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愿还是被费锦程拽着去买了橙汁,费锦程跟个太监似地唠叨:“白婷婷喜欢你你看不出来?人家一个小姑娘这么主动,你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啊。” “我对她没兴趣。” 陵愿冷淡地说道。 “那你就当时陪我,我喜欢行不行?” “……” 费锦程舔着脸拜托陵愿,好说歹说拉着他去图书馆。
第十五章 暴风雨来临 没想到在图书馆坐着的一会功夫,天就黑了,还打了几声雷,恐怕是要下雨了。 正想到这里,就有几滴雨划过了落地窗,紧接着,大片的雨滴千军万马地砸到地上,等陵愿他们要离开时,图书馆门口的雨伞已经被借空了。 费锦程从犄角嘎哒里掏出了两把破破烂烂的伞,一把是伞骨断的,还有一把很小,根本容不下两个人。 在雨伞的分配上,四个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要是让费锦程和陵愿合撑一把,那肯定是挡不住的,但是—— “我和费锦程一把伞,婷婷你和陵愿一起撑怎么样?” 隔壁班的女生爽朗地说道,主动拿起了那把伞骨断掉的伞。 费锦程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陵愿,又看看有些羞涩的白婷婷,顿了顿,说:“陵愿你可别让人家小女生淋雨了。” 然后拉过赵琳云,两个人靠在一起,迎着外面的暴风雨冲了出去。 陵愿看着他们跌跌撞撞地跑远,还间或传来几声尖叫。跟幼稚园小孩一样,踩着水花奔跑。 陵愿脱下了校服外套,递给白婷婷。 白婷婷迷茫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雨太大了,你穿上。” 女生倏地心漏了一拍,在感到丝丝甜蜜的同时,又惶恐地拒绝。 “不,不用了,你会感冒的。” 陵愿看着女生穿着的白色衬衫,可以想象被雨淋湿后会是什么样子。 “我是男的没关系。” 陵愿淡漠地说道。 在他澹然的目光下,女生只好穿上对方宽大的校服,上面还有对方的体温,这种触觉让白婷婷脸不由自主地发热,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才觉得好些。 他们撑着伞回到教室的时候,陵愿半个身子都湿了,他穿着短袖t恤,伸手捋了把被淋湿的头发,就算是在刚才一起撑伞,两个人却也是互相不碰到对方,白婷婷看着他下巴上的水珠,感动又心如擂鼓。 她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还给陵愿。 “你要不要擦一下,医务室有毛巾。” 陵愿拿过了湿哒哒的校服,“嗯”了声。 他从教室外面走过,打算去医务室吹干,白婷婷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对方上了楼。 教室里陆陆续续坐满了人,也有些人淋成了落汤鸡,白婷婷照着镜子里自己红彤彤的脸,又低下头闻了闻自己的手腕。 闻不到那股衣服上的气味了。 她有些可惜,但又有些憧憬。就是因为冷淡的性格,对所有人都疏离,所以那一点不同寻常的举动,都成为了可以被无限放大思考的心动证据。 陵愿在医务室擦头发,顺道拿出了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上的暴雨预警,眸色明明暗暗,外面轰隆的响雷像是要把屋顶都劈开,伴随着剧烈的雨声,仿佛世界都会倾倒。 头顶的日光灯都无法照亮迅速黑暗的天空。 闷热的,又嘈杂的午后。勾起了陵愿的回忆。 顾翕讨厌雨水,也讨厌雷声。 这让他想到了黑暗,逼仄的空间,想到了被顾安月关在衣柜里的窒息感。 他仿佛听见了坚硬的落锁声,又仿佛听见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走路声,还有摔东西,怒骂声。 何安月用着尖锐刻薄的语言咒骂着一切,男人,工作,家人,还有顾翕。 她说是顾翕毁了她的一切,让她丢掉了好不容易得到的试镜机会,她又说男人都是骗子,骗她生孩子又抛弃她。 她说那些人都没有她演得好,那个导演想要睡她却又用了别的女演员,她哭起来,又笑着,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了一个个的洞眼,像是窟窿。 顾翕在衣柜里从瑟瑟发抖变得不再反抗,像是抽掉了灵魂的木偶。他一开始还会叫“妈妈”,但是顾安月听不到,也不会理睬他。 后来他叫爸爸,顾安月就把酒杯砸到了衣柜上。 顾翕捂住嘴巴,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下来,他还那么小,削瘦的一团,躲在衣柜里,暗无天日,被雷声砸得抬不起脸。 到后来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被顾安月关了两天一夜,顾安月出门了没锁门,是邻居大爷发现异样,把顾翕从衣柜里抱出来的。 那个铁锁被敲坏了,扔在地上。顾翕一看就发抖。 这也是顾翕对母亲最后的记忆,因为何安月再也没有回来,她喝多了酒,跑到了大桥上,跳河淹死了。 当时还上了早间新闻。顾翕被打了马赛克缩在床上,新闻记者在他周围像幽魂一样旋转。 