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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他为我骄傲。 叔叔似乎也没睡着，我听到他在走廊上走了一会，似乎停在我的门口，却没有劝我，只是轻轻说了声早些休息。 听到他回屋，我笔一顿，妈妈二字错写成了叔叔。我飞快划掉，我只敢写出一种意境，一种对母亲的幻想，一种对梦中女神的爱与渴望，却无法直白地倾泻出我对叔叔的眷恋。 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爱他。 —— 周一到了班上，发现班里的同学还在卷。 白芷的征文二稿又迅速完成，看她的黑眼圈，肯定周六和我一样偷偷熬夜写。白芷就是团支书，她像班主任似的，咄咄逼人地训斥周君芙写得慢，后者竟拿我挡枪，嬉皮笑脸跑到我旁边，说野哥一定还没写完吧。 想得美，我也写完了。 一行人又乌泱泱地往叔叔办公室跑，把那儿再次围得水泄不通。 结果教导主任心血来潮查岗，嫌我们占地方，把不带作文的周君芙和我后桌骂跑了，只剩下我和白芷面面相觑，她让我，我让她。 让了半天，她以我是一稿的理由叫我先来。她在旁边静静地听，想些不一样的建议，却在看到一半时，瞪大双眼。 白芷小声地对我说，对不起，她无意窥探我的家事。 我说没事。既然把它写成作文，那便已经做好公之于众的准备，更何况，我天天跟着叔叔生活，也不是秘密了。 在写作文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准备。高中不比初中，大家对旁人的闲碎琐事并不那么在意。 一个没有母亲的高中生，或许是短暂的同情、可怜与议论，但更多的是偶然一顾的漠不关心。更何况，我有叔叔，我不在乎。 她仍旧固执己见，郑重地向我道了歉，告诉我，她会对比守口如瓶。 她嘴很严，我知道。做事认真正经的人一般都会说到做到，哪怕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对这种人相处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我道了谢，先行出了办公室的门。 周君芙和后桌还在鬼鬼祟祟地趴在后门等，又被路过的教导主任看见，骂了一顿。 …… 时间很快就过去，白芷的三稿又双叒写完了，周君芙终于完成了一稿，后桌二稿也顺利完成。我把一稿改了改，大方地给了她们看。 周君芙没有我预料的反应，反而神神秘秘地对我说，天选男主，好磕。 我劝她高三了别看了。她说你不懂。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晚自习，在我们几个相互交换观赏了作文，纷纷推脱自己写得不好时，整个高三楼突然间一片漆黑。 停电了。 教室里瞬间炸成一团，大家乱哄哄地吵闹，有几个偷偷带手机的同学成了此时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走廊上，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大喊了声，趁现在跑啊！ 整栋楼开始轰轰烈烈地震动，是无数人的脚步声，熙熙攘攘地传过来。 对面楼已经有人跑出了门，我们班是重点班，不少人还坐在位置上犹豫，我听见白芷惊呼了声，问周君芙为什么要拉她。 女孩子的友谊总是容易掺上些浪漫与美好，两人的声音渐渐远了，周君芙已经把白芷拉到门口，我听到她大声地说：“走啊！今天可是十五，别学了，出去看月亮！” 我看了眼窗外，月亮很大，悬在寂寥的夜色里，真的很像白玉做的圆盘。 不知怎的，我也很想拉着叔叔，出去看一看每天都能看到的月亮。 她俩已经跑没影了，班里同学受到鼓舞，也跟着逃了大半。我这个从来没负过责的班长说了句我去找老师，也摸着黑遛了出去。 办公室在楼上。我要上楼梯，我要去找我叔叔。 我行走在长廊，逆着人群缓缓地走。大家吵闹拥堵，几乎要把长廊挤得水泄不通。我贴着墙壁，几乎要被挤成肉饼，却依旧一步一步，与人群背道而驰。 楼梯更堵。吵闹的，趁乱揍自己朋友的，拉手的，拥抱的，大声表白的…… 我费力地从小角落里寻了个安身之处，低着头闷声向前挤，从拥堵的人流中，破开一条截然相反的路。 忽然，我的手被人抓住了，站在楼梯的拐角，我的手被一个温热的掌心触碰，那双手细嫩柔软，唯有拇指与食指有些粗糙。 我听见叔叔的声音，他在呼唤我的名字：“小野。” 是肯定的语气。茫茫的人海里，他的声音中带着些温柔与笑意。 他说，“这么多人都在往下走，只有一个身影逆流而上，我猜就是你了。” …… 我很想抱住他。 吵杂的人声里，没有人看得到我们的动作，没有人知道一个高三学生在和他的心上人牵着手。 每个人都在欣喜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停电，大家在欢呼，在雀跃，在大声地尖叫，在庆祝与学校茫茫无尽的战斗中，一场偶然大捷的、没有硝烟的胜利。 人声鼎沸，可万籁俱寂。他在我身边。 我环住他的腰，还没等我紧紧地抱住他，楼上班主任的声音传了出来：“江陵，找到你侄子了吗——” “他来找我了。”叔叔说，他轻轻地笑了笑，拨弄了下我被挤乱的头发。 “那就好。唉，上面下了通知，估计是一时半会来不了电，那个，江垂野啊，你赶紧通知班里，今天就提前放学吧，让大家注意安全，等这波人流走了再下去，小心踩踏——” “好的老师。”我大声回应，悻悻地放开环在叔叔腰间的手，改为拉住他的手腕。不知道班主任在哪儿，要是被他看到，少不了一顿解释和批评。 我不愿在别人眼里，我成为叔叔的污点。 正准备走时，刚才没仔细看，才发现旁边挤个别的班的老师，可能从光荣榜上见过我的名字，她还夸了我一句：“小江真是个好孩子，知道出了事找老师。” 我说，谢谢老师夸奖，这是一个学生该做的。 我想，我可不是想找老师。我只想找我的心上人，和他一起看月亮。
