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像是忽地从癔症中惊醒,我唰的一声坐了直,心脏跳得几乎要溢出嗓子眼,在胸腔里不安分地震动、狂躁。 他没有睁眼,也没有醒。他的脑袋顺着椅背缓缓地下滑,降落的速度像是开了慢镜头,一帧,又是一帧。 肩膀上传来轻微的重物感。 他斜着脑袋,枕在我的肩上,不安分地挪了挪,又换了个舒适的角度,静止不动了。 在医院吵闹的输液区,周遭是孩童的喧闹、家长的责骂与婴孩的哭泣,而我的世界,很小,又很静、很静。 静到我仿佛能听到北极的冰川在温室中渐渐融化,静到我几乎能听到院外的落叶簌簌地落下枝头。 我的肩膀上压着的,是我的全世界。我的叔叔,我的老师,我的小妈,也是……我的心上人。 虽然昨天我是那样的愤怒,可只需要重新看他一眼,我混浊的大脑便再一次沦陷,坠入那个名为江陵的深渊。 我真没出息,我还是会被他迷住。我爱他,我忘不掉他,我爱他。 …… “小野?啊……几点了?” 他睁开眼,从我肩上缓缓醒来。又发现自己竟枕在我的肩头,有些手足无措,脸上浮起一片红色,连忙从我身上起来,低声道:“不好意思,小野,压到你了。” “没事,”我说,“你睡了没多久,这一瓶药还没打完呢。” 肩上的温暖消失了,他不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世界。他从依赖我的人,变成照顾我的人。 “好。” 他又摸了摸我的额头,自语道:“怎么还没降下来。” 挂完水之后,他的面容依旧被担忧的情绪笼罩着,眉头低沉下去,郁郁寡欢。 我的头又开始晕了。 他带我回家,扶我到床上躺着,用湿毛巾给我降温。 “你带上口罩吧,我不想传染给你。” 说完我便阖上眼睛,我从未这么渴望自己快点好起来。不想再看他这么疲惫,不想再看到他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 在我意识浑浑噩噩的时候,却突然像是浸入了无尽的雪山,发烫的脸颊上有一瞬间的清凉。 我吃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叔叔近在咫尺的脸。他睫毛很长,半阖眼时盖住一片阴影,他的皮肤依旧很白,像是不染凡尘的月。 他捧着我的脸,轻轻地贴了贴。 “小野……”他呢喃道,“快点好起来吧。” …… 小时候,我不常生病,但每次若是真的进了医院,总会上吐下泻,一病不起。 别人说我是个懂事的孩子,乖,省心,给家长省了不少麻烦。可叔叔坚持,说懂事的孩子才更应该得到家人的关怀与爱。 每次去医院,他都会陪着我,见我烧得难受,他会捧着我的脸,用冰凉的脸颊贴贴我,和声细语地哄。 后来,就渐渐成了习惯。可我没想到,在我缓缓地长大,许久不生病后,还能够拥有如此殊荣。 在那一瞬间,我是前所未有的心悸。有如玉石坠湖,一片涟漪,又似战马奔腾,黄沙满天。 他的脸好凉。 他的手好软。 他都捧起我的脸了,为什么不肯吻我? 大概是烧糊涂了,脑子里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身边的人,到事,到性,到爱。 最后,我本能地扭过头去,嘴唇亲了下他的脸。 可他没有在意。 他只以为是我病得难受,是无意识的行为。他又贴了贴我的额头,轻轻地开口。 “快睡觉吧,醒了就会好起来了。”
第11章 妄念 我病好了。 第二天我去了学校,后桌看见我还挺惊讶,说昨天以为我快挂了,他没见过江老师上课时这么低气压。皱着眉讲完卷子,没写的直接起来罚站,上完课扭头就走,看上去行色匆匆。 末了,后桌又说,他跟兄弟们猜我请假几天,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爬起来学,害得他输了顿饭。 我心情颇好,大手一挥说我请了。他连忙谄媚地叫爸爸,狗腿地过来给我捏肩。 叔叔在学校里也想着我。这件事让我一整天都带着好心情。 过了会,团支书也过来了,问我今天叔叔在不在办公室。她本来想昨天给我叔看征文,结果去了三趟办公室没找着人。 后桌大叫:“我都跟你说了,你没见我野哥昨天没来吗!咱老师肯定要在家照顾野哥啊!” “在家,照、顾……”团支书的好闺蜜叫周君芙,一个咋咋呼呼的女孩子,凑过来小脸神秘道,“这个词用的好啊!嘿嘿嘿嘿……” 照顾。 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昨天下午,我躺在床上意识模糊,他捧起我的脸,还有他冰凉的指尖。 我的嘴唇触碰到他的脸。 他没有在意,反而摸了摸我的头,替我掖好了被子。 啊,好想亲他。如果我昨天再大胆点,如果我亲了他的嘴唇,他会怎么样? 他会揍我吗?肯定不会,他会当成我无意识的触碰。 那如果我把他按在墙上强吻、如果我像父亲一样脱掉他的内裤,在他的穴中冲刺射精,他会生气吗? “君芙你别当着人家的面乱说!”团支书小脸涨得通红,拉了周君芙一把,替对方转移了话题,“江垂野,你好点了吧。” 