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岩意有所指地抖抖肩,“估计这会在师院嘴都裹肿了。” “明白。”李然心领神会地笑了一声。 陈文轩在师院给女朋友扛行李累得像老牛,都没来得及裹嘴。 他搬了一中午随便对付了口饭下午才到的宿舍,刚来就被叫去扛书。进了宿舍板凳都还没坐热乎,大门就被一脚蹬开。 “我去!使大劲了。”林琛抱着书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他朝房间看了一圈问陈文轩,“祁硕,不在啊?” 陈文轩下巴往外点点,“取书去了。咋的,半天不见,想啊!” “滚!找你的。借个小行李箱,我把东西拉回家去,你那个二十寸的就行。” 陈文轩故作起姿态,“借东西和土匪一样伸手要吗!态度呢!” “都好朋友,改天请你吃饭。” “你的一顿饭我得等到猴年马月。”陈文轩白了他一眼,而后趴地上从床底下掏出一个二十寸的小行李箱,“就开学的时候带来的,搁这放了半年了。” 林琛拿着行李箱对着上面的灰深吸气吹出一口气,一时间房间内重新尘土飞扬。 “操!你他妈滚外面吹去!”林琛的方向正对陈文轩,一口灰全呛陈文轩嗓子里了,他拧眉瞪着林琛双手来回扑棱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林琛咧嘴一笑。 林琛刚在地上装完他的东西,祁硕就抱着书进来,“你来了。” “我借个箱子。”林琛说。 林琛单手将箱子拎到门外,祁硕放好书后跟上去,“能搬上去吗?你家在八楼。” “这点东西不沉。我得先走,晚上要去一回乐乐那边。” 林琛说。 祁硕问:“以前宿舍里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几件衣服早拿回去了。你赶紧收拾去吧,我先走了,你们屋里灰能呛死人。”林琛拍了拍祁硕肩膀。 祁硕摸摸他的手指,“好。明早我没课,还得去书店找老师报到。你下课后我在门口等你,一块去吃饭。” “行,那我走了。拜拜!” “去吧。” 目送着林琛的背影下楼离开,祁硕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意进门。 十年恋爱经验的李然进门最先察觉到祁硕的变化,他搓搓下巴的胡茬打量起祁硕,而后啧叹一声:“感觉你变了。” “变什么?” “变了,但目前说不出来哪变了。” 以前祁硕在宿舍里是绝对不会露出刚才那种咧着个大嘴、像傻狗叼到肉般伪善笑容的。 “你开始变得像个人了。陈文轩你觉得呢?” 李然抬起头问陈文轩。 陈文轩只随意地瞄了祁硕一眼,平淡地哼哼两声,“有狗了。” 李然再次感叹,“啧,是变了点。” 祁硕敷衍开他,“你少寻思我,赶紧收拾你自己东西吧。” “啧,真的!”
第77章 干杯 再之后上学忙起来的日子就过得很快了,祁硕的神经慢慢稳定了下来,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敏感。 虽然偶尔听到一些刺耳的声音他还是会心里一颤,但频率少了好多。 林琛不住校后学校家里两头跑,没课的日子大多呆在书店里。人多的时候他在一旁学习两人互不打扰,人少的时候和祁硕聊聊天,等下班回家他们会一块去北门小吃街买点吃的,林琛虽然不吃酸但冰箱里的柠檬也成了常驻客。 何岩偶尔一个打游戏的周末问起,祁硕这学期怎么不回宿舍了,陈文轩吹吹胡茬十分不屑地冷哼几声:“外面有狗了。” “狗”在家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哪个畜牲骂我!” 为了让祁硕放轻松,林琛还挑了个暖和天和他一起坐火车去了躺口岸的国门。 林琛在反复给祁硕确定这段距离的真实存在。 天气还是很冷,白色积雪下俄式风格的建筑布满大街,威严的国门伫立在眼前。再一次用脚丈量地面,他原来已经走到祖国的最边边了。 那天回来后他们累得像狗,没直接回家而是一块去了家二十四小时的洗浴中心,等洗完澡蒸完桑拿,舒坦地在里面塞了七顿饭。 天气在一点点变暖,他们终于快要等来万物复苏的春天。 书店门口的小树林里下午总能晒着太阳,天气好的时候林琛经常带着和祁硕坐在长椅前打游戏,每天的夕阳都在身后小幅度延长。 但春天的到来总还是离不开雨的滋润,某天在窗外的黑云要压过来时,林琛将保温杯递给祁硕,“明天天气预报有雨。” 祁硕接过吹了吹杯口,“雨后应该能升温。” 林琛身子后仰靠在椅背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春雨贵如油,这场雨过后估计能暖和了。” 祁硕打趣着:“拿个塑料盆给你接点油。” 林琛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大腿,“行,给你炒菜用,不吃攮死你。” 春雨一下接连就是三天,周五下午,夹杂着水汽的风吹进使一旁的窗帘被卷起几个度,路旁的汽车碾过布满雨水的街道传出几阵刺耳的叫声。 祁硕一个人呆在书店里听着雨声值班,店里有几个零星的学生在自习。