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布置的学习任务很重,一张接着另一张试卷,只有短暂的喘息时间。周五下午的第二节课间,南有岁像往常一样,准备去英语老师办公室把清晨上交过去的一沓默写本拿回来。 他手里抱着一沓称不上薄的本子,忽然看见有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朝向他跑过来。 南有岁从书本后面探出个脑袋,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请问是南有岁同学吗?”女生有些羞涩地看着他,手里拿着一封信件,用途一眼便知。 “是的。”南有岁站在那里,迟疑着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能不能拜托把这个交给江应浔啊,我去高二那边没找到他,恰巧碰到你了,拜托拜托。”女生尾音上扬,听起来很诚恳,还配上了肢体动作。 “可是……为什么给我呀?” “他们不都说你是江学长弟弟嘛,”女生看了一眼腕表,“快上课了,我先走了,麻烦你了!” 消息到底都是从哪里传开来的。 南有岁看着放在默写本最上层的情书,默默地把它塞在了校服口袋里,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件事情算是个开端,之后的一周,他总是能在书桌抽屉里发现各种新出现的信件和礼物,都是让他帮忙送达的。 “又是给你哥送的?”明洋偏过头好奇地看了一眼,对这件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嗯。”南有岁点了点头。 “那你递给你哥哥了吗,他怎么回复的。” 这下南有岁又噤了声,他摇摇头,脑袋垂下,算不上是什么回答。 其实他都把这些信件和礼物摆放在某个地方了,按理说只要把这些东西按照所交代的那样递给江应浔就好,但他莫名地就是不太想。 南有岁觉得自己很怪,但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时钟指向十点多,南有岁和江应浔从车上下来,聒噪蝉鸣中,南有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顾自地往前面走着,直到走到觉得不对劲,他转回了头,发现和江应浔之间已经隔了很远。 “怎么了嘛?”南有岁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周围,不知道为什么江应浔要突然停下来。 “没。”江应浔只是看着他。 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书包带子,南有岁朝着江应浔那边走了几步,影子在路灯下被拉长,由分离变成交叠。 南有岁疑惑地看着他的神情,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于是又问了一遍。 昏暗的月光下,江应浔将南有岁手中的书包拿到自己的手里,眼神有些晦暗不明,问道:“怎么不喊哥哥了。”
第24章 私藏情书 “哥哥。”几乎没有犹豫就喊了江应浔。 南有岁发现自己还是戒不掉这个称呼。 之前在学校里他都会兴冲冲叫江应浔哥哥,但后来他每次念出口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些拜托他送的信件。 也就保持了一天不叫哥哥,南有岁觉得变扭,江应浔也直接问出来了。 “没有事情瞒着我?” 江应浔微微挑眉问他。 “没有啦哥哥。”南有岁莫名地觉得自己的心被填满了,整个人快要变成热气球飞到天空去。 浴室里弥漫着一层雾气,南有岁从水中起身的时候带起了整片涟漪,头脑昏昏的,脚像踩在棉花上,他照常往置物柜上摸索着什么,摸了好几下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惊觉自己竟然忘记把衣服带进来了。 “哥哥?”声音在浴室间回荡着,他喊的很小声,外面听不见也正常。 站在原地他有些不知所措,打算再叫一声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又忘带衣服了?”骨骼与玻璃触碰的声音响起,江应浔屈指敲了一下,“开门。” 南有岁开了条门缝,手臂上还沾着水珠,他飞速地将衣服拿了进来,一股清淡的洗衣液味道,仔细一闻还能闻到另一种同样好闻的清香。 是江应浔身上的,他再熟悉不过了。 味道短时间很难沾染上。南有岁很快地将衣服穿好,露出修长的腿和手臂,开门的瞬间,雾气争先恐后地散了出来。 “哥哥你是不是早都知道了,我没带衣服进去。” “你说呢?”江应浔拿着一身黑色衣物和南有岁擦肩而过,准备进浴室,“我看着你把衣服拿起来又放下,脑子里在想什么。” 南有岁不好意思地伸出了些舌头,很快地就收回了,这些小时候留存的习惯现在总归有些不适用了。 “所以你刚才是坐在这里等我洗完吗?”他眨眨眼睛。 江应浔没有回应他。 “哥哥你快去洗吧,我先去写题目了。” “嗯,写完我会检查。” 南有岁坐在书桌前,题目多到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写起,认真起来之后,他写的速度就会很快,没用多长时间试卷的四分之一就完成了,却在下一秒,眼神瞟见了书包里背回来的那些信件。 抖了一激灵,南有岁立刻将书包拉链拉上,并且将它塞在了书柜的最里侧。 但这次重新做题的时候,他就有些漫不经心了,总是会神游。 “写到哪里了?” 江应浔的声音响起,像在南有岁的耳边敲了钟一样,他立刻回了神,鼻腔里充斥着江应浔身上飘过来的沐浴香。 “还没写完。”