第20章 月色 给班里其余同学下了通知之后，叔叔带着我回了家。 他说，高三的生活也需要适当的放松，既然学校停了电，那就趁着这个时间走一走，如果有没完成的学习任务，回去再说。 周君芙的话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今天是十五，出去看月亮啊。 我和叔叔走在回家的路上，抬头看着天空。 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月。瀚海穹天，月明如昼，淡淡光晕笼罩在玉盘四周，仿佛盛着年夜饭里蒸腾的雾气，朦胧，氤氲，让人思绪缠绵。 我们踩在落叶上，回家的小径里，枯萎的落叶，秋日的悬月，还有……牵着我的手的叔叔。 我脑中突然想到一句话，一句被赋予了表白的意境的浪漫的词句，今晚月色很美。是夏目漱石的文字，日式特有的含蓄。他的书，叔叔是文学类的硕士，他肯定读过。 可我想说，我想说出来，这是我此时独一无二的心声。月亮很美，我喜欢你。 他肯定知道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 他会怎样？会装作若无其事？会岔开话题？还是，会和我一起看月亮？ 我的心跳得很快。装作无意识地瞟了眼月亮，随口道：“叔叔，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他顿了一下，漂亮的脸上突然就浮现出了笑意，是很自然、很纯粹的微笑，就像初雪落在枝头，是一层柔软又不染凡尘的初遇。 我听到他的声音，仿佛打碎了揉圆了重塑了空中的皎月。 他说：“是呀，真的很好看。” …… 咚、咚、咚…… 不是铃声，只是我的心在安安稳稳地跳，像是沉了塘般在一瞬间放下不安与失落。我喜欢他，他在我身边。 我努力地寻找话题掩饰：“今天我不是第一个出来的。周君芙拉着白芷出去看月亮了，她们说今天十五。她们跑得特别快，刚停电的时候，她们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又说：“我后桌是个蠢的，喜欢白芷还怂得不行，平时和人对着干也就算了，停电了还坐在位上不动，错失了牵人家手的机会，哈哈傻缺。” 不像我，我能牵到心上人的手，我真幸运。 我还在说：“我觉得周君芙看出来了，所以停电了第一件事就是拉着白芷先跑，不让我后桌占她朋友的便宜。” “噗嗤，”叔叔笑出了声，对我说，“小野，你怎么观察得这么仔细。” 我反驳，不想让他觉得我到处八卦，企图挽回自己的名声：“很明显嘛，我亲眼看见他掩耳盗铃，在本子上写了好多中药的名字，说要学中医，里面白芷这俩字最多。何必掩饰呢，别人都看得见。” 我忽地想到了自己。我爱他，别人看得到吗？ 周君芙既然能看穿我后桌，她会不会……早就已经看出来我的心思，所以总在我面前说那种话？ 我痴痴地愣着，连叔叔在我耳边说话都没听清。他又叫了声我的名字，我瞬间回神，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小野，”他感慨，“高中时光真好呀。” 他透过我的语言，眼神里汇了片秋日茫茫的海，仿佛穿过十余年的时光。他的高中是怎样的？ 他没有晚自习，没有课后的团建与同学的喧闹。他身为一个名列前茅的高中生，却请了晚自习的假，照顾了年幼的我整整两年。 时过境迁，我和当初的他一样大。我忽地很想问他，“叔叔，我当时是不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他笑了笑，摇了摇头：“如果你添了麻烦，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怀念呢。那几年时光有小野陪伴，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去幼儿园的时候，老师一直在夸你。开家长会时，我也成了瞩目的焦点。” “我一直以你为荣。” 我的脑海里回荡着这一句话，恍恍惚惚地跟着他走回了家。 映入眼帘的第一件物品是茶几上的茶杯，我曾在那里面撒过药粉，然后闯入他的房间，把昏迷的他按在床上奸淫贯穿，在他体内射精，吸吮他的乳房。 我辜负他的信任，他怎么会以我为荣。 “好了，”叔叔脱掉外套，“既然今天早一点回来了，那就早些休息。” 我盯着他的背影，目光情不自禁的被他休闲裤下的翘臀吸引。他无知无觉，走进厨房给我切了些水果，背对着我。 他的杯子静静地放在茶几上，距离我只有短短几尺。我的手心渗出汗液。 书包里还有一包，是上次不小心落下的，我…… 他以我为荣。 可他说月亮很美。 他不会喜欢一个迷奸他的畜牲。 可他是我妈妈，他写过他要弥补我。 内心的挣扎绷紧了弦，又随着粉末融化在杯中悄然放松。他端着削好的苹果走过来，让我吃了补充维C，又毫无防备地端着杯子，喝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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