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初秋心率飙升,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已经累得说不出一个字。之前受伤的左腿被撕裂,好不容易才凝结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但他依旧没有停下,全力以赴地往前奔跑。 13名、10名、第9名,第8名,第7名,第6名,最后一公里,贺初秋已经位列第五。 铁人三项挑战人类极限,是一项极为考验意志力的活动,没有初学者能在比赛中取得这样的好成绩! 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人们大喊着加油,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贺初秋吸引。 太好看了,没人能猜到,这位看起来漂亮得像是女孩儿的少年,竟然凭借毅力抵达了这里! “第五名!你现在是第五名!”现场小粉丝追着在他身边喊,隔着防护栏陪跑为他加油打气。 贺初秋听到了,但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太疼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肺部仿佛要爆炸一般,身体每一个部位都重得要命,每跑一步,受伤的左腿就传来钻心疼痛。 原来这就是强者的世界? 可这还不够,他必须要进入前三才行! 贺初秋低吼一声,忍着疼痛追了上去。路人兴奋地叫了起来:“第四!!他竟然拿到了第四名!!” 只要再超过前一个,他就能进入前三了。 贺初秋一鼓作气准备继续超车,然而下一刻,他眼前突然一片漆黑,霎时失去了所有视线。 他怎么了?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贺初秋心中涌起一阵恐慌,整整好几秒时间里,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借本能往前奔跑。 “哎呀,他怎么了?”观众惋惜地喊了起来。 “太累了吗?跑偏了好多!又被人超了!” “怎么回事?刚才差点儿撞到了人。” 好累,身体重得宛如绑了铅块。意志力也在漫长的比赛中被消耗殆尽。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是为什么而跑步? 他会就这样死掉吗? “贺初秋!加油!!” 一道声音穿透喧嚣,准确地落入他耳中。 贺初秋猛地抬起头,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中,准确地看见了寒曜年的身影。 寒曜年怎么来了?不是让他在学校准备考试吗? 原本灰蒙蒙的大脑再次清晰起来,贺初秋猛地回神,寒曜年还在等着他! 他要跑进前三! 他不想和寒曜年分手! 他再次掌握身体的控制权,贺初秋紧咬牙关,拼尽全力向前跑去。 他重新超过了第四名,距离第三名越来越近,然后进入直线冲刺阶段,只剩下最后100米的距离。 此时贺初秋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只是凭借本能不停地奔跑,直到他撞破封锁线,耳边响起人们激烈的欢呼声,有人笑着冲向他,贺初秋这才茫然地停下。 结束了? 他低头,看到了自己胸膛前的封锁线。 他完成了比赛! 贺初秋霎时膝盖一软,整个人都跌了下去。 寒曜年过来扶起他,给他喂盐丸和运动饮料。 贺初秋抓着他胳膊,气喘吁吁:“多少名?” “第二,”寒曜年骄傲又心疼,“你太厉害了,第一次参加铁三就拿了亚军!” 第二名…… 他做到了。 贺初秋跌倒在寒曜年怀中,幸福地笑了起来:“寒曜年,我做到了!” “嗯嗯嗯,我男朋友特别厉害!”寒曜年低头查看他受伤的腿,“不过现在,先让医生来治疗你的腿。” 肾上腺素褪去,贺初秋终于重新感觉到了疼。 好在赛事准备了队医,贺初秋去了医务室检查,只有些皮外伤,做好包扎就上台领奖了。 领完奖,他们又连夜赶回了首京市。 贺初秋又累又困,还发了烧,在飞机上睡了一路。 落地时,贺初秋遇见寒雷接寒曜年回家,贺初秋如约把奖牌交给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贺初秋完成了比赛,拿到了预定的排名,天真的以为,寒雷就允许他和寒曜年在一起。 直到第二天放学回家,贺初秋发现寒雷出现在了他家里。 贺光琴告诉他,这是他表哥的领导来家访。 真的只是来家访吗? 贺初秋站在门口,竟是不敢进去。 直到他们聊完天,寒雷经过他时,突然说:“你知道吗?你舅舅、舅妈,表哥、表嫂的工作都和寒山地产有关系。” 贺初秋不明白他的意思。 寒雷笑了起来,直白道:“你能在铁三比赛里拿到第二名,这确实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也就仅此而已了,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能力吗?” 贺初秋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寒雷打量着他,似笑非笑:“贺初秋,你的爱情就这么高贵吗?甚至不惜让亲人丢掉工作?” 贺初秋呼吸急促起来:“你要反悔?” “小朋友,是你自己太单纯了,”寒雷神情如常,“我只说承认你的决心,并没有答应让你们在一起。” 贺初秋呆呆站在原地,几乎忘了呼吸。 怎么会这样? 明明说好了,只要他完成铁三比赛,就能继续和寒曜年在一起。 寒雷竟然敢骗他! 贺初秋咬紧牙关,迸发出一股巨大的恨意。 难道他就要这样屈服吗? 