他不知道是怎么晕过去的,只知道再醒来,就是在医院里,顾云开从门外走进来,他穿着一身西装,身材板正,只是眼神里有些疲惫,他来到病床边上,把顾翕抱进怀里说:“小翕,对不起。” 他表现了一个工作忙碌的家长没有顾及家庭的那种典型无奈和愧疚。 顾翕在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母亲,但又隐约知道母亲的死亡,还有父亲在外的风流轶事,他没办法告状,只能用哭表达自己的孤独和委屈。 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出院的时候,顾云开抱着他,顾翕恹恹地抱着他的脖子,看到了医院台阶上掉了一地的落叶。 他在这种春日的暴雨后感受到了难以名状的萧瑟和寒冷,他只能躲进顾云开的怀里。 而两个月后,在顾翕还没适应别墅的生活时,花园里的树已经郁郁葱葱地撑开了枝叶,他站在窗户旁,看见顾云开的车里走下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女人的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 ——阿愿,叫哥哥。 ——哥哥。 “噢噢,不哭哦,不害怕,我们不怕啊……” 徐阿姨抱着被雷声惊醒哭起来的陵和和在客厅不断走来走去。 她心想不能让孩子的吵闹声吵到顾翕,这是陵愿千万嘱咐的。 所以更加耐心地安抚着陵和和。 “和和乖,我们和和最乖啦……” 陵和和靠在徐阿姨的肩膀上,哭得小鼻子通红,大眼睛含着两泡眼泪,跟水晶葡萄似得挂在白嫩嫩的脸蛋上。 “阿姨,怎么了?” 顾翕从书房里出来问道。 “诶哟,被雷声吓着了。没事没事,不哭了啊……” 徐阿姨拍着陵和和的背,想带陵和和回卧室去。 顾翕脸上浮现出一丝关心,但又有点犹豫,走上前,把小拖油瓶抱到自己的怀里。 徐阿姨愣了下,有些错愕地看着顾翕。 陵和和到了顾翕的怀里,并没有偃旗息鼓,反而像是整装待发,哭得更厉害了。 顾翕手忙脚乱地听着近在耳边的哭声,大脑却一片空白,只有想到了陵愿。 “宝宝乖,不怕不怕——” 他想象着要是陵愿在会怎么做,如出一辙地哄着陵和和。 他带着陵和和回到卧室,关上门,坐在床上,让陵和和躺在他的臂弯里,但陵和和掂着脚不肯睡,双手握拳,脸颊鼓起来,像条小金鱼。 顾翕剥开衣领,露出了一边挺翘的胸膛,像是立即闻到了味儿似的,陵和和哭声止住了,脸颊贴着母亲绵软的胸口,就找到了奶香的来源,张嘴就含进了许久不见的奶头。 他一边吃,一边小手抓着顾翕的纽扣,紧紧的,眼睫毛上还悬挂着惊吓的泪水,却已经全身心投入在吃奶中,护食得很。 顾翕看着他,不自觉地露出一点零碎的笑意。
第十六章 陵愿的位置是在靠窗的一边,可以听到清晰的树叶摇晃声,他一手撑着头,有些心事重重地转着笔,费锦程把书本挡在脑袋前,在物理课上写英语作业。 最后一节课了。 天暗得可怕。原本晴朗的春夏阳光瞬间被扫荡一空,只剩下风席卷起宽大的裤筒,女生柔软的长发。 “你等会怎么回家?我爸让司机来接我,你要不要一起走?” 费锦程小声问道。 陵愿拿出课桌里的手机,他给徐阿姨发了个微信,问顾翕在不在家,在做什么? 徐阿姨回复道:在家陪和和玩。 陵愿有些意外,这样的天气,顾翕居然会有心情陪陵和和玩。 “在和谁聊天啊?女朋友?” 费锦程拿笔戳他的手肘。 “放学走不走?” 陵愿想到了外面的雨,今天的确不适合骑车,而费锦程又有人接送,肯定比他打车方便。 “嗯。” 费锦程见他答应,眼睛一亮,说:“我爸出差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不如我们去打《黎明》?” “不去。” 陵愿兴趣缺缺地拒绝了。 费锦程比了个中指,失望地低头继续写英语作业。 其实陵愿已经很久没和费锦程打过游戏了,高一那年,两人刚认识,费锦程性格开朗外向,陵愿虽然话少,但并不难相处,两人又都喜欢打篮球玩滑板,聊到游戏也有共同话题,一下子就成为了好朋友,放假的时候,费锦程常常请陵愿去他家打游戏,那时候顾翕刚毕业,工作很忙,经常加班不回家,陵愿一个人呆着也没意思,有时候回去费锦程家过夜。 那时候,他以为顾翕除了工作忙的原因,或许还有不喜欢他出现才会总是这么晚回来。 所以陵愿就呆在外面,免得惹顾翕心烦。 两个人住在屋檐下,却像个陌生室友,作息不一样,也难得见面,见了面顾翕也没空来讨好陵愿,一直到有一次顾翕在外面应酬喝醉了,打电话给陵愿,让他来接自己。 陵愿按着微信上的地址去找顾翕,就看到他站在饭店门口,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穿着一件衬衫,皮带扣着有些发福的肚子。 顾翕说:“林总,您先回去吧,我弟弟来了。” 那位叫林总的男人已经不那么年轻,至少陵愿看着和他爸差不多,站在夜色里像是个障碍物。 “顾翕,何必这么生份,我们好歹也合作过两回了,还不算是朋友吗。” 顾翕口齿还清晰,只是眼神有些迷离,强撑着回答道:“林总,今天真的喝多了,下次一定请您吃饭。” 男人打量着顾翕的模样,心底微微一动,把手放在顾翕的肩膀上,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等着。” 他也不做多纠缠,利索地上了车。手指摩挲,回味那片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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