漫无边际的设想被打断,我回了神,说已经好了,很体贴地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办公室,我也有事找我叔。 她说好,周君芙也要跟着,后桌也是一样。一群人挤成一团在叔叔的办公室里,把那围得水泄不通。 叔叔的气色不太好看,眼底有淡青的黑眼圈,大概是昨天为了照顾我,又是一晚上没休息好。 趁他给团支书看征文,我去翻他课桌上的试卷——隔壁班的周测,他还没改。 我从他笔筒里抽了支红笔:“叔,我看看隔壁班比我们差多少。” “诶,你放那儿就行,不用麻烦你们……” 后桌从后面不动声色地看了团支书一会,也过来分走了部分卷子,找了个空地认真改:“老师我也要!我哥们在二班,我得看看他写的有多菜……” 又是一只手伸了过来,周君芙拿走卷子的同时顺手抢走了我的红笔:“你歇着吧,体弱多病,亏我还站你是……” 她被团支书踹了一脚,闭嘴了。 我知道周君芙在说什么。她经常和几个朋友在班里讨论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或许不能这么说,因为那也是我心中所想。 只不过我装得很好,她们不知道,但我每次听到时,总有种自己那些腐烂沉疴的、漫无天日的妄想,也会被世人支持的错觉。 错觉也挺好,至少它能让我荒漠般贫瘠的精神,有几粒砂石点缀,不是吗。 ———— 一日的时光很快便过去,我和叔叔照例走着回家的小路。路灯很亮,远处的月亮也很亮,柔和又清冷的月光洒在我们身上。 他走得很慢,眼睑微阖,看上去有些累了。 他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了两天,又连着两夜都没休息好,又是个常年坐办公室的病弱体质,怎么可能不累。 “叔叔,你闭着眼睛歇会吧,我拉着你走。” 没等他回答我便自顾自地牵起他的手,他倒也没反抗,只是笑着说了句,“不用,这点路几步就到了。” 可他没甩开我的手。我拉着他,手牵着手走在寂静的小路上,一片秋叶掉落在地,积水倒映着我们的影子。 如果教导主任走过,大概会先大叫一声哪个班的,看到是两个男的更加愤怒,最后再看到是我和叔叔,悻悻地放弃记名。 我被脑内的设想逗笑,叔叔没有问我,只是歪了下脑袋,静静地看着我的脸,因为看到我的笑容,而染了几分笑意。 他勉强吊着光亮的颜色,可依旧无精打采。 我看着他眼底的乌青,想到自己寒暑假连续熬几天的夜自是家常便饭,可我依旧精神抖擞。 我和他差了十几岁,身体素质不可同日而语。 不仅仅是年龄,我们甚至差个辈分,差个满足公序良俗的、可以结合的性别,还差一道难以跨越的伦理沟壑。 可我爱他,我依旧爱他。 他爱我吗?爱,只不过和我的爱不一样。他是我叔叔,他把我当侄儿,或许会把我当成几分儿子,仅此而已。 那为什么他会爱我父亲?我父亲是他哥哥,是他嫡亲的兄长,他们为什么能够媾和? 我想不明白。 于是我想了好几天。 直到一个晚上,我再次意识到父亲来过叔叔家——不,是我和叔叔的家。他并不是这里的住客,却再一次来到了这里,并留下了他做爱的痕迹。 一条藏蓝色的领带,落在客厅的沙发上,呈环形缠绕着,像是为了绑住什么东西。 是为了绑住叔叔的手吧,他们可真会玩。 叔叔趁我不注意,慌乱地将它收起,还掩耳盗铃般看了我好几眼。我装作无所察觉,背着书包回房间,远远地瞧见他松了口气。 我也松了口气,关上门又反锁,从书包里鬼鬼祟祟地拿出前几天下单的迷药,今日刚好到货。 在病好后的一个夜晚,我大汗淋漓地从春梦中醒来,摸出手机,鬼迷心窍般下了单。 在梦中,我的父亲变成了我。我趴在他的身下,掰开他的双腿,手指不安分地摆弄着他的肉花和阴茎,用舌头将他的阴蒂卷入口中,吸吮亵玩。 他在我口中潮吹,哭喊着我的名字,又牵着我的手插入他的软穴,含着动情的眼泪,让我轻一点。 我把他肏了个遍,破开他的阴道,插入他的子宫,在他的雌巢里汹涌地射精,把他的肚子射大,胀成圆滚滚的一个球。 他求着我,让我出去,说他的子宫快要被撑破了。他还痴痴地叫,“老公,求求你。” 他叫我老公。 我的阴茎硬得要爆炸。 想干死他,想把他肏到只能躺在床上,张开双腿任我摆弄,想让他含着我的精液去上班,没经过我的同意不许排出来。 我再一次痴迷于梦境中的一切,可美梦终究会破碎,醒来的我痴痴望着天花板许久,双手像是不受控制般,背德,又疯狂。 颤抖着双手,我按下了购买键,加速的心跳突然变得沉寂,像是尘埃落定,又像是我已经从手机昏暗的微光中,看到了面容可怖的自己。 他对我那么好,可我是个疯子。 我爱他,我想取代父亲的位置,我渴望占有他,渴望拥抱他,渴望与他融为一体。 ——我父亲可以与他做爱,为什么我不可以?
第12章 红痣 客厅的水壶咕嘟作响,雾白的水汽从壶口冒出。叔叔在书房工作,我悄悄地拿了包药粉溜入客厅,洒在他的茶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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