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煦呈不知道这样的婚姻存在有什么意义,但这是黎近的选择。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已经分手了,又不算朋友,他没有资格说教。 只不过再大度的人知道自己被接二连三地背叛了心里都不会好受,能心平气和地聊那么久,已经超出了钟煦呈的忍耐力。 他抿直唇线合上书,起身正打算离开,黎近却忽然抽噎着告诉他:“回去把我留在你那里的东西拆开看看吧,里面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大概是知道自己再怎么样都不会激起钟煦呈任何的情绪变化,黎近眼里神采尽失,脸上有遗憾也有难过,但更多的是内疚和自责,“我一直以为庭钺配不上你,觉得他阴暗自私坏事做尽。” “但在这一刻我才知道,我一直在消耗你的喜欢,而他一直在保护你。” “挺好的,起码让我知道我自己有多狼心狗肺,自作自受。” 像是有什么被心脏包裹着的东西悄无声息地碎了,黎近蜷缩在卡座上悲伤未退的身影逐渐变得无足轻重。 钟煦呈把书放回书架,拉开书吧大门走出去的时候被迎面灌来的冷风兜头一吹,身上热度降下的同时,心里头汹涌复杂的情绪也凉了半截。 他没有急着打车回去看黎近留下的答案,而是沿着路牙子走回了酒吧。 酒吧里气氛正热,打扮时髦的驻唱歌手抱着吉他坐在高脚凳上秀技,引得底下男男女女又叫又闹。 调酒师刚刚送走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客人,眼前一晃,就看见钟煦呈拉开角落的凳子坐了下来。 “一杯Tequila。” 调酒师连忙倒好递过去,折起一条胳膊拄着桌面低声问:“怎么样?见到你前男友了吗?” 先前人太多,他忙着招呼和介绍酒类,都没注意到钟煦呈走进来。 钟煦呈嗯了一声,长指搭着杯沿一口闷了大半。 落下来的朦胧灯光将他线条立体的五官映照得格外冷白忧郁,眉眼间挥之不去的怅然分外抓人。 调酒师瞧着四周蠢蠢欲动的目光,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安慰,“真掰了?” 钟煦呈没回答,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喝空了的酒杯,“再满上吧。” 调酒师只好先满上。 舞台上秀完技巧的乐手开始唱歌,他挑了一首非常考验唱功的英文歌,把玩着话筒游刃有余地模仿原唱的欧美唱腔,烟嗓沙哑性感,直接将氛围烘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钟煦呈在喧闹声里喝了三杯Tequila,正要满上第四杯的时候,身后忽然靠过来一道影子。 “一个人?” 穿着深色西装的英俊男人挡住了他头顶落下来的光,年纪看上去三十出头,说话时微微俯身,敞开的西装领口露出大片结实的小麦色胸肌,上半身近乎真空状态,眼角眉梢都挂着浪荡的笑意。 钟煦呈摇摇头,拿起满上的酒杯换了个地方坐。 男人却不死心,厚着脸皮又跟了上来,“交个朋友吧。” 他熟练地搭讪:“没猜错的话我们应该是同类,我在隔壁酒店有间长期包下的房子,从落地窗看出去能眺望到大半个城市的夜景,很漂亮,想不想去看看?” 钟煦呈微微蹙眉,将沾唇的酒水卷进舌尖咽下去,不耐烦地驱逐:“我对你没兴趣,滚一边儿去。” 男人被凶得心猿意马,尽管被拒绝了面子上挂不住,但目光掠过钟煦呈沾着水色湿润的红唇以及冷白泛粉的面容,又忍不住凑近了些继续说:“你别生气,我就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你聊聊天。” 随着男人的靠近,浓郁的香水味和过分熏人的鼻息也越过了钟煦呈可以忍受的范围。 他手腕一转,直接将杯子里剩下的酒泼到对方脸上。 “屮!”男人立马蹦出一句脏话,胡乱擦拭着身上的酒渍站起来,“你他妈是有病吗?” “清醒了吗?”钟煦呈冷着脸放下酒杯,“交配期到了就去看医生,别对着个人就发浪。” 男人被他说得神情难堪,脸上乍红乍白,柔情蜜意顿时扭曲成恼羞成怒,二话不说就捏紧拳头朝钟煦呈脸上挥。 钟煦呈早有预料,一推桌子砸过去连人带桌把对方掀翻在地。 扫腿勾拳,把刚爬起来的男人打得趴地不起,眼眶浮肿。 无辜遭殃的玻璃杯掉到地上磕出脆响,嘈杂的声音很快吸引了大片人围观。 离得最近的服务生连忙上前阻拦,钟煦呈从口袋里拿出几张大钞塞到他手里,不顾男人气急败坏的嘴脸扬长而去。 吵吵嚷嚷的声音随着被合拢的门隔绝在身后。 情绪消弭酒意上头,钟煦呈没走太远,就停在酒吧门口对出的一棵大树下吹风醒酒。 月色清冷,远处闪烁着霓虹灯影的高楼大厦被分割成明暗两片,一半沉在热闹,一半落于寂静。 钟煦呈仰头看了一会儿,才深深呼出一口白雾。 算起来,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打架生事,感受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他不是圣人,今晚听黎近说从一年半前就开始背着他去相亲的时候,他是真的难受得血管暴涨,心脏发麻,为自己被践踏的真心,也为被黎近弃之如敝履的满腔喜欢感到愤怒和不值。 可再生气又能怎么样,黎近的态度和做法已经表明了立场,再闹下去只会越来越难堪。 他不喜欢暴力,可到最后还是要依靠暴力来宣泄情绪。 钟煦呈觉得很讽刺,可更讽刺的是,他并没有为这样的改变觉得难过,反而有种快意,就像亲手撕下了裹在身上厚重体面供人观看的皮囊,逐渐找回了活得像个人的感觉。 呼出的气息很快被凛冽的北风割开成一片片。 钟煦呈望着皲裂的树干撒了好一会儿的癔症,才慢吞吞地收回目光拿出手机要打车。 酒意浸润过的神经有些迟钝,他背对着路口点开app,因为无暇分心留意四周,所以没有看到身后逐渐靠过来的人影。 等意识到耳后刮起一阵不同寻常的风速时,一条小臂已经横过来卡着他的脖子。 【作者有话说】:正文请支持寒武纪年小说app!喜欢请投票票支持呀!!!!! 下一章就浅放一下庭钺出来啦!
