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悔了?”投影播放到结局,在尾音发出的一刻,片尾曲响起,罗列出主创人员名单,有条不紊地滑动着,灯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南有岁凝望着江应浔,面庞开始透出光芒,永恒的月光照在他的脸颊和颈侧,偏爱一般地洒落在锁骨上,为江应浔戴上眼镜的动作刻意又缓慢,他移了位置,喃喃道: “为什么要后悔。” 腿部交叠,动作间避免不了肢体接触,南有岁的指节碰到江应浔的眼睛和鼻子,眼神非常专注,像是在解一道难题那样,只不过差别在于他呼吸的频率越来越不稳,不可控。 比起实际的拥抱接吻,这种类型的接触动作更让他觉得心跳加速。 嘴硬的后果就是过程中他的上身逐渐退后,却被按在后背的手臂禁锢住,哪里也躲不了,完全是个徜徉在甜蜜之海的溺毙者。 闭上眼睛是模糊的黑暗,能够感受到丝丝缕缕光影的变换,口腔间的薄荷味道让他沉迷,却总在窒息时刻被打断,突兀的来电铃声打破了这个长时间的吻,他喘着气没什么意识地在床上摸索着手机。 一切都停止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不是自己的电话,免提键被打开,像会被窥探似的感觉,南有岁克控着自己的呼吸,甚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坐在床的另一侧,默默看着江应浔接电话。 “你数据处理得怎么样了?为什么我老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这太离谱了,按理说应该不会啊……” “把结果截图发给我看看。” “啊,好的,你稍微等一会儿,这电脑有点问题。”传来鼠标和键盘的声音,捣鼓了好久也没什么结果,时不时发出思考的感慨声音。 窗户明明紧闭着,但冷空气还是顺着缝隙挤了进来,南有岁咳嗽了一声,轻轻的,音量小到一听就是在收敛着。 “什么声音,这么晚了,你那还有其他人?”很显然对方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了过来,连鼠标声音的频率都减少了,他清了下嗓子说道: “该不会是你的青梅吧,追到了?在一起了?” 南有岁眼睛睁大了一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江应浔,虽然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值得尴尬的,但内心还是觉得不太对,无声之中勾了一下江应浔的小指,眼神直白地看着他,对上他眼睛里的暗面和亮光。 江应浔亲了一下他的唇角,轻笑了一下,没出声。 静默,江应浔没搭理他这不着调的问题,指节扣了两下,收到了舍友发来的截图,点开只看了几秒钟他就发现了问题所在,简洁扼要地告诉了对方,又补充了一句, “你听错了。” “啊??”对面还没来得及反应到底是什么问题导致的错误,也没对最后的四个字反应过来,就被挂了电话,留下没有发完音的结尾句。 [你别幌我,我肯定没听错,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消息是挂断电话的下几秒就收到的,江应浔的眼神和南有岁交织,没用多长时间敲打着键盘回复对面,把手机放到一边之后继续被打断的温存,窗外起了大风,掉落在地上的枯叶被旋起,无人在意。 [很早之前就在一起了。] 分开又凑近,数不清的来来回回,南有岁察觉到了异样,慌乱地闭上眼睛,掩耳盗铃一般,双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遮住,反应慢了一拍。 “没关系,这很正常。”江应浔也低头看了一下,摸摸他的脸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 “需不需要……” 话没有说完整,南有岁飞快地穿上拖鞋跑走了,单薄的背影消失在浴室中,很快响起了水流的声音,江应浔走到窗边拉开了一些窗户,突如其来的狂风刮向屋内,吹乱他的头发。 运作的昏黄路灯点缀着小道,他深吸了一口气,过载的心脏也需要被拯救。 情绪混乱的夜晚随着时间的规律转动,不过遗留在内心的痕迹却滑行了很久,接下来的几天这个画面总会在南有岁的脑袋里冒泡,这种提示可真是很糟糕。 。 “都秋天了今天太阳为什么这么毒,真想赶紧画完赶快离开,我们快动笔吧。”手中拿着画笔正苦思冥想的人戳了南有岁一下,继续道: “你想好要如何画了吗?” “差不多了。”转过头看了一眼同样是空白的同学,神思被拽回,又将视线重新转向面前的校园内大楼,他安慰说道: “画起来就很快了。” “但愿吧,你知道的我一向很慢。”同学悄悄地叹了口气,眼神无光。 赶上下午两点多钟,路上基本都是忙着赶课的同学,今天恰巧又是开放日,剩下的一些是进来的游客,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驻足观看一阵,随后匆匆赶路。 “虽然我不太懂,但我觉得好好看,手残党慕了,到底怎么画出来的啊。” 路人的一句话足以勾起他们想聊天的心情,左一句右一句就歪到了未曾想象的道路,偶尔发出欢笑的声音,原本的气氛轻松了很多。 完成最后一笔,南有岁看着画架上的画,解开身上的专用围裙,即便如此衣服还是沾到了颜料,不过他也不在意,收拾好之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收到的消息是齐阿姨发过来的。 [乖宝什么时候没课?过几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趟荷兰散散心,我记得哪个美术馆有你很喜欢的画来着,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有课的话可以请课吗,我一个人过去太无聊了。] [好!] [拍手转圈。