下意识就伸手挡住了试卷。 但这个遮挡的举动完全没用,江应浔站在他的身后,和他贴得很近,手臂抬起,像是从后背抱住的姿势,他握住南有岁的手腕,不用什么力气地将他的手臂移开了。 额前碎发落下的水珠滴落在南有岁露出的颈侧,他不自然地动弹了一下,看见江应浔手背和手臂上明显的静脉血管。 刚刚突然的肢体接触,南有岁有种错觉,江应浔那只手的重量似乎一直震颤到他的心脏。 “眼镜拿给我一下。”江应浔说道。 “好。” 南有岁将眼镜递到了他的手里,见他熟练地将眼镜架在鼻梁上,隔着一层黑色的半框眼睛,似乎看起来更压迫了。 这样的姿势很奇怪,南有岁支吾着说道:“哥哥,你还是坐下来看吧,站着累。” 说完之后他自己起了身,站在一旁,像是乖乖等待被检查作业的小朋友,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试卷。 江应浔检查的时间很快,他看了几眼,修长的手指点了某一道题目,说道:“这道题重新再做一遍。” “噢。”南有岁拉过自己的试卷,坐在另一旁认真查看自己究竟错在哪了,他皱着清秀的眉毛思考了一会,终于发现自己是哪块出了问题,随后奋笔疾书了起来。 时间静静流淌,习题一道接一道地做完了,南有岁看了一眼身旁的江应浔,做起题目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身体坐得很直挺,他穿着纯黑T恤,透过镜片认真地看着面前的题目。 南有岁突然感觉到了困意,席卷而来的感觉让他不可自控,黑笔在习题上划出一道虬曲的线条,他尽量让自己的眼皮不要闭上。 “哥哥,不想写了。”南有岁有气无力地说着,声音低到快要听不见,他顺势靠在江应浔的身上,感受他身上肌肤的热度。 他像以前那样,不想写作业的时候就会跨坐在江应浔的腿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搂着江应浔的脖子,面朝着另一侧。腿部严丝合缝地叠放着,体温和心跳都快要保持同频。 小时候以这样的姿势他甚至都会睡着。 “改完错题再睡。” 江应浔这次没有纵容他,初三的下一次月考就在下周,这次是统考,含金量很高。 “好吧。” 南有岁晕晕乎乎的,眼皮很无力。 检查题目时的江应浔就像是加了静音buff,显得更加沉默寡言,他的唇角向下,眼皮也垂下着,黑色T恤让他看起来多了些成熟与稳重。 他将试卷来回翻了两次,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这张试卷写得稀烂,对比上一张差上很多。 力度不算客气地拍打了一下南有岁的臀部,吓得南有岁直接清醒了,他猛地睁开眼睛,不敢相信地将上半身退后了一些,看着面前的江应浔含糊地说道:“哥哥,你、你打我干嘛?” “做错了不惩罚你会长记性吗?” 试卷上一道道被圈起的题号让南有岁彻底清醒了,他也变得有些不明白了,自言自语道:“错这么多啊……” “上一张试卷错了三道,这一张错了十三道,怎么错的。” 说完又打了一下他的屁。股,这次的力度放轻了一些。 “哥哥,”南有岁眼睛差点都要带着水汽,小声说,“能不能不打屁。股。” 江应浔轻轻地捏了下他的脸,“那你想被打哪里?” “就不能不打嘛。” 江应浔看着他,露出半个黑色的瞳孔。 “想什么了。” “没想什么。”南有岁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眼睛里洒着暖黄色的碎光,他的视线所及之处放得很低,以至于都没有看几眼身旁的江应浔。 笔尖顺滑地游走在纸面之上,每一笔都写得很工整,订正完每一道题之后他会把题号的红圈杠掉,顺手在自己的错题本上把题号记下来。 江应浔看着他,和刚才的状态截然相反,说不出到底说困是假的,还是现在认真改题是假的。 “不是说困了。” “这么多红叉我睡不着。”南有岁摇摇头,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在百忙之中抽了个空回答他一样。 “明天早上又要怪我不叫你。” 南有岁终于舍得打了个哈欠,又重新趴回手臂上,眼睛和纸面的距离贴得很近,看起来依旧倔强。江应浔摸到他的后颈,让他抬起头,提醒他说道:“这样写题很伤眼睛。” 于是南有岁板正了自己的身体,时针指向的时间已经很晚了,虽然他没说什么具体的话,但总让人觉得他在变扭。 “好了,听话,我给你道歉。” “哥哥为什么要道歉?”南有岁扭过头,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明知故问。” “真的很疼,哥哥你打得很重,肯定留下痕迹了。”说话有些黏糊,甚至移动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纯粹是无意之举。 “我看看。”语气太过于正常,音调都没有什么变化。 南有岁不知道哪里奇怪,总之就是很奇怪。 “不学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轮到我们小组当值日生,还要早起二十分钟。”南有手上的动作有些慌乱,他将自己的试卷折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准备塞进自己的书包了。 衣物窸窣间,好像听见了江应浔很轻地笑了一声,轻到就像是错觉。 整理书包的动静比较大,口敞得很开,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特别是那些东西的颜色很是突兀,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87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