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为他按灭台灯时,我看到了他桌上笔记本的文字。仍旧是小野成长日记2,已经记到了最后一页,他的文字在上面触目惊心。 他在提醒他自己,他是我的长辈。他要反思自己的行为,要同我保持距离感。 他凭什么?! 我又想到客厅的那杯水,我只看到他喝了口便放了心,却不曾想到,他真的只喝了一口,所以才会这么快就醒来。 上次……他从客厅醒来时,已经怀疑我了。 所以,今天行走在月色的小径里,我本以为是浪漫与爱意蕴含的温床。可他对我诉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字里行间告诉我,他是我的长辈,他毕竟是我的长辈。 不……不。 他想让我放弃,想让我意识到我们之间隔着一道宛如天堑的沟壑,这不可能。 他要是让我放弃,他早干什么了?他要是不爱我,他为什么会放弃晚自习接我放学?为什么会教我识字、背诗,教我一切他喜爱的美好的事物?他为什么让我住到他家里,与我日夜相伴? 为什么……在我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后,他还会小心翼翼地装睡,而不是当场给我一个耳光,让我滚出去? 我不信他不爱我。 浑浑噩噩中,我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早上一切如旧,他依旧叫我起床,依旧为我准备早饭,只是在我不小心触碰到他手腕时,在皮肤相贴之际,他的身子一瞬间绷紧。 他又很快放松下来,对我说:“天气转凉了,我们以后开车上学吧。” ——以后我不能再陪你走小路了。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文人的思维都有着共鸣之处,更何况我们是如此的相似,我们的血管里流着相近的血液,而我的文字功底是他一人所教。 他知道那条小路赋予了我不该存在的意义,知道我享受着与他并肩而行的每一息。 所以,他残忍地剥夺了。 “好。” 我没有反驳,只是牢牢地凝视着他的双眼。我们有着旁人看不透的默契,他知道我会看他,所以他匆匆地瞥我一眼,又埋头吃饭,无声地让我放弃最后的抗争。 “小野,你的作文……再改改吧。你的感情流露得太明显,主办方如果审查严格的话,可能会以此为原因判你违规。” “行,我接着改。” 我抬头,坐在餐桌的一段,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这次没有逃避,坦然与我对视,像是涉及了他工作领域方面的事,便有了教师的威严。 “下周一之前改好,能做到吗。” 我看着终于像了长辈的他,坦坦荡荡地笑了笑。 “遵命,江老师。”
第23章 相似 语文课上,是我得以光明正大窥探叔叔的最佳时机。 我座位靠前,直着身子泰然自若地看着他,看他拿起课本,看他写板书,一举一动都印在我的眼底,我能够拥有生动的他。 他一整节课都没有看我。 于是下课了,周君芙麻利地跑过来跟我诉苦:“野哥啊!你是不是惹江老师生气了,他都不叫你回答问题!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她当然害怕,叔叔不叫我回答问题,改叫了白芷。那姑娘倒是面色不变,作为同桌的周君芙一整节课都心惊胆战的,生怕下一句话是同桌来吧。 我回:“好像是吧,你给我出个主意,让他原谅我。” 本意是想堵上她的嘴,结果她倒是真开始天马行空地想:“哎呀追*火葬场了吗那必须是我最喜欢的情节苦肉计……” 她的后领被白芷拎了起来,怂得像个被命运扼住喉咙的猫。白芷嫌弃地打断了她的话:“闭嘴。” 然后扭头,又认真地对我说:“小错的话,可以给人捶捶背,捏捏肩,做个饭,抒发一下孝心。大错我也不清楚,写道歉信应该有用吧,或者你下次考个年级第一、拿个征文国一比什么都强。” 我忍不住调侃说,谢了。不过你这样可就只能拿年纪第二了啊? 她把我和周君芙一块揍了一顿,连带着我后桌。他非要凑过来一块挨揍,管不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周六放学后,我与叔叔一同回了奶奶家。 奶奶看见我很开心,她新认识几个练太极的老姐妹,其中一人的孙子正好和我在同一个学校。 那老人家一开始嫌我奶奶姿势打得不好看,把她说得不太开心。闲暇时间聊起来儿孙,大家正晒得起劲,我奶奶加入战局,形势一边倒。 一瞬间她成了焦点,被大家捧着,求知若渴地问儿孙辈的教育方法。 她骄傲地说,那些人抱好几个孙子,都不如我一个孙子。 我忽然意识到她似乎知道些什么。比如叔叔也过了最佳适婚年龄,她却从未唠叨过;比如她从未劝过父亲为我找个后妈;再比如她每逢周六都睡得很早,通情达理地留给我们仨她不在的时间。 是因为有了我,她才这般开明,还是她开明在先,只愿儿孙能够幸福快乐? 我有些难过。她在我的世界里也照拂过许久的时间,若是让她失望,比让叔叔失望要来的更为失落。 她同叔叔一样,也以我为荣。 —— 六点多时父亲也来了。他看我的表情依旧很是平静,毫无波澜,和之前对我一模一样。 看样子,叔叔并未告诉任何人我们的秘密。他对我最大的抵触,不过就是拒绝与我肢体接触,尽可能地躲着我,远离我。 可他又不会离我太远,他还会怕我找不到他,他保护不了我。 我们度过了一顿相安无事的晚饭。父亲问到我的征文,我说已经改了三遍,他竟还破天荒地鼓励了我一句,说肯定能得奖。 