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汁水横溢。 宋京绽的手指也喷出血来。 浓稠的腥甜溅到宋京绽的脸蛋上,他后知后觉很久才反应过来痛。 这并不能怪他。 他掂量那把菜刀,看出是白瓷做的,他以为不锋利,没有想到会血溅当场。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被从外推开。 宋京绽并没有注意到。 阿姨的懈怠直至罢工实在给他找了很大的麻烦,但宋京绽本来就是被当成麻烦收留下来,虽然他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总不会有更多了。 宋京绽连生气的立场都没有。 血水和西红柿汁混在一起,滴滴答答顺着菜板落到瓷砖上。 啪嗒 溅起腥甜。 宋京绽无措地保持举着瓷刀的姿势,像个犯错误的孩子。 “宋京绽。”有人顺着他盈盈的腰往前,摸到他冰凉的手,声音淡淡:“自杀需要切动脉。” 好像是在嘲笑宋京绽的自不量力。 “咣当。”那把刀被丢进了垃圾袋。 宋京绽想狡辩,但显然时柏并不想听,他牵宋京绽的手,摁进流理台的活水里冲洗,细丝一样的血迹很快不见,伤的并不深。 宋京绽被当成工具人一样推出厨房。 他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很快一碗面就被端了出来。 时柏还穿着合体的高定西装,一丝不苟到像在去签单的路上,头发被抓起,露出英俊锋利的无关,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会下厨做饭的样子。 他敲敲筷子,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你要把自己饿死的话我也不反对。” 宋京绽腾地站起来,走到餐桌前。 他刚想捡起筷子,内心善良的小人就说:“你真的要吃吗?可是他会不会生气,你要知道时柏的脾气,万一下毒怎么办?” 宋京绽抿着唇吞咽口水。 他不敢动,但他真的太饿了。 这个时候,长着恶魔角的邪恶小人又冒出头来:“男子汉大丈夫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有毒怎么了,有毒也不能做个饿死鬼!” 时柏屈指叩桌:“不吃出去。” 宋京绽非常能屈能伸,很给面子的吃完一大碗。 虽然时柏长了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脸蛋,但他做饭竟然意外的好吃。 宋京绽放下筷子,很有礼貌地说:“谢谢。” 时柏笑笑:“不用谢,你还没有吃饱。” 宋京绽在天旋地转下被拎到床上。 时柏恶趣味,这是宋京绽刚刚发现的事情。 他把宋京绽像做菜一样的大火爆炒,还要问他吃没吃饱。 直到宋京绽很惨地咬着被角哭抽过去,时柏才稍停下来。 他看着宋京绽蹙着眉,睡得却很熟,连时柏更深的靠近都没有反应,细条条的脊背舒展,毫无防人之心。 他终于肯定宋京绽是真的睡得熟了。 他捏着宋京绽软白的屁股,餍足的停了下来。 夜色柔寂,宋京绽睡在身边,这让时柏有些少见的放松下来。 他不为人知的,可怕的占有欲在这一刻得到平衡。 点起一颗烟的时候,宋京绽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咳嗽的像把肺都哕出来。 时柏顿了两秒,自如地将烟掐灭在指腹。 “宋京绽?” 宋京绽侧脸压在枕头里,睡得酣甜,软白的脸肉溢出来,像宝宝。 时柏才知道他不能闻见烟味。 他含了口水哺进宋京绽嘴巴里,对方才舒缓了紧蹙的眉头。 第二日 大雨 迈巴赫打火的声音吵醒了熟睡中的宋京绽,他拖着酸软的腿往床边看,汽车已经驶出香山别墅。 真不容易。 就算是坐拥亿万身家的时柏也要兢兢业业早起上班。 这个念头在宋京绽的脑袋里一闪而逝的时候,房门被敲响。 宋京绽穿好衣服走出去开门,衣着得体的妇人对他弯腰,态度恭敬:“我是新来的厨佣,姓夏。” 宋京绽在得知香山以前的厨佣阿姨被开的事情后已经是吃过早饭了。 大雨打在飘窗上,夏姨已经离开了,香山孤寂的可怕。 如果说戚宅是规矩森严的百年世家,那么香山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牢笼。 宋京绽几乎在这里看不见什么花朵,只有肃穆秀挺的青松和女贞屹立。 他爬到飘窗上,厚玻璃隔绝了外面的阴冷潮湿,但宋京绽总有一种自己在发霉的错觉。 他又不是树木蘑菇,怎么会发霉呢。 这样的念头让人觉得好笑。 雨稍稍停。 宋京绽在空荡荡的,没有眼睛监控的香山别墅中游荡起来。像刚刚熟悉地盘的小动物,终于敢露出脑袋来打量地盘。 香山别墅建在市郊,盘桓落坐半山腰,在高处眺望,它孤零零屹立在这儿,冰冷又孤独。 然而内部结构却不小。 宋京绽逛到腿酸,都没有完整转下来一圈。 他脱下鞋子,脚丫踩在绒绒的草坪上,有些痒。 泥土在白皮肤上着彩,像终于有了颜色的画卷。 宋京绽没有经心的往旁边一瞥,忽然见到在两颗青松的中央,有不同于香山内部的光亮。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是一个不知道被什么动物刨出来的小洞口,因为位置太偏僻,可能至今都没有被人发现。 