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燃瞥他,转头吐掉嘴里的布:“果然精神体随主人。” “你说什么!” “我说你和你的精神体一样!又傻又难看!” “你说谁傻呢!” “你。” “我操?” “袁哥!袁哥!” 场面一下混乱起来,河州塔的几个成员拦住袁晴亮,七嘴八舌地劝他,余霭清捂着额头选择背过身眼不见心不烦。 庄燃挑衅地看向被拦住的袁晴亮,正准备继续,被霍临深伸手卡住下颚。 庄燃皱眉:“做什……!” 剧痛传来,霍临深卸掉了他的下巴。 “再多嘴,我就把你腿也打断。”霍临深俯身,附在庄燃耳边,“几个月前,我也是这么对你的同伴的。” 头皮传来撕扯感,庄燃被迫仰起头,面前是霍临深放大的脸。 五官精致,没有多余的表情,浅色的眼底沉着冷意,抓住他的头发轻点几下,泛着白光的精神力钻入庄燃的精神网。 白光缠绕在他的触梢上。 “你确实不蠢,”霍临深放开他的头发,修长的手指移到庄燃的下巴处,“至少会耍点小聪明。” 他将错位的骨头安回去。 “但故意激怒哨兵,可不是一个好决定。” 另一边,齐汶迟按住袁晴亮,小声说了几句话。 袁晴亮冷静下来,瞪了一眼庄燃,冲他做了个口型:你才丑。 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缠绕住触梢的精神力收紧,一点点向两边撕扯。 即便这样,庄燃依旧是那副欠揍的语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勾唇:“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毕竟,一座没有价值的废物塔,能培养出什么呢?” “你他妈!” 袁晴亮彻底被激怒,上前踹在庄燃的肚子上,揪住他的衣领,狠狠揍翻在地。 “袁晴亮!”齐汶迟拦住他,压低声音,“冷静点!” 袁晴亮踹他那一脚没留力气,庄燃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喉咙涌上一股腥甜。 嘴里充斥着铁锈味,庄燃咽下喉咙里那口血,嘴唇被虎牙划破,肿起一块。 他笑得一抽一抽的,刘海下的双眼阴恻恻地望着袁晴亮,故意道:“这就生气了?” 他大笑:“可你们就是废物塔啊!一座连监狱都守不住,基本秩序还要靠卧底维护的,一个被联盟抛弃的废物!” 袁晴亮强忍着怒气,胸口不断起伏,同为哨兵,齐汶迟察觉到他逐渐失控的情绪。 身为高级向导的余霭清自然也发现不对,她上前拉过袁晴亮,将人带到一边,释放精神力开始帮他疏导。 庄燃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看得齐汶迟有些冒火,将人拽起后狠狠掼在树上。 “没有礼貌的家伙。”他逼近庄燃,几乎是对着他的脸,“你该去联盟法庭里学学,怎么好好说话。” 庄燃高高挑起一边眉:“这是威胁啊,长官。” 齐汶迟倒是坦然:“对,我在威胁你。” 他松开庄燃的领口,失去支撑力的向导靠着树勉强维持站姿。 “怎么?要去揭发我吗?” “揭发?”庄燃眼神古怪,“长官,你觉得我能揭发你吗?” 他转了转脖子,倏地凑到齐汶迟脸前,眼睛瞪大,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语气仍是吊儿郎当的:“我怎么敢、怎么能去揭发渝州塔的人啊!到时候被判刑的,不还是我吗?长官,渝州塔怎么样啊?有没有我们的人啊?啊?啧,早知道渝州塔待遇这么好,我就该和我哥一起在渝州塔卧底才对,每天拿着钱瞎转悠,到点下班吃饭,还有人撑腰,哈!” 他换了口气:“多完美的卧底生活。” 庄燃的脸上露出近乎痴迷的神情,连带着精神力也开始波动。 “小心!”黑暗向导特殊的精神力蔓延开来,霍临深眼神一凛,拎着齐汶迟向后退,“保护好触梢!” 说着,他释放出更多的精神力,为齐汶迟的精神网叠上厚厚一层屏障。 河州塔的向导在察觉情况不对后第一时间调动精神力,为自己的队友叠上屏障,同时远离庄燃。 最先发出惨叫的是D组织的散兵。 他们的图景被霍临深封闭,没有足够精神力做支撑,庄燃的精神力轻而易举地入侵精神网,层层缠绕住触梢,轻微断裂声后,触梢掉落,立刻化为灰烬。 触梢断裂的瞬间,散兵两眼翻白,发出凄厉的叫声。 紧接着,是越来越多被切断的触梢,散兵的叫声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一边翻滚一边用头撞地,试图将精神网内的向导精神力驱逐出去。 散兵的惨叫被无限放大,齐汶迟皱眉,向后退了一步。 他不是没有见过触梢被切断的哨兵,尚在圣所学习的时候,偶有哨兵从圣所门口经过,大多是陷入昏迷状态后被担架送往医院。 沈知忱告诉他,那是执行任务时被敌方向导入侵精神网的哨兵,触梢被迫进入休眠状态,需要进行抢救。 但那些哨兵的情况远没有这群散兵严重。 触梢完全断裂,没有一点修复的可能。 之后,他们会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庄燃的状态不对。 陷入癫狂的庄燃根本不在乎断裂的腕骨,反剪在身后的双手摩擦着,脚下发力,扑向另一旁的余霭清和袁晴亮。 