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紧咬牙关,阴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然后他“咯咯”地笑了起来,像是夜晚出没的怪异鸟类。 “老爷说得果然没错,”苟叔一脸癫狂地笑着,似乎伸手想碰寒曜年,“您才是最像老爷的人!” 寒曜年皱眉躲开他的手,仿佛连被碰一下都嫌脏:“十年前,是不是我父亲逼贺初秋和我分手?” “小少爷,您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苟叔坐直身体,桀桀地笑着,“当年贺初秋被老爷威胁,不得不在您和他家人之间……抛弃了您。” 寒曜年整张脸都沉了下来,他虽然早有预料,但得知真相这一刻,还是止不住地愤怒。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重逢后的贺初秋乖戾又冷漠,拼了命的往上爬。因为他曾经被人踩进泥底,剥夺了所有选择。 他也终于明白,贺初秋明明情不自禁,却又为何再三拒绝他,因为他被人威胁,一直生活在他父亲的阴影之下。 苟叔:“老爷知道你们复合后很生气,愤怒程度不比十年前少。少爷您不妨猜猜看,这次您心爱的人,又会如何选择。” 寒曜年冷冷开口:“不管他如何选择,我都不会再放弃。” “您自然可以坚持,但恕我直言,外面的野狗都知道被人踹一脚就要离开。”欣赏着寒曜年的愤怒,苟叔冰冷地笑了起来,“少爷您这般聪明,难道被抛弃了一次,还想被他抛弃第二次吗?”
第51章 十年前被贺初秋提分手时, 寒曜年确实曾经感到过愤怒,甚至会用刻意冷淡报复贺初秋。 那时的他还会幼稚的赌气,陷入你不联系我, 那我也不联系你的交往误区。 当然, 最后每次都是他憋不住主动,又再次被贺初秋推开。 分手后继续当同桌的日子, 对寒曜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煎熬。 在一次次遭受冷眼后,他终于心如死灰, 选择出国。 他一度恨死了贺初秋,恨他带给他最极致的愉悦, 却又转瞬收走了一切。 当时的他沉浸在失恋的痛苦里,却从来不曾知晓, 贺初秋故作冷淡背后, 怀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情。 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在重逢后风度尽失,对贺初秋做出百般羞辱。 寒曜年自责不已, 他迫不及待地想和贺初秋见面,向他道歉,再把人抱进怀里, 好好弥补这些年分离的损失。 寒曜年对着后视镜整理头发,甚至还特意在路边买了束花,紧张得仿佛确定关系后第一次约会, 他光是想象着贺初秋的脸, 就忍不住怦然心动,难以自制的憧憬。 寒曜年按响门铃, 无人回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昧,应该先打电话询问才是。 他拨通贺初秋电话, 却是无人接听。 难道还在公司加班?寒曜年又驱车去了贺初秋工作室,依旧不见人影。 寒曜年心脏沉了沉,难道贺初秋又被威胁,所以不敢再回应? 不对,当初他们都是学生,所以无法和大人抗衡。但现在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就算寒雷只手遮天,也已经很难彻底威胁谁。 冷静一点,说不定只是暂时没看手机。 寒曜年缓缓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而他一直等到晚上,贺初秋都没有任何回应。 反复而漫长的等待,逐渐消耗完寒曜年的耐心。他回到车里拨通电话,语气沉沉:“立刻找到贺初秋。” “叮咚——” 挂断电话的下一刻,寒曜年公寓门禁弹出了一个快递提醒。 · 公海里停泊着一架私人游艇,贺初秋在船上缓缓睁开眼睛。吸入过量麻.药让他身体有些发软,大脑也有些不清晰。 好晕,脚下的地仿佛在晃来晃去,贺初秋费力睁开眼,刚一动就差点儿跌进水里,他迅速抓住船舷保持平衡,这才发现原来不是他的错觉—— 他现在正躺在一艘小船上! 这艘小船又小又窄,根本活动不开,浪轻轻一拍就翻了。 与之相对应的是他面前停了艘超级游艇,船身高大,灯火辉煌,一大一小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他这是在哪里? 贺初秋迅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随身物品,电脑手机全不见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手表还在。 绑架他的人可能以为这只是块普通手表,又或许是压根儿没发现手表的存在。但无论如何,这对贺初秋来说是一件好事。 户外手表内置全球离线地图,可以实时检测自己的数据。贺初秋打开地图,这才发现自己在太平洋公海上,距离陆地已经很远了。 时间是凌晨12点,也就是说,他已经失联了接近9个小时。 贺初秋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清当下的处境。 刚收到应建方的U盘就出事,对他下手的人基本不用猜,和寒山地产脱不了干系。但对方既然没有立刻处置他,也应该猜到东西并不在他身上。 这种情况下,对方一定比他更着急。说不定早就盼着他醒来,好询问东西的下落了。 想清楚这点后,贺初秋就冷静了下来,他坐在小船上,悠闲地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不看他的处境,眼前的景色其实相当浪漫。 今夜无云,风也不算大,月亮照得海水波光粼粼,像是一片柔软的丝绸,强劲的北太平洋暖流带来热量,让他身体不至于失温。 突然间,游艇上传来一束强光,有人发现他醒了。 亲水平台打开,有人坐着摩托艇过来。摩托艇一个C型甩尾停在他面前,打头阵的那彪形大汉说:“东西在哪里?” 贺初秋眼皮也不抬,径直道:“我只告诉寒雷。” 大汉:“这件事与寒雷无关。” 