第57章 太好看了 熟悉又浓烈的酒味窜入鼻尖。 钟煦呈反应极快地抬手一个肘击,却因为没把握好着力点只劈开一道空气。 那人发现他的反击,抡起拳头狠狠砸了一下他的太阳穴,同时用力扯着他的发根箍着他的前颈往后拖。 “妈的!让你跟我拿乔!” 骂骂咧咧的声音很快唤醒了钟煦呈的记忆,他拧身回头,果然看见了一张沾着酒渍鼻青脸肿的脸。 是刚刚在酒吧的那个人。 男人勒着他的脖子往边上的巷子拖,暴露本性的面容看上去狰狞而阴鸷,“好心带你去酒店你不领情,看你等会儿在老子身下喘的时候还硬不硬气得起来!” 现在已经将近十二点,酒吧旁边的小店都关了。 路上行人寥寥无几,仅有的一点声音也被附近施工地发出的响声盖过去。 男人似乎非常熟悉这一片,不过几步,就将钟煦呈推进了一个监控死角。 他急不可耐地伸手去解皮带扣,完全没有注意到钟煦呈背在身后的手抠下来一块板砖,以及身后越来越近,仿佛亟待撕杀入侵者的猛兽般散发着嗜血味道的高大身影。 钟煦呈的视野里一片昏暗,仰头的时候隐约看见男人身上出现了重影。 他抓紧了手里的板砖,意识到缺氧了片刻的大脑出现混沌导致视物不清,连忙用了狠劲掐破手心保持清醒。 那三杯多的Tequila让他的四肢变得十分绵软,十成的力气打出去只剩三四成。 钟煦呈没觉得害怕,只是非常厌烦此时此刻因为自己的疏忽要比平时花更多的力气制服这条妄想霸王硬上弓的野狗。 倏地,路口传来一串脚步声,像是有人结伴路过。 与此同时,头顶响起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但因为夹杂在脚步声里,钟煦呈听得并不真切。 等循声扬起头时,脱剩一条裤衩露出半边屁股的男人突然毫无预兆地倒下来,咕咚一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声巨响也引来了路过的脚步声。 两道影子忽长忽短地从路口转进来,手拉着手,其中一个还试探般喊了一声:“是不是有人?” 钟煦呈没注意到那道退回黑暗的身影,放下板砖站直了两条长腿,应了声:“有人。” 出言询问的影子愣了愣,下一秒立刻惊呼着冲上来:“钟学长?!” 四目相对,钟煦呈眼里的错愕不比白永嘉少。 尤其是注意到跟白永嘉手拉手的那个小男生在他和倒在地上衣衫不整的男人身上来回巡视的古怪目光,更是觉得膈应和不自在。 “发生什么事了?” 白永嘉的第一反应不是以为钟煦呈在玩野战,而是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情,因为钟煦呈的脖子上有道很浅的淤青,一看就是被勒的。 加上身上的酒味以及被风吹得又冷又白的面容,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在舒服的状态。 两人说话的时候那小男生松开白永嘉,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男人,鞋尖碾着那片外露的胸膛翻过来,看清对方的脸后,突然激动得抓起板砖就要补砸:“靠!居然是这个死变态!” “贺暮!” 白永嘉阻拦不及,只勉强让贺暮的一股蛮力从头部转移拍在了那人的屁股蛋上。 “你拦我干什么!这个死变态神经病!又他妈在用牙签行凶!大爷我今天非得给他开瓢不可!”贺暮挥动着双手,暴跳如雷的声音把墙角的野猫都惊醒了。 钟煦呈被他喊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想往外走。 白永嘉伸手抓住他,小声哄着让贺暮安静些后道:“钟学长,我送你去医院吧,你的样子看上去有点不太好。” 这里没镜子,钟煦呈也看不见自己哪里不好。 他没有讳疾忌医,但眼下实在是太累了,只想早点回去洗澡上床睡觉,有什么等睡醒了再说。 “不用了,我打个车回家就行。” 白永嘉还想再说什么,但钟煦呈已经抽回了手,并且叮嘱他们:“都先回家吧,这里乱,不安全。” 贺暮还跟好斗的公鸡一样咬牙瞪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大有一种再多拍几板砖的架势。 怕两个小的还要逗留,钟煦呈喊车的时候顺便把他们也捎上。 “你们要去哪里?” 这个点学校宿舍已经关门了,两人出来是有事要办,没想到事儿办不成还要被遣送回家。 白永嘉和贺暮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还是贺暮张嘴报了个地址,“望茗小区。” 他对白永嘉说:“你今晚跟我去我哥家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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