叔叔没有看我,附和说对,话题又转移到他身上。他上学时这些比赛并不多,但正方兴未艾,而他也不负众望,拿了个国一回来。 奶奶忽地叫住了他,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总是喜欢回忆往事,以此来证明她的心态仍旧年轻。 “哎,我记得写得是你哥吧。当时那个老张,就害死你爹的那个老畜牲,他还没死心,想把咱家家产全抢了……哎,老江又不在了,锦瑜身上担子可不轻,天天熬夜,说不能把咱家毁在他手里。看见你作文,你哥都要哭了。” 父亲脸一红:“妈,别说了。这不是都过来了吗。” 那段时光我也有所了解。爷爷意外去世,合作伙伴爆起发难,想要夺走我爷爷留下的家产。而奶奶住院,刚毕业的父亲撑起了摇摇欲坠的家。 那时我还在上幼儿园,和高中的叔叔待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我睡着了,他亮着灯,固执地等一个可能彻夜不归的人。 我突然就有些释然了。 他写我父亲,我写他。我们的执念交错在凌乱的时空,四维的爬虫却在某个不知名的银河里再汇。我的妄想是他曾经的执念,我的心动曾在他身上砰砰作响。* 幸福的人无暇写出虚妄挣扎的文字,只有郁郁不得的痛苦灵魂才会在深夜徘徊反侧。 那时,我父亲也是只把他当弟弟吧,正如他只把我当侄子一样。 可我不一样。 …… 这天晚上,我们是在奶奶家过的。她一个人住在没有家味的大房子里,陪伴她的只有保姆阿姨,她比任何人都期盼着周六的到来。 她美滋滋地继续早睡,我被我爹轰去学习。在该做压轴题的最后一问时,我听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来浴室的流水声。 铅笔与直尺分离,呲啦一声,在卷子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圆锥曲线在脑海里乱成抽丝,动点在视网膜上无规则地运动。 最终,我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铅笔重新在草稿纸上演算求解,洋洋洒洒去了半页纸。我冷静地写上答案,红笔校对,打上个勾,合上真题册,关灯,睡觉。 我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他们离我很远,我听不到,也可能是他不愿让我听到,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将胡思乱想驱逐出去,强迫自己回忆起物理公式,英语单词,语文诗词……在一句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中,我的心变得很静很静,沉沉睡去。 永恒的江月望着相似的我们,而他的存在也是我的江中明月。 大概是爱人在身边,他没有来我的梦里。 ---- 本章唯一剧情点:出现了爹的名字(x) 江锦瑜,出自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玉同瑜。 。 *注:四维爬虫理论 是一种关于四维空间的猜测,我记得我在高三就已经了解了。小野作为一个高三学霸,知识面完全可以到这种地步。 这种理论基于黎曼空间理论,大概意思是,在时间层面上,人类的行动是以时间为自变量无限拉伸的。每个人都像一条虫子,虫子占据人的行动区域,比如学校,家,单位等等,一条虫子所覆盖的区域代表了一个人的一生。 后来我也没再学物理了,知识面很浅()造个句就够了。
第24章 挨揍 我们一直到中午才从奶奶家离开。她兴冲冲给我们演示了遍她的太极剑法,倒还有模有样。 叔叔一直在夸她,我父亲却心不在焉,中间睨 着眼斜了我好几遍,是想发作却碍于奶奶在场,不得不忍的样子。 看来,他知道了我迷奸过我叔。 我清楚,这绝非叔叔告知的。他连当面训斥我都舍不得,还要谨小慎微地维护我的自尊,他把秘密替我藏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主动倾诉。 大概在昨夜他们做爱的时候,或许是我在他身上不慎留下了些许痕迹,或许是父亲在他并未汲取到多少奶汁。总之,我父亲发现了。 那就发现了吧。 我坦荡地看我父亲,他更加怒不可止。若不是奶奶在场,他大概像儿时那样,一个大比兜扇过来,我的脸就能肿两天。 午饭后,叔叔趁父亲没注意,直接带着我偷偷走了。只是还走没到车前,父亲竟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冲我叔冷哼:“走啊。” 他面无表情地拉开副驾驶,咔嚓一声系上安全带,全程一言不发。 车内气温降至零点,叔叔一声不吭地开车,我坐在后座,心态还挺好。 我操了他老婆,他能不生气吗。 我甚至苦中作乐,开始想象昨夜他寻到我叔身上痕迹的时候,在他发现吸不出来奶汁的时候,是怎样勃然大怒。 怎么样呢?会像我第一次迷奸叔叔一样吧。 那天我嫉妒得要发狂,几乎要把心上人的奶子掐肿,把那圆滚滚的肉珠咬得残破不堪。我还汹涌地、热烈地往叔叔体内射精,把他撞得支离破碎。 哈……父亲昨天也会这么生气吧。叔叔今天走路有点含胸,肯定被我爹欺负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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