可当初母亲离婚,是舅舅一家好心收留了他们,表哥还要买房,贺晨希也要上学,全家人经济担子都很重。 如果大家因为他丢掉了工作…… 贺初秋绝望的低下头,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屈辱。 他要保护他的家人,除了分手,他根本毫无办法。 可他和寒曜年怎么办…… 贺初秋眨眼,眼泪啪嗒啪嗒地滚落。 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难堪,贺初秋用力抹去脸上的水痕,几乎是愤怒地说:“我会和寒曜年分手,也不会提起你的名字,但是……” 寒雷挑眉:“但是?” “但是……时间能不能在期末后?”贺初秋露出哭得通红的脸,愤怒又不甘,还要苦苦哀求,“这次考试对寒曜年来说真的很重要,他如果好好发挥……就可以保送清北了。” “能不能再宽限几日?”在寒雷冷漠的视线中,贺初秋低下头颅,“求你了。”
第46章 像是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的病人, 贺初秋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变得无比珍贵。 但不管他多不舍得,距离期末都只有一周了。 偏偏之前参加铁三过度疲劳, 再加上长时间淋雨, 贺初秋免疫力被破坏,反反复复烧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清醒的时间里, 又被寒曜年逼着学习,二人相处时间一少再少。 高三课早就上完了, 甚至已经做完了第二轮复习,最后一周各科目都已经停了课, 就是做题,改题, 自主复习。 附中管理不算严, 但学生们自觉性很高,最后那一周里教室非常安静,只能听到人们写作业的沙沙声。 贺初秋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寒曜年在他旁边正在解一道数学大题,少年眉头微皱,神情严肃又认真。 贺初秋本想和他做点儿什么, 看寒曜年的表情又打消了念头。 直到下晚自习人们陆续离开,贺初秋自告奋勇明早来开门,找班长拿了教室的钥匙。 学生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很快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寒曜年依次关好灯,站在门口等贺初秋一起回家。 贺初秋背着书包走到门口, 关闭了教室里的最后一盏灯。 寒曜年转身离开,贺初秋却拉着他的手说:“我有道题, 你帮我看看。” 寒曜年要去开灯,被贺初秋制止,他只得打开手机手电筒,跟着贺初秋回了座位。 “哪道题?”教室昏暗,寒曜年俯下身,还未来得及看清题干,就被贺初秋推在书桌上,俯身封住了嘴唇。 黑暗中,寒曜年惊讶地睁大眼睛:“初秋……?唔……” “嘘,别说话。”少年咬着他嘴唇,然后关掉了他的手电筒。 教室陷入一片漆黑,老旧的书桌承担二人体重,被压得咯吱作响。寒曜年一边承受着接吻,一边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护着贺初秋,不让人跌落。 突然间,教室外有手电筒晃过,教导主任来巡查了! 寒曜年猛地起身,抱着贺初秋躲到窗帘后。 “奇怪,我怎么看到有人?”教导主任贴着玻璃看了眼,强光手电筒扫视着教室。 贺初秋躲在窗帘下,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好在窗帘厚实,教导主任没发现异常,转身开始查看别的班级。 贺初秋坐在窗台上,重新吻上了寒曜年嘴唇。校服褪下,后背贴着冰凉的玻璃窗,他抓着寒曜年的手往下,一声叠声,不厌其烦地呼唤他的名字。 “你好烫,”寒曜年被他弄得有些慌张,用额头去试探他身体的温度,“是不是又发烧了?” “不知道。”贺初秋摇头,很快就意识涣散,双眼迷离。 很难用言语形容现在的贺初秋,他仿佛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火,要裹着另一半也烧得干干净净。 寒曜年被他吸引,被他裹挟,然后彻底沉溺。 谁也没有提结束,贺初秋握住寒曜年的东西,低低在他耳边说:“让我帮你。” 寒曜年别过头,神情隐忍克制:“别……” 他不忍心贺初秋为他做这种事。 贺初秋却半跪在他脚边,缓缓扬起了头。 寒曜年瞬间倒吸一口气,感觉自己要被逼疯了。 关了灯的教室一片漆黑,寒曜年却看见了五颜六色的万花筒。狭窄的孔洞里装着大千世界,无数光线在里面汇聚,闪烁,散逸。 那是只属于他和贺初秋的精彩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华丽的景致散去,寒曜年按着贺初秋脑袋长长地喘息,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全红了,小臂肌肉紧绷,冒出大股大股的青筋。 耳边传来“咕咚”一声响,寒曜年这才如梦初醒,急忙去拿纸巾:“吐出来。” 贺初秋张开嘴,露出红艳艳的舌头,狡黠地笑了起来:“我都吃了。” 寒曜年定定地看着他,兴奋、震惊、又无措。 最后他把人抱进怀里,千愁万绪都化为一声叹息:“贺初秋,我要被你弄死了。” 贺初秋抱着他,用玩笑的语气说:“那让我们一起死吧。” 教室漆黑,寒曜年看不见贺初秋的脸,把这话理解成了别的含义。 寒曜年低下头,认认真真地把贺初秋吃了个干净。 贺初秋的味道很符合他本人的气质,像是夏天里的一碗薄荷奶油沙冰,乳白色质地,微凉,冷清。吃到嘴里淡淡的,冰沙划过喉咙却带来一阵火烧的灼热,仿佛要把人燃烧殆尽。
72 首页 上一页 53 54 55 56 57 5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