贺初秋不吭声了,晃晃悠悠地坐在小船上,任凭对方威逼利诱,都不为所动,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他要和寒雷谈。 大汉失去耐心,威胁道:“你别敬酒不吃罚酒,这里可是公海,就算你真发生点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 贺初秋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淡定:“你以为我只会傻傻被你们绑架,什么准备都没做?” 大汉霎时沉默了下来,显然在等待下一步指令。 “请贺记者上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寒雷终于露了面。 贺初秋被大汉带回游艇,寒雷笑着站在一旁:“手下的人没规矩,让贺记者见笑了。” “确实挺好笑,”贺初秋凉凉一笑,毫不留情道,“一想到寒总手下树倒猢狲散,只剩下这种货色办事,我就替您感到可惜。” 寒雷嘴角抽了抽,没有被他激怒,只是道:“请你过来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要回我的东西。你我都知道那份账本的分量,后果不是你这样的小人物能承担的。” “什么后果?”贺初秋抬眸看他,冷冷道,“是虚构五年假账骗取贷款,操纵股票,让无数普通人人住进烂尾楼维权无门吗?” “贺记者说笑了,”寒雷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又很快被他隐藏,继续道,“寒山地产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但这是时代发展的必要阶段,我们内部已经在降本增效,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置几万名员工于不顾。” 贺初秋简直要为他的厚颜无耻拍手称快:“所以你做假账是为了大家好?” 寒雷:“我们都知道,房地产不能硬着陆。” “我才不管房地产硬不硬着陆,”贺初秋冷冷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已经失联9个小时,你如果再不放了我,一个小时后,寒山地产做假账的新闻就会被公之于众。” 寒雷脸色一沉,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贺初秋,你就非要如此赶尽杀绝?” 贺初秋冷厉地看着他:“是你先行不义。” 他们在漆黑的海面上对峙,谁也不肯服输。 但最终,还是寒雷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缓缓道:“行,我是怕了你了,我保证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先把视频拦下来。” 贺初秋却没有点头,而是继续说道:“除此以外,你还要公布假账行为自首,并且向全体股民和消费者道歉。” 寒雷沉默良久,露出愧疚的神情:“你说得对,是我对不起他们,如果不是大环境不好,我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贺初秋取回了自己的手机,在通话记录里看见寒曜年的未接来电,他没有回复,只是打给葛佩珊说:“取消视频发布。” 然后他挂断电话,抬头看向面前的寒雷:“现在轮到你了。” “可以,我先准备一下,”寒雷叹了口气,又说,“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要先收走你的手机。” 在贺初秋警惕的目光下,寒雷继续道,“请你理解,这件事事关寒山地产的根本,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让消息提前暴露。” 贺初秋把手机给了他,坐在沙发上等待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贺初秋失去耐心,再次开口:“寒雷,你还要准备多久?” 寒雷:“时间过去多久了?” 贺初秋:“一小时20分钟。” 寒雷:“那距离你失联,已经过了十个小时吧?” 贺初秋心中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下一刻,大汉拿着ipad走过来,说:“老板,我们查过了,目前各个平台都没有相应的新闻。” 寒雷满意地笑了起来:“贺记者真是说话算话,令人佩服。” 然后他吩咐手下:“带他下去休息。” 大汉过来要带走他,贺初秋终于明白过来,难以置信道:“寒雷,你骗我?” “我说过,这件事事关寒山地产的根本,既然可以完全杜绝风险,我为什么要承担那万分之一暴露的可能?”仿佛赢得了一场漂亮的棋局,寒雷优雅地笑了起来,“贺记者,诚实是学生时代的美德,但不能给你工作经历增添荣誉。” 贺初秋愤恨地看了眼寒雷,心怀不甘地被带回了房间。 寒雷坐在吧台前品酒,有些后悔没叫纪安安过来。早知道贺初秋这么好对付,他就不该这样大费周章。 胜利的喜悦让他心痒难耐,忍不住想发泄出来。他给纪安安打视频电话,安安平日里都是秒接,这次却久久没有反应。寒雷皱眉挂断视频,又换了二号女伴进行视频。 海上起了风浪,吹得游艇左右摇晃,令人作呕。 “老板,不好了!”下属突然推门进来,满脸焦急,“视频发了!!” “混账,谁让你进来的?”寒雷抓了个烟灰缸砸过去,视频那边传来女人娇俏的笑声。 下属战战兢兢:“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我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打扰您。” 被这么一闹也没兴致了,寒雷穿好衣服,点了根烟:“什么事?” “贺初秋发视频了,”下属满脸惨白,“现在全网都是寒山地产做假账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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