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这场雨的最后一天,祁硕侧头看着窗外的雨从哗啦啦慢慢转为淅沥沥,再到窗户外出现一个让他满心欢喜的人影。 林琛下课后特意过来接祁硕下班,一路上的水点子打在裤腿上,灰色的裤子留下一道道深黑的痕迹。 林琛进门打了个哆嗦,见有人学习他压低声音说了句:“好冷。” 祁硕拽着他到仓库小屋里,这里说话不怕吵到旁人。 “你不是去图书馆吗?我还打算雨停了找你。”他边说立马抽了几张纸攥干林琛有点湿的外套,“你打着伞还淋这么湿。” “今天外面风大,雨点子乱飞挡不住。”林琛甩了甩头发。 “这雨得有咱俩第一次见面那么大了。”几片树叶黏在玻璃上,祁硕看着窗户外的防盗栏说。 “那都是去年的事了。”林琛脱了外套吸了吸鼻子,“阿嚏!” “没感冒吧你。” 林琛摇摇头,“不能不能,就是吹了风鼻子痒。” 林琛手里攥着纸擤鼻涕,祁硕在外面替他接了杯热水。 没一会林琛看着窗外摇晃的树枝突然想到什么,他凑在祁硕身后在他耳畔叨叨着说:“嘿,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吧,咱俩打架那会,我就对你有点,嗯,你懂的。” 林琛的话极具暗示性,“你呢?” 祁硕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听实话吗?” “当然。” 祁硕捏了捏林琛柔软的脸,瞥了眼门外掩饰性地咳嗽两下低声说:“那给我气得,想给你头盖骨抠下来哈哈哈哈。” 林琛怼了他一拳,将脑袋伸向祁硕怀里,“来来,抠一个我看看。” 祁硕眼里盛满笑意搂住林琛的脖子搓了搓头发,“现在不行,现在舍不得。” “一边儿去。” 房间内因为大雨的缘故也有些潮乎,他们在桌前学了一个小时习,之后等来了换班的同学。 祁硕收拾出门站在雨地里,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边,手掌护着火焰点燃了烟。 “回宿舍吗?”林琛也取了根烟凑在他的烟头火星前点燃。 “怎么了?”祁硕说。 “我想去江边。”林琛说。 “故地重游啊。”祁硕问。 “嗯。想骑车去。” “这会有点冷,等晴天再去吧。” 林琛鼻孔里一口烟喷在祁硕面前,“我就想下雨天和你骑回车,就说去不去吧。” 言外之意今天就是想犯二了。 祁硕刮了下鼻尖咧嘴笑了笑,伸手揽住他的腰,“去。走!” 林琛将外套拉链拉到顶,雨不大他们干脆都没打伞,一路走回小区楼下取车。 戴好头盔后祁硕问林琛:“要不我开?” “别,下雨天就你那不要命的开法,明天警察就来收尸了。”林琛伸腿跨坐上车。 祁硕坐在林琛身后抱紧他的腰,“行行。你稳你开。” 走路时雨倒没多大,车子加速后到能感受到不少的雨点直直地打在后背。 北方的春雨并不温暖,逆着寒冷的风湿透的裤脚很快结上一层薄冰,在风中左右凌乱吹得库库作响。 林琛一轰油门拧下进入地下车道,冷风顺着脖子后的衣领钻入后背,他打了几个哆嗦而后放声叫了起来:“嚯我操!我操好冷!像他妈俩精神病!” “精神病冻一冻就好了!”祁硕手上更加用力地抱紧林琛的腰,顺便帮他往上带了带衣领子。 年轻无所畏惧,稍微遮了点风的林琛继续加速,“冻不死!飞奔吧少年!冲啊——” 林琛犯二不分场合,祁硕经常也会乐呵呵陪着。 等到江边时雨已经停了,路面上积着一摊摊的水,空气里飘着很冲的泥土腥味。 他们的血液都快结成冰沙,林琛停好车后蹲在地下缩成一团,“我靠我麻了。” 祁硕刚从后座下来时腿都站不稳,他擤了把鼻涕跺跺脚,“我的腿就像截肢了。” “你蹲下来,能缓点。” 祁硕丢完鼻涕纸蹲在林琛旁边。 风吹过地上水面,黑灰色的水潭泛起涟漪,明明暗暗映出着两人缩成团的轮廓。 公园里几乎没有人,只有一个老大爷馋着一个老奶奶从他俩身边路过。 “冻得的头疼。” 林琛刚说完就听见老大爷说:“我说了那边有棱你不听,要不是我抱着,摔了吧?” 老奶奶笑着说:“这不有你吗?” “出来透气是好,晚上得注意安全……” “人这年纪大身体真好。”林琛调侃一声。 祁硕鼻腔仿佛上霜,“你那开法,后座放个狗熊它都冷。” 林琛听完呲着大牙傻乐两声。 “不过挺爽的。”祁硕补充道。 稍微缓过来点后林琛站起跺跺脚,“那起来,走走,咱俩往这儿一蹲像偷东西的。” “行,走走。” 冷归冷,但这会的江化了大半,在雨天看起来雾蒙蒙的也是别样的风景。 “哎呦我操!”林琛刚往前走两步差点被绊倒,祁硕手忙脚乱一把捞住他。 “真有棱。”林琛站稳身子尴尬地笑笑。 两人随着栈道向里走去,石头路上都是水有点滑,林琛也紧紧搀着祁硕。 树枝上的残留的雨滴顺着枯槁的枝头落下来,在平静的江面打出一个个小水花。 林琛捡起一个石头朝着江面远远横着飞出去,石子在江面上拽出一个长尾。 “你也来一个。” 祁硕也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朝着林琛刚刚打出的方向接连来了一颗,“嘿!比你的远。” “再来再来,打水漂我不可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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