宋京绽伸手过去,丈量洞口的位置,正好是一个成年女性能够钻过去的大小。 宋京绽忽然抽回手,若无其事的往回走。 只是他的眼尾落在那个越来越远的小洞,迟迟没有回神。 下过雨的空气湿漉漉的,让人身上都觉得沾,宋京绽正准备回去洗个澡,一抬脚,听见一声细细的“啾——” 宋京绽吓得跳起来。 他低头去看,原来是一只被打湿翅膀的小麻雀。 灰扑扑的,一点都不起眼。 宋京绽蹲下来,起初还不敢碰它,后来在它一声一声的啾啾叫里试探性地伸手指头摸上去。 那小鸟竟然很通人性的依偎过来,贴着宋京绽的手指,用软软的羽翅亲近他。 宋京绽推测它应该是在飞行的过程中被急雨打落下来,羽毛被雨水浸湿,它也因此失去了飞行的权利。 宋京绽很孩子气的问:“你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宋京绽将手掌展开,小麻雀就大摇大摆的爬上坐骑,跟着宋京绽进了别墅。 宋京绽用毛巾给它身上擦擦干净,又用鞋盒做了一个简单的窝,看它在茶几上啄食小米,喃喃问:“我也没有家了。” 小鸟和人类的思绪是不共通的,它并不能懂宋京绽的敏感神经,就像不能懂为什么宋京绽忽然将他藏进电视柜里一样。 时柏回来了。 酒气冲天大,眼睛红的要吃人。 宋京绽思考一秒钟要不要上去看看,时柏带着酒气的呼吸已经落在了自己身上。 助理是个破解版的时柏,带着金边眼镜,一看就是斯文败类的都市精英。 他冷漠地看着宋京绽,交代好自己明早来接时总,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反而是宋京绽,一头雾水的被时柏扑了个满怀。 有人喝酒上脸,宋京绽的继父如此。 戚容养生,从来不过量饮酒,他也很少见到别人喝酒的样子。 只有时柏,好像有点不同。 他青白的脸冷酷无情,像上帝精雕细琢的工艺,只是不近人情。 宋京绽第一次知道有人喝酒之后身上是冷的,不光不上脸,苍白好似城堡里的吸血鬼,透着颓唐苍白的性吸引。 他整个人死沉死沉压在宋京绽身上,没有帮手的时候,宋京绽连怎么将他拖进床上都不知道。 “你醒一醒,你醒一醒好么?”他嗫嚅着,有些为难。 本来并不抱什么时柏能醒过来的念头,没想到他竟然一下抬起了头。 蓦然身上一轻,宋京绽还没有缓口气,就听他讲:“现在的我呢?” 时柏笑笑,问:“现在的我,还算体面吗?”
第5章 初见 他苍白像吸血鬼的脸上,竟然显出几分不知所措的羞赧来。 宋京绽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自己也被酒气熏坏了脑子,脾气很差的时柏,怎么会露出这种少女怀春的神情呢? 宋京绽来不及思考太多,被一下腾空。 他紧张的攥住时柏的衣领,很怕被醉鬼摔下来。 宋京绽听到一声低低的笑。 他被丢到床上,随即被时柏捏住脚踝拉到身前。 他眼睛有些红,宋京绽之前从未看到过他情绪外露,此时想到第一件事就是时柏会不会酒后断片。 如果不会,会不会杀他灭口。 很快,宋京绽就没办法不集中注意力。 时柏身上的冷调香水味被酒精点燃,氤氲成一团吸入式的春。药。 他很快有了反应,牵着宋京绽的手摁在一大团上,很漂亮的凤眸流转着华彩:“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 宋京绽屏住呼吸。 时柏说:“我第一次见你,你穿个小绿裙子,我现在还记得呢。” 宋京绽感觉到时柏的手指落在自己的衣领上,向下拉了些,去摸那并不存在的裙子肩带。 他没有如愿摸到,分明的眉头紧紧蹙起,不太开心:“为什么你不给我穿裙子看呢?” 这简直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宋京绽很冤枉,他解释:“你把我的裙子给烧坏了,还一条都不叫我带出来。” 被酒精腐蚀过的脑袋思考不了这其中的因果,他絮絮叨叨:“当时你都没有正眼看我,我想,有一天我能够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就能看得见我。” 宋京绽现在又怀疑,时柏有一个爱而不得的初恋。 不,或许只是他单方面暗恋。 但一会儿又想,谁能不为时柏所动呢。 他虽然脾气跋扈,性格冷淡,还动不动就要别人包容自己。 他没有错,全天下的错都是别人在犯。 但尽管如此,宋京绽也不能否认他长了一张很讨人爱的脸蛋,和能够实现每个女孩物质条件的基础加成。 这样的时柏,也会受情伤么? 但很快,时柏就从无休止的自我怀疑中清醒过来,他看着床上的宋京绽,很爱惜的为他拂去脸颊的碎发,看似讲道理的商量:“亲一亲我好吗?” 宋京绽在考虑的时候,他就已经拽着宋京绽的小腿往自己这边靠拢,身体力行的告诉他没有给他说不的权利。 宋京绽:…… “那好吧。”宋京绽无奈地叹了口气,撑起身子向前,在他额头上啵的印了一吻,哄宝宝一样地说:“那时柏睡觉好不好,明天还要上班,不然根本起不来床了。” 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到了凌晨两点钟。 时柏很霸道地说:“我的公司我说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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