袁晴亮瞳孔收缩,将余霭清推开,身体被庄燃撞到地上,骂了一声。 庄燃挣脱开手上的绳子,夺过袁晴亮腰间别着的腰,上膛,枪口抵住他的眉心,声音很轻:“晚安,河州塔哨兵。” 子弹没有打中袁晴亮,庄燃按下扳机的前一秒,齐汶迟踹开了他。 不敢有任何停顿,齐汶迟迅速扯起袁晴亮:“退后!” “齐汶迟!!!” 手里的人逃离他的保护,霍临深心跳漏了一拍,目眦尽裂冲那人吼道:“回来!” 庄燃被踹飞,手上死死握着那把枪,猛地抬手,枪口瞄准齐汶迟。 砰! 子弹擦着齐汶迟的脸钉入身后的树干,接着,他便被河州塔的几人制伏在地,枪也摔在了一边。 伤口处渗出血,齐汶迟反应很快,那枚子弹只是擦破了脸上的皮。 庄燃被按在地上,双眼通红,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 后颈落入别人手里,下一刻,他被霍临深拽起,像刚才被卸掉下巴一样,抓住头发砸向地面。 砰! 一下,两下…… 霍临深手上的力度只增不减,带着怒气,手里的庄燃被他丢在地上,起身,踩住了庄燃的另一只手腕。 喀啦。 腕骨碎裂的声音。 庄燃的两只手腕骨均已断裂。 “你的确需要去联盟法庭好好上一课。” 霍临深语气平静,庄燃终于从癫狂状态中回过神来,正要开口。 霍临深没给他这个机会。 触梢被霍临深的精神力包裹,泛着白光的精神力再次收紧,这次没有留情,生生拧断一半。 大脑嗡嗡作响,庄燃半张着嘴,血从嘴角,鼻下流出,糊了满脸。 “霍临深!”齐汶迟冲过来,将他从庄燃身上拽起。 一旁被吓住的河州塔成员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去查看地上昏死过去的人。 余霭清探查了庄燃的精神网,松了口气,还好,还留了一口气。 她侧头,心情复杂地看向那两道绿色的身影。 齐汶迟按住霍临深的两只手:“你疯了吗!当着河州塔那么多人的面对他下手,被人上报给联盟怎么办?” 法律条令里规定,无准许,高级长官不得对下级人员动手。 霍临深刚才分明就是想杀了那个黑暗向导。 血糊了齐汶迟半张脸,霍临深的状态看上去比他还要恐怖。 “你也知道这是冲动的行为。”霍临深攥住齐汶迟的手腕,努力平复着呼吸,“明知周围情况危险,还擅自上前救人,齐汶迟,你觉得你的行为不冲动吗?袁晴亮是你的谁,值得你脱离我的保护也要去救他?!就因为他是河州塔的人?听着,齐汶迟,不管他是谁,哪怕是联盟会长,你都没有义务抛下自己的安全,去救一个和你无关的人。” “任何时候,自己的安危才最重要。” 他的情绪很不稳,攥着齐汶迟手腕的力气有些大,脱力般向前靠去,双手抬起,禁锢住眼前人。 “你不能,为了别人,”他声音干涩,“而放弃你自己。”
第28章 这是霍临深第一次对齐汶迟发火。 这人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门甩的咣当响,差点砸到齐汶迟鼻子。 门又开了,瞅准机会跟着溜进去的雪豹被霍临深抱在手里,后者木着一张脸,动作轻柔地把大猫放到地上。 “管好你的精神体。” 门啪一下重新关上。 一人一豹杵在门口大眼瞪小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和无措。 一路跟着齐汶迟过来的袁晴亮缩着脑袋,无比愧疚地看向他:“对不起啊齐哥,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齐汶迟叹了口气,安慰着身旁的小孩,“你先回去吧,好好做个疏导,我待会儿再来找你。” 回程路上,霍临深难得不和他一块,联系了河州塔公会处理好那些散兵后,冷着脸,独自一人回了河州塔。 他想留下和霍临深一起,那人没说话,推他上车的动作却毫不含糊。 哨兵对情绪波动十分敏感,齐汶迟肯定,如果他现在强行破门而入,霍临深一定会连人带豹一起打包丢给莫存。 那就换个办法。 霍临深的房间有外阳台,齐汶迟甩着手里的铁丝,身后是被撬开的,通往顶楼天台的铁门。 天台空无一人,堆满了杂物,地上是散开的废纸,踩上去沙沙响。 一二三四五…… 他眯着眼,确定好霍临深的房间位置后,转身在天台翻找,还真让他找出一捆没用过的绳索。 齐汶迟将绳索一头绑在栏杆上,剩下的顺着墙壁丢下去,固定好以后一手抓着绳子,两只脚踩着墙,一点一点往下滑。 不让我进门,没说不让我翻阳台吧? 绳索的长度刚好够他爬到霍临深的阳台上。 齐汶迟加快速度,几个呼吸间,脚便已踩到了阳台上的护栏。 他心中一喜,整个人松开绳索,跳下去,稳稳落在地上。 齐汶迟拍拍手,满意点头,转身僵在了原地。 霍临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阳台,双手抱臂,头发散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启唇:“你在干什么?” 慌乱只是一瞬间的事,齐汶迟甩了甩头发,凑上去。 霍临深躲开他的靠近,皱眉:“不要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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