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方,年轻的男孩痴迷于亲吻,早就将绅士与教养扔进了墨西哥湾,竟将手伸进了他的衬衫里,在他腰间与脊骨处游走盘旋,如猎食的鹰。他把他怼在墙上很紧,紧到要把爱意融进他的身体似的。手上的抚摸很轻,轻到可以分明捕捉到其中萌生的旖念。唇齿的纠缠很重,重到快要阻隔一切氧气的进入。 伊森面目通红地放开了安德烈,两人都是急促地喘息,连绵的晚霞覆盖在彼此的脸上,就如雨后的玫瑰,湿淋淋而又支离破碎。 目光交织,心脏剧烈跳动,谁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种时刻这种地方来上第一个吻。汹涌的冲动并没有迎来预料中反抗,无异于某种默许,这让主导者想要更进一步。 于是他被欲念趋势,再次凑上前去,想将那嫣红的唇含在嘴里时,怀里的人却轻轻转头——安德烈躲开了。 他将搂在自己腰间滚烫的双手从衬衫下抽离出来,迅速掏出钥匙打开公寓门,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步伐绵软地踉跄进去,在伊森想要跟上来时,他绝望而羞愤地避开他的目光,关上了门。 伊森听到,门的另一边,缓缓滑坐下去的声音。 ---- PS:劳尔·奇瓦斯。古巴正统党党首。正统党由其兄长爱德华多·奇瓦斯创立,旨在建立诚实政府。爱德华多死后,正统党部分左翼青年为726运动提供了首批干部。但劳尔·奇瓦斯风评不如其兄长。 费利佩·帕索斯,前总统卡洛斯·普里奥的心腹。普里奥就是被巴蒂斯塔军事政变推翻的那位总统,古巴革命党的领导人。普里奥也不是什么好人,治理能力很差,所以当巴蒂斯塔推翻他时,古巴人民还挺欢迎的,却没想到巴蒂斯塔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巴蒂斯塔了,人搞独裁了。
第19章 Chapter 18 === 他醉倒在客厅里,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吻?伊森在门外听了很久,教授滑坐下去后就没了动静,于是他也不敢离开,背靠在门外坐了后半夜。直到天色清明,鹦鹉在棕榈树上唱歌,伊森才睁开惺忪的睡眼,四肢发麻地爬回了自己的公寓。 他灌下半瓶朗姆酒,让自己在酒意下昏然入睡。他不敢去回忆,那亲吻让他着迷,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轰开那扇薄如蝉翼的门,直接就将那人按在身下。这是他以往的作风,可如今他却心生胆怯,他卑劣而虚伪地将此归咎于安德烈的多重身份,革命领导,老师,苏联人,他不能轻举妄动。占有得循序渐进,他这样告诉自己。 他睡了,充斥旖旎的梦。 而安德烈在抬起头时,棕榈树已经在烈日下泛着油绿的色泽。他起身洗漱,庆幸今日是礼拜六,这意味着他不用去上课,得以在公寓里休息。可公寓的每一处仿佛都已经不再只是自己的身影,沾染上了别的气息,让他害怕的危险气息。 他站起身,肢体的僵硬像是缺少润滑油的机械。喝下一些水,他清醒了几分。嘴里的龙舌兰酒味道依旧很重,但残余更多的却遗留其上柔软滑腻触感。他抬起手抚摸嘴唇,又悻悻然放下手,仿佛指尖带上了淫欲。 他吃了点东西,睡了回笼觉。下午,他接到塞莉娅打来的电话,弗兰克已经启程前往圣地亚哥。安德烈在电话中祝愿他平安与顺利,并表示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整整一个下午,安德烈都在为公寓门是否会被敲响而提心吊胆,这种既渴望又抗拒的心情充斥在他和伊森这段感情里的大多数时刻,好在伊森总会粗鲁且适时地撕破这种虚伪的掩饰,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感情全然剖出,就差挖出他的心脏。 提心吊胆持续了两天,直到礼拜一清晨安德烈出门去大学上课,他都没有“等”到公寓门被敲响,这让他在路过伊森公寓时竟犹豫踟蹰了两三秒。但他很快就将心绪压制下去了,这也是克格勃的必修课。 他们很早就开始学会自我麻木,否则他们会在卢比扬卡呆不下去的。 在校园里他买了份报纸,报纸上公布了劳尔·奇瓦斯和费利佩·帕索斯在马埃斯特腊山区会见后语七月十二日共同签署的一份宣言——《山区宣言》。安德烈仔细阅读了这份宣言,从根本上来说,这份宣言颁布了“一个口号,即一切反对派政党,民众团体和革命力量联合起来,组成伟大的民众革命阵线。” 宣言同时也主张建立临时革命政府,明确宣布既不要求也不接受他国对古巴内部事务的干涉,不接受任何军人集团组成共和国的临时政府。这一文件表达了让军队完全脱离政治的决心。 不过,临时革命政府意味着需要临时领导人,安德烈拿着报纸露出玩味的笑容,这时艾利希奥走到他身边,轻声说:“听说费利佩·帕索斯认为自己当之无愧。” “他们是想利用民众对马埃斯特腊山区力量的拥护来完成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安德烈合上报纸,他说得不留余地。“这一点想必菲德尔和埃内斯托心中有数。” “您曾给过弗兰克提醒,想必他已经将您的意见带到了山区。” 安德烈摇头微笑,说:“我还以为他们会弄些高深莫测的手段,没想到他们的野心如此昭然若揭。那么我的提醒也没什么必要了。