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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巴往事

时间:2023-08-18 20:00:22  状态:完结  作者:美岱

  下一秒,他迎来疾风骤雨般的狂吻,被怼在散发死亡和爱情气息的塔楼墙壁上,环绕山茶花香水的味道。这唤起了他久远而温馨的回忆,例如金色十字架项链,海上漂浮的白色帆船,柯尔特左轮手枪,日光室里绵长的吻,还有山茶花园里的誓言。

  他搂住这具身体,猛地翻转过来,强行拿回了主导权。在灼热而暧昧的喘息中,他的吻从唇滑落至对方的颈间,吸吮桀骜不驯的喉结,怀中人发出一声情至深处的喟叹,他的动作骤然停顿。

  不知为何,他眼前突然浮现另一个人的面容,这让他的吻突然难以继续进行下去,而当对方的手触碰到他两腿间时,双方同时愣住了。

  他没有反应,那里只是一团垂头丧气的海绵。

  伊森听到一声苦涩的笑声,他抬眼凝视那双悲伤的眼睛。

  “你心里有别人了。”他说。

  伊森慌忙摇头:“不,我没有……”

  “你心里有过很多人,也曾拥有过很多人,这些我知道。”他伸出手抚摸伊森的脸,在他唇上轻吻,丝毫没有怨怼,只有深不见底的悲伤,他在他耳畔呢喃,“我会等待你只属于我的那一天,永远。”


第20章 Chapter 19

  ===

  伊森落寞不已地离开城堡后,连续一周都尝试让自己脱离安德烈的那张脸产生出生理反应来,但他懊丧不已地发现这只是徒然。这让他再次感受到尊严的缺失,男人可不能只吊死在一棵树上。

  就在他某晚对着安德烈公寓大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时候,楼梯上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他还没来得及躲藏就被冲上来的艾利希奥以及安东尼奥拉开在了一边,学生领袖猛地敲响安德烈的门,在教授打开门的瞬间,艾利希奥眼泪啪的一声就掉了下来。

  “教授……弗兰克·派斯先生,牺牲了……”

  伊森还是第一次看到安德烈的脸可以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失态地嗫嚅道:“我就知道……”

  “教授!”安东尼奥冲进门去,伊森紧跟艾利希奥进去,显然目前三人把他当成了空气,竟无人问他为何也在这里。

  安东尼奥的哭声很大,他说:“警察们抓住了他,在圣地亚哥,他的家乡,他受到了严刑拷打,最终,最终……”

  安德烈垂下眼睫,喉咙仿佛被扼住。他记起前不久站在新城区高级酒店下的弗兰克所说的“软弱”,他那个时候就在害怕自己看不到革命成功的那一天了。可当他落入军警手中遭受酷刑时,他却比谁都要勇敢。

  他被折磨至死,却什么都没说。

  安德烈跌坐在沙发上,抚住额头。他少有如此时刻,因为失去弗兰克对他来说也是某种深刻的打击。他在古巴能交心的友人不多,弗兰克算是唯一。可他没有落泪,大概“失去”这种事件在他三十几年来的人生中发生了太多次,以至于他根本不敢去“拥有”。

  他长出一口气,站起身问艾利希奥:“学生都是什么反应?”

  “很愤怒,暴动行为各处都在发生。”

  “很正常,愤怒需要宣泄,这一次不仅仅是学生,要知道弗兰克在人民当中也有极高的威望,我想,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八月一号,或许会发生一场较为广泛的罢工或游行。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们得利用好,将人民群众的心拢在一起,站在对抗巴蒂斯塔的统一阵线上。另外,巴蒂斯塔政府为了平息此次事件,定会做出杀鸡儆猴之事,你们作为领头羊,一定要注意安全。”

  艾利希奥点头,接下了安德烈的指示。安东尼奥还在哭哭啼啼,伊森不得不帮他揩泪,彰显一点存在感。

  最终,安德烈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伊森,你手上还有多少武器?”

