的弧度,安静地等着电梯到达。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走廊的偏门被再次打开,楚白秋踟蹰着走出来,在另一头站定。

  就在开门的这一刹那,裴醒枝那些松懈的、拖曳的情绪飞快地被收了回去。他用了一秒钟时间重新站直,身上衣料的褶皱也被顺手抚平,脸上的疲倦从耳后隐去,面具一般的从容得体顺势浮了上来。

  “阿醒,我想跟你谈谈。”楚白秋看着他。

  裴醒枝转过身,抬起睫毛,露出一双折射着细碎灯光的眼睛:“楚总请讲。”

  楚白秋听到这个称呼,掩饰不住的难受就从眉宇间流露出来,但他毕竟控制住了,向前走了一步,单刀直入:“我知道,矿谷那边出了问题,雨华需要一些新的外援。我刚刚跟我父母通过了电话,征求了他们的许可。阿醒,我想和你结婚。”

  裴醒枝凝视着他好几秒,眉心蹙出一点细细的波澜:“我不明白,楚总。”

  楚白秋又上前一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今天说的那些话,都是、都是为了气顾北知的。这两年,我确实一直在犹豫,但并不是因为以前那些事......我在跟自己确认,是不是真的非你不可;也是想知道,如果再次在一起,你会不会还是像那次一样,丢垃圾一样丢掉我。”

  他说到这里,尾音已经泛出一点抑制不住的委屈。

  他说:“我是真心的,楚家人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一旦结婚了,我就再也忍受不了你的抛弃了。”

  裴醒枝还是那样安静的凝视着他,听完了他那些长长的句子,又停顿了好几秒,然后说:“你觉得我抛弃你,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觉得呢?”

  楚白秋张了张嘴,脑海里浮光掠影一样掠过那个雪天人去楼空的房间,掠过被解开抛下的登山绳。他想说“你已经抛弃过我两回了”,可是看着裴醒枝清澈见底的眼睛,他忽而又觉得说不出口。

  “依附顾北知,是因为你先冷暴力我;雪天出逃,是因为你强奸我;把你抛在崖底,是因为我要去找祁之晨搏命。”

  裴醒枝的声音还是很安静,他看着楚白秋的眼睛也很安静,纯澈得像是两汪池水,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非常显而易见的事实:“楚白秋,我每次主动抛弃你,都是因为你先作践我。只有一次,你没有欺负我,我抛下你了吗?”

  是......那一次。

  楚白秋蓦然想了起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大西北苍凉而冰冷的狂风,地上滚落的痛呼的保镖们,裴醒枝挡在他身前的削瘦背影,还有伴随着雪亮的针尖,泼溅而出的滟滟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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