他们会处理好的,我想,应对方案他们已经心中有数。” “只不过……”安德烈低下头,脸现忧色,说:“我总担心他们的反叛会为弗兰克带来影响,毕竟弗兰克将他们带去,某种程度上会泄漏行踪。” “这么说,您认为他们的反叛会是必然的?” 安德烈点头,说:“一旦他们的到不到想要的,反叛便是必然,而菲德尔不可能让他们得到想要的。革命的目的是创造一个新社会,而不是倒退。不过,《山区宣言》的签署对于726运动是件好事,这证明了马埃斯特腊山区的力量。” 艾利希奥点头,两人一起前往了教室。当安德烈进门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打瞌睡的伊森。此时他身边坐着安东尼奥,调皮的古巴小伙儿正用一根茅草戳伊森的鼻子。伊森打了个喷嚏,睁眼便看到安德烈,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安东尼奥捧腹大笑,丝毫没发现伊森的不对劲,他掰过他的脸要和他玩闹,被艾利希奥敲了面前的桌子,老老实实跟着领袖坐到了中间固定的老位置。这下第一排又只剩下伊森。 他撑着脑袋听安德烈讲课,努力规整自己的思绪,然而全是无用功,他只要一看到那张脸,那不断翕动的唇,他的思维可以化作一双手,将眼前的人亵渎个干净,他只庆幸桌面可以遮挡自己早已不受控制而生起的反应。 大概由于眼神太过于放肆,安德烈走下讲台讲课时,用手上的书本敲打了一下他的头。 伊森吓了一跳,教室里顿时哄堂大笑。 “同学们,这就是意识和物质的衔接点——大脑。” 安德烈被他的傻样逗笑,伊森表面上不耐地哼出声,心里却涌上酥痒难耐,犹如蚂蚁爬血管的冲动。他面颊烧红,强压年轻汹涌的欲望,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连安德烈都不敢多望一眼,溜之大吉。 “他是丢了面子。”一位卷头发黑眼睛的女同学捂嘴对安东尼奥说:“要不是他是个美国人,我一定跟他恋爱。” 安东尼奥微笑说:“你现在也可以。” “得了吧安东尼奥,其实谁也没有真正相信他,不是吗?” 女同学名叫蕾梅黛丝·达萨,穿蓝色印花衬衫和卡其色百慕大短裤,她去过法国,在那里为自己的时尚品味镀了金。她也是大学生联合会的高级干部之一。 “信任是需要时间来建立的,梅梅。” 蕾梅黛丝环抱双手,身上散发着秋天露水的味道,老成地说:“我看你挺喜欢他的。” 安东尼奥耸耸肩,说:“没错,他有时候挺烦人,但是个好同志。” 蕾梅黛丝哈哈大笑出声,拍这安东尼奥的肩膀说:“叫一个美国佬同志,当心付出代价。” 安东尼奥眨眼睛,把蕾梅黛丝往前推,说:“那就靠你的魅力了,梅梅。” 蕾梅黛丝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背起书包离开了教室,她还有工作没有完成,艾利希奥不会让干部们轻易闲下来。她走后,安东尼奥将目光落在窗前艾利希奥和安德烈的身上。艾利希奥只有在教授面前才会露出尊崇而驯顺的神情,像个乖巧的小孩。大概是在报告莱亚尔一事,想起死去的伙伴,安东尼奥总忍不住心痛与落泪。 而伊森从校园里逃走后在路过公用电话亭时却收到了神秘邀约。起因是电话铃声总是在他走过时响起,直到路过第三处公用电话亭,他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本该更机敏一些,奈何他脑子里只剩下某位教授的身体和艾利希奥命令他一周内印完的宣传册。 他拿起电话,传来的声音让他感到心安,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百分百信靠的人的声音。 “计划还顺利吗?” “目前还行,勉强打入内部了。” “赢得他们信任了吗?” “差不多,还需要时间,当然,态度以及金钱。” 随即便是沉默,显然在思考,还带有点别的意味。 “我很想你。”那边这样说。 “我也是。”伊森警觉地望向四周,“你想见我吗?” 他摸了摸自己好不容易软下来的玩意儿,心想或许可以用一用它。 “当然,虽然现在并不是见面的好时机。亲爱的,你知道我们的见面得你想见我时才有意义。” 伊森勾起唇角,在话筒上吻了吻:“晚上在拉富埃尔萨城堡的塔楼见。” 他刚要挂电话,那边传来挽留的声音。一阵暧昧的喘气后,那边传来低沉的鼻音。 “你知道我爱你吧,伊森。” “我知道,亲爱的,我也爱你,所以我要见你。” 长久的沉默后,那边留下一句“晚上见”就挂了电话,伊森握住电话许久,他少有这样的时刻。这声音将安德烈从他心里短暂地驱逐出去了,但当他出了电话亭,教授仿佛又向他张开了怀抱,等着他飞奔过去。 他恨恨骂了一声,朝新置办的印刷室走去。 老实说,CIA的上司都没那么指挥过他,蕾梅黛丝·达萨仿佛要为全体古巴人出气一样对他颐指气使,他伊森·洛尔成为帝国主义的“化身”,好不容易完成当天的印刷任务,他一身汗味,觉得根本没法儿去拉富埃尔萨城堡。 可他还是去了,当他站在这座位于市区,建造于1538年的古巴最古老的城堡前时,斑驳的城堡墙壁仿佛在哭诉岁月的寂寞。夜风吹拂下,塔楼顶端屹立的印第安少女雕像在月色下变得肃穆圣洁,他泛起一股想要狂吻正在塔楼下等待他的人的冲动。 于是他迅速蹿了进去,像鬼魅一样绕行在夜色中无人的城堡内,在路过一汪积蓄多年雨水,被厚厚的浮躁所覆盖的水池时,他被一只从塔楼缝隙里伸出来的手拦腰抱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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