  “不多,勃朗宁手枪还有几把。”

  “可以借给大学生联合会么?”

  伊森大方地挥手:“不谈借,我也是大学生联合会的,我的就是大家的!”

  “谢谢你,伊森。”艾利希奥和安德烈异口同声。

  伊森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在内心里不爽地嗤笑一声。

  果然,就如安德烈所言。当弗兰克遇害的消息在古巴全国掀起了民愤,当八月一日朝阳初升时,玻璃破碎的声音犹如第一发枪响,无数人从城区的高楼大厦以及阴暗陋巷中涌出,有衣衫褴褛的,有西装革履的,如势不可挡的洪流涌入哈瓦那的主街道。人们高举甘蔗,燃烧雪茄烟叶,用嘶吼和叫喊释放积压已久的怒意与悲愤。

  学生们也加入进去,高举古巴蓝白红三角旗帜,挥拳呐喊,艾利希奥走在队伍最前面,大学生联合会组织人们进行更有效的罢工与游行,不久后,从甘蔗地传来捷报,农民们也放下了手中的镰刀,进行罢工。

  罢工很快如浪潮般席卷了全国,至中午时分,大街上全是熙攘的群众,哄闹声与讨伐声此起彼伏,从街道两旁的建筑物里的每一扇窗户都飘下如雪般的宣传单,高高挂起古巴那伤痕累累饱含鲜血的国旗,人们为死去的弗兰克·派斯哭泣,在雪茄燃烧的烟雾中,在一望无际的甘蔗地中,在拥挤混乱、凌乱动物尸体的彩色玻璃市场中。

  由于罢工,下午时分联合果品公司的马克·赫尔曼终于坐不住了,他冲破将他围困在办公室里的一众高管们,从消防楼梯飞奔而下,冥冥之中他被什么指引着,他冲出总部大楼,在下属目瞪口呆中加入了游行的队伍。他脱去了自己身上的高级西装套装,揉乱了自己衬衫,疯了似地往人群中钻,就连总部的保安都没能拉住他。

  “他是疯了!”女招待尖叫说,躲避砸向她的一颗花椰菜,钻进了总部的柜台下。

  是的,马克疯了,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预感,他预感到会在这种极度混乱的状态下遇到她,他思念若狂的人。可当他处于混乱的人群当中时,看到军警朝人群启动的高压水枪从头上划过,水雾让视野变得模糊,下一秒肚腹便传来剧痛,水柱轰在了他身上,他在人群惊恐的尖叫中往后退,快要摔倒。

  “你没事吧!”他被谁扶住了,是魂牵梦绕的声音,嘈杂中他以为是个梦。塞莉娅扶起这个快要跌倒的年轻人后便向前跑去,她根本没有认出来他,直到马克在后面大喊了一声“桑切斯小姐”,她才怔怔转头。

  她看到一位年轻人狂喜般朝自己跑来,在混乱的罢工游行中,如获至宝地将她拥进怀里。

  “我就知道!”马克多希望水枪可以放过他,好让塞莉娅可以看到他脸上欣喜的热泪。可一声枪响让人群躁动起来,他们的拥抱不过片时,被人群涌向另外一个地方。马克紧紧抓住塞莉娅的手,生怕弄丢了她,哪怕塞莉娅望向他的目光由疑惑变得惊慌。

  因为美丽的女同志听到了极不符合当下环境的一句话,可对方凌乱的头发和真挚的眼神却容不得她有半分质疑。

  “我爱你,桑切斯小姐,我爱你!”