jpg] 南有岁很激动地回复了她的消息,他想去那个美术馆很久了,这种机会错过了很可能就难以被找回,翻了翻自己的课表又和齐钰聊了几句,最终敲定下了具体的日期,于是将日程添加了上去,还特地做了特别标注。 第二条消息是江应浔发过来的,说话内容是一如既往的画风,短短几句讲述重点。 [今晚我要去趟B市,大概后天回来。] [三餐要规律,别太累,有事情联系我。] 想起江应浔和他说过要和老师去参加学术报告的事情,他回了个ok,也发了应景的表情包,想了想又增加了一条信息。 [哥哥记得想我。] 临近下课点,小路上的人越来越多,旁边出现了陆陆续续的收拾声音,南有岁背起包拿着画架,光顾着看手机转弯的时候差点被奔跑的同学撞到,幸亏他抬头看了一眼才避免了这场疼痛。 [乖,现在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嘴角扬起,南有岁的心情变得更好了,他熄灭了屏幕,走在一旁的同学露出看热闹的表情,扬了扬眉毛说道: “恋爱了啊,看手机这么高兴,什么时候谈的,你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 南有岁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他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眉头紧锁又松开,江应浔的各种神情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过了半晌他用着确定又庄重的语气说道: “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很优秀,人也温柔,可能就是不太爱笑,习惯隐藏自己的情绪……” “我的天,早知道不问了,秀我一脸,话说是不是我们同一届的啊,别的学院的?” 南有岁摇摇头又点点头,道: “我们认识很久了。” “有多久?” “很久很久。” “你的人生才过了几分之一啊就用很久这个词,是不是太果断了,也许之后……” “不会。”南有岁很少打断别人的谈话,但在这个敏感话题上,他不是一般地坚定,朝向对方诧异的神情道: “我就是很喜欢他。” “非他不可?”同学又问了一句。 “嗯,只有他。” 路过学校的食堂,同学告别后走了进去,南有岁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出校门,他按照走无数遍的道路回到了附近的家,虽然踏进去的时候是一片黑暗,他还不太能够适应,对着客厅拍了张照片之后他发给了江应浔,告诉他已经回到了这里。 江应浔这会回消息的速度很慢,过了快半个小时才回复他,顺手拍了张在机场的照片,画面里有误入镜头的行人背影,两边的店面,还有同行人露出的侧脸。 弹了语音通话过来,此时南有岁还在清洗着食材,他手忙脚乱地关掉水龙头,手都没有擦干净就点了接听,水珠遗留在屏幕上,他点开了扬声。 “在准备吃晚饭吗?” “哥哥你说得好准,我刚做好晚饭。”有些心虚,在一片安静之中南有岁控制着自己的音量。 “嗯?”发出了质问,江应浔显然是不相信,他道: “真的么。” “好吧其实我现在一团乱麻,好久没有做过饭了,都生疏了,做出来的很难吃。” “你做什么事情都会做得很好,现在到哪一步了?”低沉的声音通过介质传过来。 南有岁早已把它换成了听筒模式放在耳边,眼神游移了好几次才把注意力放在食材上面,他没什么底气道: “也许是第一步……” 被切换成了视频模式,南有岁将屏幕贴得很近,他看见江应浔低垂的眼睛和流利分明的下颌,以及时不时出现的上半身,忽然之间他正和别人交谈着什么,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贴得这么近,我看不清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应浔终止了这场交谈,他调整着镜头的方向,正对着视频通话的另一面,表情多了些生动。 “等等我。”南有岁的声音很慌乱,像被点醒了一般,他将手机放到正常的距离,甚至点开了自己这边的画面查看一下是否正常,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后他翻转了镜头,对着流理台走动一圈说道: “然后呢,我该怎么做。” “镜头太晃了,稳一点。”江应浔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站定在那里,网络的原因会卡顿一下,导致动作不太流畅。 哪里是镜头的问题,南有岁平缓了一下呼吸,再次举起手机面对着食材的方向向他索取着经验,好在每一步都没出什么差错,最后做出来的食材卖相不错,香味充斥着鼻腔,他很满意地关闭了油烟机,将菜肴端到餐桌上。 视频通话在前几分钟就被挂断了,那会江应浔正准备登机,中断的信号就像是故意的一样,还没来得及说告别的话视频就被中断了,南有岁怔怔地看着聊天界面还以为是江应浔自主挂断的,直到他发过来道歉的消息说是信号太差了。 被指导之后的晚饭果然是比自己做的晚餐要好吃很多,南有岁打开客厅的投影,播放的是无脑的综艺,实际上他对综艺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这类节目更能够提供情绪上的多巴胺。 南有岁去机场的那天,齐钰打了好多个电话过来,俨然把他当成了小孩,没过多久就要问他在哪里。原本江应浔去B市的行程并不冲突,但他突然要多留在B市几天回不来,导致安排冲撞。 到了荷兰,很快就和齐钰见了面,周围是一大群人,但齐钰丝毫不介意,她抱着南有岁比了比身高说道: “路上累不累?什么时候一下子就长这么高了啊,现在你们俩我是一个也比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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