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清,你爪子是没地方放吗?”越之琼从沙发上弹起,急匆匆站在鱼缸前,对着满缸的花瓣头疼不已。 宋明清怔了怔,随后又理所应当地指着花瓣说:“都枯了,你不是说随我吗。” 越之琼这才想起他似乎是说过这话,熄了气焰,躺回沙发上,他闭上眼,继续回忆之前都发生过什么,今天发生的事有许多,却大多都聚焦于那场荒谬宴会上,真正与封期相关的不过了了几件,回忆几遍也找不出差错。 宋明清正在处理那束蔷薇。 越之琼突然睁开眼,是因为这束花吗,因为自己任由宋明清处理? 这个理由实在透露着令人发笑的幼稚,他轻轻摇着头,自觉找出了原因。 “宋小明,花还有用,你别动。”越之琼说。 宋明清口中嘀嘀咕咕说了他一句,便收回手,没再去碰。 这是件小事,越之琼觉得封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与他闹别扭,于是没去给他打电话解释。 黄昏渐渐逝去,浓稠夜色浸染城市,远处高楼的灯光如密集星子挂在窗边,越之琼简单吃过晚饭,自己一个人在家时,难免回想起封期在时,起码封期会做顿丰盛晚餐。 另一边的封云尘自从收到李猛传给来的照片后心绪再不平静,他一夜未眠,因为熬夜太阳穴一阵阵隐痛,咖啡没有带来清醒,反倒让他陷入十分困倦却又无法入眠的窘境。 那张照片拍得匆忙,并不清晰,甚至没有拍到那个人的面孔,可谁都知道越之琼与那个人的关系定然不简单,自然放松的情感从来不是可以轻易掩饰的。 封云尘一直在回想过去,他常常回想,过去时那些画面很少会出现越之琼,而如今,越之琼出现得越发频繁。 在过去,他似乎真的对越之琼太过冷淡了些,所以越之琼对等待他并没有安全感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他已经开始计划未来如何弥补。 可现在,一张照片打碎了他全部的想象。 封云尘已经将照片删除,他不喜欢这种能影响到他情绪的东西。 但有些时候,仅仅删除掉那些证据是没有作用的,因为大脑的记忆是那样清晰。 终于,在天光亮起的那一刻,他给李猛打去电话。 开口透露着艰难:“你见到那个人了?” 这是句废话,得到答复后,他摩挲着手指,然后又问:“越之琼和他很亲密吗?” 李猛此刻还在和一群兄弟相聚,周围很吵,等到封云尘不耐烦地重复后,他才终于听清,然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你就放心吧,我看了,那个人长得和你很像。” “我还没见过长得和你那么像的人,一开始,还以为是你,后来一想,你不刚跟我通完电话嘛。所以,你就放心吧,越之琼他肯定还是喜欢你的,等你回来,还有那个人什么事儿啊。” 他没有压低音量,坐在他旁边的人听了个清楚,不大会,就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越之琼喜欢封云尘喜欢到找了个长得一样的人,这实在是件有趣的新闻,说着说着,便有人起了想要去瞧一瞧的心思。 李猛打发着那些还试图打听更多的人,注意力早已不再电话上。 封云尘已听得没有耐心,直接挂断电话,心里五味杂陈,像是有人打翻了颜料盘,种种颜色毫无章法地涂在一张纸上。 此刻,哪里还记得越之琼不肯接他的电话,又是气愤又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拨了过去。 响了许久,越之琼终于不堪其扰地扫了一眼挂断。 电话又打来,再一次挂断。 第三次响起,越之琼不知道封云尘今晚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这样执着,他终于接通。 “我说了不要再打给我。” “越之琼,李猛都告诉我了。”封云尘冷声道。 越之琼一愣:“告诉你什么?” “你找了一个和我很像的人。” “那又怎么样?”这是事实,越之琼也无法反驳。 “你还喜欢我。” 越之琼似笑非笑地弯起眼睛,蓝色眼睛里没有分毫笑意,反倒冷得惊人,他靠在吧台上,一只手拿着水果刀在切柠檬,一只手切水果并不稳,刀与磁盘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柠檬切成两半,浓烈酸味萦绕鼻尖。 “哦?封云尘,你就这么自信吗,或许他只是刚巧与你长得像呢,又或许我只是刚好喜欢这一类长相。” 越之琼的声音带着点嘲讽的笑意,但嘲讽在电话中被削弱了许多,便只剩下笑,封云尘顿时误会了,他同样扬起嘴角,说:“当然,越之琼你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不能忍受你把别人当做我的替身,然后和他在一起。” 某种程度是来说,封云尘说的是事实,尽管越之琼已经不再将封期看成替身,但他们的确如此开始。 越之琼伸手捻了片柠檬,微微用力,汁水顺着指尖滑落,他已失去耐心。 “我上次说的话并非气话,封云尘,我是真的不喜欢你了。”冰冷没有语调的话从口中吐出,他听着那边的沉默,又继续补充:“他和你除了外貌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实话说,你完全比不上他。” 