  混乱中有重逢就又分离,当安东尼奥看到警车上的那名狙击枪手将枪口对准了艾利希奥的时候,他就如一尾跳起来的鱼,从后将艾利希奥扑下。随之而来的是背后一道火辣辣的痛,他痛得嘶了一声。

  “安东尼奥!”身边很快有学生干部将两人扶起来,安东尼奥背后的衬衫染血了一大块,队伍依旧在前进,两人不能停止脚步。艾利希奥扶住安东尼奥,两人均有不同程度受伤,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嘴里依旧在呐喊口号。

  他们不能倒下,所有民众将目光都放在他们身上,他们是新生代的希望。可当高压水枪将他们孱弱的身躯冲倒在地,被警察的警棍无情驱赶时,他们也会露出孩子般慌乱的神情。安东尼奥被一股大力强行扯开了,他根本看不清是谁在把自己往前拖,艾利希奥拼命地呼喊他,他想去到他崇拜的艾利希奥身边,可当一棍子打在他头上时,他所有的念想在刹那间断绝。

  艾利希奥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安东尼奥被军警拖上了警车。他嘶吼着想将安东尼奥救回来,可却被蕾梅黛丝等人往后拖去,他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不能有事,所有的学生干部们达成了共识,收回了可以挽救安东尼奥的手。

  事实证明他们的决策是正确的,很快军警们的镇压采取了更加残忍的方式,当机枪架在了警车车顶时,人们不禁疑惑,难道这罢工的人群中真的就没有这些警察们的家人吗?是什么让他们能够这样对待自己所要“保护”的人民?但子弹不会给任何人时间思考,它只会剥夺,剥夺鲜活的生命,但不能剥夺走向自由的希望。

  伊森还是第一次见过这种阵仗,他在混乱中被挤得和学生队伍分开,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他跳上一辆老爷车的车顶想找到队伍,结果被军警的高压水枪轰了下来,正当好心的人们以为他是大学生准备扶起他时,他却在惊吓之余飙出了几句英语,人们悲愤交加抄起甘蔗几棍棒就打在他身上,吓得他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罢工浪潮在全国范围内持续了整整一天,而留下的余波几个月都无法消散。在混乱不堪的破败街道上,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哀嚎连连的人们。伊森捂着受伤的脑袋,从他们身上跨过,一心只想回家找安德烈。

  他知道艾利希奥他们在这个时候不可能去找教授,为了避免军警将目光落在安德烈身上,学生干部们总在这种时刻离他能有多远就多远。

  夜幕降临时,空气里泛着甘蔗的甜腻与血液的腥气,高压水枪喷射的水柱将甘蔗汁液和鲜血混杂在一起,流淌在地上形成一条条虬曲的粉红色河流。受伤的人们坐在河边贡献自己的红色,军警被撕扯后碎成条的警服淹没在粉色河水里,沾染上绝不退缩的决心,以及命运里注定会迎来的结局。

  伊森来到公寓楼下,这里远离街区,呈现出一派祥和与宁静,他浑身湿漉漉的,好似跟高压水枪干了个大仗。他又摸了摸自己脑袋上被甘蔗打出来的血痕,满意地微笑,然后他装作身受重伤的模样,跌跌撞撞上了楼,敲响了安德烈公寓的大门。

  他知道他一定会为自己开门。

  于是在门开的瞬间,他步伐绵软地倒了进去,扑向了意料之中的温暖怀抱。

  “教授……我疼……”他抬眼可怜兮兮地看安德烈,教授眼里的心疼让他在内心狂喜。于是他更往他怀里钻,像只惹人怜的小狗。

  “让我看看。”安德烈端详他额头上的伤口,把他扶到沙发上,看着晕晕乎乎的伊森,问:“被打的?”

  “是……警棍打的……”可不能说是被甘蔗打的,伊森如是想。他看到安德烈眼里更加心疼与不忍,心醉神迷快要真的晕倒。

  教授拿来早就准备好的医药箱,好似一早就知道伊森会过来找他一样。他给他擦拭额间的血迹,很认真,就像对待中国瓷器一样小心翼翼。伊森将自己融于那双咫尺距离的蓝眸里,他觉得自己是一只受伤的鹿,依偎在柔情的森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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