话说完,越之琼对封云尘的回应毫无兴趣,这一通电话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耐心。 “别再给我打电话,你已经给我造成了困扰,就像从前,我即便再喜欢你,也没有像这样缠着你不是吗?” 越之琼挂断电话,然后将号码拖入黑名单,这是他手机中唯一一被打入黑名单的人。 最初,他对封云尘的确是喜欢的,但在意识到封云尘并不喜欢自己时,他已经下定决心与他只做朋友,但这种决心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很快,封云尘对他亲密起来,又给了他希望。 宋明清说觉得封云尘喜欢他,越之琼何尝没有这样想过。 封云尘的确喜欢他,他知道,只是这种喜欢又有多少呢,微薄到如脆弱纸张罢了。 柠檬水已经做好,他加了点蜂蜜,喝起来酸中带甜,银色的发丝垂在前额,窗外夜风吹拂而过,一双蓝眸凝视着幽暗夜空,漆黑深邃,很像某个人的眼睛。 颓败的蔷薇还残留最后一点香味,他看着那条转账信息,不知道封期会不会满意。 水喝完,躺在床上却总觉得今天少了点什么,他睁开眼,翻出封期的微信来,原来是少了一句晚安的问候。
第25章 许是忙起来就忘记了时间, 越之琼更新完稿子,再一回想,他已经在家中宅了近一个星期。 他并不是一个爱玩爱闹的人, 一个星期的不出门对他算不上什么, 只是总有哪里觉得空落落的,似是有什么东西被他遗忘。 他沉默着半垂下眼, 明知是因为什么, 却控制自己不去想, 那天封期把钱转回给了他, 他打去电话, 却只得到冷淡的结束答复。 提前了两个月结束。 越之琼咬了下唇, 这段时间他过得很开心, 这其中大部分原因都来自于封期,封期要结束, 他也没有挽留的借口,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这中间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没再去联系封期, 这没有必要。 今年的气温跌宕起伏得厉害, 这几日天气突然转凉, 又过上了穿长袖的生活,越之琼照常回老家一趟。 一个月回一次是他的习惯,宋明清时常说他也不嫌麻烦,越之琼当然不嫌麻烦,老家就像是一个辽养心情的天然休养院,不需要回来太久, 只是累了又或者心情不好了,回来一趟会舒服许多。 这一次回的早了些, 恰巧遇上卖绿豆糕的老爷爷骑着三轮车路过,喇叭里传出的叫卖声让人瞬间回到童年。 越之琼买了些,院子里的蔷薇花开了,有几枝探出了围墙,垂落下来,香味很浓,他笑了笑,末了,却又想起那一束枯萎的蔷薇来。 他甩甩头,好像这样就能将纷扰思绪甩出,照例煮一碗面,淋上辣椒油,凑活着吃了一顿。 村子里的晚上很静很静,能听见许多在城市中听不见的声音,他靠在床头,翻来翻去地去找寻新的漫画,可不知是他看的太多,又或者口味太挑,浪费了半个小时,也找寻不到喜欢的。 无聊,想和人说说话。 一个月的时间并不长,一眨眼就能过去。 可和一个人亲密相处了一个月,骤然离开对方的感觉便不能适应,习惯已经养成,想要忘记需要更久的时间。 越之琼开始后悔一开始提出“契约恋爱”的事了,他并不觉得自己喜欢封期,只是他也并不是冷心冷情的人,他想起那些小说中“金主”该有的模样。 他看过的小说并不多,回想也只能回想出一些相处了数年却依旧对“替身”不屑一顾的桥段来,他开始怀疑难道真的会有那样的人么,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那样不动一丝感情呢,即便是一只猫咪,小狗,相处一月也有感情了。 就像他的萨摩,他的小金和小鱼,也就像封期,他实在会动不动就想起他们。 头枕在双手上,床头摆了只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只用鱼骨拼成的仙鹤,是他小时候姥姥送他的生日礼物,其实已经坏了,原本没有拼起来时没有动用一点胶水,但周荣昌当时来找他时碰掉了这只仙鹤,鱼骨碎了,于是只能用胶水拼起。 他把头埋进被子,随手播了首音乐,他已经不再听那首歌,歌曲已经和封期联系得太过紧密。 * 淮岷市将要下雨,天阴沉的厉害,有雷鸣声从头顶滚滚而过,雨天总是让一个人的情绪更容易被影响到,内心之中被刻意忽视的又翻土重来。 封期同家里的园艺师傅将院里的花搬进来,已经很晚了,家里的人都已入眠。 今晚的风大的吓人,天气预报说近日有台风将要路过淮岷,届时又要经历一番雷雨天气。 蔷薇藤被吹的四处翻飞,花瓣被风狠狠席卷走,只留下光秃秃的花杆,还断了几根,看着有些可怜。 封期捋了把头发,刚才搬花时晚了些,暴雨将他浇成了落汤鸡,雨水顺着脸颊一路向下流,擦也擦不干净,一抬步就是一个水印。 许是近日来情绪低落,外加这一次的深夜淋雨,一遭结束,次日就烧起来,封期不常生病,发烧这种事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都说不常生病的人一生起病就格外厉害,他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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